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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三国-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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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来人可是臧洪?”张颌见臧洪带兵近前,自己高声问道。
“不错,阁下应该便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颌张隽义吧?”臧洪指挥兵士站定布好阵势道。
“好眼力,不过府君身为河北四友之首,名头可比我这根庭柱响多了!”张颌笑道。
“不然,名头响有什么用?身败名即裂,身死名亦灭,倒不如阁下这根庭柱!”臧洪悠悠道,“昔者盘古开天地,以四维撑天,后共工怒撞不周山,天柱坍塌,方有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之谓,以此可知庭柱之重!”
张颌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臧洪是在称赞自己,于是拱手道:“府君谬赞,在下殊不敢当!”
臧洪继续道:“我向来不好夸人,阁下也许是我最后一个品评的人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阁下若得遇明主,必可立不世功业,决不下文丑颜良二位将军!”
张颌听了这话正色道:“这话莫非是想让我反投你吗?真是可笑!”
“哈哈哈!”臧洪仰天大笑,取长枪在手,对张颌道,“自为官以来,已是好久未曾出阵了,今日得遇河北四庭柱又一大将,臧洪此生,再无憾矣!”
真的无憾吗?臧洪在笑,眼中却在流泪,没有明天,也没有了未来,报国安民的梦想,只待来生再实现了!
张颌也取出自己的黑龙枪,大喝一声,正待出战,却见臧洪阵中兵士并无一人骑马,臧洪本人也是步行提刀出阵,不禁疑惑道:“府君何以不骑马出战?”
“马?”臧洪又是苦笑一阵,身边兵士们含泪道:“府君的战马已经被杀掉充饥了!”
“什么?”张颌大惊,“难道说城中粮草已尽?”
“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此事!”臧洪道,“粮草数月前便已尽了,现在城中已是饿殍遍地,袁本初不满于我,何故殃及无辜百姓?”
“但主公对我等说城中粮草尚足可支用三年,要我等好做准备,打场恶战的啊!”张颌惊叹道。
“袁本初那样说就是为了蒙蔽你这样的部下!”臧洪苦笑道,“否则谁还会全力攻打?城中往年屯积的粮草几年前就散给了灾民们。”
“这么说府君…”张颌大惊失色道,“就是在这样的不利条件下死守了孤城一年多?”
臧洪仰天长叹道:“要是有粮草在,只怕终我之死,袁公都踏不进这东武阳城一步了!”
张颌道:“在下自讨伐黄巾以来,大小数十战,从未见用兵有如府君者,请受在下一拜!”张颌对臧洪深深一拜,继而道,“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前来正是要诱府君出城,到主公所埋伏之地!但看府君如此磊落,在下心服,告辞!”说罢张颌转身要上马带兵离去,臧洪却叫住了他:“先别急着走,就这么回去的话,你岂不是要被袁公责罚,说不定还会说通敌!”
张颌身形顿住:“所以我们还是要打一架的是吗?”
“有句话不是叫以武会友吗?”臧洪说完了这些话,一扫刚才的落寞神情,持刀便攻向张颌身后,“我臧洪不失为一个武者,得见好手怎可错过,错过可就是过错啊!”
张颌闪身避过臧洪凌厉的攻击,绰枪便是一扫,知道臧洪的意思,故意高声道:“想不到府君堂堂君子,居然还偷袭!”
臧洪一击不成,再次出击:“果然好身手,不枉我舍身出战!”
张颌却还在犹豫,很难将自己心目中的臧洪与眼前这个仁义又不失勇武的男人划上等号。
这样想着,臧洪的攻势早已如山似海般涌来,大出张颌意料之外,臧洪且战且说道:“何必隐藏实力,单看你这闪避自如的功夫,便知你武艺不下于文丑颜良之徒,何以在军中名气尚不如高览韩猛之辈?”
“行军作战毕竟不同于武艺比拼!卫霍之将若无缘战场,后人何由知其名,到老不过一勇夫罢了!”张颌又一次拆掉了臧洪的招式,低声道,“我若不败,何以诈退!”
