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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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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战场清理干净之后,我们在陲疆耽搁了几日——自四月初四至四月初七,这几日在军营中举行了盛大的祭奠仪式,并将我大齐战死将士们风光下了葬。
不知为何,目睹兵士遗容之时我总能想起那一天,龙行山激战的那一天。千军万马厮杀之时我只是舒了长袖,稳坐了在阵前拨弄若相恋的天蚕丝琴弦——《十面埋伏》,这样的曲子应是十分应景的,亦为战事增添了紧张气氛。如果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可是就在我于千军万马间寻到达迭帖木儿身影的那一刻,指尖一转,却是换了《长相思》。
毕竟,苍凉大漠之中,他是惟一一个给予我些许温暖的人。也是他,读懂了我的哀愁与无奈。如果我们不是敌人那该有多好!只可惜,那终究只是如果,如果而已。
他,被五花大绑由洛镇国亲自押到我面前。
手一颤,不自觉中音便走了很远,难再寻回。
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玉龙剑,却是不能够转过身去看他,非是不可,实乃不忍。
达迭帖木儿却先开了口,带着悄怆的悲凉:“你该杀了我。“我向远方眺望良久,徐徐道:“你是明白的,明白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强迫自己转过身看着他:“你说是不是……帖木儿?”
他浑身一颤,很快平静下来:“不要这样对我讲话。上官元帅,你会动摇我为国尽忠尽义的决心——大匈以战死为荣!”
牢牢锁定他的双眸,那对深紫色的瞳仁中的的确确没有一丝半毫的恐惧惊慌,只是充盈了慷慨就死的毅然决然。就在我慨叹这世上竟有如此义士时,忽见一丝不舍从他眼中踱过。我会意,拂裙起身,一边拔剑一边幽幽道:“你放心。我会请皇上将你的妻儿好生安顿,皇上他是仁义之君。”
达迭帖木儿扬了头,笑了,那样纯净的笑,让我想起霖漓:“如此便好。”
剑出鞘,冷寒光芒闪烁。我闭了眼,紧抿了唇,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准他……
一剑刺穿,鲜血飞溅。
血的鲜红,一如我身上的海棠花,绚丽到颓败。
死亡气息渐浓,他一分分堕了下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这样倒在我面前。“他死了!”我摇着头步步后退:“达迭帖木儿他死了!”
一滴冰凉的泪溢出眼角,在面庞上缓缓划过。
洛镇国扶住好容易没有倒下的我,问:“不忍?”
我摇头:“不忍。”
他深深盯了我一眼,坚毅道:“这是必须的,你明白?”
让泪水葬入口中,彻底埋葬。我迫使自己安静:“这是必须的,我……明白。”
即便不明白又能怎么样呢?一切的一切或许早已被上天注定。上天为我定下铁规,要我必须在战争结束、杀戮结束、一切悲惨看似已经结束的时候,将达迭帖木儿结束。
沙场征战几月之久,我的双手第一次沾满了鲜血。而第一个被我结束的人竟然就是他,达迭帖木儿,这个曾经结束我内心彷徨的人。
开始,结束,人生也不过如此。
可就是这个被我结束的人,使得我走上新的征程。
有过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简单,有过摇摆不定决断不下的复杂;相隔千山万水,相隔姹紫嫣红;曾经不能信任,曾经百般设计。可是那一句“拼尽一日欢”使我摒弃了所有的杂念。于是才有了奉天九年四月初八,大吉,前线将士凯旋归朝时纯粹的欢喜。三郎,润儿真的回来了,不论日后还会经受多少波折,我都要回去,回到你身边,真真正正回到你身边,再也不离开半步。
我想自己是极厌恶了战场的,班师回朝时甚至不愿意披甲骑马,只是迫于属下乐此不疲的劝阻,无奈仍骑了璪瑰而行。
兵马穿越千山万水,颠簸日久,终于在那一日距离京都只剩下十余里。早间着了件金藤滚边水红旋裙,又重新绾了头发以尽管束于头顶,左右各垂下一缕掺了玉络的发丝。正在帐内对镜佩戴同心结长坠,忽听侍女报,有宫内内监来见。并没有太多的惊奇,我曳了裙子端正坐回椅上,抬手道:“快请吧!”
