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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守醉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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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们谈及的对象,此刻正围观一家杂耍的班子,给了足足一两银子,让他们耍几个把戏看看。
待将小青心心念念的“喷火”表演完,杂耍班一名小童捧着铜盆来要赏银,小青阻止了初临掏腰兜的动作,从自己袖带里数出十几枚铜钱,小童倒也不失望,毕竟之前已给定银了,讨要赏钱也是碰碰运气,喜笑颜开朝他们说了一堆的吉利话,末了介绍他们班还有许多新鲜的把戏,探问小青还要不要点。
小青摇摇头,拉着宋墨和初临离开,直至走出人群,方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初临见了便逗他,“竟然这么喜欢,为何不多点几个?可是难得出来一趟呢。”
小青撅嘴道:“贵着呢,就三个把戏,足足要了一两银子,搁平日不花钱都可以远远瞧上一眼。”
初临忍着笑道:“那还给那么多赏银?不心疼?”
闻言,小脸上满里痛心的神色,最后老气横秋地叹气,“罢了,大过年的,就当讨个吉利。”
这模样让初临好笑不已,伸手揉揉他的发顶,一边笑盈盈朝宋墨看去,“姑娘,不若找个茶馆歇会吧?”虽是有恩主在不愁银两,可真要他们花大钱去买乐子,免不了要心疼的,老一辈总说由奢入俭难,他不欲小青养成大手脚的习惯。想了想,方才便没劝着让他多点一些把戏,过过瘾也便罢了,恩主从头到尾都没吭声,想是对他的做法无异议。
寻路这事,自是又由宋墨出马,跟在后头的初临连连感叹,不知情的还当他家恩主是在西市厮混大的呢。
真要说来,宋墨实是太扎眼了,原本嘈杂的小茶馆自他们一迈进去,消了大半的声音,十双眼睛有九在溜转,但就是不敢直直看过去,好在年节的新鲜事也扎堆赶,待初临向小二姐讨了个僻处落坐,茶客们的注意都落在别处了。
相互交换各处听来的趣事,乐呵一番,因着不能说晦气话的年俗,哪怕再粗俗的女人都尽量不让自己说浑话脏话,年节过得最快活的,莫过于小孩子,知道自家母父不能打卖自个,使劲地闹腾满馆子跑,似要将平日里被拘着的劲都撒出来。
初临估摸宋墨的神色道:“姑娘,要不喝上两杯咱们便离去?”
宋墨抿了一口无味的温水,“不必。”
这般说来,便是不介意茶馆的吵闹了。初临夹了一小块糯米糍滚了一层糖和芝麻,送到宋墨跟前,轻笑着对她说:“姑娘,尝一口如何?热腾腾的最好吃了。”
见她轻皱眉头,初临道:“沾上的这些芝麻炒得可香脆了,尝了要是不喜欢,下一个便不沾可好?”
小青见惯初临哄她吃东西的场景,不觉得什么,某个与小玩伴追闹的女童见此情景,便拿手在自己脸上轻刮,“羞羞,这么大个人还有人喂,羞羞。”
初临手一抖,要不是另一只手快,接下糯米糍,宋墨的外裳便要“添料”了。
宋墨轻哼一声,也不知是朝着初临还是针对出声嘲笑她的女童,小青跳起来跟女童争辩,初临这厢硬着头皮拍去宋墨身上糖粒,不敢抬头看她的脸色,只期期艾艾地劝说,“姑娘,小孩子不懂事胡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女童的母父被人提醒后寻了过来,其母一巴掌拍向女童的后脑勺,喜得小青拍手乐道:“活该!”
女童自是不乐意,鼓着腮帮子便要骂回去,她爹忙捂住她的嘴往怀里搂。其母怒瞪了她一眼后替她向宋墨陪罪。
“娃子不懂事冲撞您,还望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孩子计较,回头我一定好生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说完掏了几颗糕子放在桌上,朝宋墨等人友好的笑笑便与自家夫郎将女童领回去。倒不是这一家子胆子大,实是年节里这样的事太多见了,打不得骂不得,长辈们便只能多往兜里装糕果之类的甜食,给到处闯祸的孩子当陪罪礼,而这段时日里,无论平民富户,不会真有人同那些孩童计较。
初临将目光自那一家子转开,见宋墨仍是一脸淡淡的表情,松了口气,拿了块有象征意义的“封口糕”,笑着说,“还是桂花糕呢,这礼陪得心诚,姑娘可要尝尝才是。”
宋墨瞥了他一眼,越过他拿起桂花糕轻咬一口,便放在桌上不动了,初临见状拿出手帕给她拭手,反正也就个意头,倒不介意受方吃多吃少。
“那孩子啊,年节过后,定少不了一顿打。”就见宋墨余光往他这轻移,初临索性坐下,“姑娘小的那会,年节可常挨打?”
