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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雨犹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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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晃晃的月色下,秋阳树的树叶因着颜色较亮,便也反射出柔和的光色。绵绵延延的秋阳树叶青绿色和金黄色开始交杂侵变,如浴火重生之的上古神兽,蜕化了封印,展现出它华美的外衣。
纷纷扬扬的树叶在月光下翻飞摇动,迎风招摇,尽情的释放着它的魅力。击青绿以溃,携灿金以耀,层林尽染,如火如荼,摧枯拉朽,一倾万里。蔽日月之清辉,遮万物之虚灵,独桀骜于天地,占宇翰向神阙。
烈焰焚火,盖烬浩汤;势咄咄以冲玉京,声荡荡以震寰内;灼灼之华欺太清仙境,昭昭之气瞰九道白波;遗世瑰丽,皆尽于此。
一场壮观浩大的蜕化过后,秋阳树如昙花一现,树叶竟似完成使命一样,纷纷掉落,落地归根。千片万片在山风的吹鼓中,纷杂的穿飞散开,绝美至斯。
张宿雨偏过头对准陈犹眠的脸,阻挡他的视线,真诚且深情的说道:“犹眠……”
陈犹眠眼眸与她相对,在金叶飘飞的背景中,女子郑重的神态,透着蛊惑的气息。
“嫁给我可好……”
陈犹眠静静的看着她,恍然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俩。张宿雨贴近他,嘴唇触在他鼻间,再次缓缓的问道:“嫁给我可好……”
“好……”
赏玩夜忘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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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赏玩夜忘归
秋高气爽晴方好,水光潋滟垂岸桥。
这日张宿雨提议出来垂钓,顺带的欣赏下这山岭中的风景。俩人走走停停,逛了半天林子,才在一道山涧水潭边上坐了下来。
潭水清澈见底,小鱼悠闲的来回游动。要是在夏天,她估计就会做个渔网直接捞鱼去,不过,现在已是秋天了,还是等到明年夏天的时候再来吧,那时候,她就可以带着她的孩子一起来了。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便说给陈犹眠听,陈犹眠却是瞥了她一眼,说她心里只有她儿子。
张宿雨摆好垂钓的架势没多久,陈犹眠靠在她肩膀上,一边吃着秋阳果,一边轻声问道:“就这么小的鱼,够吃吗?”
张宿雨愣了一下,心道运气真是好,一来就中了头彩。将钓鱼竿一拉,便提起来一尾小鱼,然后将其从鱼钩上取下扔进水桶里,“尝个新鲜罢了,都说用秋阳果汁做的鱼很鲜美,钓几尾回去试试。”张宿雨给鱼钩挂上鱼饵,咬了一口陈犹眠递到嘴边的秋阳果道:“你一连吃了七八个了,都不觉得撑?”他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陈犹眠瞪了她一眼,气鼓鼓的说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吃了七八个不觉得撑!是我一个人在吃吗?啊?!”
