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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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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若雪初尝离别滋味,心内痛如刀割,忍不住落下泪来。执了童牛儿的手不舍,万般叮咛。童牛儿却嫌她啰嗦,显得好不耐烦。
端木蕊也辞别二老,欲回剑阁与四侠覆信。二人相携同行,自松林内转出。虽各奔异地,但有三十几里路可搭伴。
走出片刻,童牛儿光着一颗青亮亮的秃头,初升阳光照耀下泛起油光一片。端木蕊瞧着有趣,终忍不住笑出。
童牛儿仍惦记着她腰下那柄逆龙宝刀,同时也觉得这孩儿天性纯净,有心逗弄,道:“休笑,看我将你头发剃了,叫你和我一个模样难看。”
端木蕊虽是女儿之身,但天性豪爽,胆气颇壮,道:“你敢,看我不将你的爪子剁了。”
童牛儿自小在青楼混迹,与女人逗趣惯了,禁忌甚少,任什么都不顾及。听端木蕊如此说,“啊呀”叫了一声,张着双手佯装要扑过,道:“看我敢不敢?我倒要瞧瞧你如何——”
他话未说完,端木蕊已跟身上前,一脚向他腹下踢来。
童牛儿武功本弱,又不及防,被踢个正着,“哎哟”叫了一声,手捂腹下倒在地上,惹得端木蕊掩口而笑。
童牛儿何等尖锐性格,岂肯甘受人欺?立时叫得震天般响,似乎肝胆皆破,肠穿腹烂了一般。
端木蕊心地本实,又不曾受过人欺,毫无处世经验。见童牛儿如此大声呼痛,立时信以为真,敛笑道:“怎么了?伤得重吗?”上前来看。
童牛儿见连银若雪都骗不倒的招数却把她唬住,心中暗笑。口里道:“痛——痛得厉害——”
他后两个字不待出口,见一双粉缎帛靴已在眼下,便伸双手使力一搂,正搂在端木蕊的双腿之上。
端木蕊不防他有诈,忽失重心,向后疾仰,摔倒在地。正要挣扎,童牛儿已一跃扑上,双拳齐出,打得端木蕊眼前金星乱冒,红光飞舞。
她却不知童牛儿下如此重手,只为她腰间的逆龙宝刀。
童牛儿以为凭她一个女孩儿家受下这两拳必就怕了,定要讨饶。谁知端木蕊是男儿性格,什么话都肯说,就是不肯说个‘服’字,拼力与他挣扎。二人在草地上翻滚扑跌,扭打成一团,竟是半斤八两,一时间谁也胜不得谁。
直滚出七、八丈远,忽觉身下一软,听得喀嗤数响,二人直坠下去,原来竟掉入当地猎户挖下捕兽的陷阱中。
那陷阱深有近丈,下面倒插几十根尖头锐利的竹签。
当时童牛儿正在上面,他反应却快,忙张开手脚撑住四壁。端木蕊毕竟是女孩儿,遇急则慌本是天性,将四肢紧紧盘在童牛儿身上,口中尖叫个不停。
童牛儿手足上的力量本弱,如果只他自己还可勉力支撑,但有端木蕊坠着却连一会也不能,憋涨了脸孔咬牙道:“下面——有竹签——快——想办法——我撑——不住了——”
端木蕊扭头下视,也骇得不轻。但她自幼习武,胆色倒比寻常女孩儿家强些。转念已有主意,翻出左手将腰间的逆龙宝刀竖起,以为凭此可支撑身体避开竹签。
刚准备下,童牛儿手脚却失了力气,二人猛地坠落。端木蕊将刀先递出,拨翻几根竹签,然后拼力下拄,想停住身体,这一招果然奏效。
她正高兴,忽觉身上受下重重一压,原来是童牛儿几经挣扎后终于掉下,摔在她身上。
端木蕊轻叫一声,倏觉胸前一痛,低头看时,见一根竹签正刺入上胸稍左,殷红鲜血已顺签流下。
童牛儿不知端木蕊受伤,用脚踢倒身旁竹签后站起,道:“好险好险。”抬头望望坑沿,觉得一跃就可跃上。转头见端木蕊仍趴在那里,奇道:“还不起来?”伸手相拉。
待端木蕊站起,才惊见她胸上插有一根竹签已被鲜血染透。端木蕊双眼紧闭,正自忍痛。
童牛儿吓了一跳,忙扶她坐下,稳住竹签后猛地拔出。见入肉近寸,若再稍深,怕就要伤到要害。
童牛儿抹去额上汗水,道:“痛不痛?”端木蕊慢慢吐出一口气,道:“你刺一下不就知道了?”