宋墨哼了一声,不去理身侧晶亮亮看着她的男人和小孩。
小青犹豫了一会,“大户人家的小孩,应该不会挨打吧?”
初临笑着接腔,“我们寻常百姓那可就不同了,不论多乖巧的孩子,年过后都不免挨上那么一顿打,姑娘可知为何?”话都说完呢,就叫宋墨冷扫了他一眼。
“你想啊,自大年三十开始到初十,这么多天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被骂,对小孩子的诱惑大不大?平日里不能吃的不能动的,现下通通没有拘着呢,哪个不想翻天呢?”初临说着笑出声来,“所以明知道长辈们十一那天会来个‘秋后算账’,一个个还是顶不住诱惑使劲闹腾。”
“笨。”宋墨明晃晃嘲笑他们这些平民孩童。
初临笑吟吟看着她,“是呀,想想那会还真笨,怎就忍不下呢,非得让长辈结结实实打一顿方醒悟。”
小青眨巴着眼睛,“初临哥哥,你每一年都要挨打么?”
“那倒也没有,”初临摇摇头,“男孩子还好些,就算打,也打得轻,女孩子就不行了,定是要狠狠抽上一顿,不过我们常要在一旁看着她们挨打……”
小青听到这里,搭腔与他异口同声地说:“顺便长长记性!”说完俩人捂嘴乐了起来。恰巧的,茶馆里的孩童拍手唱起了民谣,磨合两句后,竟唱得很齐整。
大年至,孩童乐,年三十,至初十,可捣天,可斗地,娘不管,爹不拘,出口训,乃不吉……
边唱着还调皮的一桌桌挨个拍打长辈,有几个女人板起脸唬他们,十一那天将他们一个个拎到街上抽打,看还敢不敢皮,这番“恐吓”赢来孩童们的鬼脸,对现下的他们来说,离最讨厌的年十一还早知呢。小青早被初临推出来加入他们的行列,满馆子撒野得欢。
初临扭头冲宋墨一笑,“其实不论有没有捣蛋,那一日他们都爱寻借口冲孩子发作一顿,敲打他们一年要比一年乖巧。”
宋墨听了略弯了嘴角,他们庆国年十一教女教子的习俗,亲眼见了,倒觉得比书上说得有趣……




、30将离4(修完)

初临同小青梳洗后便笑盈盈立在宋墨面前,双手掌心向上伸到她跟前,宋墨困惑地看了他们一眼。
“又作什么怪?”
“恩主,今日可是初五呀。”
初临在后头接着道:“恩主,财神日里财神是不是该给我们散财呀?”
宋墨的动作一顿,手指轻轻在书卷上摩挲,好半晌方对他们二人道,“我没准备。”
初临听了,就从袖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放在书案上。
“呐呐,红包初临哥哥都给您备下了,恩主您这回可不能赖了哟。”
“既如此,为何不把银子也备下?”
初临见她微挑眉看着他,眨了两下眼道:“若不是亲自从恩主手上接的,这财气就来得太没意思了。”
冷哼声又起,初临一副无所觉的样子,将红包往宋墨那推了推,“不拘多少,随财神赏赐。”
被那双冷眼盯着看好一会,他仍笑得安然,反正呀,他家恩主也只会这样而已。
小青不甘寂寞的嚷嚷起来,“恩主恩主,快拿赏银啊,爹爹快起身了,小青还要去他那讨赏呢。”
宋墨慢吞吞地往椅背上靠,看着他们的神情已隐有无奈。
初临见此,笑得眉眼弯弯,“恩主,您随便给点碎银就成。”
宋墨眸光微闪,看了初临好一会垂头解下自个腰间的玉佩,后将它放入红包里封起来,示意初临拿去,又侧首对小青说,“不是爱那玉扇么?小歌来了叫她送你。”
小青欢欢喜喜蹦跳起来,欢呼了一阵,将装了玉佩的红包塞到初临手里,拉着他往后走,“恩主,我跟哥哥讨赏去,回头给您拎吃食。”
回过神的初临忙奔回书案,半张着嘴看着宋墨,似不知要说什么。
也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家恩主的钱都放他身上,别说碎银,兜里一文钱都翻不出来,他只不过借这个喜庆的日子,闹她一闹,不想她……
这玉佩价值几何他不知晓,可他却知,不喜赘物的她,全身上下只戴着这块玉,想来意义非凡,就这般解给他,可以么?