张宿雨一噎,好声好气的讨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儿子吃的,是我儿子吃的。”
“你是个混蛋,你儿子是个小混蛋,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陈犹眠狠狠咬了口秋阳果,然后想到她说自己吃的太多,又见她要开口说什么,干脆直接将手中咬了半截的果子塞到她嘴里。
“……唔……”张宿雨无奈的翻翻白眼,真是不好惹。将口中的果子拿下来,道:“别生气了,我最宝贝的人还不是你,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来,香一个。”
陈犹眠一掌拍开她的头,没好气的睇了她一眼,继而又拿起一个秋阳果吃了起来。
张宿雨最后还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消了他的怨气,才接着钓起了鱼。
……
俩人钓完鱼后回到了竹舍内,张宿雨便将钓来的小鱼开膛破肚,处理干净,然后抱来一大堆废木材枯树叶在小院中架起火堆,串起小鱼烤了起来。陈犹眠稀奇的凑过去,道:“没想到你连这个也会哎。”
张宿雨端来一张凳子坐下转动着手中的用布条包裹住端部的铁丝,“怎么样,你妻主我厉害吧?”这倒也不难,对于平日下惯了厨的她,做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陈犹眠趴在她背上搂着她脖子道:“厉害。”说着顿了顿,才道:“我都没吃过这样烤的鱼。”
“以前很少出门吧?”张宿雨拿过一碗盛满了秋阳果肉脯的碗,从里面舀了些出来塞进鱼剖开的肚子里,然后再在鱼的表面撒上盐,再将鱼翻了几下。
“也不是说很少出门,只是一般在外面吃饭都有好多人跟着,吃饭进的都是大酒楼,没机会体会这种乐趣。”以前在京都的时候,不管到哪里都得附庸风雅以显高贵,根本不可能吃到什么烤鱼,这些都是小戏文里才有。陈犹眠也学着张宿雨的样子,拿了一串串好的小鱼,塞上果脯,撒上盐,兴致勃勃的烤了起来。
“以后跟我在一起,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吃饭就怎么吃饭。都有我陪着你。”张宿雨将他拉到顺风向不让烟熏到他,道:“鱼腥我都去了,怕你闻到了不舒服。看你随手一拿没有不适,我就放心了。”
陈犹眠心中一动,反握住她的手道:“有你这份心思,再重的鱼腥味都会去掉的。”张宿雨宠溺的对他一笑,翻转了几下手中的鱼肉串,开始一步一步的加调料。
陈犹眠学着张宿雨同步动作,也将调料往鱼肉上招呼,香气很快就散发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张宿雨将烤好的鱼肉撕了一片尝尝,欣喜的赞道:“用秋阳果做的,果然味道很好啊。”
陈犹眠一听,立马迫不及待的也撕下一点放到嘴里,眉头一皱,呃……味道怎么这么怪呢?于是他再撕了另外一条鱼的肉,味道还是一样的,觉得乱糟糟的,嚼起来让人很不舒服。转头看着张宿雨笑而不言的样子,便知道是自己烧烤技术问题导致的。
陈犹眠一瘪嘴,抓过张宿雨手中烤好的鱼肉,咬了一口,跟他烤的真是完全不一样,肉色鲜嫩光泽,摸样也比他手里胡焦一片的要好看很多,咬起来肉丝还很有嚼劲,真是口齿留香,汁液饱满。真是的,明明放的一样的东西啊,步骤也是一样的啊,怎么出来的东西差别这么大。
陈犹眠神色一恼,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张宿雨,道:“给我吧……”
张宿雨见他那副可爱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两串鱼肉,架在火堆上烤,道:“你想吃就拿去吧,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
陈犹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当即欢欢喜喜的吃了起来。
……
俩人吃罢饭后,阳光正好,温和暖人。张宿雨拉着陈犹眠站到竹轩小苑周边散步,等回到门口的时候,张宿雨抬眼看着屋檐沿边,说道:“这么好个地方居然没有个名字,要不咱们来给它取个名字吧。”
陈犹眠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便点头道:“好是好,不过叫什么呢?”
“你看咱俩的名字怎么样。”张宿雨搂着陈犹眠笑得意韵深长。
陈犹眠愣了下,随即念了:“宿雨……犹眠……这样?”
张宿雨亲了下他饱满光洁的额头,赞道:“就是这样,你觉得呢?”
