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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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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才知道往昔过的日子有多么逍遥自在,快活如意。只是来去只在匆忙之间,倒不曾细细地品尝过其中滋味是怎样的甘甜,有些可惜。
银若雪见他脸色渐显开朗,放下心来。把银盏搁到旁边的小几上,柔和着目色看着童牛儿道:“这一番去,可吃了不少苦头?”
童牛儿微微一笑,道:“些微挫折,不值如何。”
银若雪却最喜欢他这副轻看艰辛,淡言困厄的男儿品行,心里觉得爱惜,忍不住伸出手来抚摸在童牛儿的面颊上。道:“只这几日不见,就瘦了这多呢——”童牛儿翻掌将她的手儿擒住就向怀里拉扯。
银若雪也不挣扎,任凭倒过去和童牛儿依偎着,道:“都遭遇到什么?说来听听——”
得知童牛儿被出卖,银若雪惊得失色,支起身体道:“怎么可能?我不曾和任何人说起呵。”
童牛儿知她此言是实,道:“定然还有别人在暗里窥探我的行踪。”银若雪一愣之后便即明白,道:“方威吗?”
童牛儿不置可否。银若雪却发起急来,起身道:“这小儿!我这就去和他理论——”童牛儿一把拉住,道:“休燥动,且听我的计较——”
听完童牛儿的安排,银若雪笑着打他,道:“一个臭牛儿,却生个猴儿的脑袋,怎地奸猾?”童牛儿笑着把她重新抱入怀里。
第九十七章 来去皆计算
银若雪奇怪道:“那汪烧饼既然抓住你,为何不把你杀了?怎地还叫你逃掉?”
童牛儿听她问到关键所在,心里也不禁有三分慌乱。以为自然不能把寻找金锦夫人的事情讲与她听,便顺嘴胡诌一番,添加无数凶险在其中,把自己映衬得凶猛勇敢。
银若雪最知这小儿喜欢耍弄言语,也不奇怪,只笑着听,权当做传奇故事一般有趣。
其实童牛儿心里知道,是金锦夫人的美色使汪烧饼心生yin念,替他挡了这一灾变;再有这群所谓‘匪盗’说到底不过就是一群纠集在一起抢些吃喝的乌合之众罢了,既没有严明的纪律,也没有统一的信念,能成什么大事?早晚必是个被剿灭的结局而已,怕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转过天来,银若雪寒冷着脸孔走进众人聚集议事的厅堂,自在上首的宽大椅子里落座,用阴森目光望着下面的众人。
大家见她久久不语,觉得奇怪。方威第一个忍不住问道:“五将军,出什么事了?”
银若雪假装低叹一声,一副悲悯脸色,道:“昨晚得到消息,我的副营使童牛儿童大人在古良镇里被抓拿住。那些匪盗岂能饶他?此时怕是已经——”一边说,偷偷窥视着方威和坐在他旁边的魏豸的反应。
方威初闻之后没有一点惊诧。从来狂妄自大,不肯加以掩饰形色的他反倒立时露出幸灾乐祸的得意表情,把双眉高挑,将眼睛眯起。
但只是一瞬之后,方威立刻意识到如此嚣张怕要惹得银若雪不爽,便马上收敛起来,装作气愤地道:“匪盗怎地猖狂?竟连我锦衣卫也敢杀?”
那魏豸初听之后立时埋头,是‘此事不关我事’的反应,和其他瞪着眼睛看向银若雪的惊愕表情截然不同,显得特出。
然后被方威突兀爆出的那一声喝惊醒,也伪装出不明所以的神色接着道:“童大人——怎地会在古良城里被抓?”
这一声却将方威惊醒,叫他想起自己问得唐突,其中破绽明显。试问:若无人告知那些匪盗,他们怎知童牛儿是锦衣卫?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方威暗在心里后悔,骂自己太笨。
银若雪把一切都看得清楚,悄在心里冷笑。以为童牛儿所料不错,毛病必就出在这两个人的身上。把口里牙齿咬得发出一声声脆响,教人听着生寒。发狠道:“童大人是我派去打探古良城虚实的——却不想被人出卖。待我查出是谁,定不饶他——”一边说,在案上猛拍一掌。
方威见得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惧,脸色慢慢灰白,目光飘忽向旁侧,不敢与银若雪对视;魏豸更加胆小,额颊上竟渗出冷汗来,可知已经乱了方寸。
这只没脚的虫儿虽然是魏忠贤的干儿,但他也知这个瓜葛攀附得牵强。自己拼力搜刮得来的那点金银虽然全都孝敬上去,但在魏忠贤眼里却只是不值一笑的东西。不然自己怎会还在这炎热潮湿的偏僻之地为官受苦?怕不早就调回京中,委以重任了?
