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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醉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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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子雅见白柳那样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她竟然真的去揭人家被子,亏……亏她想得出,哈哈哈。
言子雅捂住胸口,笑的几乎岔了气,良久才停歇下来,转脸却看到白柳那样……深情的目光,他心中一颤,这女人为什么不能将她的情意埋得更深一些,这样……这样他不会再乱了心神,带着希望。
“白柳……”言子雅停下笑,抿了抿唇,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出生入死从未有过一句怨言的女人。
白柳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爱慕的眼神,脸上的表情也淡下去,声音紧绷:“主子……我……”
“叫我子雅吧。”
“主……”白柳才说的一个字,猛然之间抬起头来,抖动了两下嘴唇,捏紧了双拳,仍旧道,“主子……”不,她不能给自己更多的希望,那样的自己会没有办法控制了自己的感情,她会失去永远留在主子身边的资格。
言子雅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放远了目光:“你已经跟了我近六载了吧,这六年……我的一切你都知道,甚至……比我了解自己还要了解我。”
白柳紧闭着唇不能接话。
“五年前那一场灭国惨祸……”言子雅止住了脸色骤白要打断他的白柳,继续道:“我……失了自己的贞洁。”这一句空茫的话说出来,竟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白柳的身形竟有些微晃,她不敢回忆,那一次……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不敢再想下去,每次一想起来,便觉有锥心刺骨之痛,只恨不得将手里的匕首□自己的胸口。口腔里已经漫出一点腥甜之味。
白柳顿了一顿又继续往下道:“我想过死,想过很多次。可是……我还要找到她,皇室唯一的血脉,我的未婚妻,那样我才能死得瞑目。”
主子……
白柳看着言子雅淡淡的表情,只觉得那痛几乎要将她击垮,只怕一个支撑不住就会紧紧抱住眼前的人。
“你也猜到了,我要找的人就是易曲,纵使相隔六年纵使容貌大改纵使性情大变,我也知道她就是她。我恨过她怨过她甚至想过要杀了她。她只是因为不喜欢我,就那样任着性子走了,她可是一个国的王女,却就这样任着性子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这样的混蛋。”
言子雅开始哽咽。
“可是……我竟真的找到她了。原以为我会恨她撕碎她,却不想见到她的那一刻,竟觉得一切都平静了。她……又有什么错呢?只是不想娶一个喜欢的人罢了。我想……我可以安心的死去了。可是看着她与林醉心之间的生活,住在那青葵村,与你假扮夫妻。渐渐的……这一切竟让我留恋了。”
言子雅吸了吸鼻子,突然提高声音对着那神色惨然傻愣着的女人道:“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我一定会让你和……王女成亲的。”白柳忍着心里的痛。
噗……
言子雅喷出一口血雾,这是哪跟哪,他刚刚揭开自己不愿被提及的过往,只是想告诉她,他的留恋里……有她。
“过来。”言子雅黑煞煞着一张脸,看那个女人言听计从的站到自己身边。
突然手一伸,深吸一口气,提着她的耳朵凑近之后大吼一声:“我只是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做真夫妻!”谁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
哈?啊?啥?什么?
白柳的心立刻不知道是该上还是该下,她正愣着看着自己的主子,木木的道:“什……什么?”
言子雅翻个白眼,这女的这辈子都没救了,就活该是个奴才命,吹了吹自己拧的发痛的手:“没听到就当我没说。”
“你明明说了。”白柳语气急切却小心。
嘿,这下倒挺大胆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心的连呼吸都压抑下来的女子,言子雅终于展开笑脸,伸开双臂:“我是说,如果你愿意三天后与我成亲,你现在就抱住我。”算了,他怕再捉弄下去,这人真的又要缩回去。
良久的沉默,沉默到言子雅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渐渐的脸上的表情要淡下来;“不愿意就算……”就要收起敞开的双臂,却觉额间一痛,一个大力的拥抱立刻揽住他的肩膀。
那样的紧密又那样的小心翼翼,甚至……他能感到白柳略有些颤抖的身子,被这样温暖的身子拥住眼中也忍不住闪出一丝泪意,要说些什么,张开嘴却是一句用惯了的命令语气:“我很冷。”声音里却是带着软弱。
果然环抱住自己的臂膀,收的更紧了,似乎要将自己勒的融入她的骨血。
言子雅透过白柳的肩膀,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看着半空之中闪着清光的圆月,嘴角却渐渐咧出一丝笑意来,不知是解脱的还是新生的。
一切……都会好的,不是么?