陈犹眠想了想,旋即笑了出来,口中再次顺畅的念道:“宿雨犹眠。”张宿雨点了点头,“是属于咱俩的地方。”说罢便进屋内端出一张竹椅,然后再找来刀具将竹椅拆开,拾一些能用的砍锯成木条,再拼成门匾的形状。
“呆会你来写字,我来刻,然后挂在门口。”张宿雨将有些木条两端做好楔角,以便好相互卡在一起,做成牢固的长方形形状。
“好啊,那我去磨墨。”陈犹眠心中高兴得很,这种事情就好像定情宣誓一般,让人心里甜得快要飘了起来。
陈犹眠磨好墨后没多久,张宿雨手中的长方形简陋匾额便完工了。将牌子放到桌几上,向陈犹眠调侃道:“恭请世子殿下赐墨宝。”
陈犹眠挽袖抬手,柔情万分的蘸墨点笔,凝神屏气的慢慢在竹板上书写起来,那副神态,就像是在做一件神圣慎重的大事,让他虔诚对待。
待他手笔过后,张宿雨将竹板拿到手中,亲了下他的脸颊,笑道:“夫君大人果然不愧是名满商朝的大才子,这等精妙绝伦的书法造诣实在是让人叹服。”
陈犹眠嗔道:“油嘴滑舌。”不过脸上却是笑得甜蜜。
张宿雨找来刀片,沿着那墨迹开始描绘,小心翼翼,一丝不苟。陈犹眠在旁边看着这个神色专注的女子,觉得这一刻便是地老天荒了。不禁想起昨晚她向自己求婚,真是美好得如梦一般。
他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居然能得到一个女子这般痴情的对待。
张宿雨低头朝竹板吹了几口气,那被刮出来的木屑便被吹落了,找了张帕子再将其擦拭干净,再对陈犹眠道:“来,将这字的边沿线条勾一下。”
陈犹眠依言再次提笔,细心的沿着张宿雨刻出的线条轨迹缓缓的移动笔枝。只见那黑白绿相间的颜色混在一起,便也是极吸引人的。
张宿雨端了张凳子放在屋檐下,然后拿着那做好的木匾放了上去。陈犹眠在下面指挥着她怎么摆放位置。待那竹匾放好之后,张宿雨跳下凳子,站在远处望去,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一辈子在这里生活也是件不错的事呢。”陈犹眠走到张宿雨身边,和她一同看着屋檐下,门楣上的竹匾,觉得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只要你愿意,哪里都可以一辈子。”张宿雨摊了摊手,遗憾道:“相抱你,不够手上挺脏的,等我去洗手。”
不料陈犹眠却主动抱住了她道:“没事,我抱你就好了。”
……
俩人在山上再过了两天你侬我侬的逍遥日子,山下便有人上来催他们回去了。陈犹眠自然是很不愿意,连连叹气,他还没玩够呢,这里的风景他还没看遍。
不过还好张宿雨保证过,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再带他上来。这好歹让他心里舒坦不少。
于是两人便收拾了东西下山去了。
只是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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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只是已惘然
陈犹眠昏昏沉沉的醒来,只觉得摇得厉害,撑起身子坐起来后才发觉自己是在马车里。他记得是张宿雨说西街东头开了家大酒楼,要带他去尝个新鲜。俩人进了包间后,还在等菜,这时突然从窗户口跳进两个女人,然后在混乱之中他感到后脑勺被狠狠敲了一下,就昏了过去。
站起来摸了摸马车的小窗和门,都被紧紧的锁着。被隔断的外界很安静,只有马车车轮辚辚滚动的声音。
劫财?以张家的黑势力,敢劫财的怕还没生出来;劫色?看过自己面貌的除了张家几个下人以及上次被抱到医馆中的一位老医生,呃,还有晏乐。如果是西临郡的人,那敢在张宿雨手上劫色的怕也是没有的;剩下的,那就应该是自己畏惧的帝都的人。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呢?他是没怎么出过门的,而且出门必定会遮面。就算是和张宿雨爬山看秋阳树,那么偏的地方,难道帝都的人也能找到?
