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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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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而不是一上来就鼓吹人权自由平等,想着要搞独立,还能立刻发家致富。
“身心健康?”小衣直说新鲜。
墨紫解释:“你听着听着,心慌胸闷气堵,是也不是?”
小衣嗯嗯点头。
“这是一种生病的预兆。生病就不舒服,不健康。”墨紫像教小孩子。
“我最怕生病。”小衣以前哪里听过这种说法,“以后,再不听了。难怪,耳朵也不舒服。”
墨紫见自己把小衣如此轻易给唬住了,挑挑眉,笑过就摊开掌心,“小衣,寻个树洞帮我藏一藏。”
一枚金色镂空小球,映得粉雪般的手掌澄黄。阳光缩成数道小孔,如珍珠散落。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6章 牡丹花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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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五的随身物镂金球,同艾莲那丫头寻欢时,掉落在地上。墨紫趁弯腰捡石头时,就把它也捡了。
要是裘五和他屋里的小丫头乱来,她才不会如此鲁莽。不过艾莲,却是裘四唯一的收房丫头,还是太太赏的体面。府里传言裘四很宠艾莲,说不准很快就要抬举做妾了。如今裘五碰自家兄长的女人,离叔嫂通奸很近。
因此这小东西,有没有用,全看她如何打算。可放在身边,也得小心反惹祸上身。最好就是藏着掖着,等合适的时机。
“这是男子佩饰。”小衣没墨紫眼力,只看出三分,又笑嘻嘻的,“墨紫……”
不必猜,也知下面没正经话,墨紫将金球往小衣手里一塞,“姑娘吩咐的,还不快去?”
“不早说。”小衣唯三娘的话是从,荷包尖绣鞋一点,要走。
“东西放好了,就赶紧回去。太太今晚宴客,姑娘跟前少不得要我们伺候。”墨紫消了小衣这半天的轮休。
小衣欸应着,往西面去。
墨紫自去找白荷不提。
话说正园里头安婆子给张氏回话。
“用的是您年前给她的那只方眼铜炉,点的芍药百合香。我闻着还是九姑娘前些日子让人送过去的。摆设没什么变化,各式用具跟六姑娘,七姑娘都是一样的。她身上穿着云涛裙和团花宽袖袍,正是您让做下的那套。”竟将三娘屋里的情形,甚至三娘穿什么皆一一报上。
“你瞧她是摆乖,还是真安于本份?。”上座的,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淡淡吹开钟盏热气,小口小口啜饮着补品。云鬓高堆,缀以宝石金钗银步摇。手指戴金戒,腕上洁白玉镯一对。身穿蓝底梨花春风裙和锦绣十彩紫云东来比甲。
“太太,帐本咱们点过了,一本不少。三姑娘交给您的银票也跟总账对得上号。查总账的,是我家老头子。我们夫妻俩跟着您陪嫁过来这些年,他那算盘珠子还没出过错。”安婆子回道。
“你这婆子,不说真假,倒夸一回自家里。”张氏佯瞪着眼,“依你的意思,三娘是老实了?”