那内监入帐,我却是怔了,眼前不是李禄海又是谁?
他见了我似乎有无数的欢喜,屈身行礼道:“老奴参见皇后娘娘,恭请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我一怔,不由脱口而出:“公公说什么?”
李禄海一揖到底,喜滋滋道:“回娘娘的话,娘娘统帅三军打破敌军,使得国家从此安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功盖万世,德铭千古,大齐子民无不仰娘娘之德。故皇上有旨意,请娘娘入主中宫、母仪天下!”又跪下道:“老奴参见皇后娘娘!恭贺娘娘!”
“慢!”我微微侧首命他起身:“皇上这道册封旨可下达了吗?怎么本宫从未听说?”
他复又屈身:“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已有此意,这圣旨正在奴才手中,只不过尚未公诸于众罢了。”恭谨道:“奴才此来正是为了传达这道旨意。”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2)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2)
稍稍松了口气,道:“既然圣上旨意尚未公示于天下,公公且不要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垂眸迎上他惊讶的眼神,定定然道:“李公公,你该明白本宫的想法,这皇后之位不应属于本宫。”
“如何不应?”他愈加疑惑:“娘娘是国公之女、先皇后之妹,德行出众容貌出尘。既得皇上宠爱,有身为大齐功臣,是众望所归的皇后人选……”
我抚着宽广水袖上绣着的金色藤样花纹,缓声道:“公公不必多问,只遵从本宫之命就是,皇上若要怪罪也会先怪罪本宫,保你无虞便是。”
李禄海沉思半晌,终于垂首道:“奴才遵命。”
我笑着搀了他的手:“可要谢谢公公了!本宫日后必定不会亏待公公!”我抬手:“今日黄昏时分大军便可回到京都了。”
他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道:“皇上一切都好,娘娘可放宽心。”
听他话说得唐突,不由心生疑惑:“怎么宫中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么?”
李禄海连忙否定:“并没有并没有!皇上一切都好,娘娘小主们也都好。说起宫中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亦平常,不过有两遭晋封之喜。”
晋封?我莫名其妙的心中一寒,急急问道:“是哪两位姐妹得晋封之喜?”
“奉天九年二月三日,彩女蒋吟春小主晋为正九品御女,赐号‘春’,后又晋为正八品春美人。奉天九年三月二十八日,舒贵嫔娘娘晋为正二品舒贵妃。”李禄海有条不紊。
春儿既做了嫔妃自然要侍寝晋封,对此我并无疑虑。只是望舒……她此次晋封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在里头。碍着后妃德行,我并没有再问,毕竟一切在我回宫之后都会明晰起来。
对于必须再次置身于尔虞我诈的重重红墙,我是不欢喜的,甚至有些抵触情绪。不过,与霖漓重回的欣悦,也足以淹没这些不悦了。
归京途中三是余万大军已经陆续回到了各地的并应,因而回到真正京都的,也不过是百余将领与各自的近卫军而已。京都的繁华鼎盛是我所极为熟悉的了,而此刻绚丽的繁华更衬我的心情。一手执着缰绳,另一手却一直抵在胸前,握着那张胭脂红的薛涛笺——几月的时光匆匆流去,我仍旧没有把它扔掉,因为那是霖漓对我思念之情的最好证据。这份思念,只有重逢之时消退才可以使我放心。
街巷的喧嚣在身后渐渐黯淡,灿烂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宫墙映在面前。心底油然生出无比的快意,不禁挺直了身子希望可以看得更远一些、更清晰一些。
然而根本不必费力寻找!那日相别的太极门下,赫然就是那我日思夜想的身影。真的是他!霖漓!三郎!夕阳洒下金黄的柔光,那般柔和,却刺痛了我的眼。我快马加鞭,泪水随着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在身后划出亦道金灿灿的光带。
与他只隔了几丈远,璪瑰却再行不得了,因为我紧勒了缰绳。
他早已下了銮驾,却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眼睛连眨上一眨也不舍的。
似在云雾缭绕中下了马,我一样除了盯着他那俊美如昔的面容外什么也做不了。唯有面颊上划过的泪水在一如既往的提请我,我还在人间。
他终于迈开步子向我走来,口中喃喃唤着:“润儿……”
“三郎!”我一声大呼顾不得一切跑过去扑进他怀中,泪水横溢间口中所能说出的只剩了两个字:“三郎……”
霖漓双手微颤,听我唤他如梦初醒一般,立刻紧紧拥住我,似是得了人间之宝般不能松开半分。“润儿……你回来了?”那份不可置信中分明透着无与伦比的喜悦,又带着明显的哽咽:“你……真的回来了!”