陈犹眠沮丧的捶了捶车壁,不知道张宿雨现在怎么样了,那两个女人不知道打她没有。自己就在她面前被劫走了,她应该会很担心吧。到底该怎么办呢。
马车摇摇晃晃,震得厉害,感觉得到走的路线不是很平坦。陈犹眠被颠簸得难受,觉得要吐了起来。本来想忍一忍,怎奈胃是在翻腾得厉害,便去敲了车门,“停下来,停下来,我病了,好难受。”
车门上立刻开启了一扇小窗,露出一个女人的脸,木着表情道:“还请世子不要为难属下。”
陈犹眠听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并自称属下,终于确定了这是帝都来的人。心中一恼,便开口不客气道:“本世子难道还骗你不成,要是我有个好歹,让你们生不如死。”说完马车像是刚刚碾过了一块大石头,剧烈的震荡了起来。陈犹眠一下子被撞到了车壁上,脸色一白,立马呕了起来。
那女人见他确实是身子不舒服,只得将马车停了下来,打开车门进去看看情况。陈犹眠愤恨的瞪了她一眼,“我坐不得马车,让我下去。”
“委屈世子了,不过下马车是不行的。”女人拉过陈犹眠的手一把脉,脸上立刻出现惊讶的表情:“世子殿下……”
陈犹眠奋力甩开她的手,“混账,我也是你能碰的。”
女人出去和另一个人叽咕了半天,又没了声息。
陈犹眠背靠着车壁缓了半天才觉得好些,不由得想起张宿雨,要是她在,自己哪里会受这些苦。有她在身边,自己从来都是被小心翼翼护着的,根本什么都不用担心。鼻子一酸,真的好想她啊。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抱着膝盖将头埋了下去,好久都没这么狼狈过了。正这么想着,车门却被打开了,陈犹眠不禁抬头望去,顿时间满目复杂,有惊喜,有慌乱,有尴尬,有逃避:“章映。”
……
张宿雨的穴道是张氏正君来解的。张岑听了事情的始末,沉吟了一下,便派了人去追踪。祈尚问了张宿雨前来劫人的打扮和相貌,没得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张氏正君问及了那两人耍的什么功夫,祈尚才联想到是章家派来的人。本是想等几天看能不能将人追回,可是一直没有回音。陈犹眠现在才怀孕才四个多月,不宜长途跋涉,再说以他这种状况回京是最不合适的,于名声不好。
张宿雨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什么事情都没心思做,只是不停的催人打探问消息。最后家中几人合计了一番,决定让张宿雨跟祈尚北上,进京都。再等下去简直要把她给磨疯。
张宿雨沉着脸收拾了些衣物,便和祈尚赶了驾马车驱往郡门。张岑从怀中抽出一张信封,递到张宿雨手中道:“进京了可前往刑部侍郎张峥的家中,她是家妹,你叫峥姨就是。”
祈尚一听她说自己是张峥的姐姐,脱口而出:“你就是当初叛家出走,和前刑部侍郎张鸿鸣断绝母女关系的张家长女!”
张岑呵呵一笑:“想不到我还这么有名气,时隔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我。”
祈尚嘴角抽抽,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可是闹得满城风雨。这位张家长女当时可是一个才华横溢,胸怀神策的傲气才女,后来不知为何和张鸿鸣闹翻,俩人断绝了母女关系,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信。没想到,她居然一直窝在这西临郡。
张宿雨也是知道张峥的名头的,女帝面前的大红人。怪不得这位母亲大人敢让自己娶世子,原来有这么大的一个凭仗。
张氏正君知道女儿要远走京城,一改往日的凶恶,抱着张宿雨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过在看向祈尚的时候,又化身夜叉,指鼻子瞪眼的对祈尚道:“我家雨儿就交给你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祈尚摸摸冷汗,心中窃喜,今天是最后一天听你唠叨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在你的淫威下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拜拜了您嘞!
……
张宿雨坐在马车中看着远去的西临郡城门,心中颇有些依依不舍,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上京了。本来想想等到陈犹眠生了孩子,再养个半把年才上京的,现在却不得不提前。
“她们要怎么将犹眠送到京城呢,赶马车?”张宿雨担忧的呢喃。
祈尚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不坐马车,难道走路去京城?”
张宿雨低低叹口气,靠在马车车壁上,意兴阑珊的说道:“他现在的身子坐不惯马车,会吐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他,他被我养得娇贵得很,怕是一时半会儿会很不适应。”
祈尚沉默的看了她一眼,过了半响才道:“不知你有什么打算,来的是京都章家。章映那女子……也是个人物。毕竟……”
张宿雨皱眉,冷声道:“毕竟是犹眠喜欢的人。”
祈尚看着张宿雨淡然的脸,心中再次将章映和张宿雨比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人人都说,京都有两张(章),一个冷来一个热。要说两家的地位和权势都差不多,可是,比起在从小在京都长大的章映……”
张宿雨突然打断她,道:“峥姨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祈尚讶然,随即想到她问的是刑部侍郎张峥,便道:“女帝曾评价她淡若秋菊,是个性子很淡的人,不苟言笑,可是在施刑的时候,听刑部的姐妹说,挺吓人的。”
张宿雨心中掂量了掂量,不知张峥会不会买张岑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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