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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日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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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抽打声喝骂声渐渐消去,明锐也疲倦一天枕臂卧在竹榻上静静想念素菀。
眼前又回到江南大夫第明府后宅石桥畔,草木萋萋,鸟鸣深幽,阵阵花香扑鼻沁心。
水晶盘中翡翠乳葡萄粒粒如宝珠,色泽亮润。
夏日无风,素菀静静坐在石桌旁,小心翼翼用簪子尖剔除葡萄中点点粒粒的籽儿,整齐的码放秘色荷叶盘内。他便是静静的打量素菀,静静的用眼神去勾勒描画她面颊上每根线条,每丝乌发,那缱绻的目光对视时,素菀温然一笑低头,略含责备。
想这十八年都是如此过来,素菀自幼在明府长成,同他青梅竹马,两家指腹为婚,他不曾多想,自他学会“媳妇”这词起,他就知道那是指的是素菀妹妹。
可是那日,他们依旧共守水晶盘,书着奶葡萄,噩耗传来。温府触怒天颜,被贬官发配。女眷都要没籍为妓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他费尽心机藏匿了菀妹在府中,但爹爹却执意不许他娶菀妹做正妻,逼素菀隐姓埋名,逼素菀勉强为妾伺候他左右。明锐哪里肯应,一番争执坚持,换来的是无尽的责打羞辱,而菀妹也难逃厄运被爹爹设计安排报官被拘押而走。他罄尽所有去四处托人打探菀妹的消息,但是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前些时日,得人通报,有人在宜州一带江面花船上曾见到有青楼女子像素菀小姐,并且弹得一手绝佳的古琴。明锐不顾一切的敢来寻找,并以访友去晋阳为名骗过了爹爹。
可是素菀,你又身在何方?
耳边是水声汩汩,明锐思绪万千,也难入睡,眼皮在打架已是不堪疲惫,头脑却格外清醒,无法入眠,烦闷时起身再推开轩窗,漫天星斗如压在头顶,唾手可得一般。江上漆黑一片,却见对面晋阳王府的船上依旧一灯照亮舱房。
没有了红衣女子和昭世诚,只剩那个老鼠脸的四公子世洁在光了身子跪伏在原处的小青鹏身边陪伴。
明锐心里暗想,怕是青鹏的哥哥姐姐们羞辱一顿青鹏已经去歇息,而这小世洁还算有情有义伴随哥哥。明锐想,这生得丑陋是父母所赐,不过古人说不得以貌取人才是真的。
再扫一眼对面的官船,发现隔过几个窗依旧有一灯昏黄,灯下一人在潜心读书,文静的模样,一看就知是昭世诚,他如何没有去睡?还在此挑灯夜读。
明锐暗想,该不会是昭世诚惦记那罚跪的弟弟,不忍入睡,若是如此,倒真该佩服他对兄弟的情谊了。
踱步在舱内正要关窗回去继续睡,却惊见青鹏剧烈扭动身躯,痛苦挣扎。
那小老鼠般生得丑陋的世洁在青鹏身后,正用手在青鹏白嫩嫩如雪团的臀上掐拧,拾起置在青鹏臀上警示他的那根篾条狠狠向青鹏身上抽去,青鹏痛苦的抽搐扭动,蹬踢了腿乱踹不已。只是没有声音,或许呻吟声被江水吞没,很快明锐发现竟然青鹏被堵了口,身上绑缚了麻绳,心里一沉,不想这四公子是借机落井下石而来的,并非如他想的那么兄友弟恭。
心里顿生一份厌恶,暗毁自己看错了人。
只在片刻间,那世洁满心欢喜幸灾乐祸的用篾条抽打着青鹏,看了青鹏几眼,将那篾条挥舞着转身向前面供案上奉的祖宗牌位而去。那上面有瓜果贡书,世洁只一把将祖宗牌位推到地上,连带果盘等哗啦啦的一阵乱响,果子滚落满地,油灯泼洒,腾然一股火苗燎了纱幔燃起。
世洁显然吓得吃惊不小,人小却不慌,上前一拉系住青鹏手腕和脚腕的绳索活扣,释放了青鹏,转身从船舱隔板下溜走。他身子瘦小灵活,如老鼠般不见了踪影,待众人闻讯涌进来时,看到的只是从春凳上爬起的青鹏正去扯口中堵的布要去救火。
仆人们七手八脚将那火扑灭,只是躺在地上的祖宗牌位被烧得焦黑一片凌乱不堪。
晋阳侯闻讯赶到,气得挥手抽了世诚一记耳光痛骂:“逆子,嘱咐你注意烛火,你是如何看守的?”