最终章
夜。结庐医馆。
言子雅,白柳,易曲,朱英,还有半靠在易曲身上已经昏睡过去的醉心。
朱英倒抽一口冷气,看着醉心脖颈上明显的青青紫紫的吻痕,有些甚至渗出血迹来,抖着手指着易曲,半天才道:“你这只禽兽。”
易曲低头看着那片青紫痕迹,眸光暗沉,双拳紧握。
奇怪,这三人怎么回事?平日里易曲就算不反驳,言子雅这小子也会趁机调笑她几句,今天怎么回事,气氛沉郁的有点蹊跷。
朱英奇怪的看了三人一眼,只有白柳的脸上带着痴笑,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翻个白眼,不知道易曲为什么不自己诊。手指搭上醉心的手腕,过了一会儿闭着的眼睛眼睛陡然睁大,突然一拍桌子,指着易曲,一只手朝身后一伸摸起靠在身后柜上的一只鸡毛掸,青红不分的就往易曲手臂上来了一下:“你你你……你可以自刎谢罪了。禽兽不如的小畜生。”一边朝白柳道:“给她一把刀。”
易曲心口一紧,压着心里一丝又浸漫上来的惧意:“他……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差点被你这个胡天胡地的小崽子弄没了。”朱英一边抓起笔一边开药方,一边嘀咕,“还要药助兴,看来得给易崽子开副药。真是……早对我说嘛,我这里有既能助兴又不伤身的。”
言子雅听到孩子时浑身一震,呆呆的看着坐在那里脸上木着表情的易曲时,突然笑出声来。
她那副样子……真是蠢透了。
易曲脑子里只荡着“肚子里的孩子”,脸上一时因不知道该呈现什么样的表情来而木掉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内心的暗涌,左边的心脏跳动的厉害,几乎要蹦出喉咙。
“孩子……”也不知呆了多久,易曲终于清醒过来似的,指尖轻轻触着醉心的小腹,却似不敢用力,竟一时间没有问下去的勇气。
朱英埋着头继续写方子,扬了扬笔端:“孩子没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胎。我给你开几幅安胎药方……”朱英一口气扒拉扒拉无数注意事项,开好方子却见某人表情如迷似幻的,小心翼翼的搂着夫君完全不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开了方子却是递给了言子雅:“还是你拿着吧……”
“我要请假。”易曲突然道。
“你小子这个月到底请了多少假了?不准。”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
知道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吗?当时她留下她是因为她刻苦又颇有天分,更兼一手纯属刀法。原以为她总算可以安度晚年了……哪里知道却请回来一大爷啊。
“多久?”
“十个月。”
噗……
朱英一口血喷出数丈远,看着已经抱着醉心施施然走出去的易曲,流下了人生第一次夕阳泪:到底是他生还是你生啊!!!
