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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之图-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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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劳伦斯如神一样站在台上,向她伸出手臂,Anne此刻觉得即使再一次与比赛失之交臂,她也会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地等待这个结局。
人群闪开一条道儿,劳伦斯微笑着注视着Anne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这个想法也是在和Anne拥抱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他觉得自己够幸福了,成就和爱情。
Anne温柔自持地和劳伦斯拥抱,心却欢喜地如翻飞的鸽子。
出于礼貌Anne冲旁边的洛瓦微笑,对他表示祝福,不意却碰到一张青灰的脸,洛瓦俊美的脸在暗影里变得狰狞可怕,眼神狠戾,只在她身上落了一瞬变转向劳伦斯,死命地盯着他。Anne不由自主攥紧劳伦斯的胳膊。
不知什么时候洛瓦已不在台上,劳伦斯成了唯一的明星,Anne站在他旁边,不是不幸福的,这种幸福不是来自于万众瞩目的艳羡,也不是因为身边人的英俊无匹,只在于他挽着她的手,用指尖轻轻挠她手心的小小幸福。
直到宴会结束,Anne仍然如踩在云端,靠在劳伦斯的怀里,轻轻地问,“让我穿得漂亮点儿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嗯,我想让你分享我的一切。Anne,和我一样幸福吗?”
Anne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劳伦斯的胸前深深地嗅着空气里甜蜜的花香。
劳伦斯突然口干舌燥起来,捧起Anne的脸狠狠地吻下去。
窗外漆黑,小小的床榻被两个成年人占领后显得局促不堪,可并不妨碍两个人年轻人的甜蜜探索。
劳伦斯摸到那枚琥珀发梳,轻轻地摘下来,顺手打散Anne的发辫,乌黑的发一下子如瀑布扑洒开来,散在他的肩上,她的背上,那一枝红色的明月珰一隐一现在乌发里,妩媚幽艳。手指穿过丝般的发,一下一下地拢,却发现心思早已不是这样可以归顺的,放了缰绳的野马踏在梦想的原野上又如何立时驯服?劳伦斯不再徒劳地克制自己,他觉得犹如野马的心就由着他去吧。
Anne的缎子礼服只在侧面一条细细的拉链,劳伦斯几乎无师自通地找到位置颤抖地拉下去。他在想如果自己更礼貌些更体面点儿应该征询一下女士的意见,可Anne那样甜美的脸庞无力地藏在他的胳膊下,他又怎么可能不鲁莽,不自作主张?
衣服滑落,Anne猛然睁开眼睛,十指紧紧掐着劳伦斯的丝质衬衫,牙齿似乎也在抖,她仰着脸,刚还桃花红色的脸此时莹白如玉。劳伦斯的手做了自己想做的,眼睛却不敢看上去,看着Anne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能原谅自己如此亵渎的行为。可当他的手指碰到了Anne柔软的胸前,脑中一直绷得紧紧的弦就松松地软下来。一下一下,恨不能像品酒一样品咂所有的美好。
Anne皎然的脸色骤然又粉红起来,急促地呼吸,咬着嘴唇似乎忍受了什么。劳伦斯想她是在等待他,手上的动作突然迅速起来,礼服扔到一边,自己的衣服也甩在一旁,他裸着身体看Anne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用最后的隐蔽做最彻底的献祭。
当劳伦斯进去的刹那,Anne张嘴却无声地哭,眼泪一颗一颗滚落到密密的头发里,濡湿了一片,劳伦斯心疼,手忙脚乱地安慰,半晌,Anne睁着水蒙的地眼睛,“劳伦斯,我都给你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考试,没有比赛,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抓住Anne的手放在心口发誓,“Anne,你有我,就什么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之初,性。。。本善


、等待戈多