丫鬟们嘀咕道:“这祖宗牌位平白的如何会倒?分明是人做的。”
再看地上那被折断的篾条,不言自明。
“不是我,是世洁做的。”青鹏也不顾了衣不遮体,慌忙解释,无数厌恶愤恨的目光望向他。
“青鹏!”世诚愤怒道。
“不是我,不是我,是世洁做的。”青鹏带了哭声,自知百口莫辩。
世洁揉了睡眼进来,迷迷糊糊问:“爹爹,大哥,发生了何事?”
明锐看到一切,心里却骇然,想这小世洁看来年纪还小,如何如此的狡猾心狠?
“逆子,不过家法责打你几下,你就心存不满,胆敢摔了祖宗牌位!”
青鹏自知事情惹大,慌张的四下求救,不停的辩解:“青鹏没有做,是世洁做的。”
【番外】孤舟奇遇3
隔船灯影摇动中,晋阳侯府的下人们进进出出乱作一团,供案重新被铺陈好,晋阳侯整顿衣衫净手,恭恭敬敬的捧了祖宗牌位重返香案,旋即带了世诚等跪地叩首请罪,以头碰地悲恸万状。世诚五体投地向父亲请罪,诚惶诚恐。
明锐记得江南古宅中,祠堂匾额高挂的“慎终追远”的四个赫然大字,供案上那一排排安然稳坐的祖宗牌位,曾经幼时他和素菀妹妹溜进祠堂院里捉促织,被爹爹擒得按在石台上一顿家法,打得魂魄飞散。祖宗比爹娘在心中的位置都要尊贵,他那年也如小青鹏般的年纪,他变清楚记了一生。
只不过眼前的“意外”纯属世洁那狡童的胡为,竟然掩人耳目借刀杀人,倒真是有几分聪明。家人抬来一头涂了朱漆的毛竹板子,明锐心头一震,眉头一蹙,暗想这么重的家法板子打在小青鹏身上,不消多少下,怕是孩子就皮开肉绽了。忍不住罩上一件雪青色广袖大氅要去劝阻,走出几步又心下犹豫,人家老爷自正家法,关他外氏人哪里的相干?该不会嫌他多事。踱步再返回舱中,举头望去对面的官舫,不由更是一惊,那撩去后襟跪地受责的竟然是大公子世诚。
毛竹板打下沉闷的声音隔了水声潺潺都传入他耳中,昭世诚口中赔罪:“爹爹恕罪,都是世诚疏忽坏事,辜负爹爹的期盼重托,世诚该打。”
晋阳侯沉了脸,徐徐转身不去看他,多是心有不忍,只打了不到十下,就吩咐下人住手,教训几声一抖袍袖长吁几声离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扶起大公子世诚,世诚一手托腰,一边费力的扶了太师椅坐下,眉头抽搐,又极力定住心神,惨白了脸吩咐将青鹏带到眼前。
青鹏依旧是围了个水红色的五毒肚兜,手背揩着泪委屈的叫冤,气愤不平的指责是四弟害他。明锐多少明白,这昭府也是只管“头羊”,责了大公子世诚,弟弟们就留给他教训去。
“大哥,真的不是青鹏做的,青鹏没有扯谎,大哥不是青鹏,是世洁。”小青鹏吓得周身瑟缩,被捆在春凳上费力挣扎,明锐心知他是冤屈的,可是深夜造访多有唐突,揉了手在舱里踱步,那边已经毛竹板如雨点打下,只剩孩子撕心裂肺的惨哭声。
明锐也顾不得许多,吩咐老仆速速令人靠近侯府的官船,他要登船拜谒,有话要讲。老仆人伺候明锐一小长大,忙劝阻说:“公子,即便是天塌地陷,也不急于深夜去讨扰人家,这欠了礼数,让人笑话去。”
耳听了那孩子的哭声凄厉,明锐急得跺脚,那冰凉的小身子似乎又蜷缩在他怀里,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在巴望他,说着:“哥哥,不要将青鹏给了那牙花子带了去。”
明锐正在束手无策,低头看到桌案上的几张雪浪笺,心头灵光一现,忙提笔疾书几字,草草卷了系在一支七紫三羊的提笔上,看准了那行刑的下人,手一扬,仗了一身的武功,那毛笔载了书信宛如暗器,嗖的飞出,打在那正落下的毛竹板上,径直坠落在小青鹏红白相间的肉上,戳下几点墨色,如一幅雪梅图,先在生宣上点缀了红梅朱丹之色,再去勾勒遒劲飞白的墨色枝干,只这一下,慌得仆人们停了板子,一阵惊恐。