“恩主,初临就是想闹一闹,没别的意思,这玉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见她只略抬眼看他,就又将被她放下的书翻拿起,初临急了,“恩主,初临真不能收下……”
宋墨闻言,略带不解地问他,“不喜欢?”
初临摇头,可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对于他的坚决不受,宋墨淡淡反问,“不总爱盯着它么?这会给了,怎的不想收?”
初临一滞,恩主以为他时不时瞄向那块玉,是因着喜欢?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之所以对玉佩上心,只不过是好奇它的来历,他记得楼里的哥儿曾说,女人若是喜欢上某个男人,便会将他送的东西带到身上。
恩主的手帕往好了说是素净,实则就是朴素,怎么看都不像是哪位公子送的,身上也无其他饰物,这块黑如墨的墨玉,自然就十分打眼了。他自然就,嗯,难免想得多些。
想到这,初临抿抿嘴低声道:“这玉恩主从不离身,想是十分着紧,初临怎好夺恩主的心头好,再者,人家将玉送与恩主,回头不见了,定是要埋怨您的,初临实不好收下。”
“嗯。”听她这么轻轻一句,半点没反驳不是他人所赠,那种微微的酸涩感又爬上心头了,就不知是哪家公子送的了。
“若不喜便扔了。”
初临傻眼,恩主不应当这么说呀。
拿捏不住他若还回去,会不会被她当场扔出窗外,小青又在一旁着急地跺脚,初临将玉佩收下,朝宋墨行了谢礼,任由小青将自己拉出去。等恩主要离开的时候,再将玉佩还她吧。
若非怕意头不好,让爹爹恼了,初临还真愿舍下往年左盼右盼的这份年节赏银,他家恩主朝食还没用呢,偏偏今日,需得让爹爹摆完这“利市酒”厨房方可开灶。
看似关注风爹爹将新制的旗帜挂在财神神位前,初临思绪早飘回养怡厢了。虽他昨晚便盛了粥备起来,方才用水温着摆到书案前,但以恩主大人那挑剔的性子,定是不屑从食盒里拿出来吃的,待他排完队领酒领赏银的,恩主定是要饿坏了。
初临估算完上下堂和上屋的哥儿人数后,越发心急,往年待他领到时,少不得要到巳时四刻,他想得心焦。
待风爹爹挂完旗上完香,让楼里众位哥儿排队时,初临一反常态不让人地往前挤。
被他挤撞到的与边上的相公皆不满地声伐他,直言的也有,拐弯损他的也不少,他却是一边道歉一边往前挤,越不过两堂和上屋的哥儿,若排在下屋第一位,也能快些不是。
吵吵嚷嚷的,很快他们这一堆便引来其他哥儿的注目,最后连风爹爹都知晓了,正当那些幸灾乐祸的哥儿等着看好戏时,却发现,风爹爹并没有处罚他们口中挑事的初临,反而笑咪咪地招呼他过去领第一份利市酒。
看着初临一脸欢喜感激的离去,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上堂哥儿,有的面上也微带酸色。往年这时候谁敢弄出点声响,就是他们上堂,爹爹也罚得不手软。
“也难怪,人家替咱们风雅楼留了大贵客,迎风哥哥你这杯酒让得不冤。”
被唤做迎风的那位哥儿浅浅一回眸,有若黄金波潋滟,微扬的嘴角似笑非笑,令欲挑拨的哥儿立时讪讪不能言。迎风的眸光自他右侧的哥儿身上一一掠过,继而掩袖轻笑,端的是风情无限,“上屋的佩容是吧?劳你提醒,哥哥我记下了。”
佩容一听脸色刷的白了下来,迎风却早已转身,蹁跹离去,任他由旁的哥儿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端详着,佩容牙根紧咬,最后恨恨从嘴里憋出俩字:“初临!”
