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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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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明白!”我不禁笑了出来。月曦审时度势已然达到可以预测主子接下来要做之事的程度,即便资质再平庸的主子,有她这样的奴婢在身边,亦是可以自保的了。虽然我此刻也许还不需要她的智慧襄助,然而有她陪伴在侧,对于长远之计可以说是有相当的好处的。
我道:“本宫自然不能打扮得谦卑,这一点月曦你所言不差。可是极尽奢华也不好。”挥手命雨棠:“去把前些日子皇上赐的那套绣半开夹竹桃水红轻纱裙取来。”
月曦会意,笑道:“娘娘是想给贵人留下既庄重高贵、又和蔼可亲的印象?”
纱裙上身,我在落地镜前审视着这件衣裳。缠绵连枝花罗的质地,无论在阳光下还是阴暗处,都闪耀着华美而不张扬的精致玲珑浮凸暖调淡金色泽,整个人似笼在彤云之中,如梦如幻。水红的主色调愈加显出女子的温柔和婉与平易近人。
施了霖漓曾言最适合我的飞霞妆,一把流苏长长清透如水紫翡梳子绾了头发。我伸出无名指轻触着唇上莹润的胭脂,唇角微微勾起,纯金护甲上支出的蜻蜓样水晶雕便在眼前闪烁着轻轻晃动。
“娘娘,于御医已经候在殿外,要即刻传他进来吗?”小荣子在殿外恭谨报道。
抬眸之时目光掠过微凸的小腹,一丝担忧在无意间漫上面庞。“当然,请他进来。”这毒,必须要尽早祛除,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它伤害我腹中孩儿,那是我的孩子,我与霖漓的孩子啊!
待得一切事必,我歇了半晌便直接乘车往秋意宫去,随行的只有雨棠和月曦两个人。本来霖漓的意思是要我至少带上承乾宫掌事太监和掌事宫女、外加小太监小宫女各五人连上御医女,方可确保平安无事。而掌事太监江嵚是我厌恶极了的,是而以“承乾宫上下少不了公公时刻打理”为由留了他在宫内;承乾宫掌事宫女原是渊禧,几日前霖漓却晋了她为一品谕人尚宫姑姑,调往宫外办事,这掌事宫女一职便由月曦接了。为着不要过于张扬,我只要了月曦和雨棠两个跟随。
许是因为心有所思的缘故,漫长的一段路竟是很快就被抛在了身后,转眼间已身处秋意宫门前。守门的侍卫显然早已得到圣旨、知道我要亲自驾临冷宫,见了我的车架连忙齐齐参拜:“奴才等恭迎凌宸嫔娘娘,那年万福金安。”
我冷冷一笑,当年的情形浮上脑海。世事之变当真是出人意料呢!
一边扶着雨棠的手下车一边挥手道:“免了吧,引本宫去见龄贵人周氏才是正经的。”
一个看似掌事的侍卫唱了一个喏引我步入秋意宫。其实秋意宫更像是一个缩小了的紫禁城,正方形的朱红围墙中是一间间貌似宫殿的监狱。宫门在身后闭合,我顿时觉得似乎有千千万万隐晦的冤魂在一瞬间扑上来将我团团围裹,耳边充斥着令人心绪难宁的呜咽哽咽。
渐渐适应了秋意宫院落中与外界不同的阴暗光线,我惊奇地撒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托面的女子,她幽冷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满是恶毒和忌恨,我莫名地感到无比恐惧,稳健的步伐未免也慌乱了。那女子仿佛是发现了我的不自然,杂乱发丝覆盖下的柳眉一挑,口中继而发出了妖气重生的笑声。
声音震得她身边一棵槐树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争先恐后地钻入她本就肮脏的发丝间。女子浑然不觉,只一味笑得妖媚,突然伸出留得足有几寸长指甲的手指向我的方向指来,骂道:“瞧你那副样子,见识到老娘的厉害了吧!哈哈哈哈……”
油腻的恶心感油然而生,我微微掩鼻皱眉,几个侍卫见状连忙跑过去将她拖走。那女子被拖在灰尘有一指来厚的地面上仍用尖锐的声音骂着:“可别以为你凭着几分姿色就能永远迷住皇上!老娘我告诉你吧!你这狐媚子,早晚有一天会搬来和老娘一块儿住的!哈哈!我等着你!你也不要着急啊!哈哈哈……”
我厌恶地抬手扇了扇面前的浮尘,鄙弃道:“那是什么人?竟敢在冷宫中放肆如此?!”