拥得过于紧了,我几乎难以喘息。然而却是舍不得动上一动的,不住的点头:“是!是!是!是润儿回来了!真的是润儿回来了!”我哭道:“润儿说过自己一定会平平安安归来,润儿没有食言!”
他如玉的泪珠沿着面颊滑下滴落在我的面庞之上,又顺连着滑下去,渗在我已然湿透的前襟。两个人的泪水,模糊地混在一起。
“怎么又哭了呢?不是说好不许你再哭了么?”霖漓垂下头来吻住我自眼角溢出的泪水,低低叹息中混杂着无法言明的欢喜。
我抬头对上他真挚的目光,破涕而笑道:“哪里有这样赖皮的人呢?分明你也在哭啊!做什么只一味挑我的错?”
他有一瞬的失神,继而抚摸着我乌黑的一头青丝,将我的头抵在他胸前。却是低低地啜泣着,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
见不远处乌压压站着一群人,不由得窘了,轻声道:“三郎……有人看着呢……”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3)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3)
他扭头粗略看了一眼随即摇摇头:“我命了合宫嫔妃宫人前来迎你——不过不要去在意他们。”正当我诧异之时他忽然拉着我跑起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霖漓手心里是熟悉而又略显生疏的暖,就像我的心情。他紧拉着我,充盈了不肯松开一丝半毫的意味。我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愿去顾及,只是踏着遍地金辉跟随于他,含了无比欣悦的笑。想来我是一样不愿松开手的,他之于我,何尝不是失而复得的至宝呢?
步入的是十分熟悉的地方,却又不是记忆中那个地方了。微风徐来,吹皱了太泽池满池的春水。面前的梨树,慢慢一树纯粹的白,袅袅低垂,如瀑如布轻溅四射。珍珠一般的花瓣儿在和煦而又清新的春风中柔美的飘荡,暖香熏人、更是醉人。人也自醉,霖漓如同天籁的声音在耳畔轻响:“为你,我亲手在乾寰殿后园植了白梨百株。”
胸腔内涤荡着难言的感动,唏嘘道:“三郎怎么知道润儿会在春天回来呢?倘若我未披春光而归,岂不白白浪费了三郎一番心意?”
他眸中凝结了一江春水,手指西面道:“那里,我植了桂花。若是润儿春日未归,我新你定然会在十里桂花香中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将“定然”二字咬得极重,同样的,我定然是要感动不已,为他如此这般的心意。来时分明有千言万语要说与他听,而此时此刻我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只好含笑斜倚在他怀里。久违的怀抱与从前一般无二,浓郁的龙涎香气提醒我这一切并非虚幻。他的声音有些许的缥缈,揽住我的肩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润儿不做皇后一定是又原因的,我明白。”
夕阳将余晖斜斜洒下,染金了满院梨花,花开静绵,随风轻绵打在身上。我不发一言,生怕打破这份使我宁愿为之放弃生命的美好。
许久,霖漓动了动身道:“大军凯旋归超,我命人在乾寰殿设宴宴请有功之将。润儿可是不能不去的!”