“这个嘛,太太,我石头心眼不开窍,您别听我的。”下人能聪明过主子去,好日子也到头了。安婆子深谙其理。
“我看你还真有点老糊涂,心肠也比从前软。”张氏突然冷笑,“咱们的裘家大小姐哪是那么好料理的?她越在我面前做得好,我就是越难信她。”
“那您还让贵客见她?别的不说,三姑娘的容貌,百里挑一。六姑娘,七姑娘差得远了。要真选中她……”安婆子对自小看到大的张氏,难解其心思。
“容貌好有什么用?玉琼一向拿不准主意,自然我说哪个好就是哪个好。可惜九儿太小,如若不然,嫁进敬王府的福分就是我亲闺女的。”张氏很是惋惜。
“太太,人说长幼有序。妹妹比姐姐早嫁,似乎不合规矩。”安婆子倒也不是帮裘三娘,只说个实情。
“等把日子定下,再给三娘寻一个便是。让三娘嫁在六娘之前,不就合了规矩?”张氏心中有数。
“您这是想把六娘嫁过去?”安婆子见张氏放下钟盏,赶紧过去替她捏手臂。
张氏任安婆子捏拿,舒服地眯起眼,却掩不住精光,“七娘是个可心人儿,平日在我跟前知冷知热,比她亲娘不知聪明多少。可六娘性子软,没心计,将来她嫁去王府,我仍好控制。”
“太太想得周到。”能得张氏重用至今,安婆子那张什么时候能说什么时候哑巴的嘴起到相当的作用。
“本该把三娘先打发出去,只是这门亲对咱们着紧。边关如今不太平,两国交战,毁了咱们六家铺子。老爷为着这事急血攻心,至今还不能下床。”张氏对安婆子说实话。
“太太,边境不太平,可那是外头闹腾,惹不到大周来。再说,咱洛州在南,离得远着呢。”安婆子适时平抚。
“可洛州距南德边境不过三日水路。北边能打,南边难道打不起来么?虽说大周和南德如今亲好,却是今日不知明日事。若能攀上敬王府这门亲,别说万一日后迁去上都有照应,就是明儿正儿得官也易。”作为商家妇,张氏与普通妇人不同,知晓时局变化。
“这也就是太太您。我老婆子哪来这等见识?平时管教丫头们都累得慌。”安婆子笑着贬低自身,老眼一转,又帮张氏担忧,“怕只怕三姑娘不好对付。”
“她不好对付,还不是照样要把账本铺子交给我的两个儿。我看她就算藏了私,也不过千两银子。到她出嫁时,从她嫁妆里暗暗扣去,又能奈我何。这回我偏要让她瞧瞧,府里头谁才能当家作主。别以为替家里看顾了铺子生意,有点小聪明,就当得起大功。将六娘许到王府,将她随便找人嫁了,全都在我手里。”张氏手段颇多,但总比裘三娘略输一筹。要不是裘老爷病糊涂了,恐怕她还压三娘不住。如今裘家她一人说了算,就百般算计,欲将三娘两手空空赶出去。这闺中好友卫琼玉的回乡,给了她一个妙计。
“太太,婆子有一事不明,却不知该不该问?”安婆子低眉垂眼,克恭克敬问道。
“说。”张氏心情不错。
“上都敬王府,虽说是外姓封王,那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那家王妃嫡亲的三儿,为何要往外省寻亲事?”安婆子谨慎用词。
“琼玉在信上哪里会提这些。但她说是迎娶,我估摸,大概是一房正正经经的侧室夫人。咱们虽然是本地大户,可就是给敬王府的嫡子当小妾,那都属于高攀了。上族谱的侧室,生了儿子,挂在正室名下养,将来能分财产。对六娘而言,真是天大天大的福分。”
安婆子心道,也是,正室无论如何也没可能。
屋里只有张氏和安婆子两人,张氏还招手对安婆子附耳低嘱,“你悄悄去打听个媒婆,让她荐上个人来。教她不用太上心。你明白吧?”
