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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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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套上霖漓为我特制的大红穿珠缀玉抽丝彩绣绸里鹤氅,他说,此次我身着大红颜色亦算不得逾制,因为这是为了祈求早日得胜班师。我和蔼笑道:“从前你也说过,此去生死未卜、归来荣辱不定,本宫身为你的小姐,自然要为你着想。怎么,你不满于本宫的安排吗?”
她小声嘟囔着:“只是奴婢想陪伴小姐……”终于扬起笑脸:“小姐这般为奴婢着想,奴婢若再不满意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么!奴婢也只有感激小姐,专心为小姐祈福的份儿了!还望小姐早日归来!”
采薇迎上来笑道:“不止为娘娘祈福,也为天下人祈福呢!愿陲疆捷报早传,我大齐早日重现太平盛世!”
我微微勾起唇角:“天下人若都作此想倒也罢了。”
渊儿将同样是大红的刻花碎玉卧兔儿为我戴在头顶银盔外,耳上一对红丝缠绕黄金缀玉长耳坠被触得曳曳拂于双肩。那是此刻出去睫毛上所穿白玉银花细密渺珠络外我身上唯一的饰物。随军出战的女子本不应佩戴任何饰物,何况这般明显垂在耳下的长坠。只是……我抬手将它捧在手心,微凉。这长耳坠正是同心结之形,“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他的心意,我该珍惜的。
湘儿搀过我的手臂:“娘娘,吉时已近,想必宫中所有娘娘小主们已经齐聚在太极门了,咱们也该启程了吧!”
我抽回手来淡漠了声音:“以后叫我将军。”说着拢一拢衣带,向殿门走去。
倏忽发现,湘儿与渊儿已然改口唤我为“娘娘”,而我,也已以“本宫”自称了。是啊,此时此刻我已经是从三品凌嫔了呵,享贵嫔之礼,居一宫主位,纵观史书有哪里有像我一样入宫两年还未承幸的内廷主位呢?更荒谬的是,他是明主,我是贤妃,我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够真正的相伴相随。
晴空朗日投下的明媚阳光与我身上银白色的铠甲闪出的阴冷光芒在一瞬间相接,却不能相融,硬生生的接触在我眼前炸开一条刺眼的光带,刺得一双朦胧泪眼痛得发酸。我抬手欲揉一揉酸痛的眼,不放身上鹤氅的带子系得不牢固,鹤氅倏地滑落,刚刚迈出的脚正踏在上面,“呀”的一声我差一点倒下去。却被一个温暖的臂弯拥过,紧紧将我拢住。又是他,为什么每次当我跌倒的时候都会被他稳稳接住呢?
双眼睁开后迎上的是霖漓暖暖的笑脸,他只是盯着我的眸子看,就像是欲探到我内心最隐秘的角落。自那双澄清而深邃的眸子中我看到了自己,即使遍身铠甲亦难掩倾国之色,面上有着恐慌,更多的却是欣喜与欢悦,眼眸中闪烁着妩媚动人的柔光,唇角……是勾起的。为什么没有似我想象中的那样?我本以为自己会是满面愁容、忧郁难掩。可是此刻除了眼角一滴尚未拭去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外,再也没有其他忧郁的体现,一味的笑容晏晏,像沉浸在爱河中的甜蜜新妇。我不该如此的!