言子雅长叹一口气,忽然扬起笑脸,勾上身旁自回来之后一直处于傻乐状态的白柳的肩,笑道:“我们也回去弄个孩子玩玩。”
噗……
朱英再吐一口血,看着突然砰地一声扭了自己双腿跌倒在地的白柳,再一次泪流满面,谁来告诉她这一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分隔线
是夜,易曲家。
易曲将醉心轻放在床上,拉上被子站在床边久久凝视着他苍白的脸,一时间有些悲喜交加的感觉,悲的是自己竟粗心到没有发现他竟有了身孕,喜的是幸好……幸好孩子没事,不然她怕要悔恨终身。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额,站起身就要离开。她……与言子雅还有话要谈。
“妻……主。”易曲正要离开,忽听得醉心近似呢喃的声音。
“醒了?”温柔的勾起笑容,又坐下来,见他明显只是强撑着疲累之极的困意,轻声道,“再睡会儿。”现在已经很晚了,更何况经历了刚才那一场激烈的情|事。
易曲怕他因经历那一场可怕地……而又产生自嫌之感,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还算好,不由得也放下一颗心来。
“对……不起。”他不该这么相信陌生人,妻主这样教过他。
易曲先是愣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所为何事道歉,轻抚着他的鬓发:“没关系,如果是我……也会上当的。”那些理性的道理谁都明白,然而危险真正发生,谁还能保持那样的理性去分析,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上当。
即使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有时在爱在担心在恐惧的遮掩下,也可能一时无法辨别。
“妻主。”
“嗯?”
“妻主。”
“在。”
“妻主。”
“我在这里。”
……
两人就这样不停地一个念着一个答着,直到醉心终于变成意识朦胧的嗫嚅,再撑不住的沉沉睡去。
易曲转头就见言子雅站在门口正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帮醉心掖了掖被子,退了出去并带上门,带着他去了邻旁相隔的一幢青瓦隔间,易曲在结庐医馆也赚了不少钱,翻新了一间隔屋,却也并没有拆了这草棚只是整修了一番,仍与醉心住在这里。
“王女。”言子雅忽然开口,语气确定。
“我不是。”易曲淡淡道,这一段时间言子雅对她暧昧不明的态度,以及不时追着她问她那条手帕的问题,还有听到他说起寻找王女,却突然在这青葵村定居下来,不时对她旁敲侧击的种种迹象来看,言子雅已经认定了“她”就是他要找的王女。
“这条手帕就是证据。”易曲脸色有些微变,她记得后来仍是把它留给了醉心,并嘱咐他这手帕很重要要他收着,决不能给任何人。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又不能真的将它毁掉,毕竟她并不了解情况,谁知道这手帕会不会关系到她与醉心,不,是一家人的性命。
“这不是我的。”
言子雅一愣,继而苦笑起来:“这手帕上的一只鸯……是我绣的。你曾叫司马鸯。”他怎么可能忘了她的容貌,又怎么可能不认得自己曾经的一刻心动。
“我叫易曲,叫了二十六年,以前一直是,以后也不会变。”
“二十六年?你不过才二十……”
“所以我才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易曲的语气肯定平淡。
“不……不可能。不可能会有人长的这么像。”言子雅的忽然颤抖起来,就像一个用尽了勇气准备迎接新生的人,却突然被告知那个他恨了怨了原谅了的人,错了,“你……你的背后……一定……一定有一块月形胎记。是不是?是不是?”
言子雅突然要冲过来掀揭开易曲的衣服,不,不会的。
易曲蹙着眉拦住他:“你要做什么?”