安婆子虽然跟着主子而不喜三娘,自打上了年纪当了祖母,倒没从前那般狠,心中暗叹裘三娘可怜。
“明白,明白,太太只管交给我办就是。”不过,可怜归可怜,她可不敢怠慢张氏的吩咐。
“太太,四奶奶,五奶奶来了。”外头丫环通报。
“快快让进来。”张氏对两个儿媳妇摆好婆婆的脸,皆因那二人娘家富裕。
又使给安婆子一枚眼色。
安婆子忙给两位奶奶伏伏身,请了安出去。身后青纱帘放下,她听到张氏亲昵叫了两声我的儿。哪知,刚拐到屋角窗下,突然让人撞到腰。
“要死了,哪个不长眼的,横冲直撞?”安婆子腰间肥肉满满,哪里撞痛。
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扎着两个包包头,粉藕绸巾缎子,冲她娇呼呼喊着祖母。
对自己的孙女还能如何,安婆子眼睁睁看小丫头做个鬼脸跑了。
小家伙跑得飞快,跟风似的,因而,晃动了一簇刚开的大花,深紫如墨,美艳明动。
天下牡丹,花中王。玉陵牡丹,王中王。
听说,那是四爷耗千金从友人家中求来,赠与张氏的生辰之礼,玉陵牡丹中的名品——
墨紫。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7章 上都贵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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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紫走进厨房大院。
撇开张氏母子和三娘院里自带的小厨房不说,裘家上下百口人的吃食全出自这里,忙碌情形可见一斑。这院里最大的是刘婆子,伺候裘氏三十余年,祖上曾在皇上的厨房呆过。因此,这刘婆子虽然忠心于过世的大太太,也就是裘三娘的生母,又同张氏有些嫌隙,但一手无人可取代的厨艺,弄得张氏只好忍气吞声。
独身的刘婆子收无父无母的白荷当干闺女,将一身厨艺倾囊相授。而心性善良的白荷,也当刘婆子亲娘孝顺。如今,白荷的手艺与刘婆子不相上下,可她仍然一有空就过来。说是学艺,其实不过是帮帮五十多岁的老人家而已。
不必进厨房,墨紫就瞧见白荷在井边忙乎。
“以为你又学了什么好菜,竟干起小丫头的活儿来了。回头我告诉绿菊,她一定要说,你洗菜,不如替她守门去。”
白荷抬起头,映在水盆里的阳光照得她面如银盘,五官和着温柔娴静,个性中规中矩。偏嘴边一颗小黑痣,笑起来俏丽。
“墨紫?你出来,谁在姑娘那儿伺候?”白荷,也是个一心一意为裘三娘的人。
能获得如此忠心耿耿的丫环,裘三娘堪称幸运。不过,墨紫没把自己算在内。她充其量,就是帮裘三娘打工的,领着月钱为人办事,秉承你好我就好的职业道德。
“姑娘带绿菊去了九姑娘的院里,让我过来找你回去。”墨紫稳当当回答。
“哦。”白荷不先问什么事,三下两下捞了菜到藤篮子里,双手擦过罩在春裙外的白布衣,抱起篮子,边说边往里走,“你等我一会儿。”
“我到院外头等你。”墨紫嫌这里人多。
白荷到厨房里放下菜,端起一盅刚出锅的白瓷汤盏,又拿一只兰花碗,用桃木盘托了,从小门出去,走到干娘屋里。
刘婆子这两日人不舒服,一直在屋里歇着。
“干娘,我蒸了一盅鲫鱼清汤,赶紧趁热喝。姑娘叫我,我得先回去了。本来还想帮您一把的,偏姑娘跟前就我们四个丫头。”白荷倒出一碗豆腐白的汤,吹温了,递给半躺着干娘,“等宴席散了,我再跟姑娘说一声,过来照顾您。”
“躺了两日,好多了。”鱼汤鲜美,闺女的厨艺炉火纯青,刘婆子欣慰,“你自管去,尽心照顾三姑娘,不必记挂我。”
白荷又张手倒了一碗鱼汤,放在干娘手中,“鱼汤补身去病最快,您要喝完,一滴不许剩。”对娘亲,成稳的她,也流露出小女儿般娇态。
“好,好。”刘婆子哪能不应。
“那我去去就来。”白荷走出屋子,叫来一个小丫头,细细吩咐了,这才稍稍放心。
提了三层的红漆食盒出院落,却不见墨紫人影。想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先走,白荷就着附近找了一会儿。果然,在僻静的一处墙根下,见墨紫上坐着花台,而有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正跟她咬耳朵。
白荷本想走过去,却发现那小丫头是安婆子的孙女小花,于是就站在了原地。
不知墨紫用什么法子笼络的,小丫头常来通报主院那边的消息。
当初墨紫跟姑娘提到的时候,白荷没太当回事,因觉得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用处。
墨紫却说,小花的祖父母是张氏母子的心腹,父母也是府里实权管事,她又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娃,疯玩到哪儿,谁会留心?