臧洪会意,同样低声叹道:“可惜啊,今生无缘见识隽义真正实力了!”
张颌也叹道:“如果府君有幸不死,我二人定要好生大战一场!”
臧洪重重点头,而后使出浑身解数挥刀攻向张颌要害,张颌大惊,忙举枪遮拦,臧洪早已料到,回刀便劈张颌心口,护心镜应声而碎,张颌本人也被震退数尺。
“可恶!想不到臧洪身手如此了得,我等不是对手,迅速撤退为上!”张颌狼狈不堪地对左右军士道,而后翻身上马,队伍乱作一团四散溃退而去。
走了好远,见臧洪没有追来,张颌叹了口气道:“是我的表演不到家吗?可惜臧洪定是看出了我是诈退,知道必有伏兵而不追赶!”
而后他又沉声对士兵们道:“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后果你们懂得!”
“诺!”士兵们早被张颌与臧洪的对话弄懵了,只得异口同声地称诺。




第二百五十八章天子之争(十)
第二百五十八章天子之争(十)
臧洪回到城内,依然是忧心忡忡,因为就在他和张颌在城外的这一会功夫,城内又发现了数百饿死的百姓,还有数百伤兵也因为缺医少药,臧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忠诚的部下伤重不治而死,不知道城里有多少人正在易子而食,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下去,但最终真的能活下去吗?活多久才算善终呢?
臧洪感叹一声,回到自己府中,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厨房却看不到袅袅的炊烟,闻不到一丝诱人的饭香,主簿手里捧着三斗黍米,见臧洪迎面走来,立即上前道:“府君,这是府里搜出的最后三斗米了,属下这便命人煮成米粥!”
臧洪怒问道:“这便是今日的午饭?”
主簿见臧洪动怒,立即跪在地上求饶道:“府君息怒,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可吃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臧洪盛怒不已,“换句话说,这是全城最后的三斗米了,是吗?”
主簿望着眼前黄澄澄如黄金般的黍米,使劲咽了口唾沫,用力按压着咕噜乱叫的肚子,叹息着点头。
臧洪抚摸着这比黄金都珍贵的三斗米,把这个主簿扶起来,口气复杂的问道:“很饿是不是?”
“回府君的话,属下不敢饿!”这个主簿不知道臧洪在想什么,战战兢兢回答道。
臧洪噗吃笑了:“饿就是饿,头一次听说还有敢不敢的!”
这个主簿诧异道:“府君没有生属下的气吗?”
臧洪道:“你都说了这是全城最后的三斗米了,我是那种忍心自己吃饱看百姓和士兵挨饿的人吗?”
这个主簿惊异道:“可是府君这三斗米如何让全城数千人吃饱?”
臧洪道:“在街道上支几口大锅,我要与全城人一起吃这顿饭!”
东武阳城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太守亲自在府门前支起大锅生火做饭,做饭这个概念早在袁绍围城,断炊之后就快被人淡忘了,米吃完了,菜吃完了,树皮吃完了,青草吃完了,老鼠吃完了,战马吃完了,现在的东武阳城内已经找不到一株绿的植物,一个活的动物,甚至于人也在不断被吃掉和死去。
这不是灾年,却比灾年还要严重不知道多少倍,这就是战争,无情的战争,正义的战争,冷酷的战争,冷血的战争,冷漠的战争,为霸业而进行的战争,为结束四分五裂的天下,为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为推翻暴*政或振兴汉室而开启的战争,霸业踏着万千尸体滚滚前进,为救天下苍生于是就这样直接或间接地杀掉无数天下苍生,推翻一个暴*政,继续建立另一个暴*政,振兴已经将死的腐败残暴弊病丛生的汉室继续任它鱼肉百姓!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天下将永远陷入这样无止无尽的循环中吗?
