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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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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珠子!”窦西大声下令,两个手下立时去抢那珠子,而他自个本来要去搀扶章海那倒下的手下,表示己方诚意,但见卫靖满脸惊恐地指著他喊:“窦西,你想趁人之危,取人性命吗?”
章海那倒下的手下在闪烁火光当中见了窦西拿著刀刃向他走来,又听得卫靖大喊,吓得挥弄手中单刀,喝著:“别过来!海大哥,救我!”
章海那浑脑袋一时转动不了这么多东西,只见到那华美绝伦的夜明珠滚到了他脚边,反射性地就要去捡,两个窦西手下围来,也要抢那珠子。一下子撞成一团,章海脾气暴躁,感到窦西手下想和他争,本能性地动手推人,叱著:“滚!”
便是趁这一瞬间的混乱,卫靖拔腿便跑,贝小路则自木箱后头站起,手上最后一支镖直直射去,正中窦西左腿。
“哇——”窦西痛得大叫,见到贝小路和卫靖朝往外头逃,本举刀要拦,但一腿中镖反应不及,贝小路手上握著自这密室捡来的一柄软剑,手一抖那软剑颤了个光花,在窦西手上割了一道口子。卫靖也狠狠推了窦西一把,将他撞倒在地,两人头也不回地往外头逃,卫靖还大叫:“窦西中剑,受了重伤!”
窦西正撑起身子,突然一瞥见到章海将他两个手下都打倒在地,而章海一瞬间听见了卫靖说话,眼光扫向窦西,杀气陡升。
卫靖和贝小路 奔跑得急,已听不见后头争吵,洞口外头三个家伙守著,两个是章海手下,一个是窦西手下。
贝小路本身武艺高出卫靖一截,但惯用的龙骨鞭没了,将手上软剑勉强作为鞭用,此时两人不再畏惧洞外三个手下,二话不说便打。卫靖摔倒了一个家伙,贝小路也将另两个家伙刺倒在地。
此时远方水线已微微泛白,两人头也不回地往山后海岸狂奔。
来到了岸边,两人七手八脚地将木筏推落下海,卫靖也穿戴上他那竹筒甲胄,两人推著竹筏踢了好一阵水,这才上了竹筏,大风吹拂,两人全身湿透,只得背靠著背呵手取暖。
突地风向一转,卫靖又冷又是惊喜,哇哇喊著,这才拉起船帆竹竿,张开大帆,帆布上还有一只玄武帮的龟蛇图案,只见那龟蛇交缠,却不知此时章海和窦西两人情形如何。
小竹筏快速向前驶去,远方的海平面闪出金橙光芒,远处隐隐可见一群海豚跳跃著,两人高兴地欢呼起来,那陆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第十二章 回家
时至中午,两人终于抵达岸边,回到了蛇守村,贝小路摸了摸随身包袱,里头的丝巾杂物虽尽皆湿透,但她那装钱的小布袋却是防水的油布,里头还有不少银票和一大堆碎银子。
贝小路拿著几枚碎银子和附近人家换了两套干净衣服换上,在蛇守村走了半晌,心中有些欣慰,都想这次龟蛇互斗,即便头头没死,这帮派也是元气大伤了,这些可怜村民,至少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受到那些恶霸欺压了。
“阿喜——阿喜——”卫靖边走边喊,就盼阿喜在哪个转角偷啃死鱼,找了许久都没找著,一路往先前那小丘走去,却见到阿喜仍站在那小丘附近,四周还有好几只野狗在阿喜周边打转,互相嗅闻。
阿喜见了主人,一拐一拐地奔去,不时停下和后头野狗吠了几声,好似道别一样。
“原来你交了朋友啊!这几天你吃什么呢?”卫靖高兴地抱著阿喜,乱摸一阵。