回忆戛然而止,劳伦斯缓缓走到地中央,弯腰捡起那一瓣莲花,如果就以此为结尾多好,他和Anne就这么好下去,或许他就不用再来这里。可是烟花绽放的极瞬短暂后便是落寞委地,他和Anne的缘分不过是再往后延续两个星期的浓情缱绻,之后就是玉殒香销,痛彻心肺,即使再见也只有掩了满心的疑问和不甘只做同事的情分。
人世何其苦毒,时光何其残酷,情爱又何其凉薄。一方仍煎熬不肯放手,另一方却早已抽身与他人再续鱼水。
可是他竟还是怨恨不了,那一段美好如花的初恋时光是他可以始终不肯放弃爱的缘本,也是对她断不了的思念。或许他忘不了的不是她,只是过去的时光,或者是爱情本身。
将那一瓣碎裂的花瓣放置在桌前一盆绿植的花盆里,劳伦斯下决心尘封过去,与其饮鸩止渴的痛苦,勿宁袖手旁观的麻木。
再见季时年,劳伦斯的心情云收雨霁,压在心里再看不出半分。公事公谈,口吻亲疏得当,果然这样季时年自在了很多,并不再刻意躲他。
劳伦斯的心里还是划过一丝惘然,果然,那,就继续如此吧。
周裕之近来心情甚好,海南三亚酒店项目不日就要完成,突击一段时间果然有效用,可以过个舒心的年,依照他的计划年后和季时年去法国,取得季父季母的同意,他便想结婚,这个消息没有透露过谁,戒指已经在定制。至于求婚周裕之甚至已经想好一定在风光宜人的葡萄园内套上季时年的无名指。
只是还有一件隐忧,母亲的身体不好,前段时间感冒咳嗽诱发心肌炎,虽病情得到控制,现有好转,人却精神不济,每天睡得多,醒得少,醒来也说话少,只咿咿呀呀听留声机。
思及此,拨电话给季时年相约回家。那边电话响了数声才被接起,不由想起她以前对他有看法时总是响好几声才接起来,她是赌气耗他,他不生气反而当此是消遣,硬是听电话响个六七声。
“怎么不说话?”季时年拿起电话却没听到声音。
“突然想到你以前矫情不接电话。”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取笑我?看来真是闲得发慌了。我却忙坏了,不公平。”季时年捂着话筒调侃周裕之。
“那我过去给你捏捏肩膀松松骨?”
“才不要你,一天不露面,听我抱怨才说这些好听话哄我。”
“看来总监大人终于有时间召幸在下,那你等着。”周裕之那边放了电话。
季时年还没醒过味儿,就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因为是办公区并没有铺地毯所以听得真切,是周裕之的。
门都没有敲人便闪了进来顺手带上门锁,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这上门服务还真够快的。”季时年说着话,周裕之人已经来到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揉捏。
一天俯在桌前,中途虽然和劳伦斯商量了近日在北京举行的葡萄酒展会的情况,但终究受过伤的背忍不住开始疼,就在刚才周裕之来电话前背痛得厉害不得不在沙发上平躺一会儿缓解。
如果是一双按摩师的手或许只是解缓身体的疲劳,但周裕之的手指传递来的却是可以达到内心的安抚,手法不纯熟,却奇异地能将能量传递给她。
季时年伸手按住周裕之的一只手,“好多了。服务很不错,可以预订吗?”
另一只手仍然在她的颈椎和肩胛间来回移动,酥酥麻麻的,“很贵。”
“这样的手法也贵?”季时年闭着眼睛头枕在周裕之的另一只手上,失笑地问。
“专人服务,自然贵。”
“怎么个专人法儿?”
“只对一个人服务,日夜相伴,随叫随到,指哪儿打哪儿。” 
周裕之甚少在床底之外开这样暧昧的玩笑,季时年身体后仰看周裕之的脸,墨玉般的眼也俯看了她的,脸上有微微的喜气,表情却不见半丝旖旎浪荡。
“时年,我的事情马上就好了。”周裕之脸上的喜气又浓郁了些,“过完年我们就去法国。”
季时年说不出话,使劲仰头看着周裕之,他的脸倒映在她的眼中,面上的欢喜真实可信,终是有人待她胜过自己,不会弃她欺她,一时悸动无语。
“真傻,不会转个身子看,脖子都要拗断了。”周裕之把椅子转过来对着季时年。
季时年伸长胳膊,周裕之默契地弯腰,纤细柔软的手指便环住周裕之的脖颈,然后随着直腰的力道被带离了椅子。
两个人默默地相拥,幸福和自由指日可待,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
季时年跟着周裕之回周宅,就只徐至美刚住院她去看望,后来去几次徐至美都在睡觉,始终未见面说话。徐至美一直待她如女儿,先前因为和周裕之的假婚约还受之有愧,到后来两个人吐露心声,假戏真做,季时年便把徐至美当了妈妈,行事温柔孝顺,两个人的感情愈发处得深。
因是旧式洋楼,壁炉也还在,尽管有地暖,徐至美仍在壁炉边坐了,腿上搭着一条薄毯。留声机里放着折子戏。
季时年看徐至美本就不胖的身材此时清瘦得厉害,形容憔悴,虽然依旧风华,却看着让人心酸,上了年纪果然不能生病,元气大伤,恢复起来不易。上前叫一声,“伯母?”
