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守雨落后的天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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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守雨落后的天堂》作者：扬晓旗


、你相信吗？相遇是一场命运的伊始（彼岸*双生1）

彼岸*双生
＇你一定听说过这样一种人，他们叛逆的张扬，醒目的出挑，和所有的坏孩子们都不一样，但又和所有的人，划上了一条明确的界限。＇
1
傍晚，夕阳将精心调试好了的橙黄色泽均匀地涂抹在了每一层事物上，连带着原本清澈湛蓝的天空也因这一层瑰丽而柔和了色彩。校门口几个金灿灿的大字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每当这个时候，这里总是整条繁忙的街巷最为拥挤的地方。
然而，在这样温馨和谐的景象里，却像是有人徒手挖下块空白般，格格不入。
“叮铃。。。”随着步伐的迈动，单肩背着的书包上最新潮的金属挂饰清脆作响。
单手插兜，一手在抚过耳畔滑落的发丝时，染成明亮色泽的饱满指甲和在发隙间若隐若现的银色耳钉醒目的扎眼。
几个女生在经过她身边时窃窃私语“哎？你看，你刚刚说的，是不是那个女生？”
“嘘，你傻啊，还用手指。”另一个女生愤愤地拍掉她的手。
“她看过来了！快走。”几个女生装作没看见她投过来的视线，匆匆离开。
远远地，还有声音传来，不甚明了，“被这种人看见，还真是。。。”
远处繁闹的街景，吵杂拥挤的人潮，小贩们热情高涨的叫卖，以及堵塞的街道上乱七八糟的鸣笛声，一切的一切都与安茔的周身形成巨大且空寂的反差。
她永远只有一个人，安静追随她的也只有影子，安静地走着，一个人挤过人海。
细碎的刘海在阳光里略染成温暖的浅棕。被柔化了的眉眼里仿若流淌着银河一样的碎光，微眯起来，总给人一种妩媚的错觉。但这些，都只是轻薄着的假象。
细看下去，便会发现那微微上挑的眸子里，蕴藏着一片刺骨的冰冷。那是，看不到尽头的荒野。
她打开手机，在收信箱里查找着，只找到了一条陆凡生的未接短信和十几条未接电话，同一个号码，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全部删除。
2
“喵呜~”柔弱的好似在风中一把扼住便会泯灭了的声音。安茔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个脏兮兮的纸盒。
盒子里是一只看得出来还不足月的小猫，很是虚弱地蜷缩在那里，可怜的只时不时的发出些细微的声响。她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猫毛。很柔软，白色中还带着小灰条纹‘斑点’，看样子还没完全长开，浓密。
她蹲在纸盒旁，静静地注视着那只猫，长长地头发遮掩下看不出她眼底的神情。
她想，它还这么小，就被人丢掉了啊。那么小，那么柔弱，还对这个世界抱有纯洁的幻想，就因没有活下去的能力而死去了啊。那么，既然这样痛苦，又会因何而存在呢？
她忽然忆起，记忆里是大片的血红，铺天盖地的粘稠血液。是无论逃到哪里也无法删减的血腥味。她想要呕吐，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却只能硬生生的呆立在那里，如同被剥离了灵魂的躯壳。
一切，自那时起，便都不同了。
微颤的手指，几丝凉意轻柔地攀附在猫颈，缓缓地，加重力道。
既然如此，我们都如此的相像，那，不如我来送你吧，让你此后再无痛苦。
小猫仍毫无知觉地叫着，柔弱的声线似乎能将心底都给软化掉一块。它还小，甚至都不知道下一秒将面对的是什么。安茔的手掌冰凉，后背上也沁出了微薄的冷汗。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一会儿小猫垂死挣扎，高声尖叫，然后再也发不出叹息的样子。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手掌离开了小猫，就在刚刚，那只猫咪竟然还伸出它那湿热柔软的小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她的手腕。
