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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时花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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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林家落难,子平也住在薛采家,他们两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自那时起,苏薛两家就定下了儿女亲家,陈嘉与林子平更是要好的兄弟。后来,苏藤继承家业经商,薛采十年寒窗考取状元,已是多年后的事情,十几年没见面的老朋友在都城再次相见。
苏薛两家家主决定履行子女的婚约,正式结为亲家,便将亲事定了下来。但是当时只是苏藤与薛采见面商议子女婚事,陈嘉与林子平不曾在场。苏藤也当然不知道,昔日的子平弟弟早被连人带孩子赶出了薛家,只当亦辰是林子平的孩子,便愉快地答允了婚事。薛采也只是寻了借口说林子平身子不适,不便相见,自己也再纳了左相之子程蒋为正夫。苏藤原本也很惊讶,但也知道薛家老正夫家教森严古板的可以,可能是容不得女儿的正室是个病怏怏的男子,犯了七出,遂主张薛采娶了程蒋吧。苏藤也很无奈摇摇头,心下为这个叫做的子平弟弟抱有几分同情,曾经她也是看着薛林二人从相识相知道相爱而定下终身,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这男子地位也真是卑微,更决定要好好疼她家贤惠的好夫君陈嘉……
同时,在这边苏府大宅里
“纯儿,你也算个成年人了,随所爹爹不该干涉你,可是你如此留恋烟花场所,终是不好。再者你不久就将要成婚,亲家那边已经很不高兴了,毕竟人家也是官宦世家,你如此做端是丢了人家的脸。”苏家正夫陈嘉严肃中透着和蔼与宠溺。
“是啊是啊”苏家家主,苏纯的母亲苏藤不怒自威,随声附和道,“当日你是如何去的琼林楼?”语气中颇有不满。
“是刘爹爹告知孩儿如是的……”苏纯看着这对父母。
“是泠儿啊,妻主,泠儿他也是好意,咱们纯儿自小也没人教予这些,泠儿才会让她去的。”陈氏转身对苏纯说道“你若一心喜欢那妓子,收回来做个小侍也就罢了。”
这刘泠是苏藤的侧夫,平素也是个安静的人,与妻主诞有一子,也正是苏纯的弟弟苏墨。刘氏安分守己,对正夫陈嘉更是知礼数,他们二人也算情同兄弟一般,相互照应。陈氏的三个女儿,苏澜,苏纯,苏夕也是对这位刘爹爹敬如亲父,刘氏更是待她们如是己出。苏家七口日子过得也是其乐融融。
苏纯对于这苏家自小定下的亲事,本就不甚了解,自己又不认识薛亦辰。这里虽然是女尊,吃亏的不会是自己而是那男子,心里还是会对这封建的父母之命感到排斥,毕竟自己也是受了多年二十一世纪的教育的。况且,她要娶的是一个从未谋面活生生的大男人,只听得爹爹说故,薛家的这位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惠,更是个能相妻教女的好夫郎。
她想想自己已经代替了人家的女儿,也应该尽孝心,不能让这对父母担心难过,也就没再说什么,可是她心里总有一抹清瘦而柔弱的男子的身影,挥之不去。
番外——薛采
如果说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是林子平。那么,我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他。
我用了将尽二十年的时间,也不曾找到你的下落……平儿,你在哪里?你带着孩子去了那?你过得好不好,还有,我们的儿子,他好么?是我们的儿子,是我薛采的儿子。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误会了你……当他们言之凿凿,拿着证据来到我面前,我真的不知所措,我很震惊,也很伤心,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我是真的很爱你,所以,更容不得你的不洁,和不是我的孩子。所以我躲去朝堂,忙于国事甚至到邻国办事,只是想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想清楚这一切该怎样才好。可是,我爹爹他一生为薛家操劳,容不下薛家有半分污点,我不在,他就做主将你赶出了薛府。想你一个弱男子,要怎样带着孩子生存下去,我甚至不敢往下想……是我对你们的不闻不问,造成了今日这个的悲剧……平儿,确是我负了你,可当我弄明白一切的时候,你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
你不在的日子里,没有一日我放弃寻你回来,可是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我要去哪里寻你?