童牛儿咧嘴一笑,蹲身道:“来,骑上来,我驮你上去。”端木蕊见了不禁怔住。
古时男女尊卑有别,差异严格,任一个男子皆不愿叫女人骑在胯下,以为如此必受晦气。端木蕊自小受此教育,自然深以为戒,连想都不敢想。
她却不知童牛儿真是讨饭的出身,在市井间长大,女人的裆下也不知钻过多少次了,早不以为忌。见端木蕊愣在那里,急道:“还不快些?伤口流血呢,想送命吗?”
第三十六章 手足是兄弟
待爬出坑来,童牛儿欲送端木蕊回云婆鹤翁处包束伤口。
端木蕊犹豫道:“还是不要,他们若问起缘由,你我怕都要挨骂。”
童牛儿笑道:“哪个敢骂我?”转念又觉不对,银若雪若知此事必就骂他,说不定拳头还要挨几下。便不再提,道:“可你的伤口如何是好?”
端木蕊将衣衫下摆所嵌的荷叶边撕下长长一条递与童牛儿,道:“你替我包。”童牛儿惊得“啊”了一声。
他虽久与女人纠缠,却不曾碰见过端木蕊这样纯净自然,不肯忸怩作态的女孩儿。见她将衣衫的纽襻一个个解开后,又把绣有粉荷玉叶的白绫肚兜慢慢掀起,裸出胸脯来。见正在左ru斜上寸多地方,虽只是一个甚小的破口,鲜血却不断汹涌而出,叫人瞧着心惊。
童牛儿瞧端木蕊的一双ru虽不及银若雪的丰润,但也饱满挺拔,堪惹人怜,禁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端木蕊性虽豪放,毕竟是黄花少女,虽势逼至此,心下也羞,闭目举臂等了片刻,不见童牛儿动作,急道:“还不快些?”
童牛儿在男女情事上本是无赖品行,但这品行只在面对如赛天仙、银若雪那般原也刁蛮浮漂的女人时才用得上。如今遇到如端木蕊这样纯净坦诚的女孩儿时却一分也使不出,倒把他难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端木蕊喝喊,忙应一声,手略有些颤地为她包束伤口,却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触及她肌肤,污了这朵才露尖角的出水青莲。
端木蕊的心思虽粗,但粗中却有别人不及的精细。
她久与剑阁四侠等人同处,常听他们讲起东厂锦衣卫的种种恶行,是以对童牛儿和银若雪至今仍无多少好感。见云婆鹤翁对二人如此相信,倒担下好大一颗心。
端木蕊心胸开阔,行事也大气。她久闻东厂中的锦衣卫各个皆是色中恶魔,花中魁盗,有意以自己的清白处子之身一试童牛儿的品行。
微眯双眼悄悄窥视,见童牛儿将手高抬,动作轻柔,神色惶恐,对自己没半点轻慢猥亵之意,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将压在身后拉出一半的逆龙宝刀轻轻推回鞘中。
童牛儿系好结扣,抹去额上汗水,道:“好了。”
端木蕊将小衣拉下,把外衫系好,抬头时脸上绯红一片,道:“怎样谢你?”
童牛儿本惯说顽劣言语,此刻却觉齿涩舌拙,一句也无,木然半晌才道:“是我害你受伤,你不怪我就好,何谈谢字?”
端木蕊起身道:“既如此说,扯平了。”伸指入口,打个响亮的呼哨,停在远处的白马闻唤奔过。端木蕊拉住缰绳道:“走吧。”跨步便行。
童牛儿坐在草地上,望着沐浴在清晨阳光中那纤细柔弱的俏丽身影,心神不由得一荡,生出一种别样情怀。
暗道:这小妮子倒和别人不同,自有刚硬倔强之处。嗯,甚投我的脾气。
喊道:“喂,你且等等——”端木蕊停身站住,转头看他,面上带着吟吟笑意。
童牛儿咽口唾沫,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你愿不愿意?”端木蕊道:“什么?”
童牛儿起身来在她面前,抱拳道:“我有意和你义结金兰,成一对同生共死的兄弟,你愿不愿意?”
端木蕊对童牛儿的疑心一除,春心便起,以为自己裸身向他,他似乎总该为自己担待些个什么才好。可能让他担待什么?他有个那么美貌如花,出身高贵,武功还好的娇妻在侧,自己想什么不都是妄念?
