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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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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若雪得此夸奖,面有得色。道:“可已先你有人来为云婆鹤翁通风报信,让他们早有准备。”
杜天横惊道:“怎么会?”略一沉吟,道:“必是我寻来这些人中与他们暗里有勾搭。待我查出,定不轻饶。”
银若雪心思灵动,有意袒护云婆鹤翁,眼珠一转,道:“大哥,你且晚些时候捉拿他们,叫我利用几日如何?追查林凤凰下落这件事怕还要着落在他二人的身上,这几日就会有消息。”
杜天横有心拒绝,但想着银若雪既有此行,必得了雷公公吩咐,自己不好在中间作梗设障,不然银若雪回京后以她尖锐性格定要向雷公公搬弄口舌,怕要为自己带来是非。
再有银若雪美丽娇柔,堪惹人怜,杜天横对这个五弟一向疼惜,相处数年间,对她所求从不曾说过一个不字,于是点头道:“好吧。”
二人回到小院时,见众人仍在打斗。
红衣少女手持逆龙宝刀与三个两手空空的黑衣人纠缠。红衣少女武功虽弱,但倚仗宝刀锋利,叫三个黑衣人心有忌惮,不敢太过靠前。四个人走马灯似的转,却谁也胜不得谁。
另一边云婆鹤翁已合在一处,贴背而战。鹤翁一手挥舞一柄拾来的单刀,另一手中扣着钢镖,伺机而发。围攻的人已减至五个,余下的皆被鹤翁用暗器伤在地上。
杜天横示意银若雪慢走,先奔到马前跃上,挥手高声喝道:“都与我撤下——”第一个打马去了。
余下众黑衣人纷纷停手,搀扶受伤众人缓缓撤去。
银若雪隐身在角落里,直到众人走净,才提金枪转出。
此时已过末更,天见微亮,云婆鹤翁和红衣少女苦战了大半夜,都累到不堪,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银若雪见三人无恙,放下心来。回到房中,却见童牛儿已宽了衣衫,正躺身榻上,鼾声渐起。看着有气,一掌拍醒他,道:“去打盆水来与我洗洗。”
云婆鹤翁、红衣少女、银若雪与童牛儿五人围桌团坐。
翁手持酒盏向银若雪道:“都怪小老儿眼拙,错看姑娘,数日来招待不周,还望姑娘担待则个。”言毕恭敬执礼。
银若雪忙起身还礼,口称:“不敢。”
童牛儿见二老不曾向自己言谢,甚觉扫兴,埋头自斟自饮。
云婆婆向银若雪道:“不论姑娘身出哪家,来此为的什么,既肯出手帮衬我俩个,就是朋友。来,老太婆敬姑娘一杯。”
第三十四章 称名为侠义
银若雪听云婆婆言辞慷慨,勾起胸间豪气,与云婆婆一饮而尽。然后放盏道:“二位老人家既然肯如此相待,我也不必隐瞒。我俩个皆是东厂中的锦衣卫。”
她此言一出,云婆婆与红衣少女皆惊。连童牛儿都啊了一声,不知她因何将自家实底翻给人家看。
唯有鹤翁嗞地饮下一口酒,将眼睛眨了两眨,道:“若我猜得不错,你该是神枪太保霍天卫的徒儿吧?”
银若雪惊道:“你识得我师父?”
鹤翁呵呵一笑,道:“想当年你师父为了抢夺人家祖传宝物金丝玉璧,凭手中一条赤炼金枪挑尽山西太原五行门王家,连杀十一条人命,做下轰动江湖的天大公案,惹恼武林人众,联名撒下亡命帖追杀于他。我曾带人缉拿他半年有余,与他有过数次恶斗。也是他命不该绝,皆都逃掉。后来他见江湖中已无立足之地,只好投入东厂做了一名锦衣卫。这事已在二十几年前,当时你师父既无妻儿,也无徒弟。如今你却提着他的赤炼金枪,使一套他祖传的霍家夺命枪法,自然是他在东厂中收的徒儿。我曾听人传说他收下东厂大总管雷怒海之女为徒,该不是你吧?”
