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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之图-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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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季时年使劲仰起头,眼睛弯成幸福的月牙状,用手指点点周裕之的下巴,说:“我才不会被感动呢。”
周裕之轻笑低头吻咬住她的手指头,慢慢啮咬,季时年的脸腾地就红了,她就知道接下来没什么好事。
自从那日两个人坦白心迹,周裕之似乎表现得太过热情,甚至有些需索无度,夜夜笙歌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如胶似漆,反正季时年头一次知道男人在这方面潜能无限,在几乎抽调所有力气的欢愉之后,她只能心疼地抚摸他汗水淋淋的额头,那里会不自觉地有细细的纹路。她明白周裕之的心里比貌似平静的外表苦得厉害,他那样一个叱咤商场想有番作为的人现在如老僧入定一样守着书本打发时间,再加上看守所里的磨折,总要有可以亲近的人安慰。只有一次季时年倦极而眠,欲睡未睡之际叹气,欲之,我们好像是世界末日的恋爱。周裕之说了什么,她已经无力关心,只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感觉到周裕之在自己眼皮上的一吻。
脸红怔忡间,果然,周裕之的手灵巧地解开季时年的衣扣,手指按在光滑的背上,季时年猛地一阵哆嗦,忍不住揪着周裕之的衣襟,方才眼里的促狭渐渐化作氤氲的水汽,遏制住心中的激荡,轻轻喘息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鼓起勇气道:“裕之,等等,我先跟你说件事。你记得我要找的那个人吧。”
“行骗二人组你的条件之一,我说了不算的证据之一。”
季时年偷眼看周裕之的表情,貌似轻松,便继续道:“我真的找到了。”
周裕之的手指有片刻的停顿,然后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鼻腔里哼出一声:“嗯?你在这地盘儿看来是比我熟了?”
“你……想不想知道?”季时年伸手压住周裕之转移到前面“行凶”的手。
“我可不好奇。”周裕之手指闲闲地敲着某处高峰。
眼前旖旎的气氛或者更适合做一些有益身心的事情,可说与不说,已不是自己能够主宰的,事情已再无回旋余地,季时年垂首咬着嘴唇犹豫半天才说:“我说了,你答应我不要激动,不要生气。”
“如果不是为了取笑我,我可以。”周裕之笑道,今天屡屡说到让他没面子的事情。
“裕之,你知不知道伯母有个名字叫May。”季时年迟疑地开口。
欲作非为的手突然停住,一刻之后,季时年感觉到周裕之的手指慢慢从衣服下抽了出来,忍不住身体又是一阵哆嗦,手掌带走了温暖,衣服的空隙重新被冷空气填满。季时年惴惴不安地抬起头看周裕之,刚洗过澡还有淡淡粉色的脸色此时已变成一片青灰,眼睛盯着前方,有些不相信,有些茫然,有些阴鸷。
这简直是个讽刺,周裕之低头看看刚才还沉醉温软的手指,一声冷笑。这个消息的确突然,不过,总是这样,每一次家里的不幸福总在片刻的安宁之后又被掀开来,就像总也好不了的伤疤,疼的都快麻木了。能有的记事就是从母亲出走开始,还是小孩子的他找妈妈,爷爷奶奶都说妈妈去外地了,父亲也不怎么回家,几次之后他不再问,黑夜里想起妈妈身上的香味想起妈妈对他的温言软语,小小的孩子居然整夜睡不着。后来长得足够大的时候,不用再去问别人也知道父母曾经闹过别扭,但是母亲失踪的那几个月时间却始终成谜。那次出走之后母亲再未离开过C城,甚至他在法国时候母亲也未曾来过。到后来劳伦斯出现,他基本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父亲外遇,母亲伤心出走,只是料想不到事情往往还有让人猜不到的结局。如圣母玛利亚一样慈爱美丽的母亲也有这样不可告人的过去,但是真正让他最痛的恐怕是永远温柔的妈妈也曾经狠心抛下过他,在他小小无助被父亲也弃之不理的同时,原来在遥远的英国和另一个男人共诉衷肠。曾经他为母亲不出国看看遗憾,原来母亲早化身May与一个叫英的男人徜徉欧洲的清风美景,母亲不去,只不过没有必要再去。难为他要替母亲报复父亲,替母亲争取风华的管理权,原来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需要所谓的牺牲,他不过是个傻子。
“裕之……”季时年被冷笑吓到,不由自主喊一声抱住周裕之的身体,手臂下的身体能明显感觉到变得僵硬,“你妈妈她……”
“不要提什么妈妈!”周裕之几乎要压不住心里的火苗,粗鲁地拨开季时年的胳膊。
季时年敏感地意识到周裕之的痛苦来源于哪里,急急地说:“裕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爸爸和你……伯母他们什么都没有,你看他们都不知道真实的名字,否则也不用这么多年找的那么辛苦。”
“你以为我在乎他们有什么吗?无论有没有什么,两个陌生人,相处两个月,你父亲到现在还记着May,就已经让人很难堪了。”
“你不觉得他们可怜?”这个事实曾经的确让季时年难堪,但是,她还是接受了。
“可怜?一个有丈夫有孩子,一个有婚约,是谁告诉你这叫可怜?”