一旁的侍卫亦皱起了眉头,拱手恭敬道:“回禀宸嫔娘娘,那是秋意宫沈氏,怡贵嫔沈氏。”见我仍旧面露不快便又道:“这冷宫中从不缺少精神失常、神魂颠倒的人,娘娘不必在意。”
“怡贵嫔?”我听了不免诧异:“宫中曾有过位分这样高的嫔妃么?本宫以为昔日纯慈皇后之下荣、悦二嫔已经是身份至高的妃子了,怎么还有个贵嫔?”
第三十七章。少龄(5)
第三十七章。少龄(5)
一丝习以为常的笑爬上那侍卫饱经沧桑的脸,他的年龄该也不过三十岁而已,然而宫廷斗争中成长起来的人往往比寻常人成熟得多,因而他显得十分世故。“娘娘还不知道吧,”他说:“当年圣上大婚,纳一后三妃。‘一后’自然是指纯慈皇后娘娘,‘三妃’则是指杨淑妃、沈贵嫔、安德嫔三位主子。之所以现在很多人都不曾听说这三个名字,就是因为当年圣上即位不久三妃便皆因罪被废。淑妃与德嫔被废不久后都自缢于冷宫中,只剩了这一个怡贵嫔,如今却也疯了。”
三位位分极高的嫔妃同时被废,只怕这其中的缘由亦是隐讳难言的。我点头不语,尽量不去看甬道两旁或坐或卧在墙边树下纳凉的、令人作呕的废妃们,一心跟着侍卫们向着目的地小心提裙而行,唯恐地上的灰尘会脏了裙角。也许我的表现在冷宫废妃们眼中,是极娇气做作的,可是那又如何呢?毕竟我的身份是身怀有孕的高位宠妃,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我相比的。
止步,抬首,三个大字——“念过斋”。似是前世之中我曾来过此地一般,那样的迷茫而遥远。那时,我的目的不过是陪姐姐探望这斋中的初废之妃。而现在,目的已经变了——排除隐藏危机、收附可能的敌人、保护自己、巩固地位……如此种种,纷繁得令我心烦不已却无可奈何。
门开着,模糊的光线中一个女子背对斋门而立,欣长的身材、一袭黑花白地长裙、披在肩上的长发闪耀出并不明显的光芒。
她身边是我的故人了,郑全成,安静垂首侍立一旁。
“贵人姐姐。”我晓得那就是她了,是而笑着问候。
“臣,参见凌宸嫔娘娘,给娘娘请安。”郑全成忙不迭行下礼去。
不知是我的呼唤还是郑全成的行礼请安将龄贵人从沉思中拉回,身形轻轻一晃很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我的一刹那又愣了神儿。
我亦打量着她,身上黑白长裙不见华美纹饰,却很是洁净。顺着衣裙向上看到一张精致玲珑的脸庞,亦是清透的干净,一双妙目半开半阖,微微下垂的睫毛在并不纯净的空中有些发颤。她依稀容貌未改,仍是当年的模样,胆小怯懦的样子使人心生怜惜。然而终究是不一样了,一举一动中透着沉寂的哀伤和平静的凄凉。
许久,月曦许是觉得龄贵人这样与我相视不语很是不讲礼仪,便轻声提醒道:“贵人小主,我家娘娘是承乾宫主位凌宸嫔娘娘。”
“贵人小主”,她怕是很久没有被这样称呼过了。而现在的她已不同于往日,或者说,自从洛云祥想起冷宫中有她这样一个人、引着霖漓寻到她的那一刻起,她便已不再属于这里了。因此她的念过斋有明显的被悉心打扫过的痕迹、因此她的衣裳她的身体会是刚刚清洗过的干净。可我在她脸上找不到丝毫“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的欣喜之色。
龄贵人的某种仿佛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凄清,她怔怔然许久,终于向我轻轻屈膝:“娘娘安好。”声音清碎如冰。
我一边坐下一边命人扶她起身,道:“贵人姐姐也请坐吧。”看着她敛襟坐下又笑道:“经久未见姐姐,没想到姐姐精神还是这样好,容貌倒是更加清俊了,可见姐姐今日心情不错。”
“哪里,娘娘说笑了。嫔妾不过是托娘娘这些日子以来的暗中照顾,勉强苟延残喘罢了。”她的语调相当平和,似乎不带一丝半点的感情色彩。而我却注意到,她的眸光始终凝固在我腰间的紫玉双飞燕佩上。暗暗一笑,她到底也是舍不开这一切的。