我颔首,早早知道这是不可打破的规矩。虽说我不愿意再次面对关于战争的一切,更不希望见到那必定在功臣之列的安溢漓,然而依旧是情愿前去的,只因霖漓户与我同往,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我便是喜欢的。
忽而似忆起了什么,破带疑惑地问:“三郎不是说合宫姐妹皆在太极门迎接润儿么?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很久,她们是不是仍在那里候着呢?”
霖漓一拍脑门:“怎么忘了这事?”说着唤尚谦近前:“去传旨给仍旧候在太极门的嫔妃们,叫她们且各自回宫,好生准备着夜间的饮宴。”他宠溺的吻一吻我:“今儿晚上你我皆不得闲了,应酬了臣子还有妃子要顾着,乾寰殿宴饮结束后还要赶去暮露台。”
我粲然微笑:“为着心上人,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呢?”
他抚着我的肩亦笑:“是啦!润儿乃是三郎的心上人,三郎亦是润儿的心上人。”
身处霜寒战地已久,这样甜蜜的话语是我所许久没有听到的了。然而此刻听起来只觉再平常不过,想象却也是,有着《长相思》那样浓厚情感的我们,更似从未分开。
穿的是以大红为基调的七彩镂花金边翡翠撒花玲珑珠络高领长裙,双袖广阔及地,后摆更是拖出几丈来;发髻中簪十二树簪钗,由左至右又嵌入七条长长及腰金丝带,行走之时便是七道耀目光芒划破微寒未散的空气;耳上亦换了华美的饰物,如瀑倾在双肩的金翡散坠;晚上重套了最贵重的镯子,足足有八个之多;双手十指上依礼制佩戴三对镂金镶大颗红蓝宝石的长长护甲。这样的我,是从未有过的。笑吟吟在霖漓面前伶俐的转一个圈儿,便是一道彩虹回旋,笑道:“怎么样?可好看吗?”
他拊掌:“自然是美的,即便是天仙也难以与润儿相较,真真叫我不得不为你倾倒!”
我轻轻一哂,笑道:“哪里有那么美呢?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他走过来环住我道:“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不过倘若西施见了润儿她也要自惭形秽,因而三郎不敢拿西施与润儿相较,生怕玷污了我的小仙女!”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4)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4)
我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转了身不再理他。霖漓忙赔不是:“好了好了,我又说错话了!润儿爱妻,你便饶了我好不好?”
我不予理会,他扳过我的身子,我又扭过身躯,何奈霖漓再次陪着不是拉我回身,如此三五次过去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只得轻声啐道:“三郎不顾自己皇上的身份一味玩笑,润儿却是记得呢!”稍稍一福作认错状道:“小妃子不该惹皇上自责,皇上恕罪吧!”
他笑着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如此也便是了。时辰不早了,想必诸位功臣已经到了乾寰殿,你这个主角不能缺席的!我们快走吧!”
的确已经不早了,漆黑的天幕笼罩了大地,皇宫中却是灯火辉煌,尤以乾寰殿为甚,张灯结彩光芒四射。随着霖漓步入殿内,果见素日于陲疆战场见惯的将领们皆换了朝服齐齐聚在殿内,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笑谈着,见我与皇帝驾到,均俯身请安:“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霖凌特使元帅,麾下福寿康宁!”
“众爱卿免礼平身!”霖漓心情极好,语调亦是欢快的。
我与霖漓相视一笑,继而笑语吟吟向众人道:‘多谢诸位将军,不过本宫已不再是霖凌特使元帅麾下了呢!将军们叫错了。”
熟悉透了的声音传来:“那么臣等参见凌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偱声看去竟是父亲!今日宴席身为太师、护国公的他自然不能缺席。众人听了父亲的话连忙追随着又拜:“凌嫔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霖漓赐众人坐。君臣之间一番客套话是必须要有的,我只静静坐在一边听着,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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