徐至美缓缓睁开眼睛,看是季时年,眼睛里有惊喜,“时年,是你,好长时间你都没来了。”
季时年心口微滞,却不点破来几次她都在睡觉,那样岂不是又让她想起病痛,故意爱娇地,“最近事情好多,周总裁给了不少工作要干。”季时年始终改不了口叫周闻生叫“伯父”或“伯伯”什么的。
徐至美不像往常那样嗔怨老公,只笑了笑,“不想干就别干,女孩子可不指望这个。”
季时年想起之前周裕之的话红了脸,又不便多说,便岔开话题,“伯母,这留声机里放的是昆曲吧,这个我好像以前没听过,好像不是那个《牡丹亭》。”
季时年记得那会儿夏日午后水晶帘动,花香熏人时,留声机里会放什么“袅晴丝吹来闲庭院,荡漾如春线。”一曲几转的唱腔让人记忆深刻,此时却不是那清丽缠绵的女声,一个男声在那里无可奈何,“和尚出家,受尽了波查。被师父打骂,我就逃往回家。一年二年养起了头发,三年四年做起了人家,五年六年讨一个老婆,七年八年养一个娃娃,九年十年只落得叫,叫一声和尚我的爹爹,和尚爹爹……”
“《孽海记》,时年,我兴许是真老得不行了,最近就喜欢听这些浑话唱的,听着可乐。”徐至美抬一下眼睛道。
“我觉得很有意思。再说要过年,总是要喜庆一些的。”季时年乖巧地应答,虽然这些唱词不是徐至美往日的风格,但是对于久病在床的人,再听那些缠绵悱恻的终不利于恢复精气神,这些打打闹闹的也好。
季时年见徐至美不说话便陪着她继续听下去,顺手翻翻旁边的书籍,以前那些勃朗特姐妹的书都不在了,只散放了《西游记》,还有几本其他的。季时年还未说话,周裕之走过来搭着她的肩说道。
“哎,妈,你最近品味越来越下里巴人了,怎么开始看这些评书本子了,《呼杨合兵》,《薛刚反唐》?你准备开个书铺说书?还有《西游记》,人都说了少不读《红楼》,老不读《西游》,您转性了。”话还未说完就被季时年在下面拉了拉手示意他噤声。
徐至美听到儿子的声音眼睛还未睁开人就笑了,“我的品味怎么就下里巴人了?”
“以前如芝兰芬芳,现在呢……”周裕之就不说了,挤眉弄眼地在母亲和季时年之间逡巡。
季时年明白周裕之不过是在逗母亲开心而已,当即接话,“你可不能乱说,我觉得伯母到现在也是美丽的。”
“你是盲目崇拜而已,妈妈现在就是大葱蘸虾酱……”
徐至美故意皱眉,饶是季时年知道周裕之是在开玩笑逗闷子也被他这词给呕得厉害。
“犹如大葱蘸大酱般亲切爽口,妈,你终于走下神坛了。”
大葱蘸大酱本是C城当地的一种吃法,老百姓往往摘把青葱,用沤制的小虾炒碗酱,再配个大饼,便是一顿香甜的家常饭菜,自然富裕人家觉得粗俗可鄙早弃了这样的吃法。
“呸,你就纯心捉弄你妈。”徐至美笑骂儿子,脸色却缓过来,带了大笑后的红润,尽管浅浅,对于病后素颜惨淡的徐至美仍然弥足珍贵。
“妈,过完年天暖和了,我们去法国转转,在海边晒太阳。”周裕之趁机鼓动徐至美。
“这没有海吗?我巴巴地跑到法国的海边。”徐至美心里微凉却揶揄儿子。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时年,是不是?”