……
在子平离开后,我日日的落寞与寂寥,成天借酒浇愁,再也不顾朝堂之事,街头巷尾都在对我议论纷纷,爹爹他更加迁怒子平,说我为了一个男子而失魂落魄。然而我身边,总有那么一个男子默默的陪伴,我醉酒他半夜做醒酒汤喂我,我淋雨发烧他彻夜服侍在我床边,无论我忙公事到多晚,他总在夜里为我留一盏灯。我开始发现身边还有这个叫程蒋的男子,他虽是我的正夫,但当日我依了爹爹的意思,娶了她左相的儿子,我却从未拿正夫之礼待他,我对他亦是亏欠良多。可每次见他总是一脸笑意道,没关系妻主我等着你,这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已经负了一个林子平,不能再负了眼前这个一心一意等我的叫程蒋的好男子了,他是那么的贤惠与体贴,男人身上该有的,女人想要的,他身上都有。于是,我便把对林子平的好,满腔的爱一股脑统统给了程蒋,让他真真正正做我薛家的正夫。
虽然每次梦醒,总会为平儿的事心伤,久而久之平儿化作我心中永恒的痛,总在过往的回忆里流连,我曾有个儿子叫做亦轩吧……
后来我就和蒋儿有了我们的女儿薛舒,不久又有了一个儿子薛亦辰,这一双儿女,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天伦之乐。也许,他们的到来会渐渐抹平我心中的伤痛吧……
这样的日子在回忆与现实中过得也算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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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是机缘巧合我再次见到了我儿时的伙伴苏藤,如今她接管了苏家的家业,经商这些年下来,早已成为京城里屈指可数的富商,看到她今日的成就,我也很为她高兴。
我们聊了许多,便聊到这儿女之事上,记得小时候她与陈嘉弟弟,我与平儿许下诺言若将来有了子女必结为亲家。见她问道我与平儿的事,我心里无奈的苦笑着,没敢告诉她平儿早已被爹爹逐出薛府,至今带着孩子下落均无我亦是寻了多年未果,我只能寻个理由扯谎搪塞她我再娶了左相之子做正夫罢了。
这结亲之事本该是我与平儿的孩子嫁给苏家的女儿,可如今他们父子下落不明,就只能让亦辰嫁过去了,其实那个儿子嫁过去我都放心,苏家虽是大家,但我自小便与苏藤是好友,她的正夫陈嘉更是百里挑一的兰心蕙质,待人也极为宽厚,定不会亏待了亦辰的。
而我却本以为平儿的事会随着时间的消弭儿淡去,可如今再次被苏藤问起,依旧勾起我心底的隐痛……

梦靥。师傅

身上的刑伤,腹内的剧痛,叫嚣不迭的饥饿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亦风本就羸弱而亏空的身体。他一个人被吊跪在被称作静思室的刑房里整整一夜,疼痛迫使他不得不清醒的药效才刚刚过去。许久得不到良好医治的血口被反复撕裂,伤口早已感染,这使亦风发起高烧,意识渐渐趋于模糊。
他才能渐渐陷入昏迷,偷来些许喘息休息的时间。梦境中却也并不曾好过,他梦见自己被客人用各种玩意肆意虐待着他的身体,他已是疼的死去活来,尽管他努力乖顺的配合,却不能换来半点怜惜。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早已放弃自尊与屈辱的他,仍是痛的说不出话来。
朦胧间,他仿佛依稀看见了苏家的二小姐,谪仙般站在那里,笑得那样美好。他撑起自己肮脏而残破的身体,一点点缓慢而费力地爬向苏纯脚边,试图得到她的垂怜。
他用最卑微的跪姿伏在苏纯脚边,可看到的是苏纯皱起的眉头,他心里一寒,原来二小姐也是厌恶自己身上的丑陋与肮脏么。自己竟天真的一心以为终于有人会怜惜他,在乎他,可是那一切并不是真的。自己生来就下贱,对于男子最宝贵的贞洁,他更是早早就没有了,还被数不清的女人,用各种残酷的手段凌虐过的身体,他是被疼痛折磨昏了头么,怎么敢去贪恋二小姐的美好。他不配得到任何照顾,没有人会在意他,所有人都讨厌他,嫌弃他,无论他做的再努力换来的都是打骂,他珍视的一切,永远会被人硬生生撕碎,他没有权利去奢求被关心,被体贴,被谅解与被温和地对待……
也许,他身上的痛楚远不及心里的苦,他除了爹爹再没有人愿意理他这肮脏下贱的东西,他只配做最脏最辛苦的活计,只配在女人身下被欺凌。他甚至不知道除了爹爹,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除了身上的痛苦,就是心里的苦楚,永远没有尽头,承受这一切,应该是他生来就是为了赎罪吧,他得到的就只是冰冷的语言,残酷的打骂,残忍的折磨……