这时,小花说完了,眼睛乌溜溜瞅着墨紫,伸出小手。
墨紫从袖子里夹出样东西,放在小花掌心上。
白荷正好奇是什么,却见那东西突然飞了起来。阳光之下,一只黑金流苏的蝴蝶,扇动美丽的双翅。想不透墨紫袖子里怎么藏得活物,再定睛望去,蝴蝶就停留在小花手上。仿佛刚才她看到的,不过是幻象。
小花哇一声,双手轻轻拎起蝴蝶翅尖,鼻尖几乎贴了上去。
然后,墨紫说了什么。
小花连连点头,将蝴蝶小心翼翼收进袖子里,蹦蹦跳跳走了。
墨紫站起来,一抬眼瞧见专注到出神的白荷,微微蹙眉。小孩子天真无邪,不会由一只会动的蝴蝶想到复杂的地方去,但她并不愿让其他人看到。
“怎么?”当下,打定主意后,走近白荷,墨紫问道。
白荷拽起墨紫的衣袖,抬高了要往里瞅,“让我瞧瞧,你这袖子里还装了什么?小兔子?小鸟?居然变出一只活生生的蝴蝶来。”
墨紫的警惕心因白荷难得俏皮而放了轻松,振开袖子,“去你的。明日,我就去找兔子抓小鸟,装进你衣袖里,看你如何手舞足蹈。”
“可我亲眼瞧见你从袖子里捏出一只蝴蝶来,翅膀扇开了。”白荷是真迷惑。
“两片薄木一夹,照蝴蝶的样子上了色,哄小花玩的。你站得远,才看成真蝴蝶。”墨紫说得简单。其实,她将杉木削成纸薄的木片,采用现代拼接法,加上利用轴心带动原理,令轻盈的模型遇风展翅。怎能不以假乱真?
“木头做的?”白荷听了恍然大悟,想着自己确实站得远,当成真的,也在情理之中,“原来你不止木工好,还有画功。”
“那叫涂色,需要什么画功?绿菊的绣功才叫好。上回她在帕子上绣蝴蝶,把真蝴蝶引了来。”左手的灵活度日益增进,每做一样小玩意儿,从朽木到逼真,连她自己都惊讶出来的效果。若是一辈子待在经营绸布茶米的裘三娘身边,同先前所说,应该派不上大用场。可不知为何,她自然而然地松口气。
现在的日子,算不得最好。一家子勾心斗角,互相算计,嫡庶不分的暗自较劲。因男主子们放浪形骸,府里不正经的奴婢仆妇也多,循着风气,个个争上枝头。搞得墨紫不得不绞尽脑汁给自己上灰调,凡事不强露面,避开蛇蝎毒目。好在,有裘三娘。这位主子小姐处于裘家的浪尖尖上,吸引了全部居心叵测的目光,让她能充分实践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理论。
“可不是。姑娘夸她一句,就把她美的。”白荷叫墨紫带转了走而未察觉,“姑娘叫我回去可是为了今晚的宴席?厨房忙得不可开交。我干娘病着,却多半还要她亲下厨。有一桌全素宴,除了她老人家,谁有那个本事置办?”
墨紫心头一动:上都贵人食素斋?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8章 上都贵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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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咬些什么悄悄话?”白荷终于问道。
这倒不必隐瞒,墨紫就一五一十将张氏那点心思说给白荷听。
到底关心则乱,平时跟小大姐般稳重的白荷大惊失色,“这事若是真的,姑娘岂不是要被随便许配人?”
“小花记性好,应是不假。也是,哪能那么好,帮咱们姑娘找上都的好人家许亲?”墨紫早料到了,不慌不忙说道,“今晚虽说请了姑娘去,一来好歹是家宴,正正经经的大小姐不出席,哪有庶出姑娘们的座位,二来要如太太所想,让六娘压过咱姑娘头前去,有苦说不出。”
“墨紫,这可怎么办?”白荷心细如发,能将日常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人太善良,不擅长对付阴谋诡计。
“你等会儿见了姑娘,就把话一字不漏说给她听,至少她心中有数。”不过,墨紫猜裘三娘会先大发一顿脾气。裘三娘的性子,即使在外磨练过了,却是天生的烈。原本,眼里更容不进一粒沙子。回这个家后,让她劝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因此收敛得多。
白荷叹口气,“如今全府上下太太说了算,真不懂她为何这么不喜欢咱们姑娘。账本银子图章都交了,姑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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