“宸嫔娘娘真的是很美呢!”龄贵人突然开口笑道:“嫔妾在斋中总是揣度着对嫔妾格外照拂的凌宸嫔娘娘到底是怎样的容貌,如今一见才晓得,娘娘竟是这样美,美得明艳不可方物、恍若天人。‘倾城倾国’这样的词语如若用来形容娘娘,娘娘可当真是被玷污了。”她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也难怪皇上对娘娘这般宠爱……”
奉承溢美之辞我已是听得厌了,然而这话自龄贵人口中说出我却留了心。那“皇上”二字被她咬得极轻,说话时眼光游离。这副样子分明告诉我,她对霖漓余情未了。而现在的她,不过是在为自己找借口逃避曾经的伤痛。
我靠近她,拉住她的手道:“贵人姐姐只一味感叹本宫的得宠么?姐姐自己莫不想重新得蒙皇上宠爱?”
龄贵人眸光一闪,即刻扭了头去,呼吸略略有些急促,沉声道:“娘娘在说什么?嫔妾不明白。”
我淡淡一笑:“无需本宫多言吧!姐姐天性聪慧,该明白本宫此来是为了什么。”我挥手命月曦:“你们且退下。郑大人也是一样。”
龄贵人眼看着郑全成等人自斋门鱼贯而出,再出言时已是语调平和,淡声道:“几日前贤嫔娘娘曾来过一次,昨儿个皇上也为了同一件事情亲自驾临,嫔妾想着宸嫔娘娘也有同样的目的吧——想请嫔妾离开冷宫,重新回到关雎宫,恢复位分、重享荣华?
“姐姐果然晓得。”我将鬓旁碎发掖入耳后,道:“那么姐姐可愿意吗?”
她唇角浮上一丝冷寂的笑:“娘娘一片好意,嫔妾心领了。不过说句心里话,也不怕娘娘将这话说给皇上听。嫔妾早已厌倦了宫闱间的勾心斗角,与其回到斗争中继续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嫔妾宁愿一生独处秋意冷宫。还有……嫔妾,对皇上早已绝情绝义了。”
“这么说你真的不愿意离开?”
“娘娘圣明,嫔妾的确不愿回去。”
第三十七章。少龄(6)
第三十七章。少龄(6)
“那好吧。”我望向斋外,阳光在一个繁盛香樟树的叶片之间穿梭。想了一想回身摆弄着护甲上的水晶蝴蝶花,水晶折射的冰凌白色光束在我与龄贵人脸上晃来晃去。我道:“既然贵人执意不肯,本宫也不好强求。只是贵人须知本宫身怀六甲亲自来这冷宫也不容易,总不能叫本宫白白跑一趟吧!”我笑一笑:“反正贵人是不打算离开秋意宫的,本宫日后也见不到贵人了。不如贵人给本宫讲讲你的故事吧,本宫只当听个鲜儿,也不白来这一次。”
龄贵人注视着我的笑容,思忖良久叹了口气道:“也罢,娘娘想听,嫔妾何吝一言?”她凝视着我腰间的玉佩,渐渐陷入沉思。“那个时候,”她眼中闪烁起微弱的光芒,一种近似幸福的笑漫上面颊:“就是我刚刚进宫的时候,兵不对自己的未来抱太大期望。因为我的家世并不丰厚,父亲不过是个知州;而我也没有极为惊人的容貌或是出众的气质,入宫时封的也只是个美人,位分低微。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得蒙圣宠,只想在宫中安静但平安的沉寂一生。可惜现实往往不能如人所愿,只因为,我与他相见得太早,早得违背常理。就在我入宫后的第三天晚上,我闲来无事在宫苑中闲逛,没想到无意间竟到了那个地方——乾寰殿。更不巧的是,那时他并不在乾寰殿里面,而是同样一个人倚在玉栏上发呆。银白色的月光均匀泻下洒在他的身上,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就像是一个让人无法抗拒的神明,世间不该有这样完美的男子。他发现了我,见我面生便问我是谁,当我急急忙忙跪下行礼报上身份时,他却又不说话了,只当身边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文】“我那个时候真傻,不能忍受身边的人无视我的存在,于是不假思索便问,皇上您在想什么呀?能不能告诉臣妾呢?他看着我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说,初入宫的新晋宫嫔敢在朕面前这样问话,朕还是第一次看到。我撅了撅嘴并不理会他的责怪,反而更加大胆了,道,人说贤君以社稷万民为重,君主自身为情,臣妾以为皇上一定是在为国事而担忧,而非思忖自身,皇上您或臣妾所言如何?”