无数目光望向舱外,正见了飘然窗前躬身拱手的明锐。
见他头上幞巾端正,圆领缎袍外罩鹤氅飘然临风的样子,目光中似有话相告。
世诚起身拱手答礼,面含微笑,猜想多半是教训弟弟的哭闹扰了明锐的清梦,碍于礼数也是忍无可忍才来阻止。他接过下人递来的那支笔,展开信笺一看,不由一惊,目光扫一眼溜溜的望着青鹏伤痕累累淤青惨不忍赌的臀发呆的四弟世洁,又去搜寻那靠了舱板离地的隔板下那容身逃窜的缝隙,不由深吸一口气。
“四弟,适才祖宗牌位着火,可是你做的?”世诚折叠了书信问世洁。世洁茫然摇头。
“隔船的明世兄府里的仆人没曾睡,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你栽赃陷害,还不从实招来!”世诚沉了脸骂着,世洁吓得哇哇大哭。
“你同世安不合,如何用如此低劣的手段去报复他?非君子所为。”世诚拉过世洁在眼前,用腿夹紧他训斥,却听了青鹏的哭嚎声惊天动地,哭得沙哑咳喘得几近断气,惹得晋阳侯去而复返,再听到事情的经过,不容分说就让人将世洁拖去船头乱杖毙命。
青鹏哭得不依不饶,更不许人近身去扶他起来,只死死抱住了春凳,不停喊娘,哭得断气。世诚不停劝阻父亲,只将世洁抱在怀里,苦苦哀求:“爹爹若是动怒,尽管责打孩儿便是,弟弟们的错都是世诚的错,爹爹只需责备孩儿,暂且将世洁交给孩儿管教。”
凤宁这几日身子不便,江面潮寒本就腹痛难忍,本要受了青鹏好生训导他,被世诚劝回,只说家有长子,不必她辛苦。虽然心有不甘,凤宁也抗不过腹内揪痛,回到卧榻时,奶娘甘姆姆劝她换了一身大公子穿剩的雪罗中衣,红罗袷裤,轻便的卧在榻上,喝了碗红糖姜汤水,昏昏沉沉的坐卧不宁,就听得一阵嘈杂,下人大喊起火了。
凤宁翻身跃起,都不及踏上靴履就冲去寻二弟,她平日就疼惜二弟,喜欢冰雪聪明调皮可爱。
听了这里发生的意外,见众人都不得近了青鹏的身,亲自去哄劝二弟,苏醒来的青鹏执拗的不肯松手,只抱紧凳子喊疼,也不肯上药。待逼得急了,推来爹爹和姐姐来抱他的手,噔噔噔几步退到窗前,大嚷一句:“不许碰我!”
众人止步,青鹏揩一把泪水说:“既然想青鹏死,青鹏就尽孝了。”
身子向后一仰,噗通一声响,直挺挺投入江水里,慌得昭府的下人们扑通通跳入水中去救二公子。
凤宁小姐知道青鹏自幼骄纵心高气傲,今天这顿打也着实委屈了他,不及细想,不顾一切纵身跳入暗流中。
凤宁在冰凉的江水中几个猛子探头起来也不见青鹏的踪影,仆人们在水里慌得嚷:“不见二公子的踪影,怕是沉下去了。”
有人嚷:“二公子坠江时似扯了窗边坠来稳船身的沙袋跳入的,怕是一心去寻死了。”
凤宁嘶声大喊:“青鹏,青鹏,你回来,青鹏,姐姐不打你了,快快回来,爹爹和哥哥也不打你了。”
但那哭声散在呜咽的江水声中,令她绝望。
明锐目睹那雪白的一团肉从对面官舱窗中坠落入江,砰的一声巨响,激起浪花,明锐探头大惊,就见那小脑地冒出江面,甩甩头,又一个猛子扎入。
明锐心想,这孩子不过是赌气,不是一心寻死,不过这执拗任性的性子真是少有,真该好好教训一二才是,也难怪世诚兄气恼。
但再去寻找时,那孩子已经没了踪迹。
扑通通又跳进许多人进江水,明锐惊愕的看到那披散一头乌发的女子凤宁竟然举身跳进江水,吃惊不浅,心里感念这姐弟情深可见一斑。
忙出到舱外,却发现船舷另一侧一阵响动。
明锐猛的侧头望去,船舷上探出一个头,水淋淋,气息微弱的喊:“明大哥,救我,救我,莫要送青鹏再回去,会被打死。”
