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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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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威抬手指了银若雪道:“你好不下贱?怎能和童牛儿睡在一起?”
他当然自知不该发怒。但心胸自私狭隘的小儿脾性叫他无法自控,嘴一张开,奈何吐出的便全是狗齿,没一根象牙。
银若雪听他竟当着这么多人说如此言语羞辱自己,直气得热血上涌、浑身颤抖,连站的力气都拿捏不到一起。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管我的事?我喜欢和谁睡在一起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滚——”
方威听她言语不堪,恼得抬手欲打。但只是把手略扬作势,想想终是不敢。
银若雪见他如此,更加乱了方寸,起身挥手便是一掌。
这记耳光好不响亮,将厅中众人尽都惊住。
方威却如梦初醒一般,手捂脸颊立在当地,怔怔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银若雪却不肯善罢,转过大案,抽身边护卫腰间长刀便向方威砍下。
方威习武多年,见一片雪亮迫到眼前,本能地向旁一闪。但仍稍嫌慢,胸侧被划开三寸多长的口子,鲜血淋漓而下,将银若雪也惊住。
她对方威原甚有好感;方威对她亦关爱有加,二人本处得融洽。
但银若雪素知他心胸狭隘,极不容人。且名利心重,面冷手黑,薄情寡义。加之也是出身寒门之徒,是以并不曾动情。
只是少女虚荣心重,自然喜欢有人追逐护佑,倒也没有对方威说过拒绝言语,令方威心有遐思,胡乱用情。
第五十三章 谁肯问生死
厅中众人见事情闹大,皆都慌了,纷纷冲上将银若雪拦住,把方威架到厅外,喊医官过来为他包束伤口。
方威却猛地将双臂一抖,把架他几人都摔出丈远,飞身上马,冲出辕门狂奔而去。
银若雪仍在厅中逞强,提刀直追出来。见方威跑得远了,把刀向地上重重一摔,恨声道:“来日再与你算账。”
她却未料方威离开朱雀营后直奔雷怒海办事的衙邸,径向其诉说银若雪的种种不是和自己的所遭所遇。
雷怒海见他身染鲜血,也吓了一跳。
待眯目听明原委,不禁暗暗怪他多事。好言劝慰方威离开后,想想也觉不妥,遣人寻了银若雪来询问。
银若雪听罢父亲言语愈恼方威,道:“爹爹,你怎能听那小儿胡说?我岂会和童牛儿睡在一室?”将当日情形约略讲述一遍。
雷怒海知女儿脾气虽大,但心底干净,不善欺骗,言语应当属实,只略略责备几句后便遣她去了。
他以为此事到此就该完结了,却不知银若雪自幼养成乖张孤傲脾气,今日受下此等大辱焉肯消闲?已将方威恨到骨子里。在心中转过千百个报复的念头,最后终于认定:唯自己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我定要和童牛儿睡在一起,看不把你气死。”银若雪如此想着,面现得意之色。
凭童牛儿此时身份,到天字牢营寻籍口问出霍家公子发配详细自然不是难事。
但他不知这个丁点小的细节却被东厂无极营营主,五龙将军之首的玉面判官杜天横安排在其中的心腹手下听去,并立时禀告了他。
杜天横早就怀疑童牛儿心存不良,听此消息后稍一思索便明白他用意所在。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不知死的鬼,且看我为我营中那些被你冤死的禁卫报仇。略想一想,已有个阴狠主意。