正惆怅时,听童牛儿如此说,心中忽地一喜,拍手道:“好呵。”
童牛儿本是从烂泥中滚爬出来的,对人心之恶,世态之险了解最深。是以他朋友虽多,但尽是相互利用的泛泛之交。过命的虽也有几个,童牛儿却从来不肯深信。
这多年的寒来暑往,叫他养成桥头看水、山顶望云的个性,任什么事都拿冷眼在一旁瞧热闹,不辨清是非善恶绝不肯参与其中。二十年来虽阅人无数,但没有一个叫他信到全部的。
今日这端木蕊却令他兴起兴趣,以为这妮子人儿虽小,却既可爱,又可信。娶下她自然不能,但不拢在身边和自己拉扯些关系又觉不甘心。心念一转,才有了结拜之意。
当下二人撮土为炉,插草为香,双双跪了,结手执礼。
童牛儿先恭敬拜了三拜,道:“苍天在上,今日童牛儿与端木蕊结为异姓兄弟,生虽不是同父同母,死只愿同时同穴。从此以后,只要我有烧鸡,大腿必与兄弟吃;只要我有肥鹅,翅膀必与兄弟吃。金银与我兄弟花,锦衣与我兄弟穿,女人——哦,总而言之一句话,我的便是兄弟的。”
端木蕊听童牛儿在那里顺嘴胡诌一气,被逗得笑出。也恭敬拜了三拜,道:“苍天在上,今日端木蕊与童牛儿结义金兰之好。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
她话未说完,后脑已挨了一掌,听童牛儿叱道:“和我做兄弟怎会有难?胡说八道。”
端木蕊急道:“人家结拜时都是这样言语。”
童牛儿道:“那是他们眼瞎,非要找个有难的人做兄弟。是好汉有难便自己当,连累兄弟做什么?”
端木蕊听他言之铮铮,甚觉感动,改口道:“只愿生时共苦,死时同穴。”这两句童牛儿听来还觉满意,点头微笑。
二人起身报过生辰年纪,童牛儿二十有二,比只十七岁的端木蕊年长五岁。端木蕊倒身向童牛儿拜了三拜,口称大哥。
童牛儿自小独宿独眠,孤苦无依,每每想起,心中好不凄凉。最羡慕人家三哥四弟,亲友成群。今日终得人唤他大哥,欢喜得将双眼眯到欲无,一叠声地应。拉端木蕊起来,重又上下打量一番。
端木蕊五官本也清秀,一双眸子明亮净澈,虽不比银若雪那般艳丽照人,却别有韵致。尤其身材绝佳,骨架虽然细瘦,却高挑端正,举手投足皆透出一股活泼泼的灵动之气,堪称人中龙凤。
童牛儿愈看愈觉得喜欢,连她肤色中那一抹微黑也觉得可亲。
端木蕊自然看得出他眼中满含的疼惜之情,知道童牛儿是用一颗真心待自己,也觉高兴,拉起他手欲行。
童牛儿却将她手打落,道:“拉拉扯扯,娘们行径。兄弟该是这样。”伸臂搂过端木蕊的肩头,向前便走。
端木蕊初时甚觉别扭,但不忍扫童牛儿的兴致,只好与他相依。慢慢渐觉自然,索性将身子皆倒向童牛儿这边,偎在他怀中,任他支撑着,如此既省力又温馨,十分的好。童牛儿却不烦,脸上笑意仍浓。
走了片刻,端木蕊想起一事,道:“大哥,我有句话问你,你休恼我。”童牛儿道:“尽管说,只要不骂我爹娘祖宗,我便不恼你。”
端木蕊道:“若有日我和若雪嫂子皆临危险,命悬一线,你救哪个?”
童牛儿想也不想,道:“自然救你。”
端木蕊听他答得如此痛快,以为有诈,追问道:“为何?”