明锐也顾不得许多,忙去拉他上了船板,解下鹤氅包裹他,青鹏面色如土灰,仰了头呢喃:“莫让他们知晓,自当青鹏死了,明大哥,冷,抱青鹏回舱里。”
明锐又怜又痛,暗地吩咐人去给侯府的船报信,一面吩咐人去打热水伺候青鹏洗涮。只这时,又一湿漉漉的头探进船舷,翻身上来,气喘吁吁的嚷:“呆子,快拉我一把,你藏了我家小弟在哪里?”竟然是昭凤宁。
身处儒门世家也是结交各路江湖朋友半入江湖,明锐一撩袍襟蹲跪了去拉那女子上船,见她一脸湿漉漉的水痕,周身在风中瑟缩,却咳个不停只顾了说:“我家二弟如何了?我知这孽障定是逃上你的船,他不将昭府闹个天翻地覆,才不忍心去寻死。”
咳喘的话反带了笑意,望他时那双眼儿含忧,话语中那几分怜惜都带在脸上,舱里传来小青鹏的哭闹声:“青鹏溺水死了,再没了你家的青鹏。我不认得她的。”
那份任性负气透了童稚,仆人才拿来披风给大公子明锐披了御寒,就被明锐一把接过抖开覆在落汤鸡般周身**滴水的凤宁身上关切的叮嘱:“小姐莫急,他一个孩子,赌气过了就好,若不介意,明锐看护他一夜,小姐请回吧。”
隔壁的官船听到了响动,移船相靠放下踏板,大公子昭世诚扶了父亲晋阳侯亲自过来,虽然面带惭愧,却掩饰不住满脸忧虑,世诚同明锐抱拳解释说:“我家二弟平日骄纵,疏于管束,让世兄见笑了。”
明锐反觉得这娃儿顽劣得可爱,神经半夜大闹地府一般,搅扰得全家不得安宁,他一赌气,定然闹个地覆天翻。
青鹏在舱里蒙了身子在被衾中就不肯露头,嗡嗡的声音在里面嚷:“闪开,都躲开我远些,青鹏已死,你们自信了世洁去,还想将我挫骨扬灰吗?”
想这孩子小小年纪言语刻薄,明锐心里暗气,示意众人莫慌,心想自己总同这娃儿无仇无怨的,就凑近前坐下,伸手探进被衾中去拉他出来,好言相劝:“令尊深夜来寻,不露头就是你的不是了。”
话音未落,就觉得手背如被蛇咬蝎蜇一般剧痛,明锐惨呼一声慌忙抽手出来,手背上被两行整齐的牙印,渗出血珠。这娃娃竟然咬人!
“孽障,若是一心寻死,今日就结果了你。”世诚恼得去揭那被衾,一番挣扎总算将那娃儿从被寝中擒出时,惨白的面颊,虚弱无力的也不再抗争,喃喃说一句:“送我去吧。”
一抹额头,滚烫如沸水,众人慌了神,舱里乱做一团。
入夜哪里去寻郎中?官船行动不便,正在七嘴八舌争执间,明锐说:“世伯若是不嫌,但用了明锐的船去寻郎中。”
管家上了明府的船如箭离弦般而去,明锐只得随了世诚去官船上等候,这半夜怕也难入睡了,明锐同众人一道守了青鹏。这才发现孩子前片身子雪白如玉,那一身细腻的肌肤如锦缎柔滑,活生生一个锦孩儿,眉清目秀惹人喜欢,只是一翻过身,从臀到腿几乎没一处完整之处,如锦缎被火燎烟熏再遭水泼灭火后一片残烬。暴殄天物般令人怅憾。分明已是周身无力,但凭谁靠近,这孩子就垂死挣扎,令人心疼不已,也不敢再有人去碰他,只是那凤宁守了榻前呜呜的哭个不停,口声声的喊着:“青鹏,姐姐喊你,你可是要应声,不得就这么贪睡,若是睡去了,怕就再也醒不来。”
众人正在束手无策时,明锐望见那小老鼠般的孩子世洁正在探头探脑向这边望,恍然不安,进退不是。心里顿生一记,喊了世诚在一边耳语几句。
世诚望他的目光惶惑,明锐看看青鹏,对明锐摇摇头,暗示他不妨一试。
“来人!”世诚一声断喝,家人都面面相觑。
“去把四公子绑了,到船头活活杖毙,这孽障作恶多端,留他不得。”
世洁被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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