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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烟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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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如今虽然洗手多年,管阳城里能及得上他的却还是没有。
将离的渡夜资,一夜千两……
只是抬起眼来的刹那,叶裳容就想起无数的传闻。本朝风气开放,倌妓一类的倒是看做风雅之事更多些。而这将离的名字,几乎热到了管阳城里人人知晓的地步。
然后,叶裳容看到了一个背影。
站在那里的人身材高挑,看上去有些偏瘦。一身黑色的曲裾深衣闪着水般的光泽,看来就所费不菲。银色藤蔓纹的腰带华美无匹,只是比寻常略宽些,将他细腰勾勒出来还不够,甚至还引得人想要把视线更向下滑些。
那人转过来对着小二说了什么,叶裳容呼吸停了一瞬。
他肤色偏白,连带着薄唇也有些苍白。眉浓鼻挺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那双眼睛,那双比墨更浓黑却无端端光彩流转的凤眼,让叶裳容甚至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好像,曼珠沙华。
漫天的红色本该是炽热人心的颜色,却偏偏盛开在黄泉路上。花叶不相见的决绝本来就夺人心魄,阴暗死亡的气息却又如影随形地让人不寒而栗。
是不敢看,却也是忍不住不看。
小二说了什么,那个男人却浅浅地勾了下唇角,露出一个不经意的淡笑。
于是刹那间只剩下了艳丽,那若有似无的黑暗突然就消失不见,彷佛全部都是她的错觉。
那笑……
自诩也不是没见过美人的叶裳容脸上微微一红,正巧那将离也不知怎么的,看了一眼过来。
瞬间两人四目相交。
将离点了点,然后就转开了眼。但是叶裳容却分明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轻蔑。
……轻蔑?
她怔愣着眨了眨眼,右手下意识地抚上脸颊,然后从手上微热的触感里找到了答案。
于是失笑。
她竟然也有看男人看到发呆的一日。若是让那起子没口德的知道……
那起没口德的。
叶裳容眸中突然就黯了下来。
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她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不禁连表情也萧索了下去,哪里还能有那种赏春寻芳的兴致对着美人不停打量。叶裳容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专心吃菜。


   