不知的,还以为他与口中说的那人,有什深仇大恨。




、31将离5

还真让初临料到了,宋墨动都没动案上的粥品一口,却也没在静怡厢,初临有些着慌,他家恩主从未主动离开过厢房,这会是上哪去了?
想了想,往章歌白房里走去,除了那,他还真想不出恩主大人会去别的什么地方。
若是忽略她嘴角旁的青紫,现下的章歌白已不复前几日的猪头模样,只不过她死活不肯让花楼的小倌来伺候她,“传出去有损本世女的形象。”
也不知当初由侍卫架着爬墙进花楼时,怎就没想过她世女大人的形象。
章歌白拿着扇子挡在嘴角,一双桃花眼使劲往初临身上飞桃花,“小初子就是贴心,还特地给本世女送吃食来了。”说完让自家侍从接过初临手上的食盒,“那些由下人去做,小初子来陪我们聊聊天。”
初临听着,就有些无奈,近日世女的另眼相看,还真令他颇感不自在。其实世女是个大好人,待恩主好,待他好,若能不总跟小青不对付便更好了。
“那只野猴子呢?”
还真是念到说到,初临垂眸遮下笑意,“他还留在厅里等着领利市酒。”
章歌白听了收起扇子搭在手下,身子微微前倾,“今年领头一份的,是哪个美人?过几日让他来伺候本世女。”
初临一滞,眼角悄悄往宋墨那方斜去,被章歌白再次追问,方小小声说:“禀世女,今年头一份,爹爹开恩让我领了。”
章歌白笑脸一僵,反射性地往宋墨那看去,干笑起来,“想是风爹爹惦着让你回来服侍墨,这才让你领头份的,这个不算,说说你后头的哥儿。”
宋墨持汤勺微顿的手初临也见着了,他抿嘴笑了起来,“世女英明,正是如此,后头的是迎风、凭栏两位哥哥。”
章歌白听了,一副应是如此的样子,“那两位是真美人。”言意之下,初临不能算是美人了。
这是事实,初临不觉得什么,待宋墨冷哼一声时忙拿眼去看她。
“没眼光。”
初临眨眼,再眨眨眼,而后与同是惊愣的章歌白对视。
他家恩主大人骂世女没眼光,那是不是说她觉得……,初临脸腾得红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放才好,又欢喜又甜蜜,他没想到恩主大人会出声维护他。
章歌白也比他好不到哪去,想她二十几年来阅花无数,到头来竟被人无情嘲笑她没眼光。天知道是谁没眼光,风雅楼那两位头牌,可真的是千娇百媚的人儿,是眼前这位怎么也比不了的。
章歌白深吸两口气,扇起风来,跟自己说,罢了罢了,夏虫不可语冰,她眼里容得下别的男人已是万幸,本世女不能苛求她与自个一样有眼光。再者,眼前的小初子,怎么看都比她以前挑的那位好上千倍万倍,嗯,已是大有进步了。
“咳,本世女方才说得过了,小初子别往心上去,其实你也是小美人一个。”
其实是要恩主大人别往心里去吧,初临在宋墨的冷哼声中忍笑,同章歌白说了两句,见她二人似无意商谈什么,便试探着建议道:“恩主,现下日头正好,陪初临到园子里散散心可好?”
宋墨微皱眉头,“昨晚不是走过了么?”
“昨晚只是在厢房里略走,也没好景可赏,说来,初临还未同恩主逛过园子呢,上回不是说小青摘的春兰好看么,咱们再摘些回去摆在书案上可好?”
章歌白摇扇,小初子也太不会哄人了,别说墨,换别的女人,都不会赏脸。下一瞬,章歌白镇定地接过侍从自地上帮她拾起的玉扇,继续摇啊摇,看着初临的眼神带着崇拜,圣上几次微服下访都没能请动某尊大佛去御花园赏景,他居然轻飘飘一句,就让她屈服了,不行,她也得好好去品鉴一番风雅楼的春兰与御花园里的有什么不同。
“皇宫里面,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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