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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提枪上阵-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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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侯爷忙拦下;掩着唇咳了阵;苍白着脸色道:“不碍事的,你们别忙活了。”
众人心惊;但见余老侯爷执意,也只好作罢,心里盘算着稍后再说。
余老侯爷被搀扶着坐下;漱了下口便又问道:“还是一点都没有阿灿跟兰丫头的消息么?”
余炜面带难色:“孙儿派人连路去查,始终未能寻到。”
余老侯爷闻言面色凄然,一旁的余夫人却禁不住又大哭起来:“这都第八天了啊,这还没找到……我的儿啊!”
那日车夫被射中滚落至草丛中,那拨人见他一动不动便以为死了,也就没再搭理只忙着追杀余灿去了,当时车夫只是晕了一下,醒来时又惊又骇,见人都跑远了,便忙忍着痛跑回侯爷府,将事情经过说了个遍,于是整个侯府立马闹腾起来了。
余夫人最为疼爱这儿子,当即不惜倾动全府让人寻找,可是一日日过去,别说找着人了,连个影都没有!再回想去车夫形容的当日的凶险,余夫人只觉凶多吉少,便整日以泪洗面惊惧不已,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八天下来,整个人都是老了十岁。
余正虽然平时对余灿严厉,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骨肉相连血浓于水,这几日也是悲痛不已,这会儿的面上也是阴云笼罩,只是看着自己的妻子悲恸成那样,却还是打起精神安抚道:“阿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他一定是躲到山里去了……”
“躲到山里去!”余夫人心底的那根弦都快绷断了,“那可是凤凰山啊!阿灿从来没吃过什么苦!他在山里怎么活啊!他吃什么!穿什么!遇到野兽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想着那是死路一条,余夫人又哭了起来。
余正心烦意乱,道:“他也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兰丫头么,兰丫头以前在山里玩过,定是能照应着些阿灿的……”
“她能怎么照应!”余夫人听他提起容兰,心中的火就燃起了,“她就是个害人精!如果不是她闹别扭!阿灿怎么会去农庄!如果不是她使性子驾着马车跑了,阿灿怎么能跟到山边上!怎么能遇到那些刺客!都是她!都是她害了我的阿灿啊!”
余夫人越说越觉得是这样,心里有气憋的慌,人也有些失了神智, 便又转头冲余老侯爷道:“你现在满意了!你选的好孙媳啊!都害死你孙子了!”
“住口!”余正见她这般没分寸,又惊又怒。
被他一喝,余夫人也恢复了些神智,但也不认错,只歪坐在椅子里继续哭了起来。
余老侯爷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只觉心乱如麻,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久之后才叹道:“如果他们真要追杀,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的……”
这话说得很是玄妙,余炀一下听到了里面的玄机,便问道:“爷爷,到底是谁要刺杀老三?”
这话一问,众人的视线都集向了余老侯爷。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一开始就各种揣测了,但是始终寻不到答案,按他们想的,余灿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却从不惹是非,也算是纨绔里的省心人,那到底是谁要下此毒手呢!
余老侯爷目光深邃,却不应答。
众人一看他讳莫如深的样子,心中都生了疑。
余老侯爷自然是知道谁要杀余灿的,他虽然不出宅门,却对各种事情看得透彻,车夫一回来说有人追杀他们,他就知道,余灿的身份是被揭开了,而幕后凶手,不过就是宫里的那个。
只是这人不是皇后,却是二皇子!
如果皇后知晓了,她的手段不会这么简单的。刺客避人耳目追杀余灿,不过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而已。暗中除掉余灿,谁的受益最大,答案一目了然!
可是,这些事,怎么说啊!