每个人都在厌恶着战争,但每个男人都又无比向往战争,功名,富贵,荣华,地位,权利,只有战争才能让一个男人迅速而直接地得到这些,成则英雄,败则流寇,永世不变的定理,却永远都在吸引着无数的男人们去演绎去厮杀去拼搏去奋斗,就像现在的臧洪,即使在现在这样的不利境地,他仍然坚信现在的结果是天不助他,无粮无援,他一边想着这些,一边不断地从沸腾的铁锅中舀着稀粥给前来领走的士兵与百姓,他坚信有朝一日若是袁绍得了天下,一定会让史官在史书上写道:“某年某月某日,东郡太守臧洪叛,绝不与通,袁公兴兵伐之,破城,斩之。”如此而已。
每个女子都不希望自己深爱的男子痛苦,但此刻正有一个女子看着自己深爱的男子痛苦,这个女子叫青音,是臧洪的爱妾,她现在正立在臧洪身侧,痴痴地看着他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对前来领粥的士兵与百姓强颜欢笑,以前自己深爱的他是多麽的意气风发,豪情在胸,现在却变得空前的忧郁憔悴,如果可以,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但她明白,自己最后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哀伤。
她听见臧洪道:“袁氏无道,图谋不轨,且不救援郡将张超。我臧洪於大义不得不死,而你们没必要和我一起倒楣。你们就趁著城还没被攻破前带著家小逃出去吧!”
士兵百姓都垂泣道:“大人您与袁氏本来没有任何龃龉,今日为了郡将张超的缘故残困至此。我们这些下属怎麼忍心离您而去呢!”
这时臧洪回转身看到了青音,突然脱口而出道:“青音,你看到大家是怎么对我了吗?可我却无以为报!”
“就像夫君如此深爱妾身,可妾身却也无以为报是吗?”青音心中怦然一动,似乎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臧洪曾经给她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战国时期有一个叫吴起的军事家,为了向楚王证明自己的军事才能,就杀了自己的妻子向楚王立誓。
不是有句古话叫“妻子如衣服”?
谁发明的这句话?真该下油锅!
臧洪抚摸着青音的娇美面庞,突然一把抱起她,向府中走去。
他将青音缓缓放在榻上,一点点解开她的衣衫。
青音闭上眼,任这个男人开始在自己的寸寸肌肤上亲吻,似乎是想竭力留下什么,或者是为了忘记什么。
“我这一生,对不起你太多!”臧洪喃喃道。
“所以若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做一对平凡的恋人!”青音低低说道,不觉已是泪眼迷离。
“原谅我,青音,我不能对不起我的那些将士和百姓,他们都在用生命守护这座孤城,我唯有杀了你来回报他们的忠诚!”说到最后一句,臧洪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一把匕首,深深插入了青音的心口!
血,一滴滴流出来,青音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呼吸正在一点一点地变浅,变浅,自己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夫君,这就是你对我爱的承诺吗?
夫君,我们还会有来生吗?
夫君,如果来生还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会选择杀了妾身的,对吗?
臧洪看着笑着死去的青音,慢慢用白布盖住她的身子,而后面色凝重地走出房间。
青音,对不起,与其城破之后看你被袁绍那样的人蹂躏,我只能现在选择结束你的生命,对不起,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对不起!
“把……把青音的尸体……分尸……给大伙充饥!”
不多时,全城人都知道了臧洪杀爱妾给将士百姓充饥的事情,无不更加动容,一一宣布誓死效忠,只是这件事情的实际意义大一些还是象征多一些,只能留待后人来评说了。
只是,人们可以看到的依然是不断在增加的饿殍和死尸。
“这样的人,我真的要杀吗?”萧武此刻正站在太守府的暗处,看着刚才的一幕疑惑道。
“府君,袁绍军开始攻城了,这次是四面进攻!”传令兵慌张来报,“我们没有足够是兵力组织防御!”
“府君大人,我们帮主守御!”臧洪正在头疼,却看见百姓们都自发地集结在了远处,手里拿着各式的农器,还有前些日子死伤士兵的兵器。
臧洪哽咽道:“万万不可,你们去只是送死!”