魏豸自然知道东厂里的锦衣卫都是怎样身价;而出卖他们不但要得罪那号称雷阎王的雷怒海,更要担当‘勾通匪患’的重罪。一旦叫人知晓,受人参奏,不但魏忠贤保全不了自己,怕他也要受到牵连,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他愈想愈怕,忍不住拿幽怨眼色看向方威。
却不想方威也在看他,目光里的意思昭彰: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魏豸不敢和他对视,急忙转头。
却惊见银若雪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吓得仓促低首。这副模样倒和他的名字相符,真的像只没脚的虫儿遇到公鸡一般狼狈。
方威自然不怕,听旁边的人正问:“五将军怎知童大人是被人出卖?”立时觉得有理,跟着追问道:“不错。五将军何以断定?”
银若雪倒不曾想到这一层,却被问住,支吾着答不上来。转言道:“是猜的。”众人哗然片刻,纷纷哄笑起来,给方威和魏豸解了尴尬之围。
童牛儿听完银若雪描述,心里已经明白大半。想起当日魏豸引一堆肉胡三爷来见自己时二人那闪烁不定的表情和言辞飘忽的话语,以为定是方威与魏豸,还有盐帮的胡三爷相互勾搭着陷害自己。
他们得知金锦夫人在古良镇里是真,便借着这个籍口引诱自己前去寻找。然后把自己出卖给汪烧饼,想要借他的手干掉自己。
童牛儿想得头皮发紧,在心里暗道“侥幸”。能从这么周密的计算里逃出,也算自己命大。
可他想不明白方威与魏豸,还有那胡三爷之间有怎样关系?他两个为何肯替方威如此计算自己?
其实里面隐藏的曲折简单:方威早就与盐帮的一堆肉胡三爷认识,且是相互勾搭着为恶的老相识。
盐帮的堂口遍布天下,岂能放过最富庶的京畿之地?但那里是天子脚下,官宦横行。若无有力的依靠怎能立足?而盐帮的靠山正是方威。
方威倚仗自己在东厂做锦衣卫的权势,替这胡三爷在京中上下打点关系,前后疏通渠道,左右摆平起伏,内外整理路数,叫盐帮在京畿一带日益壮大。
胡三爷自然不能让方威白白忙活,每个月都有万八千两的金银孝敬着。不然就凭方威那点露水般薄淡的俸禄怎够他耍威风、摆阔气的?
其实官匪一家,互得其利,彼此依靠,这本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掌权时就是官,无权时就是匪,自古如此,从来这般,歪扭地书写了中国数千年来朝代更迭的历史。看破了可悲;看透了可笑。悲喜之后则是一切如常,不出所料的无聊。
方威自领兵到廉州之后,做主东道的胡三爷自然不肯放过巴结的机会,已经好好地招待过方威数次。
只是方威以为若让别人知道自己与这等无赖来往有损身价,是以一直潜藏行踪,叫童牛儿和银若雪等人都不知觉。
那日魏豸得童牛儿托付要寻地方上的人帮忙找金锦夫人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一堆肉胡三爷。
其实魏豸便是盐帮在这一带的靠山,俩人熟识自不奇怪。一堆肉胡三爷自得童牛儿当面托付后也便真的向帮里兄弟传下号令,限期寻找。
但巧的是就在胡三爷得到‘金锦夫人在古良城里’这个消息的当晚,方威正好来他府上叨扰。
二人吃酒闲谈时,胡三爷以为方威与童牛儿同在东厂当差,二人关系应该不错,便卖弄着说起帮童牛儿寻找金锦夫人这件事。
方威何等奸猾?一听之下立时在心里拔出刀来准备。待仔细问明白经过,也将阴毒的计算想得清楚。
首先他并不肯信童牛儿与魏豸所说‘是为五虎之首的崔呈秀寻找金锦夫人’这个籍口。以为那崔呈秀在京中素有yin名,据传言弄到他榻上糟蹋的都是良家处子。金锦夫人就算貌若天仙,也只是个曾为人妇的残花败柳,崔呈秀怎会看得上?