“裕之,你不能不讲道理,伯母她也是受了伤才出走的。我不知道你会反映如此强烈,事到如今,我们做儿女的也该大度一些,毕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你还知道多少?那我是该怨你父亲勾引良家妇女了?”周裕之几乎口不择言,他一心一意维护的母亲就在他最潦倒的时候让他知道原来之前这所有的都是不值得的,包括风华,包括坐牢,她不需要他出人头地,不需要他证明什么,争取什么,她心里有她的爱人,她之所以不能与他双宿双飞不过是还有个儿子拖累,“谁都伟大,她到现在在病床上躺着还记得他,多伟大,他多少年托女儿找恋人也伟大,你更伟大,那么就只剩下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周裕之突然啪地将手里的书甩在地上猛地站起来。
“裕之,我没那个意思,你想想,他们那么老了,还能怎样?我不是故意的,伯母生病的时候偶然一次说起的。我本来一直犹豫着,没告诉我爸爸,也没有和伯母透露过丝毫,我怕过,也怨过。裕之,你要信我。昨天伯母说双方老人要结婚前见面,我想我再也瞒不下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季时年跪坐在床上哭起来,她知道和周裕之的感情又要受一回考验,眼泪淌在脸上,她想过很多种可能,而周裕之现在的反映恰恰不在她的设想范围之内。
周裕之烦躁地点燃一支烟,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抽起来,以前他总是礼貌地问身边的女士“可以吗”,与季时年一起更是甚少抽烟,他知道她似乎有些洁癖的职业习惯,而今天这些礼仪统统不见了,他就像头撕裂枷锁的豹子,暴躁、易怒,狂躁不安。
季时年被烟呛得咳嗽几声。周裕之猛吸完最后几口,狠狠地将烟用手指掐灭,那烟头的火灼得他不由吸口冷气。
季时年失声而叫:“你的手!”
周裕之不理迈步往门的方向走。
季时年看周裕之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心里着急跳下床来不及穿鞋追上去,说:“裕之,穿上衣服。”
周裕之接过衣服也不看她掩门而去,季时年靠在门口的桌子上心里一阵烦乱,慢慢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书,看着桌子上的烟盒,手伸出去抓住,颤巍巍地抽出一根烟,事情总是在她觉得还可以的时候又变得不可掌控。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的弃儿
生长在富贵之家的周裕之从来不觉得会比别的小孩子多幸福。他清楚记得四岁时母亲的不告而别,在那个有些凉意的初夏,坐在园子里等妈妈的小宝是世界的弃儿。
早晨醒来,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跑到父母的卧室,门大敞着,爸爸妈妈都不在,前几天妈妈偷偷哭过,他见到过,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快快长大保护妈妈。可他还没长大,妈妈已经不告而别。
哭着问爷爷奶奶,爷爷闷声不语,拿个烟斗叹气离开,奶奶迟疑半天,说,妈妈出远门了。
为什么不带我?