童牛儿道:“还不简单?天下女人多得是,哪一个都能讨来当老婆,死一个也无妨。兄弟却不然,天下间只你一个人可以做我的兄弟,若有长短,叫我去哪里寻第二个出来?是以自然要救兄弟。”
端木蕊万不曾想童牛儿将自己看得如此之重,见他面色端庄,不似诓骗,深觉感动。伸臂搂在童牛儿腰下,唤了声“大哥”,忍不住有泪交睫。
童牛儿转头见了笑道:“怎地哭了?”伸手来为她拭泪。
二人相偕而行,白马在侧跟随。从后面望过去,两人身高相若,体型相仿,若忽略衣衫发式,倒真不易分辨出男女来。
临近分手的岔路,端木蕊自怀中摸出一个细小的铜哨递与童牛儿,道:“你若有事去剑阁寻我,定找不到路径,便吹这个哨子。不论你在哪里,我只要听到这哨音,就会前去寻。剑阁中的人也都识这哨子,若见它在你手里,自然不会为难你。”
童牛儿接入手中,含在口里一吹,听那哨音极尖锐,如铁里拔丝,又冷又硬。道:“怎地如此难听?”
端木蕊道:“可这声音传的最远,且久久不绝,山谷之中一听便知。”童牛儿小心揣入怀中。
也有心送一样信物给端木蕊,可上下摸遍,却什么也没有,尴尬笑道:“今日不巧,且待来日——”
端木蕊笑道:“你只要疼惜我便好,别的都是多余。”童牛儿点头道:“这个不须说。”
二人又相互叮嘱一番,然后挥手作别。
童牛儿眼望策马驰远的细弱身影,想着那么可爱可亲的一个人儿竟忽然成了自己的兄弟,只觉胸间有说不出的温暖踏实,似乎在这世上终于找到依靠一般。高叫了两声后,心满意足地笑着向翠屏峰梁济寺方向行去。
回到寺中,却不见师父悟明和尚在。童牛儿心里奇怪,问起伺候他洗漱的觉慧。
觉慧道:“师父前日领人下山去了,说好这一半日回来。”
第三十七章 万恶淫为首
童牛儿擦抹净脸上水滴,将帛巾递与他,道:“这几日寺中可有趣事?”觉慧摇头道:“趣事没有,惨祸倒有一桩。”童牛儿道:“什么惨祸?”
觉慧道:“觉因师兄,你可曾见过仙子?”童牛儿摇头道:“那是天上的人儿,人间哪会有?”
觉慧嘻嘻一笑,道:“在后山的石洞里便关着一个。前几日我有缘得见一面,才知女子竟有美丽到如此模样的,便是天上的仙子怕也不及呢。”
童牛儿只觉得头内嗡地一声,如受重击,连精神都恍惚了片刻。待缓过神来,追问道:“她长什么样子?”
觉慧想了半晌,道:“若叫我说她的丑处,我还说得出。可若说美处,却描述不来。”
童牛儿急道:“那你便说说她的丑处与我听。”觉慧搔着青光的脑皮,道:“可她无一处不美,哪有丑处可说?”童牛儿恼得瞪眼。
觉慧忙摆手道:“休急,我带你去看不就知晓了吗?”
二人自屋中转出,穿过两层建有大殿的院子,来在最后一层。觉慧拉童牛儿拐入偏院,拣一条幽僻小径,踏着一级级石阶向山上走。
行出一里多路程,小径在前面拐个急弯,隐入一块巨岩的后面。
二人爬得正喘,忽听岩石后面隐约传来人声。觉慧忙拉童牛儿钻入小径旁边的矮树丛中躲闪。
二人刚刚藏好身形,见从巨岩后面依次转出四个和尚。童牛儿不识,指了问觉慧,觉慧却摇头不语。
当中两个和尚抬着一个大青布袋子,袋子蠕蠕而动,里面似装有什么活物。四人说笑不断,自二人藏身旁边走过,缓缓下山去了。
待众人走远,觉慧慢慢直起身子,低叹一声,也向山下走。童牛儿见了急道:“不去了吗?”
觉慧道:“还去做什么?人都被他们抬走了。”童牛儿追上他道:“你说什么?”
觉慧道:“适才他们抬的青布袋中装的必就是那个仙子。她怕活不过今夜了。人间惨祸呵,唉,人间惨祸呵——”
童牛儿此时才知他说的惨祸所指,急道:“他们是谁的弟子?”觉慧道:“还能是谁的?自然是你师伯悟尘大师的弟子。”
童牛儿道:“他们抬她去哪里?”觉慧斜他一眼,道:“你说去哪里?自然是大师的禅房里。唉,仙子命短呵——可怜可叹——”
童牛儿听到这里,已约略明白大概,暗自咬牙发狠,心中想着主意。
二人回到房中,觉慧见童牛儿脸色阴沉,目光寒冷,以为自己适才言语放肆,怕已得罪了他,陪笑道:“师兄不知,这寺中的四位师父,除去我们的师父悟明大师以外,个个都是采花之徒。”
一语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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