两人循著原路,来到了人潮较多的地方,顾了辆马车,回到霸王客栈。霸王客栈却是紧闭著门,没有营业,卫靖在四周瞧了一会儿,也没见到熟人,也不知樊军上哪儿去了,失望之余,两人往渡河口去。
便这样又赶了一日路程,两人终于回到通天河北岸,海来市最是热闹的地方。途中两人买了新衣换上,又在客栈好好歇息了一晚,都觉得精神大好。
这日天明,他们依著先前约定,前往那改变了卫靖既定行程,惹出这么些麻烦的地方——来来富。
时至正午,两人行经某条热闹街道,街道里头摆著一摊摊美食小吃,两人肚子都饿了,让那香味吸引,越靠越近,一处地方十几摊美食小摊前,大都挂了写著「味”字的小旗帜。整条美食街,就属这些挂著「味”字旗帜的小摊地方最是热闹,人客络绎不绝。
在那些小摊中央的一个大摊位,摆了十来张竹桌,人客挤得水泄不通,许多人甚至没有座位,只能端著一大碗面,或蹲或站,吸哩呼噜地吃著热烫面条。
“牛贰!面不够啦!”那大摊子负责煮面的汉子,年约五、六十岁,瘦小精壮,皮肤粗糙黝黑,伸手抹去额上让滚烫热汤的蒸汽熏烘出的汗滴,再抹了抹拭手巾布,跟著快速地将袋中最后几团面扔进汤锅中,拿著一柄大杓,激昂搅动翻滚著汤锅。
随著那瘦小汉子的叫嚷,摊位另一张料理桌子上的中年男人,比起煮面汉子小了十余岁,眉毛甚细,举止娘气,一只蒜头大鼻子却和精瘦汉子十分相似,他尖声应了一声:“好!”低了低身从摊下拖出一袋面粉打开,用瓢子舀出十几斤,在桌上堆出了个面粉堆。
“牛贰哥哥,加……加料啦!”这料理桌子旁站著另一个极其高胖壮硕的大汉,年纪又比那娘气男人小上五、六岁。这汉子像一头胖壮的熊,同样有个大蒜头鼻子。
牛贰挑挑眉,伸手不停交替拿著调味瓶罐,每一瓶罐都拿捏得精准刚好,少许少许的调味粉末均匀落在那面粉塔上。
“各位客倌,加水啦!”大胖汉轰叫一声,提起一只大铁壶,那大铁壶竟有大汉肚子那么大,却见那大胖汉一点也不费力地单手拎起那大铁壶,拎起时铁壶沉淀淀地没发出半点声响,却见到壶口尖嘴不小心淌出些许水滴,竟是满满的一整壶水。
“哗——那有多重啊!”卫靖张大了口,只见那大铁壶黑沉厚实,再加上满满的水,可能要比自己加上贝小路还要重了。
“呵呵,各位官倌你们好,我是牛参……”大胖汉自我介绍了起来。
四周的客人登时爆出震天掌声和欢呼,那些正滴著汗,大口吸面的客人,也以更热烈的吸面声来对牛参表示敬意。
“倒!”牛贰嘴角一噘,突地伸手自那一尺高的面粉塔顶端,直直按入面粉塔底,再瞬间抽出,那面粉塔的顶部立时出现了个直达桌板的凹坑。
牛参提著铁壶,壶嘴低了低,壶里的水细细流出,灌入那面粉堆凹洞中。
“哼!哼哼!”牛贰不停发出尖锐的哼气鼻音,一双手在开始倾塌的面粉塔四周不停往上轻拍著,将那些塌下的面粉又拍上了塔堆。
卫靖和贝小路见这牛贰竟如此快手,本来几乎要瘫垮的面粉塔竟在牛贰快手无数的挑拍之下始终维持著塔状,不由得又是钦佩又是惊异。
随著铁壶的水不停倒下,牛贰的拍击转成了揉按,人客们这才惊觉,那塔状的面粉堆,竟不知不觉地成了一大块面团。
“停哟——”牛贰娇喝一声,牛参赶紧稍稍抬手,壶口微微地上扬,水不再流下。
牛贰猛一吸气,抓著面团扔上空中,牛贰的手更快了,凌空拍击著那大面团,只见那面团在空中有如一团水球般,柔嫩弹动著,始终离不开牛贰的双臂范围。
四周客人们看得如痴如醉,掌声欢呼声吸引了更多客人驻足围观。那水球般的大面团突然变长,原来是牛贰抓著了面团两端,一拉即刻变长,牛贰将面团拉得极开,成了蟒蛇般粗的条状面团。同时,牛贰再将将左手端的面团头递到了右手,又是一拉,一条面成了两条,两条拉出四条,四条拉出八条。
只一瞬间,原先那蟒蛇般粗的面团,竟已成了无数条细长面条。
卫靖和众人客又发出一阵欢呼,牛贰停下动作,将那密麻麻的面条重新放在桌上,取出刀切著,每一份都切得丝毫不差,还俏皮念著:“我切切切!”
