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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逆臣-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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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有话就说吧,晚辈只要能做的就义不容辞!”
刘伯噗的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大郎儿忙俯身把他搀了起来,道:“有话快说就是,别的折杀了晚辈。”
刘伯双手抓住大郎儿的肩膀,呜咽:“你也看见了,这一家没了你,要是再没有个孙子,就算彻底的完了,所以就求求先生,给刘家留个后吧!”
其实,从嫂子的举动和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大郎儿早就要这种预感了;这不需要啥子情感,也没有道德脸面的顾虑,一切都是一家子烟火承继的需要;嫂子能有个后代,就是那个里正再有野心,也对刘家无奈的。
先后趟过了几位女人河,大郎儿还不至于为此事扭扭捏捏;只是明天就要走了,这一晚就管用吗?
听天由命吧!老伯只有祷告了。
这会儿外面已经插黑了,晚霞把院子里的香椿树染成晕红,天晴了。
大郎儿向刘伯要一身庄户人的衣服,夹在怀里就出了村,向岸边走去。
就是想扮作纤夫,也不是一个秀才身份的人能够如愿的,再说,村里人要如何看待刘伯一家。
回身对嫂子安慰地说:“回去吧,半个时辰就回来,放心吧。”
放心什么都心照不宣,嫂子脸儿一红,道个万福就转身回去进了院子。
走到黄河岸边,天已大黑了,但花船附近却是灯火辉煌,一干人正修理的船帮,叮叮当当的声音能传出很远。
原来这条花船被一艘横渡黄河的渡船失了控,一头撞在船帮上,那里的船板就被撞个大洞,马上停下来修理是无奈的。
远远地望见一个漂亮丫鬟正训斥一个跑腿的下人:“怎的?去了半天,就一个纤夫都没找来,凭的废物点心!”
那下人点头哈腰的陪着小心:“姑奶奶,不是咱不尽心,而是如今正是春忙,这里又没有遭灾,村里人都不想做这等苦差事的。”
这也难怪,只要不是黄河泛滥或别的大灾,这里紧靠水源,土地肥沃,村民的情况都还是不错的;出苦力做纤夫可不是有着落的人家想做的。
那丫鬟也无奈,就只好再问道,那就快请个好答复吧,把那几个病鬼尽快治好才是道理。”
这时,大郎儿早已换做一身庄户人家的衣服,走到他们这里了。
没有村民到这里,大郎儿胆子就大了。
不想那丫鬟正有火没处发,望见他走进,就汹汹雌叫:“那个没长眼睛的,竟然敢到这里窥视,想趁机偷东西吗?”
这丫头一见大郎儿的神态,又吃惊的指着他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要知道,大郎儿本来就比这里的男人长的健壮高大,又有一身书生气质,就是穿着农户的衣服,也是叫那丫鬟不敢小视。
大郎儿故作戚嘘,老大为难的说道:“家在定州,遭了大灾,就到这里投亲戚,可是不想这里的亲戚也故去多年了。”
丫鬟撇嘴:“长的五马长枪的,难道不会自己找营生?”
“姑娘说的是,来这里就是要找个事做。”
美丫鬟大有兴趣的打量着大郎儿,嘴里讥笑:“这身板做个纤夫一定是把好手,只是你一身细皮嫩肉的,做得了那个?”
赤着上半身,光着脚丫子沿着河边做纤夫,大郎儿还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忍受能力。
那丫鬟明显对大郎儿印象不错,打量着他问道:“还有啥手段?”