好一会后,余老侯爷才又叹道:“老大老二你们先退下,我跟你们爹娘有点话要说。”
余炜跟余炀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疑虑,但还是乖顺的拉着自己的妻儿走了。
很快,屋内只剩下了余老侯爷跟余正夫妇三人。
余夫人此时已不再哭了,她瞧着余老侯爷肃然又悲戚的神色,知道他是有大事说了,不知怎么的,她这心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余老侯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半晌后,才一字一顿道:“阿灿,其实是宫里宁妃的儿子。”
外面余炜故意放慢了步伐,而在他走到院门后时,忽听得屋内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痛哭声,余炜只觉心惊肉跳,知道只怕是出大事了。
“你好狠的心啊!他可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可以把它换进宫去送死!”知道真相后,余夫人崩溃了,怪不得当年她分娩后想要看看孩子却被阻拦了!怪不得三个儿子中他对余灿最好!怪不得这个孩子长得这般俊俏却一点不像爹妈!怪不得!怪不得!
原来,她白白疼了别人的儿子二十年啊!
余正也被这样的事实真相震惊了,听到妻子对父亲的不敬也顾不得拦阻了。他的脑子一瞬转的飞快,然后也想不出了刺客的根源,一瞬间,后背冷汗滋出。他意识到:他们余家大祸临头了!
余灿身份曝光就招人刺杀,下一步,不就是该轮到整个侯爷府了么!
“爹啊!”醒悟过来的余正痛呼道。
余老侯爷此刻心如刀绞,却再说不出话来。
当年苦心布局,以为这一辈子都可以瞒天过海,可谁能想到,现如今,满盘皆输。
浑浊老泪溢下,不是悔,而是遗憾。
……
相较于侯府的嘈乱,整个皇宫在二月初的阳光里显得格外安宁。
皇帝依然整日待在临仙殿里熏香食丹,整个人瘦削万分他也只觉是渐渐脱离了凡胎;慕容皇后还在极力把持着朝政,一边打压又一边扶持着裴君弘;而裴君弘,则始终对她恭谨乖顺又言听计从。
此时裴君弘刚听得一番训诫从栖凤宫出来,见得出外办事的心腹已回来并且站在宫外候着,微一挑眉,笑了,因为那心腹在触碰到他的目光时微微点了下头。
走远了,裴君弘问道:“事办成了?”
心腹点头:“属下亲眼见他们从万丈深渊掉了下去。”
“尸骨呢?”裴君弘面色不辨悲喜。
心腹犹疑片刻才道:“底下是奔腾河流,水势湍急,属下命人寻找数日都无果。不过那处地势险恶,又从如此高的地方坠下,想来不死也难。”
“想来?”裴君弘转头,笑意盈盈,眸中却一片寒凉。
心腹心被震慑,赶紧低头。
“把当时的事具体给我说说!”裴君弘也不多加训斥。
心腹心中一松,忙又将那时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裴君弘听到最后,嘴角泛出了一丝笑意。
该名心腹做事一向稳妥,他说不死也难,那就当真会是不死也难。那么,既然解决掉了这个隐藏在外的皇子,现在,也该轮到那最后的一个障碍了!
……
栖凤宫内,慕容皇后正在批阅最后一道奏折,一名宫人悄悄走进,禀报道:“娘娘,静宫来人求见。”
慕容皇后眉一皱,“宁妃?”
“是。”
慕容皇后对背着她私自诞下皇嗣的女人都厌恶至极,这个宁妃也不意外,所以听得这话,眼中又流露出了不耐。
宫人察言观色,又小心道:“说是有很重要的事。”
慕容皇后想了一下,便道:“那就宣吧。”
宁妃的贴身宫女走进来,行礼之后回道:“我们娘娘说有极要紧的事要跟娘娘说,盼娘娘摆驾静宫。”
一个废妃还要她亲自前往?慕容皇后脸上嘲意明显。
宫女久等不见回应,便又垂眸道:“我们娘娘说,此事事关刺杀太子殿下……”
慕容皇后一听这几个字,凤眸立即睁大了。
……
静宫里,宁妃正卧床歇息,这几日,她的身子每况愈下。而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得门外传来宫女的窃窃私语。
宁妃皱了下眉,心想这些人愈发大胆了,知道她素来爱静却还敢在门外说话,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想着要呵斥一通,“余家三少爷”却猛地一下撞进耳朵。
“我也是听守门的魏三说的,侯爷府的人都急坏了。”
“那到底是谁要杀他啊?”