她想，它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又有什么权力收回它呢？也许，让它活着会更好也不一定。无论怎样，那都是它命里的选择吧。
“叮铃。。。”正当安茔想起身离开时，身后有人拨动了自行车把上的铃铛，‘嘎吱’自行车停了下来，被人倚放在了墙角。单薄的阳光映照下，车首的一半被埋进阴影里。
“那个，这只猫是你的吗？”女生还未待安茔回答便蹲在了她身边，笑意盈盈的眸子注视着她，等着她回答。头发上好闻的洗发液的味道瞬间就窜进了安茔的鼻子里，她们是挨得那样近，一点也没有初次见面陌生人间的隔阂，安茔并不讨厌女生这种直爽甚至有些莽撞的性子。
她这才转过头来仔细观察那女生，和她差不多的年纪，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干净的T恤衫，那张小巧的瓜子脸上，原本平淡无奇的容貌皆因那双眸子而增色了不少，整个人都显的漂亮起来了。如果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人一定不会忘记那双眸子的，清澈的几乎可以照见里面的灵魂，隐隐地还有什么坚韧地不屈地东西，埋藏于底。
安茔想，她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她站起身来，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一如她往常来拒绝人的样子。面瘫，冷漠，几乎所有青春期孩子身上的活力全都沉寂了。孤僻，悲观，压抑，甚至就连安静时的样子都让人悲拗得想哭。
“那我能养这只猫吗？”女生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可这次安茔连‘随便’都没有回答便走远了。
“呼~”女生解放似的深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只猫。
“小家伙，知不知道我刚刚救了你耶，可是她为什么又收手了呢？”女生抱着小猫望向安茔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呐。”
不过她一边把小猫放进车筐里，一边又开心地问道“呣，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彼岸*双生（2）

“咔嚓”是钥匙在冰冷地锁眼里转动的空响。
‘不过是一个生日而已’安茔这样告诉自己。
冰箱里堆满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和一口未动的外卖。餐桌上是一叠不薄的鲜红钞票。‘抱歉公司临时有事，这些是给你的零花钱，喜欢什么就去买。PS：宝贝，生日快乐’
那个男人回来过了，却只留下了这些。长长地头发掩住了安茔的眸子，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她只是静默地捏起一块土司面包咬了下去。
一个男人着实是不太会养孩子的，不过好在这个男人还算干净和细心，至少每周会让钟点工来清扫房子以继续保持它的干净与美好。他会给安茔很多很多的钱，给予她一种以前做梦也没幻想过的梦幻般的生活，他会把她宠至极点，他是真心想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才领养她的。可惜，他太忙了，总是借口着公司的事务而给予她的时间和温暖太少，即使他凡事都做到周到，甚至用一些大人的定式思维去让她不感到被冷落。
只可惜，安茔是这样的孩子，她所缺乏或恐惧的东西太多了，是那样极剧地不安着，认为她所缺乏的爱是那样的多，所有爱她的人爱的都还不够，而她是那样的渴望着爱。
这总使她神经质的恐慌起来，固守着仅有的，排斥与畏惧着一切美好且新鲜的食物，她害怕所有的羁绊，尽管那可能只是一只猫。
安茔蜷缩在沙发里，一手圈着膝盖，另一只手正机械地，往嘴里一片又一片地送着薯片。身边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少女系抱枕，安茔埋在其中就像是一尊不会说话的瓷娃娃。
空寂的时间流淌而过，偌大的房间，清浅地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其实，每晚都是这样的。冰冷冷地一个人住在这里。陆凡生曾提出过要雇一个保姆的但被安茔拒绝了。