银若雪应道:“正是。”
鹤翁点头道:“你那师父若论能为怕没人可及,只是人品歪斜,不成大器,甚是可惜。姑娘却心地仁善,比他强过太多,昔年恼他的武林众人若得知如此,定感欣慰呵。”
银若雪得此夸赞,颊起红晕,低头微笑。
鹤翁饮下一盏后,抹净唇上残酒,又道:“姑娘举止动作皆有雍容高贵的气度,小老儿早就猜必是出身大户的千金,果然不错。”手指童牛儿道:“这位是——”
童牛儿嘻嘻一笑,道:“我却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市井无赖,自小父母双亡,讨饭的出身。武功只通皮毛,坏水却一肚子皆是。休惹我,当心我叫你家破人亡。”
云婆鹤翁和红衣少女听他说得有趣,皆哈地笑出;只有银若雪知他句句都是实话,并非欺人之语。
云婆婆道:“二位既是东厂卫士,不在京中享清闲,却来这穷僻之地做什么?”
童牛儿不知银若雪将话说透是什么主意,不敢胡乱接言,转脸看她。
银若雪放盏道:“话说至此,我便如实相告,我俩个来此只为查询一个人的下落。此人名唤林凤凰,是户部尚书林水清之女。数日前被人自春香院中劫掠去,不知二老可知其下落?”
云婆鹤翁似对林水清之名熟悉,各在口中轻念一遍,又皆叹一声。
童牛儿和银若雪自然看得出二老对林水清被冤入狱、折磨致死一事早有耳闻,只是碍于银若雪在座,不好妄加评语。
鹤翁摇头道:“不识此人,落在哪里自然也未得知。”
银若雪见二老神情坦荡,不似欺人之语。
童牛儿却见红衣少女自听闻‘林凤凰’这三个字后目光闪烁,显得惊慌,但只片刻后便淡定下来。
银若雪道:“我得人报,说林凤凰便落身在这玉台山中。但山里有两伙强人,一伙盘踞在翠屏峰梁济寺;一伙守在剑阁之中,不知林凤凰被哪家劫掠。”
鹤翁此时肚内已有五分酒在,哄得热血上涌,使言语松懈下来。听银若雪如此说,将手在桌上一拍,道:“那剑阁中住的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自不屑做这等劫掠妇女、欺人害义之事。我敢打包票,这林凤凰定不是剑阁中人劫掠的。”
他言语刚落,已见云婆婆正瞪目相向,也知话说得狠了,但势如泼水,已收不回来。
银若雪正想听这句,就势追问道:“鹤伯伯怎知他们各个都是英雄好汉?和他们很熟吗?”
鹤翁最怕她问,不敢乱说,斜眼看向云婆婆。云婆婆却不理他,自顾低头吃菜。
鹤翁无奈,只得吱唔道:“也不是很熟——只是相距不远,稍有耳闻罢了。”童牛儿道:“说来听听,也叫我们长些见识。”
云婆婆见势已至此,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接口道:“剑阁中住的这一群人,为首的有四个,大当家的人称飞天神龙,叫翁九和;二当家的人称屠刀客,叫端木万千。”
银若雪和童牛儿听到这个名字,互瞧一眼。
银若雪道:“端小姐所使这柄逆龙宝刀想必便是端木大侠所用吧?端木大侠既能将他爱若性命的兵器拿给端小姐出来显示,想来端小姐必是端木大侠的至亲,怕就是端木大侠的千金吧?”
红玉少女见身份被点破,面上一红,低头不语。
银若雪这番话中含讽带刺,云婆婆如何听不出来?尴尬笑道:“小姐所猜不错。这位便是端木爷的千金,闺名一个蕊字。”
端木蕊立身浅执一礼,银若雪禀手还过。
云婆婆待二人落座,续道:“三当家的江湖人称风流道人的玉尘子。四当家的人称赛金花,名叫万山红。他二人本是夫妻,共同行侠仗义,为善人间。”想着自己和丈夫原也是此等高义人品,心中豪迈,斜眼看向鹤翁,见他脸上亦有得色。
银若雪一怔,道:“她——她怎地落身在此?”