“唔,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私底下有人说,余家三少爷可不是真的余家三少爷呢。”
“啊?”
“……”
门外宫女越说越细碎,宁妃越听越心惊,想要出去询问个清楚,身子却又重的根本动不了,可是她这心再明镜不过。私底下宫人嚼舌头都不是空穴来风的,她们说京城里最近发生的这桩大事那多半是真的了,那么,阿灿的身世曝光了!皇后派人追杀他了!
门外宫女说的那些话都是被教导过的,内容模糊,指向性却明确,满城都知道了,甚至宫里都传到了,那显然就是皇后知道了才派人追杀的!不然,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手段!
皇后知道了!皇后知道了!一瞬间,宁妃从头冷道脚。
这时,门外却又传来高喊声——“皇后娘娘驾到!”
宁妃听得这呼声,全身突然蓄满了力量,整个人一把坐起来。而慕容皇后也正好一脚转过了门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表情皆是难看,一个盛气凌人带着压抑着的焦躁,一个眼眶凹陷目光炽热满是恨意,气氛诡异异常。
慕容皇后觑得宁妃的神情有些不解,但还是走近问道:“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她这话指的是太子之事,只是这声音实在太过傲慢,于是听在宁妃耳里便成了质问,问的还是她当年隐瞒皇嗣之事!宁妃坐不住了,她勉力站起,又冷笑了一声,“你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慕容皇后眉头皱起。
宁妃想着自己的儿子得以存活二十年到头来依然难逃劫数,拜的全是面前这女人所赐,心中恨意更加浓烈,更何况,他们宁家从盛转衰也全是因为这个狠辣的女人所为,新仇旧恨一起袭来,宁妃真恨不能一刀杀了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宁妃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神智一下清明起来!
是啊!杀了她!杀了她,那些仇也就报了!反正自己也已经活不长了,倒不如,同归于尽了!
宁妃这些年性情已变,人变得很是决绝,心里想着这个念头,就当真要付诸行动,而当她的目光撇见梳妆台上一把小巧的薄刀时,眼神一亮,狠意甚然。
那把刀是很早时候,她的祖父宁老将军给她把玩的,她一直视若珍宝,而它出现在梳妆台上,还是昨日宫女给她收拾东西时翻出来的,她看着旧物念着亲情,便没让她再收起,只放在在桌上,想着随时再看看。
却没想,今日就要派上用场。
宁妃挪开视线看向慕容皇后,有的没的说着一些话,而人则慢慢向梳妆台走去。说到激动站立不稳,整个人靠在了梳妆台上,再站直时,那把薄刀已经收在了袖中。眼中锋芒顿时毕现,而后,瞅准了方位,趁着慕容皇后疏忽之时,一把扑上。
薄刀虽薄却足够锋利,宁妃用尽的全身的力气,狠狠扎进,再用力一转。
慕容皇后带的宫人都在边上候着,她又丝毫不曾将病弱的宁妃放在心上,于是,一切挽救都来不及了。她只觉一痛,身上又一重,整个人便摔倒在地,身上,死死压着浑身都颤着的宁妃。
宫人被这突然的变故都弄怔住了,得两人都摔在地上时才各个惊慌的喊了起来,有人要跑出,只是人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因为,门口,一身锦衣的裴君弘正施施然走了进来,而外边,早已被一些陌生的面孔围住了。
屋内宫人突然喊道:“宁妃行凶刺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薨啦!”
众人回头一看,果然,慕容皇后头歪着已经没了气息,而她胸口那血,赫然已经变成了黑色!
薄刀有毒!
这时,宁妃也觉察到了不对了!刀上怎么会有毒!转头看着自己贴身的几个宫人,再看看裴君弘那面色淡然眸中却别有一番狠戾的眼神,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被利用了!