奶奶也叹气。
爸爸很少回来,在他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父亲就去法国留学,等留学回来又天天在公司,家里只有从来只有妈妈陪他玩儿。
小宝不睡觉,等妈妈回来,黑夜里眼睛瞪得再大,第二天前屋后院还是没有妈妈好看的身影。
再去问爷爷奶奶,回答仍然一样。
四岁的小宝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要问妈妈的事情。
小宝病了,小宝瘦了,小宝不爱笑了。
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一双手抚摸他的额头,拍着他的背,哄他笑,哄他睡觉。很多夜里,小宝偷偷爬起来对着窗户外的星星许愿,像过生日时那样认真地许愿,只要妈妈回来,他会是妈妈最好的孩子,会保护妈妈。他和星星拉了钩。夜里睡得踏实,星星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可以看见妈妈在哪里。
一天一个愿望,每个愿望都一样,星星的位置在慢慢移动,小宝害怕星星会跑走,那样,之前的愿望就不算数了。
妈妈风尘仆仆地踏进家门时,小宝刚刚睡醒,看着有些陌生的妈妈发愣。妈妈扑过来抱住他,小宝用手指轻轻戳妈妈的脸,这个妈妈会不会像梦里的妈妈一样,一戳就像肥皂泡泡一样没了?
手指湿漉漉的,妈妈哭了,小宝咧着嘴笑,这个妈妈是真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很卡。欠下的,尽量补偿。
还有新文开了,仍然是现代的,披着医生的外衣谈着永远的小爱情。
谢谢!
、乱云飞渡
周裕之到凌晨时分才回来,神情疲惫,扔了大衣便倒在床上。听着身边的动静,季时年也安心合上眼睛。再睁眼,天已经大亮,照往常,徐至美已经等在楼下吃早饭,自从周裕之回来,徐至美总会穿戴整齐和儿子一起吃饭,然后回屋略作休息,再由周裕之陪着在园子里转转。
季时年推推还在沉睡的周裕之,却不见动静,手无意触碰到裸露的皮肤,火一样烫,吓一跳,拍拍周裕之的脸,大声喊:“裕之,裕之!”
周裕之昏昏沉沉中仿佛回到好小好小的时候,看见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眼睛里是不合年龄的悲伤。周闻生走过来,看他一眼,不说话便穿起衣服拿着公文包,走了,爷爷叼个烟斗,走了,奶奶叹口气说声“作孽啊”,也走了。
场景变化,又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清俊少年,卷着衣袖擦着满头大汗跑回家,一个三十多岁的美丽少妇端出一碗汤水,温柔地看着他咕咚咕咚喝下去。周闻生回家看见少年胳膊上的伤疤,拧着眉头,喝道:“又在哪儿打架了?不长进!”喝水的少年停下动作抬起头迎上去,眼睛里露出愤怒和不屑。
突然美丽的少妇被一只大手拽着,少年叫“妈”,可那温婉的女子居然不再理他,面上的笑容也消失,随着那手就走了。
季时年看周裕之涨红的脸,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嘴张着似乎要喊什么,却最终又紧紧闭上。
徐至美急得不得了,拉着季时年问怎么回事?季时年吞吞吐吐撒谎说周裕之半夜在阳台上吹风,大概是受了凉。刘嫂急急忙忙去熬姜糖水,又打了电话让医生过来。一番折腾后,周裕之算是重新睡过去,季时年看徐至美守在身边,掩饰着内心的复杂情绪,说:“伯母,一个上午您还没休息呢,等裕之醒了,我叫您。”
屋里没其他人,徐至美看半晌儿周裕之,然后将目光移向季时年,轻轻说:“时年,你们是吵架了吗?”