“还不来,就顾著耍,出风头!”那煮面精瘦汉子喊了一声,方才最后几份面早已端出,空锅里的热汤还翻腾滚著,摊位一侧的客人也排成了长长一队。
“牛大哥哥,别骂,面就来啦!”牛参赶紧捏起著两把牛贰切出的面条,朝牛大扔去,牛大以汤杓接面,放入滚锅中。
牛大以筷子和杓子快速搅动著汤锅,翻翻腾腾,很快地将面捞起,均匀地分在好几个碗中,又倒入了香醇热汤、葱花和好几片大块牛肉。交由打杂小弟送上客人的手上。
“哗,这不吃不行啊!”卫靖和贝小路见这牛家三兄弟功夫如此高明,又闻到了那牛肉面的热汤浓郁香味,肚子都饿了,连阿喜嗅到了牛肉香,也流下了口水。
两人凑了上去,贝小路付了面钱,两人接过牛肉面。
“好烫,好烫!”卫靖哇哇叫著,端著碗吹著,只觉得附近人客又多又挤,便和贝小路退远了些,走到街边角落蹲下,挟些牛肉分给阿喜吃。
“好吃,面有嚼劲,汤真好喝,牛肉又大块,比小原村里陈老妈煮的面还要好吃许多。”陈老妈是小原村中最会做菜的大婶,时常炖煮大锅汤分给街坊邻居。卫靖大声称赞这牛家面,两人呼噜噜吃著,远远见到对面走来一大群汉子,挤进了这悬著味字旗的摊贩阵中。
“噫!是那个狗娘养的家伙——”卫靖瞪大了眼睛,只见那群汉子之中,带头那个正是和他有大过节的何闻。
“哪来的臭家伙,挡著大爷的路啦,吃这牛家臭面?那还不如去吃屎!”何闻身旁的跟班,不停推挤著聚集在这味字摊贩阵中的客人,许多客人给挤得面碗都砸落在地。
一个跟班嚣张地向那身材五短、大耳阔鼻的何闻报告:“何大哥,这两天又有几摊拔了臭旗,再过不久,这街上的臭旗子,便全清光啦,哈哈哈!”
何闻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那柄漆黑肃穆的剑,神情得意至极。
“他真将剑从井里打捞起来了!”卫靖认得那剑,那剑何闻自是富贵居武裕夫手中夺来的剑,剑鞘刻上了一个亮眼的闯字图样。
原来当日卫靖将双剑踢入井中,何闻盛怒之下又惊惧至极,生怕让满全利责难,重利加上威逼之下,一大票狗爪子手下聚在井边苦思,一个家伙想出了个办法,找来几颗夜明珠扔下井去,照亮那暗沉水井,果然见到两柄剑倚靠著水井墙边。这水井虽窄,无法垂人下去打捞,但窄有窄的好处,便是两柄剑落下后无法平躺,这下子便有办法了。
一票人吆喝著,找来了铁钩绳索,垂钓下去,不停勾著,试了无数次,总算勾著长剑护手,将两柄剑都拉了上来。
□
卫靖抹抹滴落胸前的油滑汤汁,看了看牛家三兄弟,只见到牛家三兄弟都默默地不吭声,牛肉面摊的人客更加仓促地吸著面,四周那些挂著「味”字样旗帜的小摊位附近的客人,纷纷挪动身子,尽量靠近摊子,似乎深怕挡著了闯天门大爷们的路。
何闻双手交叉胸前,大步走向牛家面摊,摊子附近的客人登时散出一条宽道让他通过。
何闻走到牛大那面摊前,吸了口气,头后仰著,瞪视著牛大。
牛大默默无语,专心翻煮著面,又盛出两碗,但方才点面的客人,已不敢来接了。
“呸!”何闻咳了一声,一口浓痰吐入一旁熬煮的牛肉汤锅里。
牛大缓缓抬头,看著何闻。
“你不买面就算了,却又何必糟蹋呢?你会遭天谴的!”娘气牛贰忿忿地尖喊。
“我好生气,你们欺人太甚——”胖壮牛参啊了一声,举起那大铁水壶朝何闻走来。
何闻一票家伙见牛参扛著的那水壶如此巨大,都吓得连连后退,不住叫骂著:“大笨牛,你敢扔试试看!”