云婆婆道:“小姐和万女侠相识吗?”银若雪道:“有过一面之缘,待来日再叙吧。”
她虽不在江湖混迹,但东厂中的锦衣卫皆出身武家,与江湖间的武林人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以武林掌故、江湖轶闻银若雪常听他们讲起,对以侠名传世的人物皆都熟悉。
听云婆婆说罢剑阁中的四位当家人物,心中暗暗吃惊,低头默然,想着大哥杜天横此来若莽撞行事怕要吃亏。
云婆婆心思细密,对银若雪所说并不全信,以为她许是专为对付剑阁众人所来,先演一场苦肉计以博取信任也未可知。慢声道:“我夫妻俩个在玉台山下住了这多年,对山中事情素有听闻。目下山里住的这两伙人中,翠屏峰上梁济寺里那伙假和尚劫财掠色,杀人无数,是真正的恶人;而剑阁中那一群却杀富济贫,惩恶扬善,皆是以侠义行事的英雄。这两伙人虽都以盗字称名,却不可同日而语。”
银若雪低眉片刻,道:“实不相瞒二老,夜里来的那一群人便是我东厂青龙营的锦衣卫。”
云婆鹤翁和端木蕊皆惊。听银若雪又道:“他们此来便是要抓捕二老的。但我俩个在此叨扰数日,二老相待殷勤,无以为报,是以我特借故将他们遣走,给二老留下离去的时机。”
她话未说完,连童牛儿也暗自惊讶,寻思:这妮子也真胆大,若被她父雷怒海知晓必挨一顿好骂。
云婆鹤翁和端木蕊惊得更甚,三人齐齐瞪视着银若雪。银若雪神色却坦然,举杯小啜后夹菜入口,吃相端庄。
云婆婆低叹一声,道:“小姐既肯以如此赤诚肝胆相待,我便不再相瞒。其实我俩个也是剑阁一伙的。”银若雪点头道:“我早知晓。”
云婆婆道:“却不知东厂因何要抓捕我俩个?”银若雪道:“说二老是剑阁匪盗的耳目。”
鹤翁忍不住道:“是不是还要抓捕剑阁中的兄弟?”
银若雪道:“这个我不曾问。二老只管自行离去便了,余下的事何须多虑?”
鹤翁听这一句有些刺耳,拍案道:“小姐视我小老儿是偷生怕死之辈吗?”
云婆婆在侧轻叱道:“又耍什么威风?小姐本是一片好意,你怕不怕死是你自己的事,何须如此大声对人言?”鹤翁低头不答,把盏自饮。
云婆婆向银若雪道:“小姐如此善待,我俩个老儿无以为报,先行礼谢吧。”言毕起身恭敬执礼。银若雪忙闪身一旁,虚受一礼,口中客气。
云婆婆归座道:“如此说东厂锦衣卫这一半日必还要来?”
银若雪点头道:“是呵,二老还是早想对策。”
云婆婆眯起双眼想了片刻,道:“不需小姐挂怀,我俩个老儿这大把年纪,生死已不堪忧。对了,小姐欲寻的这个林凤凰很重要吗?”
银若雪道:“她本是朝廷钦犯,由我监管。如今被人劫掠,我自然有责在身,必要将她寻回,不然一顿好骂怕是逃不掉的。”众人皆笑。
端木蕊向云婆鹤翁各望一眼,将嘴张了张,想说什么,临了却又咽回去。童牛儿在侧瞧个清楚,心里暗暗地奇怪。
云婆婆手指童牛儿道:“难怪这孩儿去梁济寺里做了和尚,想必是要在那里查询。也真难为了你,有如此舍命之勇。”
童牛儿终于得人夸奖,心中自喜,道:“不入虎穴,怎得虎子?”
鹤翁端盏向童牛儿道:“好胆色,来,小老儿敬你。”童牛儿把盏起身,与鹤翁共饮。
云婆婆道:“其实二位不知,这翠屏峰梁济寺的僧人最惧的便是我们。这多年来,若无我们对他们的压制打击,他们怕早就扯旗造反了。只是我们人手有限,虽有为民除害之心,却无铲暴安良之力呵。说来惭愧,有辱侠义之名。”银若雪听到这一句,心中一动,慢慢生疑。
第三十五章 无赖有胸襟
转头看向童牛儿,见他正把一条硕大野鸡腿咬在口中,汁水淋漓而下,吃得狼狈。不禁皱眉暗想:他终是改不掉这讨饭时养下的泼皮无赖样。唉,哪一日若领到人前,岂不尽惹人耻笑?
夜里床上,童牛儿问起银若雪白日言语意思。
银若雪道:“我只是怜他二老仁义,不忍看他俩个惨遭横祸。我大哥他为人阴狠,犹工于心计,最是难斗。他——你也都知,还用我说吗?大哥他既得我父吩咐,不抓到他俩个绝不会罢手的,但愿他们逃得出去。”
童牛儿道:“可杜天横领的并不是东厂的人呵?”