大郎儿心思一下,望着他姑娘:“在下还会记账,甚至还会烹调手艺。”
这两门手艺也算是下等人的谋生手段,但也比一般的苦力身份高些。
那丫鬟瞧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也是个没出息的人物,可惜了这扮相。望着那下人说道:“正好大厨身子不适,你就带他去厨房试试手段,如果可以就留用了。”
大郎儿心里大喜,这下连身份问题都解决了,可见这船上的花魁在东京名气不小;和那丫鬟道了谢,就登上了大船。
那带路的下人兀自叮咛:“到这里勿要东张西望,做好自己的事最好,小心被人家囫囵的沉入大河才冤枉。”
乖乖!大郎儿暗叫厉害,就一个卖艺卖身的花魁就有莫大的威风!这美人的威力千古都是一样的啊。
厨房很大,里面的厨子也不是一个,不过是各有司职罢了;有的负责面点,煎炒烹炸各有其职,大郎儿的差事就是炒菜。
里面各式菜吗子都是准备齐全的,只是调料不齐全罢了;大郎儿暗自高兴,当初落水,别的都没了,就是子涵的香囊还在,里面放的就是自己配制的香料,这会儿正好戴在身上。
也就是半个时辰,就叮叮当当的做了八菜一汤,都是色香味俱全。
那下人拿过一个筷子挨着个尝了一下,大赞:“兄弟这手艺绝了,京城鸿宝斋的大厨恐怕都没有这等手艺,这份儿差事你跑不掉了;今儿船上有客人,就先回去吧,明儿辰时中刻来,等萍儿姑娘给你回话就是。”
想来家里人也都在急急的盼着自己回去,大郎儿就匆匆告辞了。
他知道,今晚的战斗会很激烈的,为了孩子,嫂子会不尽不休的。
这场面,大郎儿已经在自家的女人身子上先后经历过,也算是究竟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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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竹月花舫
进了家门,屋里灯火昏黄,菜肴的香味就是在门口就能闻到,而嫂子,都已经站在门口举目等待了。
“官人才回,舅舅都要出去迎了,还顺利吧?”嫂子脸色粉红,在依稀的月色下,更添几分娇羞秀丽。
“还好,叫你们等急了。”大郎儿就进了家门,想拉着嫂子一起走,突又觉得唐突,就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不想嫂子已经将她的小手伸进自己的手里,望着他悄悄地笑:“奴家心里,就是官人一样。”
有一种感觉叫自己惊心,这样的生活不就是曾经的期盼!本就在南国,有一个温馨的家和妻子;可是,如今的自己却是无福享受了,掰开北国的亲友不说,就是自己背负的责任和潜伏的危急,就使自己不可能留下,来享受这种安心。
晚宴可以说就是过大年都没有的丰盛,一家人的心意大郎儿只有暗自销魂;刘伯说:“兑了几斤好酒,今晚喝个痛快!”
“嗯!”大郎儿瞧了夫人一眼,心中暗痛,强打心情说道:“娘,正好有京城的好友乘船路过,明儿和他同去大名府,看望恩师,也为来年的府试准备一下。”
“这么急?才回来几天!”夫人好像比往日清醒一些儿,惶急的站了起来:“不行!怎的也叫媳妇有身子才准许离去。”
一个女人要看出有身孕,咋的都得两月以上,这个要求打死大郎儿都做不到;所以望着刘伯兀自尴尬。
“这次儿是大名府的恩师有急事,不得不尔,也许月余的就回来的。”刘伯替大郎儿遮掩,可这话儿伤心,就见嫂子已经偷偷地抹泪了。
儿子常年出门在外的,夫人也算习惯了,只有退而求其次,哀求:“儿啊,就多呆几日吧,多和媳妇亲热亲热,你把她人常年留在家里也太狠心了。”
花船的伤损很严重,大概明天也修不好,多留下一日或许可能;大郎儿拍着夫人的肩膀说道:“明早和朋友说说,就争取多留一日也可。”
夫人果然高兴,拿起酒杯子就喊:“今儿高兴,为娘的也喝上几杯!”