“小牛!放下!”牛大猛一爆喝,将何闻吓退了好几步远,牛参也乖乖放下铁水壶,却还是朝著何闻怒眼圆瞪。
牛大缓缓地说:“何兄弟,咱牛家不过是做个小本生意罢了,您高抬贵手,别来为难咱们吧。”
“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呐,给钱就行啦!”何闻摊了摊手,脸上好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来来来,付钱好办事,这条路归咱们何大哥管,你们按时缴钱,保你们平平安安,生意兴隆,那些没给钱的,咱们便不保证哪天会出事啦!”何闻几个跟班大声叫嚣著,附近那些没有挂著「味”字旗帜的小摊,纷纷拿出铜钱银票,乖乖奉给那几个小跟班。
何闻向前走了几步,笑嘻嘻地悄声对牛大说:“不过……唯独你牛家三兄弟,付钱也不成。这是满大哥吩咐的,嘻嘻。以后你想卖面,行,离开海来市,上别的地方去卖,总之别让闯天门瞧见……”
“不过……瞧在以往都是大家都是好兄弟的份上,今儿个卖你个面子,你端三碗牛肉面,三兄弟一人一碗,吃得精光,我便让你多几天生意,哈哈!”
牛大没有答话,双手按在摊上,看著牛肉汤锅让何闻吐入的那口浓痰,犹自在锅中打转。
“别急著回答,等会我再来听你的答案!”何闻咧著嘴笑,领著弟兄大剌剌地转向在“味”字摊贩群其中一家小摊前,纷纷坐下,那小摊老板卖的也是面,见了一票闯天门大爷们坐下,赶紧上前服侍。
何闻一伙互看了看,点了小菜面条等,那小摊老板苦著脸,也将一碗碗面盛好端上。
“我说老板呐,你说是你家面条好吃,还是那臭牛家面条好吃?”何闻吃了两口,嘿嘿笑地问。
面摊老板为难苦笑地说:“牛家牛肉面是绝顶美味,我这老头只是混口饭吃,和牛家可差得远了……”
何闻点点头,不再吃面,只是静静看著汤碗,挑动碗里的大块牛肉,说:“我倒觉得牛家那面不怎么顺口,你说你的面还比不上那臭牛,岂不是难吃极了?”
“是……是……小的厨艺不精……”面摊老板低下了头,怔怔答著。
“厨艺不精还敢出来摆摊卖面,要是吃坏咱海来百姓的肚子那如何是好?”何闻冷冷地说。
小面摊老板再也答不上话,只能连声“是是是……”地答著。
两个客人走来,正要向这面摊老板点面,让闯天门帮众一瞪,全都吓得跑了。
“我也不怪你们,那臭牛最会挑播离间,还是咱闯天门最是照顾大伙,你们识相的,就扔了他们的臭旗,让咱们闯天门照顾,包你们生意兴隆,平平安安!”何闻手下几个跟班,大声对著那些插著「味”字旗帜的小吃摊贩说著。
十来个小吃摊个个愁眉苦脸,互相望著,跟著都朝牛家三兄弟看去,牛大犹自闷不吭声,四周的客人见苗头不对,大都匆匆吃完面条,放下晚便走了。新逛进这条街的客人,也都不敢接近那些插著「味”字旗帜的小摊,一下子冷清许多。
何闻几个跟班,大摇大摆走向另一摊小贩,在那摊前东摸西摸,恶狠狠瞧著那摊贩大婶,大婶背上还背了两个娃儿,满身大汗卖著烧饼包子。
一个跟班时而看看大婶摊前的“味”字旗,时而看看大婶,大婶让他瞧得受不了,苦叹一声,远远向著牛家三兄弟鞠了个躬,说:“牛大哥,我家还有好几个娃儿要养,我……我……”
烧饼大婶边说,边将那小摊“味”字旗给拔了,跟著就要伸手掏出铜钱银票,交给何闻跟班。
“好说好说!”何闻跟班起著哄,哈哈大笑,没有收下大婶的钱,反而大声说著:“大家都是好街坊,好邻居,这位大妈弃暗投明,不和那三只臭牛为伍,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迟些给行了,你还得养你家娃儿呢!咱闯天门保你这小摊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其他人呢?”
几家“味”字旗小摊见了烧饼大婶拔旗,闯天门帮众便转移目标,向他们走来,也纷纷拔去味字旗,有的向牛家三兄弟连声抱歉,有的则低声埋怨:“老牛还说保护咱们,怎地一点用儿也没!”
牛大仍静默著,看著何闻一举一动;牛贰玩著指头,噘著嘴巴不知道在念些什么,怔怔发著呆;牛参气呼呼地不停踱步,但见大哥二哥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说些什么。
“老板,我要一碗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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