季时年赶快点头,如果徐至美在身边,周裕之的担心就会减少大半。
徐至美笑着点头,也不争辩,“行,就去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季时年和周裕之都看出来她不过是搪塞而已,却不再说,正好刘嫂说开饭了,周裕之这才扶着母亲走到餐桌前。
周闻生从外面回来,刘嫂讶异,低低说一句,“哦,以为您不回来呢。”
周闻生并不答话径直走过来问妻子,“今天气色好了很多,看来孩子们多回来果然是最好的良药。”抬起头看周裕之,“现在事情少多回来陪陪你妈妈。”
周裕之点头点得模糊,徐至美却笑,“哪有那么严重,我就感冒,你们太较真了,快,吃饭了。”
晚饭后两个人出来,周裕之的脸色凝重,紧握住季时年的手,“时年,我总觉得妈妈有事瞒着我们。”
“怎么,我觉得伯母今天还好啊。”
“是很好,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像她平时。你知道妈妈是那种从小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她是个很有审美原则的人,或者讲是个审美固执的人,勃朗特姐妹的书从小我就知道妈妈有,英文版的,中文版的,不同出版社的,什么时候手边总有一册,这次她居然都收起来了,从没见过这么彻底的。”
“或许像她说的,年纪大了喜欢看热闹,生病再伤春悲秋对老人家没什么好,她自己也意识到了。”
“那样最好。”周裕之不再说话,其实心里只怕母亲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也没什么不好,他们一起去法国,总不能留母亲面对两个欺骗她的人。
“周总裁对周伯母真是好。”季时年慨叹,周闻生不管在商场上怎么算计,但是对妻子真的是好。
周裕之吻一下季时年的手,发动车子,“对我没信心?”
“只是觉得什么都有瑕疵,总有美中不足。”
“我们不会。”
声如磬钟,没有一丝犹疑。季时年回头,周裕之眼睛直视前方,嘴角本成一条线,那是他最严肃时的表情,心里愧疚,她的确这样思虑来着,抓住周裕之的一只手,“我没有这个意思,裕之。
“我知道。”周裕之的声音变得温柔,反手握住季时年的手,“只想让你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乍现

离春节还不到一个月,本应该是忙着置办年货的时候,C城的气氛却不浓,除了商家在做年末庆佳节促销,上班的人还是上班,出差的人还是出差,跟以前没有半分差别,怪不得都说年味儿越来越淡。
季时年和劳伦斯一起去北京参加葡萄酒展览会,本是陈叔该去的,结果出行前两天老人家陪外孙放炮仗炸伤了手临时换成季时年。
虽然近日来可以平安相处,毕竟只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像这样一起出差朝夕相伴怎么也多了尴尬。劳伦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看周裕之把季时年送到楼下,然后一个告别吻离开,冲他也就笑笑,并不多做其他多余动作,似乎就是看他如何。再看季时年垂头靠着车窗闭眼小寐,心里禁不住嘲笑自己,只有他多心了,别人都没往心里去。酸涩之余也闭眼睡觉,直到司机说声到了。
劳伦斯睁眼看季时年亦睁眼,不防眼光和他对视,匆匆一笑拢拢头发下车。走到贵宾候机厅劳伦斯和服务员找了推车把行李都推了向季时年要护照办电子客票和托运,季时年犹豫了下便松了行李从包里翻出证件给他。
见劳伦斯走远,季时年才深呼吸几口,在车上她没睡着,本来央求周裕之送她到机场,周裕之却笑得高深莫测,说你和劳伦斯出差有车坐,我就不送了,我相信他能够照顾好我的女朋友。
季时年不知道周裕之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但有一点明白,他知道或者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在她面前,周裕之从来不提起劳伦斯,仿佛就当他是个普通同事,对她的以前,对劳伦斯曾经对她明显的纠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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