再有他也不肯信就凭童牛儿这副白丁嘴脸和下贱出身,惯读孔孟,一向骄狂的崔呈秀又怎会喜欢?
方威前后思量,以为这件事或许并不简单,其中牵扯甚多,不能莽撞。于是叫胡三爷仔细追查缘由。
胡三爷却向哪里去问?只能是相好的魏豸。
待问得明白,方威也吓一跳,才知竟是识丁甚少的魏忠贤亲自操笔命令魏豸帮助寻找那个金锦夫人。
可若是如此,前后又矛盾。那崔呈秀只是魏忠贤面前的一个狗嘴奴才而已,魏忠贤怎会为他这点不堪与人言语的龌龊事操心?
可若不是,那纸公文又从哪里来?想到这里,方威脑中灵光一闪,立时明白五分:这公文怕是童牛儿伪造的。
这个念头一出,方威立时在心里发出一声狞笑,以为童牛儿的性命已经捏在自己的手心里,生死只在自己操控,一时间好不得意。
方威如此想自然有个道理在其中:只因魏忠贤最恼别人欺他,显得他不够奸诈。
这本是俗人共性:那些呆傻之人其实最怕别人说他笨,所以总要竭力显出聪明过人之处给别人看,叫别人不敢小觑他。
但如此一来别人倒时刻提防他的奸诈,不肯与他深度交往。
这情形如同把自己关在划地而成的牢里,断绝了与别人相好的机会,其实远不及那些本分实在的人活得快乐,也正应了‘大智若愚’的道理。
方威以为一旦魏忠贤知晓童牛儿模仿自己笔迹拨弄是非,定要恼恨得狠,怕不将这小儿抽筋剥皮、大卸八块才怪。到时候连雷怒海也救他不得,银若雪更是白搭。
这个主意打定后,方威便唆使一堆肉胡三爷帮他将那封魏忠贤亲笔的,写有金锦夫人字样的公文偷出来交予他,以为只要拿到这个铁证,童牛儿就死定了。
那胡三爷既然与没脚的虫儿有利益瓜葛,来往得自然亲密,也就有机会下手。三、五日后果然得逞,把那封要童牛儿性命的公文偷出来交予方威手中。
第九十八章 娇儿逞凶猛
威虽在东厂当差,但与魏忠贤比起来官职却还嫌低下,倒从不曾见过这个阉儿的墨迹,自然也辨别不出真假。在手里翻转着看过半晌,见一切细节都没有破绽,也糊涂起来,不敢断定。只好先小心保存,想等着回到京中寻魏忠贤身边当差的朋友帮着分辨,然后再做打算。
但方威实在是恨童牛儿入骨,觉得每多看他一眼便多添一分恶心,也就多忍受一分折磨,是以恨不能叫童牛儿立刻在面前消失才舒畅。
心思兜转之间,便想出叫胡三爷与魏豸用言语糊弄着童牛儿,要把他诳入古良城里去救金锦夫人的计算。
方威对能否成功本没什么把握,却正巧银若雪来逼童牛儿去攻打古良,促成童牛儿只身犯险,冒死临危的困境。
方威待得到监看童牛儿行踪的兵士报信后,欢喜得形于颜色。找来当地与古良城里汪烧饼等人有瓜葛的住民,有意无意间将这一秘密遮遮掩掩地泄露给他。
这人听闻后暗自吃惊,得机会离开片刻便将消息传给汪烧饼得知了。
这汪烧饼本是当地一个破落的穷酸,此番闹事只因时运不济,命里潦倒,无奈出此下策。却不想他这边一呼,那里便有数千人响应。才知世间竟有这多人不肯安守贫困,甘愿逞勇,于是便轰轰烈烈地闹腾起来。
其实汪烧饼骨子里并没有多余的欲望;也从不曾想要因此如何,是以这闹腾也局限在没有章法的混乱范围里:养下的一群人原就是善恶不分、顽昧不冥的白丁,往日里就不肯吃太平饭。此时啸聚一处,更加猖狂,只知抢掠烧杀,嫖窃,祸害着将他们养大的这片水土,糟践着素日为邻的一方百姓。
时日虽然不长,但为恶之深已叫人咋舌,若比较起来,倒不比阉党徒众差多少。也不枉“匪盗”之名,是叫人恼恨的祸患。
汪烧饼得知有锦衣卫混入古良城中刺探情报,倒吓一跳。忙把各路把守的头目叫来详加询问,很快得知疑似城南老金家老二的童牛儿的行踪,于是派出那名属手下八大金刚之一的大汉去抓拿。
童牛儿自以为行事机密,却忘了这小城不比京都,平素来往的生人就少;此时被汪烧饼占着,连外界的鸟雀都难得飞进来。童牛儿一张没人见过的生面孔蹿街过巷地走,怎能不引人主意?是以抓他倒不费什么事。
这些暗藏的曲折过往想起来也不费多少猜疑,童牛儿只需前后对应一番就明白个大概,不禁恨得咬牙。
但他知道方威身居东厂五龙将军之一,官高职显。自己若把他如何,那雷怒海定然不肯善罢。须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包住火的纸,一旦消息走漏,自己的小命怕是不保。
童牛儿只以为自己够狠毒,却不曾想那方威武功比他高出多少,要杀之谈何容易?