这顿饭吃的欢畅,一种温馨把大郎儿的忧心彻底掩埋了。
吃过了饭,嫂子刚要收拾,夫人就把她推到大郎儿怀里,说:“今儿我和你舅舅做这些儿,你的事儿就是多陪陪你的官人。”
大郎儿拉住嫂子的手,好像没有骨头的软软的小手,拉着她就出了房门,来打院子里面的樱桃树下悄悄话。
樱桃的粉白的花朵儿散发着幽香,嫂子的身子也散发着女人特有的幽香,嫂子软软的摊在大郎儿的怀里,呢喃:“好听吗?这是结婚时留下的香料,今儿特意用的。”
女人如花,她的花季就那么十几年;而嫂子的花季在刘源逝去的瞬间就罢了,如今是自己的到来给了她些许的希望;可今后没有自己的日子将是漫长的黑夜了。
希望,能够给嫂子和刘家留下希望。
望着娇娇的月,感着柔柔的春风,更有大郎儿爱惜的抚摸和男儿气息,嫂子醉了,轻声说:“叫我月华吧,这是奴家的闺名,抱着月华回房吧。”
月华这名字好听,月华的身子很软,好像没有骨头的柔软;但她的耐久力很震撼,几乎把大郎儿弄成了没骨头的软汉。
这一夜,二人几乎没合眼。
起了,正洗漱的大郎儿被月华搂住,把一缕她自己的长发塞给他,说:“如果无缘再见,就把它留下吧,也许将来回想起月华的。”
一种冲动不可抑制,大郎儿紧紧抱住了她:“放心,纵是万难,官人我也要再来看你和家人的。”
月华的眼睛泛起泪花,又马上抹去,强作欢笑:“这声官人,会叫月华等你一辈子的。”
大郎儿心里叹气,又一个担子压在了自己的心里了。
花船经过一夜的修理,里面的木结构大概完工了,剩下的事就是再铺层船板固定,再有就是涂三遍桐油了。按照大郎儿的估算,今天午后就可以完工了。
再留下一日终于没有兑现,心里不免戚嘘。
那漂亮丫鬟萍儿见到大郎儿果然高兴:“怎的才来?上晌的菜肴还等着你呐,快去厨房,姑娘就等着你的菜吃饭。嘻嘻,竟然好手艺,叫姑娘和客人都赞不绝口,就凭这,你就可以在这里混上一辈子了。”
混上一辈子可不干,大郎儿微微笑,就跟着下人去了厨房,只见里面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
宋嘉佑三年春三月末,在黄河下游静海段,一艘三丈有余的花船滑过昏黄的河水,逆流而上;岸上是嫩柳艳黄翠绿下面喊着号子前行的纤夫,船后留下的是长长的白色的水花,象两条水龙翻滚着向两侧流去。
由于有北国使节团经过有出了北国副使被杀的大事,这一段的航程行船不多,甚至两岸的官兵巡逻都严密了很多。但这条挂着“竹月”的花船气昂昂的行在大河上面,就显得极为突兀抢眼,花船如战舰一般在船侧设有女墙,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只有偶尔传出的琴音妙歌,带给岸边的人们几丝遐想。
当晚,花船到了静海,还没等大船靠岸,就见三艘巡检哨船包抄而来,晃悠着手里的令旗,高声喊话:“停船检查!上面的一切人员都要站到船板上,接受检查!”
他们刚要将缆绳抛上花船,就见眼前一亮,一个美得不像话的丫鬟显出身来,叉着腰凶凶大叫:“怎的?就连河北两路的转运使亲手签发的通关文书都不好使了。”
那兵士刚要调笑几句,就被人家的话儿镇住,把即将吐出口的脏话荤话咽回肚子,满脸狐疑的接过文牒;看完后立马神色大变,近乎卑躬屈膝的回话:“小的们也还是听差办事,请上面的朋友多多包涵。”
这是从船上传来一声清脆又绵绵的声音,莞尔动人沁心入骨:“也是尽心职守,都不容易的,萍儿就给大家一些儿用度去喝酒吧;请问一句,路过的使节船队还没走吗?”
那兵士本来就惹不起船上的贵客,如今还意外的得到好处,自然回答的仔细:“回姑娘的话,船队也是今儿午时出发的,只是这里还有案子要调查,所以才比平日严谨些,请姑娘放心,不会再有人来打搅的了。”
那萍儿姑娘回身对身后的姑娘说话:“那个韩公子瞧姐姐的眼神色迷迷的,没想到他弄来的文牒却是不叫人讨厌。”
就听另一个美丫鬟马上逗笑:“人家韩公子,温文尔雅,一项正襟危坐的和姐姐谈论音律,赋诗作词的,哪有你说的这般儿色迷迷的。”
“嘘!韩公子就在里面,小心被他听见。”另一个丫鬟马上劝阻。
船板上的事情大郎儿可没功夫知道,这会儿,他正紧张的忙碌着今晚的酒宴呐;说是今晚静海还有客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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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我为谁狂!