苏纯同往常一样,来到琼林楼,照例点了亦风的牌子。可今日却与往常不同,云然再三推搪,几次想劝苏纯换换口味,楼里的小倌多着是,不就亦风一个做得来。
然而苏纯却觉得不对头,以往无论亦风伤得再厉害,只要能动,就要来接客,这次云然百般推辞,到了手的钱哪有不挣的道理,莫不是亦风出了什么事?她心下一颤,自己才几日不见亦风,便这般为他担忧。一连几日,她脑中尽是亦风如花的笑靥,笑容背后的几分凄楚,她看在眼里,强颜欢笑的无奈她亦疼在心里。
苏纯放下银子,冷笑道:“这便是你琼林楼待客之道?拿了银子却不见人么?”
云然面露难色赶紧满脸客气道,“苏二小姐,这亦风今儿个是真的不方便接客,要不您换个人罢,您若不便过几天再来找他便可。”
“你们这是买东西的么?今天银子放到这,我一定要见着亦风的人!”苏纯厉声道,随即看了鸢儿一眼。
“这……也罢,那二小姐便上去看看吧,但是亦风今天可不接客……您且稍事休息,等片刻……”云然见事态严重起来,忙妥协道,边说边悄声叫身边的小厮,将还吊在刑房中的亦风速速送回楼上去。
待苏纯来到亦风的房里,看到亦风昏迷着蜷缩在门边,全身滚烫且一丝,不挂,狰狞的布满血污,仿佛刚从刑房被扔出来一般。
苏纯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赶忙想过去将他抱起,可是他一身鞭痕,弄的苏纯无处下手,他额头滚烫似乎烧得不轻,苏纯生怕自己的触碰带给他莫大的痛楚。
苏纯的手刚要碰到亦风的身上,边听到他昏迷中痛苦的呓语着,“不要……痛……好冷……求,求你们不要,亦风……知,错了……好痛……爹爹……”瑟缩成一团的的身体,轻颤着。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心里很不是滋味,像被碾过一般,心疼到无以复加。
一时间苏纯心中就剩下这么一个念头,“带他走”,她的理智早被他扔到九霄云外了,心中突然燃起不可抑制的怒火,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容不下亦风再被如此凌虐,转身快步向云然的屋子走去。
“我这楼里的小倌怎能有如你这般随随便便带走的道理?”云然冷笑道,没有了往日的殷勤,仍是气质十足,摆开一副琼林楼主的架势,已是显出了几分凌厉与不耐烦。
且说那边苏纯和老鸨云然争论执意要带走亦风,一时说理不休,苏纯心下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事前没有任何准备,身边只带着鸢儿和几个小丫鬟,这几人里就只有鸢儿会武功,但眼下一屋子的家丁与打手,这琼林楼多年屹立不倒,想来也不会是吃素的,以鸢儿的武功不可能保护他们安然离开,何况还要带走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亦风。这会儿她自己更加担心亦风身上的伤,暗怪自己不该将他一人扔在房里,自己单独来找云然,她也明白与这琼林楼只认银子的老鸨说理不仅无济于事,还十分可笑,她身上的银子也不知能不能赎亦风出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低声在云然耳边道,夏大侠来了,点名要找亦风。
这夏大侠夏遥是个子又高又壮,膀大腰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的豪爽女人,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也颇有地位,只是不知何时有了这特殊的嗜好。她每月总会来琼林楼一次,专点亦风,每次经她凌虐后,亦风身上的伤总是好几天爬不起来。对于她云然也是很头疼,她是个练家子,江湖中人,武功不弱,琼林楼本就是女子玩乐的场所,犯不得因为一个地位低微早已无名的妓子驳了她的兴致,何况她的银子一次没有少过,他也得让人家玩得尽兴才是,可是这却苦了亦风。
云然心里暗暗盘算着,也不知这亦风的身子还能撑多久,眼下也只好让小厮带着夏遥上了楼,来到亦风侍候的房间里。
夏遥看着昏迷中依然保持着跪姿跪在门边的亦风叹了口气,看着他这一身的伤痕与滚烫的身体更是不住的摇头。
于是赶紧关了门,轻手轻脚将亦风抱起,放到床上。哪知这一动作,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唔……”亦风疼的呻吟出声,恍惚中看到夏遥,猛地一动,微弱道:“师……傅……?”