这情形好似老鼠恨透一只猫,在心里计算着如何除掉一般,有些可笑。但从中亦能看出童牛儿骨子里不畏任何的好胜之勇有多浓烈。
方威虽然杀不得,可那个一堆肉胡三爷只是个小角色,倒可以干掉,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童牛儿这样以为着,忍不住在嘴角浮起轻蔑阴狠的微笑,是他想要为恶时的一贯表情。
银若雪一边瞧见,忍不住在鼻子里轻哼一声,道:“又想着害谁呢?方威吗?”童牛儿听着熟悉,想起也曾被赛天仙如此喝破心事,不禁颦起双眉懊恼。
才知道女人都是猫的来世,自己刚露出一点腥味她们就闻得到。
银若雪靠拢过来,道:“休打方威的主意。若叫我爹爹知道了,谁也救你不得。”童牛儿嗯一声,道:“你也救不得吗?”
银若雪却嗤地一笑,道:“我吗?凭什么救你?”
童牛儿听她用这样言语招惹自己,立时兴起,一跃扑过就要搂抱银若雪,口中高叫着:“就凭这个——”银若雪自然不甘被他轻薄,笑着逃开。
二人嬉闹片刻,然后宁定。
银若雪认真道:“正经些吧。你却说说,这一次该有攻打古良的计策了吧?”童牛儿早在心里想过这个,以为汪烧饼给金锦夫人的三日已经过去一日多,还需趁早行动,不然岂不把金锦夫人害了?但汪烧饼既然已经熟悉自己,自己断不能亲自领兵,以防一攻不下,汪烧饼恼恨自己,祸及金锦夫人。
童牛儿既将万事想得周全,胸中也就有了锦绣的计算。笑着对银若雪道:“我的五将军,你想不想亲自上阵,一战拿下古良和苏冥两镇,叫你爹爹和满朝文武都赞你勇猛?”
其实他最知这雌儿是好勇斗狠、逞强争胜的个性,是以如此挑逗她。
银若雪果然上套,挑眉喜道:“这个自然,还用问?”童牛儿点头道:“好,既是如此,臭牛儿便成全五将军。”
银若雪披挂整齐、操枪拨马,亲率五千官军来到古良镇前挑战时,正是夕阳减灭,月起东厢的傍晚。
当时同来的方威和军士都好不奇怪,不明白银若雪为何突然喜欢起这般烧着火把、挑起灯笼的夜战来?
银若雪对方威的询问也不置可否,只微笑着得意。
古良城里的汪烧饼听说官军又来骚扰,和在城里随他守卫的四大金刚爬上城楼眺望。见下面官军并不多,都映照在一片闪烁不定的光明里。
当前两匹马,下首的正是前一次一战击溃的瘦高青年;上首却是个白袍金枪、素面朱唇的美人儿,不曾见过。
那日曾把方威打得大败的四大金刚见这两员将一个曾败,一个女流,都是易欺之辈,立时喧嚣起来,吵着要出去应战。
汪烧饼本没什么韬略在胸;也不曾想过官军放着晴天白日不来打,这个时候灯笼火把,其中怎能不藏蹊跷?见这四人各个奋勇,点头答应,给予两千军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一溜唿哨飙出。
银若雪在对面见了心中暗喜,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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