等大郎儿忙完走出厨房,已经是繁星点点月朦胧,听脚下大河涛涛,望岸边锦灯晃晃,人影浮动,心下不由一颤。
看情景,使节船队已经出发了;当初那楼船被船底凿开一个大洞,按照大郎儿的估计,怎的也得修理六七天的,不想这么快就完事了,不由对大宋的造船技术十足佩服,确是比北国强多了。
可是,语嫣在信里说,船队要三天以后出发,又是出了什么问题,叫她的判断失误?
大郎儿只觉得脚下浮荡,身子差点摔倒在地,马上扶住船帮才勉强站定,心里大痛:为何转眼间,竟然所有的事情都脱离的固有的思路,变的离奇古怪起来,问题出在哪里?
真想下船去打听一番儿,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没有萍儿姑娘的允许,任何人是下不了船的。
再说,自己孤身一人,就是下去又能如何?要是被有心人认出来,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突然有种自悟,这次陪自己来南国的,除了朝廷的人,就是韩家和红花盗的人,除了三师弟,就没有自己真正的心腹势力;所以一出事,竟然身边没有一个心腹可用!那三师弟呢?为何不试图和自己联系?
这时,身后传来笑语欢歌,一行人欢快的从客厅走了出来,显然,今晚的宴会结束了。
突然,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把大郎儿的心迹打乱。
“嘻嘻,不想竹月姐姐的大厨手艺实在不错,快赶上那个坏人,啊,就是这位三哥哥的大师哥了。”
今晚的客人竟然是语嫣和三师弟!这里面的涵义又是什么?本来想回身和她们打招呼的,可接着他们的谈话叫大郎儿呆住了。
侧眼望见,一个碧衣女子轻言莞尔,淡淡说道:“薛先生如此风流人才,想来你的大师哥也一定不同凡响了,可曾一同到来?”
语嫣嗤嗤笑,娇颜如花,把自己贴在三师弟的身上,回话:“那是个傻子,被别人卖了还帮着点钱的傻子,可比三哥哥差远了。”
偷眼见三师弟搂着语嫣有些儿不好意思的笑,就见他面前一个青年男子,大概有二十上下,身材伟仪,丰神英姿,顾盼之间目光精闪,望着语嫣调笑:“表妹有心上人陪伴,想来大喜之日有期,表哥我这里先贺了。”
语嫣调皮的一笑,指着碧衣女子眨眼诡笑:“表哥有天下四大美人之一的竹月姐姐陪伴,还不知足?”
表哥脸色一暗,望着竹月的侧影又痴痴然叹气。
几人说笑着已经顺着楼梯上到花船的顶层,都喝着茶夜观码头的风景,谈笑风生。
大郎儿背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心中大恸阵阵!
语嫣还是那样的任性调皮,可如今和她厮守缠绵的竟然变成了三师弟!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风姿卓绝的定然是那个韩公子,而被语嫣称作表哥,大郎儿有一丝觉悟了,当年幽州韩家,分为两支,各投入大辽和大宋,看来这个韩公子定然就是宋国韩家的一个,甚至有可能就是当朝首辅韩琦的孙子。
要说,韩家南北两支没有一点私下的联系,大郎儿绝对不信。
难道韩家打一开始接触自己,就是个圈套?可三师弟又为何?难道被语嫣的美色俘虏了。
这一刻,不只有多少悔恨泛起心野,要不是还有平州的亲友,大郎儿真的恨不得回到刘村隐姓埋名一生得了;本来还有点掌控一切的沾沾自喜,可如今才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傻子果然就是自己!语嫣说的不错。
一种泄气又懊恼打击着大郎儿的清醒,把他弄的神魂颠倒;正要惶惶跑回餐厅,寻酒安慰,不想正和对面而来的萍儿撞在一起。
被大郎儿胡乱搀扶起来的萍儿望着大郎儿的痴呆样,嘴里骂着:“为何这般莽撞,傻子!”
大郎儿痴痴呆呆,连问候安慰人家的话儿都没有,就匆匆进了餐厅。
而由于他的突然撒手,萍儿又差点摔倒,马上扶住船板才站定;望着大郎儿的背影暗自揣摩:这人如何突然变成呆子模样。
这时节,客人的酒宴完了,也正是后厨师傅们的酒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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