安茔把沙发里的自己埋得更深，她不想让自己软弱。她觉得自己的出生便是一切不幸的源头，连同她所拥有的一切也被诅咒了，被一条看不见的隐形的枷锁捆绑。
就像现在，她还固执地呆在客厅里，不愿离开。她打开了所有的灯，照的屋子里亮晃晃的宛若白昼。她想要呆在这里，哪怕每一分每一秒的希望都会在下一刻冰冷的现实里落空。
‘不怕，还会有人爱自己’安茔努力的抱紧自己，却发现身体越来越冷。
忘记了是哪一天，一个男孩出现在她面前，站在逆光处的他，眉眼模糊不清，唯独那张微微羞涩的笑脸却灿烂到刺眼。他说“呐，只要我知道就好了啊，。。。以后安莹（非错字）每年的生日就由我来庆祝吧。我会帮你庆生的。”她至今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夏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轻柔地落在她身上，一阵清风拂过，摇曳了一地的树影。还记得男孩拉过她手掌时手心传来的温度，汇进每一根脉络，温暖的，可以被铭记进记忆里，一辈子。
直到最后，男孩被人领养，他们间的音讯，也断了几年。
她不确定，他至今仍会记得儿时的诺言，而她是否还可以像以前那样信任着他，抱着这样的虚渺的幻想去期待着，这世上还会有人爱自己，还会有朋友记得她，记得她的生日。
“梆梆梆。。。”
听到敲门声，安茔怔愣了一下，在确定不是幻觉后，嘴角轻轻勾了勾。甚至还静立了几秒才把心跳平复下来。
门外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几年不见，时光已将他拉扯的越发俊朗，即使现在的他还透露着青涩与稚气，明明阳光开朗吐得一手好槽，却长了张腼腆羞涩三好学生的俊脸。伪装的就像少年本身温润如玉。
“顾韩宇？”明明知道他会来，却还是这样故意地问出来，就像是小孩子玩弄的拙劣小把戏。
“那个。。。好久不见。。。我给你带了蛋糕。。。”顾韩宇尴尬的挠了挠头，举高了手中的袋子。他知道这样说话很傻，他也想和安茔像以前那样打打闹闹，可是。。。他回想起再次见面后安茔避开他的那一幕。。。我们果真回不到从前了吗。。。
“哎？这里是你的新家吗？”顾韩宇打量着这间明显少女系的房子。“很漂亮”气氛却一下子冷凝了下来。
顾韩宇手心里沁出微薄的汗，本来有好多话想说的，可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以前他也是这样，只要是面对安茔他就会变笨好多。
“快来，不是要帮我过生日吗？”还是在安茔的提醒下，他才笨手笨脚的去插蜡烛。
“唉？还记得以前吗？你也是这样笨的。”安茔坐在凳子上，晃着腿，面无表情地说出来。顾韩宇倒饮料的手一抖，差点没洒出来。
“我记得，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小时候，总是一二山一二山的这么读！”
“不记得了，那不是你吗？”
“安茔，。。。你变了”
“嗯”
。。。。这个‘嗯’是神马意思啊。。。。
不过安茔能不再冷冰冰的真是太好了。还记得前一阵刚见安茔时。。。
后来，顾韩宇给了安茔一杯葡萄酒“呐，明年我们就初三了吧。这样放纵的日子可就没有了。”
安茔晃晃手中的玻璃杯，像血液一样，血多了，放在暗处，也是这样的。安茔舔舔杯沿，仰头全部喝了下去。“喂，不是这样喝的啦，虽然我带来的度数超低，但也不能。。。”
“啰嗦，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呃。。。”总之，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完全变成吐槽大会了~大概还是酒精的功劳吧，两人间的隔膜也渐渐消失不见。
。。。。。。
“有一次我问你，你是喜欢纯的狗不？你竟然说，对啊，我喜欢纯的，纯白的。”
“你也是，6＋813还一直算了好些年！”
“喂喂，动口不动手啊！别以为你是寿星我就怕你！”
“啊！顾韩宇我的头发！竟然向我扔抱枕！”
“安茔是母老虎！”
“顾韩宇，你不还一直认为是松花鸡下的松花蛋！”
“安茔走错过教室，还是上课的时候！”
“顾韩宇曾经在奏国歌时举手呼号！”
“唔。。。@#％；amp；amp；；*^％#@。。。放。。。手。。。”