季时年本能地摇头,道:“没,没有。”
徐至美的目光似乎要洞察一切,在季时年脸上看半天,又低头看周裕之,然后起身,缓缓说:“你们俩高高兴兴就好,裕之病着,你就辛苦了。”
等把徐至美送到楼梯口,季时年松口气,回头看周裕之睁着眼睛,神情漠然地看着房顶。她猜到他在假睡,从发现他发烧的那一刻起,到徐至美刚刚离开,几个小时的时间,周裕之除了皱眉喝姜糖水再未醒过,就是喝水那一会儿也做迷糊状不理大家,刘嫂急得不行,只有季时年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周裕之在当鸵鸟而已。
走过去坐到刚才徐至美坐的地方,掖一下被角,说:“刚出了汗,小心着凉,医生说你受了风寒,再加上前段日子身体亏空,所以病得厉害,这段时间多养养就是了。”
周裕之并没有过多反应,目光从房顶转到季时年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开。大概是累了,沉默了将近五六分钟后,周裕之终于睡过去。
再度醒来已经是中午,刘嫂送过来饭菜时,徐至美也跟在后面,周裕之低头喝粥,始终没有抬头看徐至美。季时年心里着急,这周裕之也太倔,他这幅样子,恐怕早被徐至美看在眼里,以徐至美那么聪明的人即使不知道真实的缘由,也怕是该怀疑什么了。
“小宝,你想吃什么就告诉刘嫂。”徐至美有些局促地摸着周裕之的丝绸被面,儿子的态度与平时迥然不同,或者说是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冷淡。从小到大,周裕之见到她哪次不是兴高采烈,小时候是粘着她,大了则哄着她,即使别的男孩子难过的青春期,周裕之除了和周闻生横眉立目,对她总是贴心懂事,人家都羡慕他们母子感情好,徐至美也觉得幸福,她没遇到周闻生的爱情,错过了英的倾慕,老天对她不薄,总还有儿子,如果这些过去的人和情都放在她眼前,她依然会放弃那些,她丢不开她的小宝。今天周裕之的生分和冷漠却深深伤了她这个当妈的心,她不知道哪里对不住儿子,哪里做错了,这些年,小宝就是她的命,当年从国外回来看见小宝瘦弱的身子,她后悔得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她忘记自己是个母亲,上天就惩罚她,心里发下狠誓再也不离开C城陪在小宝身边。
周裕之艰难地点点头,眼睛始终盯着碗里的粥,徐至美神情变得萧索,眼风扫过身边的季时年,季时年看着徐至美带着询问的目光,却不得不低下头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等其他人出去后,季时年看周裕之又恢复了茫然虚空的表情,探手摸摸他的额头,体温似乎降了点儿,悬着的心暂时放下来,试探着说:“裕之?”
季时年看周裕之的眼睛眨了眨,确定他在听着,斟酌着字句,说:“伯母刚才走的时候多难受啊,她还是个病人。”
周裕之闭上眼睛,搭在被子外的手握成拳头,关节绷得紧紧的。
“或许你心里总有自己的一套理由过不去,但是,看在老人的份儿上,你能掩饰就掩饰一下,伯母身体本来就不好,难道你愿意看到她刚有起色的身体又垮下去?”
季时年见周裕之不说话,也不再说话,差不多的道理他都明白,这样的事情她本来也尴尬,如今不得不参与进来,无非是看不下去徐至美病弱的身体,还有刚才脸上的酸涩。周裕之是她心里的一块宝,怕是受不了儿子如此待她。突然大脑里电光一闪,一个念头敲醒了季时年,周裕之如此恐怕也是从来把母亲当成最爱的人,如今觉得被欺骗吧,否则何以如此受不住,想起他们母子的亲密关系,心里越发肯定,是啊,她当初也很震惊,周闻生感情曾经出轨,也是已经知道的事实,徐至美心中另有所想,无非也是情理之中,就算周裕之不知情,但还不至于发疯至此。这样想着,抬眼看周裕之,心下一横,便道:“裕之,你恨伯母是因为你贴心的妈妈,居然曾经欺骗你,甚至抛下过你。”
周裕之猛地转过头,眼睛里满是血丝,阴沉沉地盯着季时年。
季时年看过去心里了然,仍然平静地继续道:“你不是为伯母爱上别人,不爱父亲难过,你难过的是你自己。我们当初为各自目的约定的时候,我最初的感觉是你有些不择手段。你坚持以不同的战略经营风华,表面看是想夺风华的管理权,其实你是只是想证明给父亲看,也想给母亲争口气。这些我开始都没想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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