我淡漠下神色,躲开他温暖的怀抱,冷言道:“臣妾身上阴气太重,圣上九五之尊不该靠近的。”一边说一边又向前走了多步。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2)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2)
数不清的酸楚在胸腔内渐渐泛滥成海,泪水险些又要溢出眼眶,瞧瞧别过头拭去泪水。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暗暗嗔怒,一个即将出战的将军哪里有这样哭哭啼啼尽动些小儿女春思的说法?如此想着我马上昂起了头,坚毅地应了一声:“好。”
他欣然而笑,又道:“我早早便命宫中所有人前往太极门为你送行,他们已经到了,咱们也快些去吧——虽然我不想这么快便要你离开,但事已至此你我都无力改变不是么。”
我重新将已被宫女清理干净的鹤氅披在身上。双手慢慢系着带子,眼神儿却一直怔怔望着纷纷扬扬雪花融入雪白大地那一刹那的惊心动魄。它们,都已叶落归根重归本质,而我归来的那一刻只怕还有很久很久。雨棠所言或许是对的:“此去生死未卜。”也许,我只是说也许,今日是他与我最后一次相见了。我开始疑惑自己这样做是否是错的,如果……如果必须要死,我情愿死在心上人的怀抱之中,而不是在那与君迢迢隔青天的陲疆,玉陨香消在异族人的金刀铁蹄之下,魂魄不度玉门关,与他相见无期。
不过这一切都已然是定局了,再怎么后悔又有何用处,倒不如一心从战,争取早日得胜归来与他相见。我“嗯”了一声:“好。”
须臾的静默,霖漓忽然向我伸出手来:“我说了,咱们同去。”只待我将手搭上。明明想要听从,可是不知为何竟踟蹰了。他看出了我的彷徨,却是不允许二人再次陷入静默无言之中,一把将我的手拉过,侧首盯着我的眼睛道:“作为帝王,朕一生亦不会再有机会为宠妃送行;作为丈夫,我不舍的得就此松开爱妻的手。润儿,我们携手一同走过这一条路吧。同样的,待得你归来,我们要携手走过漫漫人生路。”
他的声音真挚而坚定,我勉强抑制住即将从喉间漫出的伤感,颔首微笑:“好。”
“好、好、好……”霖漓默念着这三个字,不再说什么,只拉了我的手缓缓前行。宫人们远远跟在后面,离我们足有几丈远。雪花儿落在身上,细绵无声,它们本不算很凉,又是落在厚重鹤氅之外,我却觉得寒彻骨。天地之间皆是冰冷的,只余他手心中暖气溶溶,掌心贴在一起,我可以感受得到他手掌细细的纹路,从那一条条细缝中渗出的热气是此刻唯一可以使信念坚定的温暖。
远远便见太极门前各式绸伞在风雪中飘摇,伞下是一张张被虚伪的华丽所包裹的面颜,众妃齐齐参拜:“臣妾等恭迎皇上圣驾。”顿了一顿除了身居贵嫔的望舒其他人再次用恭谨的声音向我请安:“参见凌嫔娘娘,霖凌特使将军。”我忍不住要悲凉一笑,此时此刻我的双重身份像极了将我劈成两半,一半是他的妃妾,一半是战场的将军;一半与他纠缠得千丝万缕,一半与他君臣相隔。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3)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3)
命了随我前往陲疆的主要将领们进入太极门下,身着龙袍头代玄冕的霖漓用了极为严肃的语气驯化,命特意重申要所有人权利保护并听命于我。我用了不能够更加严肃的神情看他,单膝跪地宣誓道:“请皇上放心。臣霖凌特使将军得皇上圣诏前线统领三军,必当率军得胜,清除蛮夷,不负皇上厚望,不负天下黎庶!“言毕拾起面前金几上的金刀,拔开刀,用它闪着金光的锋芒在左手食指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立刻渗了出来,我顾不得阵阵隐痛,依次向金几上三杯酒水中滴进鲜血,杯中鲜红与透明混乱地相结合着。
我举起第一杯酒洒下天空、第二杯酒浇向地面,口中大声念诵:“愿天地佑我大齐军早日得胜,以慰天下苍生!”众将领亦随声附和:“愿我大齐早日得胜!”一片欢呼之声中我仰首将最后一杯酒水灌入口中,那样辛辣而血腥的味道,我几乎要将它吐出,却终究是咽了下去。再哭的人生,不也是一样必须度过吗?
一番繁复而隆重的仪式过后,霖漓终于命将领们现行退出太极门外。他很清楚此刻虽说我遍身阴冷盔甲,胸见依旧是一颗柔软而脆弱的心,离别之时,亦要作别。
缓缓迈步,身上哗哗作响,是震人心肺的坚硬声响。望舒在我眼前了,雪白鹤氅笼罩下她遍身绣着荷花,就是那一种特别的望舒荷,白日,叶子卷缩。
她淡然微笑,眼中是透彻的清亮,似清晨望舒荷中的一点晨露。“妹妹今日离开紫禁城,我本该折柳相送,只可惜冬日五绿柳可折啊。”她笑道。
我轻声笑着:“这样也好。枝若折下,柳絮何枝可以?”