银若雪道:“这正是他有心计的地方。找来一群江湖人物,只为叫云婆鹤翁摸不清来路,自然不会生疑,也就惊吓不到剑阁中的人了。”
童牛儿道:“可那端木蕊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银若雪道:“自然是大哥所邀众人中有和那四位当家的够交情的,先冒险报了讯息。但他们怕不知我大哥是东厂中人,不然他们岂敢?”
童牛儿道:“若从云婆鹤翁二人品行来看,这剑阁中的人也该坏不到哪里去。可你父为什么要下令剿灭他们呢?”
银若雪心中也早存此疑,道:“剿匪灭盗向来是地方官府的事,何时要我东厂中的锦衣卫出手?便是我父必就不肯。如今却破此先例,看来其中大有蹊跷。”
童牛儿道:“我倒有个主意,既能将林凤凰找出来,又可为民除害,你以为如何?”
银若雪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童牛儿边笑边讲。银若雪听罢拍打他道:“你这一招可够阴狠。”童牛儿道:“可算得尽妙?”
银若雪点头称是,道:“你呵,哪里都好,就是这幅吃相不雅。就不能改改吗?哪日也好叫我领你入我家门去拜见你的岳父大人,若哄得他高兴,还怕你不封个王侯将相?”童牛儿诺诺而应。
第二日几人又凑到一起商量。
云婆鹤翁感激银若雪相待之诚,听说童牛儿还要回梁济寺探查,便邀银若雪同行。
银若雪道:“去哪里?”云婆婆道:“所谓‘狡兔三窟’,我俩个早料到会有今日之祸,已另备下隐秘住处,离此并不算远。我们先到那里躲藏,小姐一并等候童大人的消息,如何?”
其实以二老自诩高洁的性格本不屑与臭名昭著的东厂锦衣卫来往。但念着二人有相救之恩,二老一心要以涌泉相报,也就顾不得这些。
银若雪自恃虽高,但并非不辨善恶之人,也知东厂之名臭若腐鲍,人人闻之掩面,唯恐避之不及,是以听云婆婆如此至诚相邀,甚觉感动。以为若不应下反倒使人生疑,便爽快点头。
几人吃过早饭,将生活用物简单收拾到一起,云婆鹤翁提了便要出门。
银若雪忙将二老拦住道:“且莫急,我若估算得不错,我大哥必率人在前后监视。如此出去哪逃得脱?”
鹤翁道:“怕什么?转到幽僻处且看我收拾他。”
银若雪笑道:“何必麻烦?这样,第一趟贺伯伯换上童大人的衣衫,与我携物同去,我大哥必不跟随。然后再回来,云婆婆换上我的衣衫与贺伯伯去,就不必回来。我和童大人再另寻衣衫揭示身份,他们便发现时却已晚了。叫蕊小姐和我走吧,这样我大哥猜不透其中缘由,必也不会跟随。二老以为如何?”
云婆鹤翁皆抚掌称妙。云婆婆道:“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智谋,来日必是个女诸葛呵。”银若雪含笑礼谢,面有得意之色。
云婆鹤翁的第二个住处在一大片松柏林内。
只是那树木乃十几年前二人立意隐居时所植,其中方位含有奇门遁甲之术。外人不识,若胡乱闯入,很容易被困其中,便不至丧命,怕也要些时日才转得出。
鹤翁一边走一边将其中窍要讲与银若雪知晓。银若雪天性聪慧,一听即明,深博鹤翁喜欢,道:“来日若有机缘,我将这套本领传与你便了。小姐愿不愿意学?”
银若雪知鹤翁仍存报恩之念,暗赞老人仁义,道:“贺伯伯既有如此美意,我便拜您为师吧。”言毕便要行礼。
鹤翁见她如此伶俐,更觉满意,忙搀住道:“不急一时,且待来日。”
走入密林深处,见一块亩半大方圆内建有四间石房,门窗整齐,内外洁净,显然经常过来打扫整理。空地中种满各色菜蔬,窗前檐下开着大片秋花,赏之悦目。
银若雪笑道:“如此美丽的去处,倒比世外桃源也不遑多让。”
众人起火饮食。待睡过一夜,第二日早早起来,童牛儿换穿僧衣,与银若雪作别,准备回梁济寺去继续打探林凤凰的下落。
银若雪初尝离别滋味,心内痛如刀割,忍不住落下泪来。执了童牛儿的手不舍,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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