“我要看到——”
“她……背后……有……记。”两人正僵持不下间,却听得传来一声虚软无力的声音,声音艰涩,似乎因长久没说话,一时也无法连贯顺利的说出这句话。
易曲站起身,静静地看了一眼醉心,紧闭着唇走到他身边将他扶坐下来,她狠下心无视言子雅的心结,就是为了拒绝卷入或许可能的纷争之中。
醉心咬了咬唇,似乎是为了要更流利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胸口急速的起伏了几下,突然抓紧易曲的手,目光直至凝视着言子雅:“但……现在……她是……妻主。我……不会……让。”
他虽钝了些,却也渐渐能从子雅若有似无的询问里听出些什么来。那一日他去子雅家里要去借东西,却偏偏听到了那样的谈话,妻主……竟是王女,一个已经失去自己国家的王女。她……与子雅还有过婚约。
为了确认,他与子雅……谈过。
那几日他竟不知到自己是怎样度过的,直到晚饭之间他端上一盘菜蔬,妻主笑着对他说愿意一辈子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他才渐渐觉得心中几日的焦躁平缓下来。
直到洗碗时,他才想起,那一盘他并未沾筷子的菜蔬因着一时恍惚没有放盐。可是……妻主她都吃了下去。怔怔的盯着手里的盘子,直到眼眶湿润,却擦了擦眼角,脸上漾开笑意。他到底在担心什么,不管怎样只要能一直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不是吗?对于子雅他不会让。其他不管妻主做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不怕,只要……能一直陪在身边。
“醉心。”易曲嘴角勾起笑意,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以传达自己的意思。又立刻抬头对着言子雅正色道,“我现在只是易曲,其余再无关。”
言子雅怔怔的回不过神来,忽然疲累了表情,道:“我……没要你做什么。”他顿了一顿忽又扬起笑意,“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只是想把这一切告诉你而已,现在说完了。从今后我与你司马家再无干系。我说这些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新生,这样才能找回与白柳过下去的勇气。”不管眼前这个女人,是选择复国或是在这村子里终老一生,都与他言子雅再无关系,他……也要为自己活一次。
嗯?
原本视线纠缠的两人再听到最后一句时,一起抬头看向面前那个无限风华的男人。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言子雅挥挥手,突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尽管面上故作镇定声音里却是止不住的笑意,“三天过后来喝喜酒啊。”啧,每天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他和白柳一起养的两只鸡都发|情了,更何况是他这个芳华正当的妙龄男子呢。
言子雅唇角噙着笑意,那个女人应该是一副被娶的小夫君模样在屋子里忐忑不安的等着她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用他的命令他能自己主动扑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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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
整个青葵村都是一片沸腾,甚至连清渠镇的许多人都惊动了,你说稀奇不稀奇。这青葵村里同一日竟有两家已经成亲过许久的夫妇要重新成亲。
这让他们匪夷所思的远不仅这些。那叫白柳与言子雅的小夫妻的婚礼办得真是从未见过的豪华,就算是全镇的彩灯节也没她们一家那晚挂的彩灯多,那灯笼那轿子那吹打唢呐那礼仪仗势真是让她们大开眼界,那日大摆的流水宴也让多少男女羡慕兴奋。
又说那另一家的易大夫,除了她那个小夫君很少露面,她算是清渠镇人比较熟悉的面孔。这成亲场面虽说没有那一家气派奢华,那形式却让人暗自称奇。譬如新郎不盖盖头只淡施匀粉,又比如请了一个年长众望的宣读了一片奇怪却通俗的誓词:“你当以温柔的耐心来照顾你的夫君,用你的一生来敬他爱他,在众人的见证面前,你愿意这样做吗?”接着一群人就见易曲囧囧有神的在众人面前吻了下去……然后又囧囧有神的看着传说中温顺的新郎脸红的踹了新娘一脚……
作孽啊……传说中温柔贤淑的小夫君何时变成悍夫了……
一群淳朴的乡邻乡亲就带着笑意,看着两对满脸幸福的夫妻,争着要闹洞房。
开什么玩笑,新婚之夜,春宵苦短,一群人来了还搞什么。这是言子雅与易曲的共同心声。
易曲双目一转,正看见李秋涯在一群闹洞房的里瞎起哄,立刻唇角勾起阴险的笑意,缓缓慢慢清清楚楚句句字字道:“李秋涯,你什么时候才答应楚冬人的求亲啊?”
李秋涯的原本想整易曲的邪恶的笑意,僵凝在脸上,抽搐着眼皮用眼角瞟着周围忽然静下来的人群,内心无力嘶喊着,不……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老子有人喜欢难道很不可思议吗?你们这群没眼光的,他大爷的,你们搞清楚,今天的主角不是……
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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