“就不放！哈哈。。。。。别。。。哈哈哈”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顾韩宇顿时在安茔的挠痒痒下投了降。最后两人笑闹成了一团，全躺倒在了沙发上。
真好，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呢。明天大概又是那个冷冰冰的自己吧。安茔看着男孩的侧脸，渐渐沉默了下来。在酒精下扬起的笑容也硬生生收敛了几分。
果真，“时间不早了，我也。。。”就像灰姑娘再美好的梦也该终止到十二点那样，他们，也该分别了。
“怎么这么快？不再留会儿吃点蛋糕吗？”似乎是现在才想起来，本应在许完愿就进行的第二环节被两人闹腾得完全遗忘了。
“不了，我是偷溜出来的。反正你也转校了，我们总会见到的嘛，别忘了，我在十一班”
安茔把顾韩宇送到门口，一脸失望地问“你真的不吃口蛋糕吗？那可是你买的啊，都切好了呢。”有多久，有多久自己没能再这样开心地笑过闹过了呢。。。。那么最后再送个礼物吧。
“真对不。。。”不过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安茔难得的笑脸打断了。瞬间就红了脸。在酒精熏陶下微红的双颊，水润的眸子。。。顾韩宇猛的摇摇头，啊咧，他也醉了吗？
“那就明天见好了，可是我还是很想让你尝一尝蛋糕呢”说完，安茔就顶着张笑得分外纯洁无害的脸，把藏在身后的蛋糕砸到了顾韩宇脸上。
“那明天见啰，拜拜！”接着迎接顾韩宇的是安茔家那扇冰冷的大门。顾韩宇呆愣了下，然后，狂敲门。
“喂喂，开开门啊！好歹让我进去洗把脸吧！”这样我要怎么回家啊！！！
至于安茔嘛，则是呼扇了两下背后的小恶魔翅膀回卧室了。‘刚刚是有人敲门吗？一定是刚才关门的声音太大，听错了吧？时间都这么晚了，果然该洗洗睡了。’啊咧，她有在怪他走的太急吗？没有吧。
她走到窗边轻挑起窗帘，也只有顾韩宇才能让她这样回归无忧的从前了吧。如此地愉悦。她看着楼下顶着一脸奶油四处去找公共厕所的顾韩宇轻笑出声。和从前一样啊，“那个，笨蛋”
帘，被轻轻的放下。14岁啊，真好。
还记得，那个树影下男孩干净得几近透明的指尖，阳光，时间，正如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他的话定格了。恍惚里，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曾是那样孤独的自己呵。
而在安茔看不见的地方，顾韩宇对着窗子轻笑。说好了的，以后不会再食言了。
4
天空是水洗过后的碧蓝色，校外的那条算不上太宽的马路上，偶尔会有一两道汽车的鸣笛声窜入耳膜。隔着玻璃可以瞟见学校后院秋季的另一番景色，微风清扬起已泛了黄的草屑。这样慵懒而又美好的午后，大片大片的阳光就这样肆无忌惮的闯进教室里，在趴在课桌上‘辗转失眠’的安茔的视界里投下一片红光。
安茔支起下巴，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英语老师这样唐僧般的摧残下，她竟没有萌发一丝睡意。今天的她在旁人眼中，似是与每天没什么不同，上课发呆，溜号，面瘫；下课发呆，溜号，不写作业。就像昨晚那个欢笑过的女孩只是脑海里不可能存在的幻想。
即便是秋季，慵懒的阳光却依旧把温暖的假象撑的那么美好，微眯起眸子，甚至可以看见那些细小着的悬浮着的尘埃。阳光下的那双手，白嫩，纤长，甚至可以用美好易碎来形容，怎样也看不出它的主人竟出身于儿院。可惜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称不上秘密的秘密，就如同春季里的种子，‘呼’地一下便长开了，传开了。于是，投向她的视线里，多多少少带有些鄙薄与同情的味道。这是一所顶尖的学校，尽管里面的孩童尚且年幼，但攀比与竞争一开始便是存在了的。这也是为什么，安茔只有一个人的原因，就连身旁的座位也永远是空荡荡的，在阳光里，孤伶伶的，总有那么几抹萧索的味道。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班主任领进来一个女生，原来是转校生啊。安茔连样子都未瞧清便没了兴趣，同学又怎样，只是稍稍脸熟的陌生人罢了，也许还会是一个新树立起来的敌人。只要她不是脑残到了一定级别，一定会很快站好阵营的。
打了个哈欠，有些微的水雾蓄积在眼眶里。突然面前就伸过来一只手，女生的手，肤色很白。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