夏遥心疼道,“傻孩子,你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我才离开几日……你便伤成这般……”
“徒……儿,知……知错……了。”短短几个字仍是一字疼得一颤,亦风说得无比费劲。
“行了行了,别说了,先闭上眼,好生歇着罢……”夏遥摆摆手怜惜道,想她一个女人大大咧咧惯了竟为了这么个孩子般的男子怜惜到这副样子,让师门里的姐妹们见了不得笑死她。
事实上表面夏遥如一般嫖,客一样来琼林楼专为凌虐亦风,实际上她是林子平生母林源的忘年交,与林子平小时候曾一起住过,夏遥便对小小的林子平暗生情愫。可是谁知林家落难家道中落,夏遥自己已是拜入师门学习武艺。待到她出师,林子平已经在薛家与薛采私定终身,她很是惋惜,而后只当他是自己的弟弟,也没有再有什么觊觎。她生性豪爽,人家不喜欢她,她也到不在意,照样祝福他们白头偕老,游山玩水倒也逍遥。这次林子平求她照看亦风,她即使江湖人士,武功高强,人更是好客大气不拘小节,路途颠簸更是没有半点怨言。每次她以自己的内力为亦风疗伤,几次遂想直接劫走林子平和亦风,去找薛采理论,可是林子平死活不让,她也只好作罢。每次她走后亦风身上外伤虽重,但内伤基本已好,就着夏遥来他还能在小木屋休歇息几日。
夏遥本想教亦风武功,奈何亦风那时年纪已不小,本就是男子,还错过了习武的年龄。亦风认她为师父,夏遥教他一些以习武基本的吐纳一点点拳脚功夫,在受欺凌的时候多少能反抗以作防身之术。不过这也都是夏遥的想法,且不说每次她来琼林楼亦风轻则浑身伤痕,重则昏迷不醒,教他习武本就很是吃力,就单单作为楼里的小倌哪能里有胆子敢反抗客人的。这夏遥还不时趁他清醒时教他楼里不教的周易,易筋,星象八卦,她行走江湖多年趣闻趣事,也让亦风见识不少。夏遥没有世间女子的迂腐,认为男女都该识理,还教了亦风男子不曾学习的为人之道。
夏遥虽是师傅,待亦风就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今日见到亦风被凌虐到如此情景,格外的疼惜,动作也是极尽轻柔。她并没想到这次亦风伤得如此重,没带什么上好的伤药,只得简单的为他上药。夏遥托起亦风的身子,随手搭上他的手腕,脉细很是微弱,她一皱眉,纳闷到这次亦风身上竟被下了毒。她知道这是江湖上专门惩罚背叛师门或者难以驯服的战俘的奇毒七月雪,每隔十二个时辰腹内剧痛,疼的生不如此却不至死,如此日日折磨,整整七个月才会毙命身亡。她曾见过当时几个硬气的女子被服此毒后,疼得死去活来,欲寻短见解脱。她心下一凉,这孩子如此乖顺,怎么会中上这种凶狠的毒药,若非惹上什么恨之入骨的仇家,不会有此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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