望舒一愣,随即明白我语中所喻,颔首一笑:“柳絮虽曾飘摇,但最终将重归大地怀抱,大地会守护它。”
我亦颔首,又问:“北风凛冽,何如?”
她淡然勾起唇角:“北风微薄之力,何以与大地相抗衡?”
我拉过她的手,依依不舍道:“远游之人归来时一定会将折下之柳带回,姐姐放心。”
她淡淡答应着:“有此柳枝之盟,你我皆可放心了。”
她身后自然是晨嫔,不,是晨妃洛云祥。一身孔雀翎缂丝锦绣长幅裙外罩一件水红金花的鹤氅,发髻上黄金步摇曳曳摇动,亦是孔雀状的。我暗自嗤笑,不可以佩戴金凤步摇她便浑身孔雀,倒也算是费尽心机了。我微微一福,笑道:“姐姐身居妃位,妹妹不过是凌嫔而已,方才竟要姐姐向我这做妹妹的行礼,妹妹心中真是过意不去呢!”
霖漓就在一旁看着,她自然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刻表露出不快之色,只好装作亲和之态笑道:“所说妹妹身居嫔位,但终究是享贵嫔之礼的,贵嫔的位分要比妃高上许多呢!”又看似无心道:“更何况现在将军是大齐将领,嫔妾该当有礼有节方能彰显我大齐后妃之德。将军以为呢?”
我冷冷笑道:“姐姐当然是知礼的。如此以来妹妹就放心了,看来妹妹不必担心自己走后有其他姐妹踏上我当初的路子,害得姐姐与皇上再生间隙了。姐姐一定会守着礼节半分不敢逾越的!姐姐说是不是呢!”
晨妃面上依旧是亲密的笑,眼睛却不愿看我,只盯着空中的雪花道:“正是呢,将军不必担心。”
她不愿看我,难道我就喜欢瞧她那副嘴脸吗?瞥她一眼便与她擦肩而过。
送别之时馨婕妤讲着亘古不变的套话,好在嘉宁并非由她单独抚养,我也不消说什么多余的话;碧婕妤满口的奉承、满目的关切,倒叫我隐隐觉得她也许是真的要投在我旗下了,毕竟大树地下好乘凉么,我若得胜归来则寓意愈丰;淑顺仪与琇福雅谨慎小心的辞别让我无端的惆怅失落;倒是璇美人,伶牙俐齿的她几句话下来使我颇为欢喜。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4)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4)
待得诸妃各致毕祝词,我的心忽然变得空空落落,仿佛再没有什么可以依傍,面色立刻变得迷惘。霖漓及时走来携起我的手:“我送你。”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我的手远离了众妃和宫中诸人,向着太极门外走。
他是帝王,不该轻易出宫,便在太极门前止了步子。一时间两人全额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沉默立刻将我们湮没。大雪纷飞,静静落在我们身上。直至我惊奇的发现我的鹤氅与他的玄冕之上都已落了一层雪,方才发现我们已在此地驻步许久,虽说我亦不舍得离开他,然而军情紧急,在儿女情长上耽误太多时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霖漓一直紧紧握着我的右手,我身处左手接着雪花笑道:“时候不早了,这雪也已经下得很大,我……该走了,皇上也该回去了……”
霖漓大梦初醒,笑容中带一点落寞:“是呵,该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迷离:“该走了……你,好好统兵。”
我始终笑着:“好!”
他又道:“早些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又道:“好。”忽然觉得只是这样一遍遍的答应未免会迫使我们最终无话可说,于是绽开无比灿烂的笑脸:“有三郎在这里等着,润儿定是会魂牵梦绕的想着要回来了!”
他紧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坚定道:“我一定会等你!”