一切,都只是个圈套!
再看着皇后身边的那些人,宁妃又笑了,好一个二殿下,这个局布得可真是精彩啊!
知道她什么都明白了,裴君弘也不多说,只唤退下闲杂人等,并对着她道:“宁妃娘娘,多谢。”
宁妃刚才耗尽了全部力气,现在只觉满身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冷笑道:“好一出借刀杀人!”
裴君弘不应,只看了一眼边上的宫人。于是很快,那人上前,伸出大手就捂住宁妃的口鼻,同时嘴里继续高呼道:“宁妃气竭身亡了!”
宁妃闻言,眼睛暴睁,开始挣扎。
而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放我进去!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是裴君若来了!
裴君弘听出她的声音,目光有些慌乱,随后继续目光示意那名宫人。宫人会意,捂着宁妃口鼻的手更加用力。裴君弘生怕出了状况,看了一眼后忙又走了出去。
只是裴君若生性敏感,听闻皇后跟二殿下都来到就有些疑惑,此时再看得别人拦阻更觉有问题,于是顾不得身娇体弱硬是借着公主的身份闯了进去。
裴君弘看到她闯进大骇,忙拉着她不让进去,只是此时裴君若已经跑进了门,宁妃被捂住口鼻强行致死的场面就全然落在了眼底。
“住手!”宁妃是裴君若的天,纵使她不爱她,不疼她,可是对于裴君若来说,这是一个再重要不过的人了,所以见着后,眼泪一落就要冲过来。
裴君弘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抱住,道:“若若,若若,听我说!”
裴君若一下就猜出这是裴君弘指使,哭喊道:“她是我母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
裴君弘不好解释,见她闹腾的太厉害,一把捂住她的嘴就抱着往外走。
裴君若眼泪滚滚滴落,却终无法再喊出声来。
而就在她被带出殿外的那一瞬,那名宫人手松开,宁妃瘫倒在地,香消玉殒。
……
作者有话要说:装死中,我有罪……
☆、68晋江独家发表
第六十八章:
皇后一死;天下震惊;有人疑惑;但更多的是庆幸。身为女子,慕容皇后当年把持朝政就引得无数风波;只是后党太过厉害,但有异议者;或处死或贬黜;于是其余朝中人等只得隐忍蛰伏,而天下人亦得闭嘴不提;如今慕容皇后薨逝,二殿下当朝,那真是再好不过。在世人眼里;二殿下裴君弘可是仁慈和善又不无才能之人!
至于那些疑惑者,多的是那些皇后的嫡系势力心腹之人,疑惑的自然是慕容皇后之死的原因。
慕容皇后对外的死因是隐晦的,只说是被奸妃所害。但对内却有详细说法,便是当年慕容皇后陷害宁家又将宁妃腹中胎儿残杀,宁妃怀恨在心,但苦于力量悬殊,便一直深居冷宫寻谋良机,而今她重病缠身再等不得,便孤注一掷设计杀人,事成之后又气竭身亡,当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而且当时人证物证俱在,再真不得,然而,这些人心机叵测疑心甚重如何能轻信!但是,不信也得信!
如今皇子就一人,储君人选再无怀疑,就算二殿下有嫌疑那又怎样,还不得紧紧依附着!
于是,裴君弘身从险中过,却全然无恙,只在众人的再三恳请中,一脸哀痛又勉为其难的揽下朝政,开始主宰整个大延!
一切,尽在算计!
只是别人都相信臣服,有一人却始终耿耿于怀。
和禧殿是整个皇宫之中最为精致美观的一座宫殿,以前是慕容皇后的一处寝宫,如今却安置的大延国唯一的一位公主。
裴君弘走在庭中,看着姹紫嫣红花团锦簇,问着边上的宫人:“公主殿下依然不语么?”
宫人面色沉重,低声回道:“是。”
裴君弘的表情即刻就肃穆起来,而后大步向殿中走去。
裴君若坐在窗前,衣着饰物前所未有的华丽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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