众百姓道:“城池安危,全赖府君,我们怎么能安然承受?唯有誓死守城,协助府君!”
“好!”臧洪热泪盈眶道,“我也不该再消沉下去了,百姓与士兵分别分成四队,四面守城,各队再分若干部,百姓与士兵互相扶助,战至一兵一卒,誓死方休!”说到最后臧洪高呼道,“虽然明知道未来是死,但也要死得坦荡,死得无愧于心!”
“战至一兵一卒,誓死方休!”百姓与士兵一起呼喊。
萧武缓缓走来,冷冷问道:“谁是臧洪?”
“你是什么人?”众百姓与士兵一齐将手中兵器指向萧武。
“大家不要冲动!”臧洪立即制止了众人,走出来对萧武道,“我正是臧洪,阁下何人?”
萧武话语依然冷冷:“救你出城的人!”
臧洪正色道:“我已准备受死,所以不劳壮士相救,只能辜负壮士好意了!”
萧武微微诧异道:“为什么打算死,如果有幸活下来,不是更好!”
臧洪苦笑道:“壮士真要救人,就请先救走这些打算与我臧洪一同赴死的百姓与将士们!”
萧武道:“我没有这样大的神通,我只是个凡人,只能救你一人!”
臧洪道:“那壮士请吧,我已决意一死!”
萧武道:“你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臧洪虽然诧异这个萧武是谁派来的,但也没有挽留,袁绍大军攻城,只好顾着组织士兵与百姓守御去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子之争(十一)
第二百五十九章天子之争(十一)

张颌带兵来到田丰埋伏之处,田丰也早料到张颌引诱臧洪的计划必定不能成功,见张颌前来,已经侯在了大路之旁,不动声色道:“果然臧洪没有上当是不是?”
张颌一马当前,到得田丰身前,翻身下马,收起兵器叹服道:“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先生却为什么还要我白跑一趟?”
“不是白跑!”田丰正色道,“而是我有重要任务要托付儁义将军!”
“哦?是什么任务说来听听!”张颌兴趣大起道。
田丰面色凝重道:“天子已近雒阳,儁义将军可知道?”
“先生还在想着奉天子来邺城的事情吗?”张颌虽然没有参与这次的军议,也从军士们的口中得知了此事,主公虽然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反对,让诸将很是心里上下不定,“我也略有耳闻,天子要还都雒阳,却被李傕郭汜于路截杀,迤逦蛇行了数月,这事情几乎全天下都知道了!”
“我要说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情!”田丰沉声道,“让你来此名义上是诱引臧洪出战,实际上是要你带兵即刻沿黄河溯流而上绕道虎牢关后,进入雒阳!”
“这?”张颌不明白田丰的意思。
“诸侯现在对天子的争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主公却还是无动于衷,既然我们劝不动他,就只好先斩后奏了!”田丰正色道,“放心,我会对主公说张燕已自长安回黑山,正带兵进犯常山与广平,因此自己做主派你前去讨伐了,主公这次亲自前来镇压臧洪,攻城,破城安民必然要些时日,他又素来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不会去考量你的去向真假的,此地虽然距离雒阳有数百里,但水路一向无事,于路关津我也都安排了人手接应你,因此你尽管放心好了!”
“先生果然早有妙计,在下这便启程!”张郃敬服田丰的先见之明,与田丰话别之后便翻身上马,又问道,“只是不知我到了雒阳之后要做什么?”
田丰想来一想道:“第一,向天子表忠心,第二,制衡曹操派去的人马,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会陆续安排各位将军前往的,彼时与曹操成对峙之势,由不得主公不做决断!”
张郃疑惑道:“只是这样的话,先生你会不会被主公给……”
田丰笑道:“无须为我担心,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主公好,他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好吧,先生保重!”
“保重!”田丰看着张郃率军而去,回身也带来自己的亲兵向袁绍大帐而去。
没走多远,便听到东武阳城方向传来冲天的呐喊,看来主公是要对臧洪进行最后的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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