将离

  饥饿。
肚子咕咕作响,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后来是心慌恶心,身体逐渐失去力气后,动作稍微猛些,就一阵阵地发晕。再后来,抽疼和泛酸的感觉都会逐渐消失。但是眼睛和耳朵上好像蒙了纱,周围发生的一切总是要过很长时间他才能明白。死亡好像成了他的影子,每天每天跟在他身后,但是同样的,他不能感到恐惧。
唯独那米汤的味道,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稀薄的,只依稀漂着几粒米的汤水,曾经是他赖以生存的唯一食物。
什么尊严,什么骄傲,全部被饥饿磨得干干净净……
将离在清醒过来之后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温暖的风,马蹄声,还有身体下面摇摇晃晃的感觉。
他在马车上。
但是这种认知,并不能扫清梦里,或者说回忆带给他的感受。
将离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盘叠得整整齐齐,足有十几个的包子。
宽敞的车厢里,甚至内壁上都用了百花纹的织锦。暗格里燃的香,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东西。手底下的触感,柔软丝滑。但是他首先注意到的,却是那些一文钱可以买两个的包子。
包子不知道在那里放了多久,早就冷透了。何况以他今时今日的财势,也不会去吃这么普通的东西。但是阴冷空虚的感觉却因为这些包子一扫而空。
将离舒展了身体继续躺在车厢里,然后从车窗的缝隙里窥视外面的蓝天白云。
曾经也锦衣玉食过的,然后从他十岁生辰那天起,饥饿伴随了他整整一年。
一年有十二个月,有三百多天。
每天,一碗薄粥。
据青罗馆主所说,他既然做的皮肉生意,公子们的身体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打既打不得,自然只能饿了。后来他似乎也说过,将离是他见过最有骨气的一个,竟然足足忍了一年。
但是一年又怎么样呢。
他还是低头了。
其实忍的那一年,只不过是觉得家里会来救他。这种地方虽然敢买卖人口,但是死了人总是麻烦。所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也从来没有想过死。
只是……
后来知道,原来卖他的就是他的家人。
那个他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家……
如今,那一刹那的感觉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当时的他再也没了坚持,玩物也好什么也罢,这世上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样的他,有一天看见了他弟弟。
印象里从来只是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似乎连存在感也没有的弟弟,他穿着光鲜身后跟着一大群仆从在买东西。将离看着他进了店,看着他被老板奉承,再看着他慢慢上了马车。偶然间他一转身,与自己视线相交。随后他竟然就这样进了马车,然后扬长而去。
从那一刻起,他突然开始恨。
即使再也夺不回任何一样东西,他也要亲手将他们推进地狱。
一个不剩。
将离略嫌苍白的唇,勾起一抹足以让任何人心里发冷的笑。
“公子,到了。”马车在不知不觉中停下,驾车的小厮敲了敲车板低声说道。
将离这才慢慢地起了身,拉开车帘下了马车。
“公子,您回来了。”两个家丁打扮的壮汉在门口躬身行礼。
两人身后是一扇朱红色的门。大门甚至刻意平常,偏远着大路,乍一眼过去或许就当做哪户人家的偏门小门,只一对大红灯笼稍微显眼一些。
两个汉子恭敬,将离却彷佛没听见一样,径直朝里面走去。
进了大门就是一条曲折的石桥,石桥的那头连着正厅。此时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宽阔的正厅里却有些阴暗,隐隐地飘荡着一股甜腻的香。
一个男人坐在离门不远的地方。
那人四十来岁,商人打扮。他本就一直急切地向门口张望,此时见将离从门口进来,猛地弹了起来,几乎就是向将离扑了过去。
“老……老板!”男人急切地唤,紧张得声音都变调了,“县,县衙差人来问话了!” 
“问话?”将离倒是语调平常,甚至没带上一点情绪。
将离的声音低沉凉滑,入耳时像上等的丝绸。男人虽然满脸惶急,却仍是有一瞬的闪神。
“是。”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突然压低声音,“问起刘启贤大人当日在船上的事情。”
他这样凑近了低声说话,倒彷佛和将离有什么阴私一样。
将离皱起眉,似乎非常讨厌别人的突然接近。他本想说什么的,但是看着男人却隐忍了下来,“你怎么说的?”
那人眼中闪过得意,几乎就要眉飞色舞起来,说话时愈发地贴近过去。“我只说那日请他游湖,知他不喜连伶人都没叫。只是我中途身体不适,让画舫靠过一回岸寻大夫去了。”
“我的事呢?”将离脸上略略露出些隐忍的样子,他转身到桌边坐下。
“没说,一句都没说。”男人看将离坐下,也紧跟着在将离的身边坐下。
“那就好。”将离想了想,“衙门只怕会盯你些日子。你只管照平常行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男人眼中一亮,涎着脸朝将离那里凑近了一点。
将离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并没有发现。男人见状甚至不再掩盖自己的想法,竟然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手搭上了将离的腿,“我一直对您仰慕得很……”他笑得下流,一只手在将离的腿上不停地抚着,甚至丝毫没有掩饰自己龌龊的念头。
将离咬着牙,声音里满是隐怒,“放手!”一边像是看到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猛地把他的手打掉,将离站了起来。
“老板,您可想好了。”男人的声音里难掩洋洋得意,他甚至倚靠在桌子上看着绷紧了背,似乎有些狼狈的将离,“万一我把这事捅到官府去,可没什么好事。”
男人满意地看着将离浑身一僵,笑得更是心满意足,彷佛觉得将离已经捏在他手里再也逃不得了似的。
将离大步逃也似地离开正堂,只是才跨出门口,他的脚步就缓了下来。脸上的隐忍和愤怒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适才驾车的小厮早就候在那边,见他出来跟在他身后。
小厮显然是看到了正堂里发生的事情,一边跟在将离身后走一边说:“公子,那个人不知好歹。我去教训一下……”
“不用。”将离回头看了看满脸愤怒的小厮,反而是有些好笑的样子,曲起食指在他额头上一弹,“小孩子家的,不要说那种狠话,像什么样子。”他拖着音调说话,只觉得那凉滑如丝的声音里半是慵懒半是不在意,哪像是吃了闷亏的样子。
“公子……”小厮不满。
“我辛辛苦苦的才找来那么个东西,不就是为了用在这个时候。”将离在抄手游廊里停下脚步,语气却是云淡风轻,“他要是不好色不下流,我还得再费功夫去找。叫人按之前说的去衙门密告,贾老板恋慕县丞大人。”
“这……”适才还满脸不平的小厮露出不忍,“您的意思是,他……他对刘大人起了色心,□不成就灌醉他……”
将离在听到小厮说“刘大人”时,看了他一眼。那落在别人眼里满是风情的一眼却看得小厮一缩脖子,头立刻低了下去,“我立刻就去。”说着,小厮一溜烟就窜没了影。
将离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停下脚步又看向庭院里突然毫无征兆地轻笑起来,妩媚艳丽却也阴冷得让人心里发颤。
“启贤,我的好弟弟。你说,我要是让你就这么轻松地去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传闻