我吃吃地笑:“润儿说错了话三郎没有听出来吗?不能总想着要回来与三郎相聚呀,要好好领兵作战才好。三郎尽管放心,润儿一定会打一个漂亮的胜仗,只为了你。”
他点头道:“好。”
我长长吸一口气叮嘱道:“润儿远在陲疆不能照顾三郎,倒是要将三郎交付给舒姐姐了,她最是细心,又懂得体贴您,一定会尽心竭力照顾好三郎的。”
“好。”他神色忧伤。
“三郎不可以让自己过度劳累,像前几天那样整天不吃不睡是不好的,长此以往三郎可要累坏了。何况三郎是皇上,皇上的龙体关系着天下苍生,更亚好生保养才是,润儿在前线也好安心。”我继续仔细嘱咐。
他认真地点头:“好。”
“国事如果不是太过繁忙,三郎可以考虑把午朝和晚朝取消。朝会太频繁,三郎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了。润儿回来之后可万万不想看到一个憔悴的三郎!”
“好。”
“三郎不要为了臣下或是宫嫔轻易动怒,会伤身子的。”
“好。”
“还有啊,润儿虽然希望三郎不要忘记我,但不希望三郎对我记挂太过。润儿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三郎不必担心!”
“好。”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段时间内三郎在京都紫禁城中不论听到什么战报都不必担心,也不必对它们太过在意。因为其中有一些会使假的,三郎万万不可以当真!就算前线传来消息说润儿病重或是已经死去,三郎也不要信以为真,那是假的!”
霖漓神色一跳,充盈了困惑,随即点头:“好。“我啐了一口扭过身嗔道:“三郎只会‘好好好’,到底有没有再听润儿讲话嘛!润儿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呢!”
他耸了耸肩:“我在听啊。回禀润儿吾妻,为夫全都记住了。”他沉吟:“你一定是关心我的,否则也不会嘱咐这么一大篇话……”
我先还是笑着,听至此处心中满是伤感,淡淡呼气:“真的该走了,战事耽误不得。”
他口中喃喃道着“好……”又不忍心只说者一个字,终于长长叹息:“我舍不得……”
霖漓身后的李禄海将尚方宝剑奉给我,我拔出宝剑割下自己的一绺发丝,绾成同心结状递给霖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三郎好生保存吧,发在,则人在。”
他将发丝紧紧握在手中,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再看他,转身上了候在一边的一匹白马。
“它叫‘璪瑰’!”霖漓的声音穿透了雪幕。“早归?”我心中百感交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咬一咬牙挥鞭命将卒:“启程!”
行进的速度不快,我抽打着璪瑰:“驾!”它长嘶一声奔跑起来。
“无论陌上花开如何,你都要回来!我等你回来!”霖漓在我已然望不到的地方不顾一切地大喊。
第二十七章。嘶骑渐远(1)
第二十七章。嘶骑渐远(1)
“无论陌上花开如何,你都要回来!我等你回来!”他的声音似利刃一般插入心中。我紧紧抓住缰绳,几乎要将它揉断。银牙几欲被咬碎,我却仍旧强忍着不使痛心之色体现在面上,睁大眼睛只叫泪水被风吹干。一滴泪滴落在“璪瑰”的背上,我肯定那不是幻觉,就在泪水浸入璪瑰密密白毛中的那一刻,它忽然停止了前行,前蹄腾空只余下两条后腿支撑身躯和它背上的我,就那般静止不动了。终是在有侍从抽打它时,它才不得不继续前进。
我叹息,这马竟是此时此刻最明白我心意的“东西”。是而命了侍从不许随意抽打璪瑰。
今日并不只是我前往陲疆的日子,大齐与此同时抽调洛阳守军二十万兵马前往前线支持仅余下的三十五万人马。因而经过各州县时仪仗隆重而浩大,这,同样是在为我的下一步计划作着铺垫。
京都城内被清置得井井有条,路边的小摊全部撤到帷幕以外,往日里常见的互相追逐嬉闹的孩童们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乌压压贵满街侧的恭敬臣民。很难想象他们跪在坚硬的地面上会有多么苦——他们必须要在所有拥有品阶的将领们通过后才可以起身。而此次随行将领众多,除我这个一品霖凌特使将军和师傅翼法将军之外,只高位三品以上的将领。
第二十七章。嘶骑渐远(2)
第二十七章。嘶骑渐远(2)
男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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