【人】“就是那一句话,彻底暴露了我身上所具备的、他眼中女子难能可贵的才气。后来,我们在乾寰殿前倚着栏杆聊天,聊君主、百姓、朝政、还有百姓。就在那个黎明尚未降临人间的凌晨,西阁中我看到窗外漫天星辰在刹那间全部亮了起来,就像他的眸光,在漆黑的夜晚闪耀出世界上最璀璨的光芒。侍寝后他循例晋了我的位分,册了正七品贵人。接下来的那几日是我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我每天只需要陪在他左右,陪他处理朝政、帮他分析政事。在那半个月里,夜间侍寝的只有我一个人。然而即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好日子会长长久久,就如我所料,宫嫔受训完毕后他便有了新宠,御昭容、晨容华、应每人,以及许许多多的女子。一连一个多月他都没有宠幸过我,还好我对这一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看的淡了,之希望就此平静下去,远离斗争、远离凶残。只是……只是,碧婕妤!她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也颠覆了我所有的梦想。”龄贵人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微微泛白:“可是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何要害我?她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让我失去所有光明,身处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泪水在她脸上渐汇成河,我知道,那泪凝聚了她所有的悲哀、所有的苦痛、所有的凄怨以及所有的仇恨。
【书】“那么龄贵人,你死守秋意坚决不要回去全都是为了躲避皇上对不随?”我突然开口,声音幽冷如腊月寒冰:“什么厌倦了荣华富贵,什么厌倦了勾心斗角!贵人,这些都是借口!你的根本想法只是不愿意再见到皇上,会想起当年与他在一起的甜蜜,更不想回顾他因为奸人挑拨而抛却与你间的情分、坚决将你废黜的历史!龄贵人,你对皇上余情未了!”
【屋】“我……”她被我噎得哑口无言,眼珠儿在眶内乱转,呼吸紊乱如麻:“不会的!我不会去只是因为不想面对碧婕妤庄贵人那些害我恨我的人,与他无关……”
鼻中“噗噗”两声,我冷笑道:“本宫不相信你会喜欢‘安静’地住在秋意宫受苦,任凭陷害你以图荣华之人逍遥法外、在宫中尽享富贵翻云覆雨荣华得意。龄贵人,此次你若不愿回宫为自己平凡,即便皇上心里清楚是谁害你,他一样什么也不会做。你知不知道?!你一样要背负着谋害嫔妃的恶名过一辈子,你的父母、你的家族都要跟着你蒙受不白之冤。”我愤怒地站起身:“本宫没想到你是这样不忠不孝之徒,为了一己之私连累祖宗、连累父族、任由恶人逍遥法外!”
“父亲……我,我……”龄贵人显然被我击中了要害,再不能完整的讲出话来,只是低头揉着衣角:“我没有……我没有这么想……”
“本宫没什么好说的了,龄贵人,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狠狠剜她一眼,将她悲哀到激愤的神情尽皆收在眼底,我的话果然有用。
而接下来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我拂袖而去,留她一人在斋中沉思。
日光已是狠毒,照得秋意宫空气中张牙舞爪的阴险全部暴露无遗。一点闷热的风吹来,眼中进了尘埃,微微的刺痛,却使我有了想哭的感觉。
揉着眼睛,风中传来人语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第三十八章。月洒泪(1)
第三十八章。月洒泪(1)
走得近了才看清楚,竟是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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