  “啊?”叶裳容撑着下巴的手一滑,“贾尚殉情?”她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然后眨了好几下,似乎还是反应不过来。
“是。”余元肯定地点了点头,“贾家举丧了。”
“这……是他自己承认的?他爱慕的是……”叶裳容说,“刘大人?”
余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叶裳容不是男人,余元是知道的。虽然凡事都和她商量已经成了习惯,但是要他对着一个少女说这些,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贾尚,好的是男色。
但是叶裳容却显然不是因为这个才说不下去。她皱起眉,“不太寻常。”
“哦?”余元素知她眼光不错,虽然背后议人长短并非好事,但是刘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多少也有些好奇心。
“贾尚一介商人,最不敢得罪的应该就是官府的人。”叶裳容说,“就算是他真有这样的心思,怎么会敢去强那样的人。刘家是管阳的望族,更何况刘夫人还是云御史的掌珠。他就算是昏了头,也不该去碰那样的人吧?”
“但是他上吊了,遗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而且也有船家出来作证,当日在船上的确是听到过他们之间……有些纷争。”横竖酒楼的事情已经做完,余元也乐得与她闲谈上几句。看着她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他倒是心情极好地端起了茶杯。
“就是现在死,才更奇怪。”叶裳容左手食指搭在唇上,“如果说是殉情,在刘大人刚过世的时候就该死了,为什么是三个月后的现在?”
“这……”余元语塞,“也许是交代完身后事了?”
叶裳容侧了侧头,似乎仍然是不得其解的样子。“倒像是不想让这事平息下去似的,又有一阵子热闹了。”她眸子一转,“对了老板,最近大约有麻烦了。”
见她说得认真,余元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粗略想了一遍也没发觉酒楼里会出什么事,仍是紧张地问道:“什么事?”
“贾尚一死,他的生意必然会乱。”
“但是他做的生意跟酒楼就没什么关系。棺材铺子、酒酱作坊,还有码头脚夫……”说到这里,余元也不由脸色一凝。
倚江楼的的确确的小本生意,雇的伙计也不多连上余元也不够十个。每日里买的肉菜都固定了铺子固定了时辰有人送过来,偏这鱼不行。
余元听了叶裳容的建议,特意到脚夫行里谈妥了生意:每次一有渔船靠岸,不拘时辰立刻把鲜鱼送到倚江楼来,然后每个月按记下来的次数算钱。
这家脚夫行的老板就是贾尚。如今别说是脚夫不送鱼,就是送迟了送错了,鱼不新鲜就是大事。别的酒楼还能想法子,倚江楼如今生意才好些根本经不起这个损失。
想到这里,余元也急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希望他真的是交代完后事再走的。”叶裳容叹了口气,“如今或者先叫个人去码头多跑跑?”
“只能这么办了。”余元叹了口气,然后一转念,“叫谁去?”
“跑堂的,只怕是不行了。”叶裳容想了想说,“如今正是客人多的时候,已经招呼不过来了,再减人肯定不行。”
余元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他看了看叶裳容,张了嘴却没有说话。
“让大牛去吧。”反倒是叶裳容自己说了出来,“一来他分得清货色,二来人壮实,多跑几回也没事。”
“这只怕要好一阵子了,不怕耽搁他练刀吗?”余元似乎仍是有些过意不去。当初是看张贵的面子介绍叶裳容进来做事,如今却是看在她面上才对张贵多有照拂了。
叶裳容一愣,过了好一阵子才转开眼睛道:“勤奋是好事。但是有时候天分或许更重要些。”
张贵的确勤奋,切丁切丝切块的功夫都能出师了,于是叶裳容想着更进一步,可以雕精细些的东西,比如摆盘用的萝卜花之类。
但是这方面,却显然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如果有人画了图样子给他还行。离了图样,虽然一样该粗的粗该细的细,雕出来的却不怎么成样子。
他是会用刀了,只是……
叶裳容甚至不知道对着那个努力的人,该怎么开口解释这个。
“所以还是让他出去转转吧。”叶裳容叹了口气,“然后早日上灶学学火候。”

账房门外,张贵举起来本想敲门的昨手僵了半晌,终于还是放了下来。他右手上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是才用萝卜雕的荷叶。
天分更重要……
门的另一边传来这么一句话,于是向来乐呵呵的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的,他配不上她。
虽然她从没提过,但是张贵知道连余元都会听她的话。
所以,她还是开始嫌弃他了吗。
张贵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荷叶。几乎只能看个大概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大约连这是荷叶都认不出来。虽然他看到能有个荷叶的样子就很高兴,想要拿过来给她和老板看看的。
不期然的,又想起娘的话。
“她不过是为了报恩!如果不是报恩,能看上我们家?”
娘的话他想要否认的,那一句却戳进了他心里,怎么都忘不掉。他以为她至少是有些喜欢他的,不用很多,有针尖那么大一点就好了。他会很努力赚钱,听她的话,也会对她好,那样……至少可以让她再喜欢他一点吧?
但是就在刚才,张贵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她和他,本来就是不同的人。
她是官家小姐,她读过书会写字,她生下来就吃好的用好的。
他不过是个种田的泥脚汉子,不是娘把家里几亩薄田卖掉,连城里的屋子都买不起。现下能在酒楼厨房里帮厨,还是他娘去求了族长再托了熟人介绍的。
张贵觉得胸口发闷,却连气都叹不出来。他呆呆地在账房门口站了好半晌,才终于默不出声地回厨房去了。

   

端倪

  天已经全黑了,张贵比平时回来得更晚。娘的屋子漆黑一片,倒是叶裳容那里还一片通明。于是他走了过去。
屋子的门和窗都开着,而叶裳容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她曾经说过太暗了会伤眼睛,所以每次要写些什么,总会把屋子点得很亮。娘虽然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说浪费灯油不知勤俭,但这是她唯一一次清楚地提出要求,所以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一个字。
到底是不如日光,灯火的光虽然亮却依旧不能纤毫毕现,反倒是给她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张贵站在离屋门两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叶裳容端正地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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