唤来安插在天字牢营里的手下仔细叮嘱一番,欲叫童牛儿倒个大霉。
但天若肯佑人,神仙也无奈,偏巧当时‘鬼六儿’卓十七也在。
他早知这人是东厂的锦衣卫,装扮潜伏在此,只为监看他们,是以心里深恨,有心整治。
但卓十七胆量小些,不敢似童牛儿那般嚣张,不敢明目张胆地作恶;而那人也知藏拙显巧,所以一直不得机会。
今见他在侧听完自己和童牛儿言语后眼光飘忽,举止匆促。片刻间出营不见,立时猜个大概,就想转告童牛儿小心。
不料接连公事忙碌,竟将此事岔过去了。
直到霍家公子被打入木笼囚车起身那一刻,卓十七才猛地想起,连忙赶到甲子大营将正在与众军士赌钱的童牛儿拉到一边相告。
童牛儿听罢吓得额颊汗湿,瞪目急道:“怎不早说?”转身便走。
卓十七未料此事如此严重,也被唬得脸白,跟随道:“牛儿哥,怎地了?要我随你去吗?”童牛儿不耐回答,只挥一挥手。
二人待赶到林猛等人所居村落,来在那扇黑漆大门前狠擂半晌,却不见有人应。
童牛儿知林猛必是带领朱大哥等人去救霍家公子。而玉面判官杜天横也必带领他营中好手混在押送的官军中,只等人来劫掠囚车,好一举擒下。
一时间骇得团团乱转,如热锅里的蚂蚁般慌,半天也想不出个有用的主意。
卓十七和他好这多年,从不曾见其如此,也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一味地说:“都怪我没用——都怪我没用——”
童牛儿听得不耐烦,挥手道:“休啰嗦,快上马随我去。”二人急急攒鞭,在后拼命追赶。
直撵了一个多时辰,才远远望见走在官道上发配充军的逶迤队伍。
此时童牛儿也有了主意在脑海中,胆气壮了不少。打马飞奔到队伍前面,掉转马头拦在去路上高喝道:“都站住,休向前去。”
这批囚犯共有三十几名,分装在十几辆双马驾辕的大车里。押解的兵士约有百十几个,皆是曾和童牛儿同榻厮混的甲字大营御林军。
杜天横身穿兵卫服饰,怀中抱着一条家传二十四节鬼骨钢鞭坐在最后一辆押解大车上。因离前面过远,只能看到童牛儿双手不住挥舞,却听不清他叫嚷些什么,心中不禁奇怪,不知这小儿所为何来。
当前的兵士见是他和卓十七两个拦在前面,先就都轰笑出来。当前的道:“二位爷,怎地有空闲来这里消遣我们?”
童牛儿却不应他。唬着脸高声道:“正经些,且听我说。我得禀报,前面有人暗伏,要劫掠你们,休往前走。”
众兵士见他认真,不似玩笑,皆都信,纷纷脸上变色,脚下踌躇。
这些人赌钱饮酒全能胜人,唯打仗却比谁都差。偏偏各个惜命,听说有灾祸在前面,立时乱作一团。
暗藏在兵士之中的锦衣卫不敢处置,忙拨马飞跑着来给杜天横报信。
杜天横听罢一怔,倒觉意外,不知这童牛儿在玩什么把戏,叫锦衣卫去把童牛儿唤过来问。
童牛儿假装糊涂,听说杜天横在,先装作不信,将传讯的锦衣卫臭骂一顿。
其实他心里暗道:龟儿子,你凭什么唤我?我偏要你来。
杜天横听他在前面吵闹不休,就是不肯过来,无奈只得跳下车走过道:“童大人,怎地啰唣?”
童牛儿见正主现身,只得在马上抱拳拱手,道:“我还当他诳我呢,原来杜大人果然在此。哎,你怎地得闲,要随着同去西南边疆游玩吗?”
杜天横听他信口随便,心里恼怒。但脸上却逞出笑来,道:“童大人真好开玩笑,我哪有那样闲暇?”
童牛儿假装惊讶,道:“若不如此,杜大人在这里作什么?”
杜天横道:“我得禀报,说有人要劫掠囚犯,是以带人在兵士中暗藏,预备捉拿他们。”
童牛儿生平最好演戏骗人,自觉有乐儿。张大嘴巴“啊”了一声,道:“我也得禀报,说有数百埋伏张弓持弩在前面等你们,是以特赶来拦阻。杜大人,休向前去了,当心不敌。若全军覆没,雷公公那里你也不好交代。”
杜天横原不曾想能有多少人敢在京都左近壮胆逞凶,以为也就几十个罢了,是以只带出五十名营中禁卫。今听童牛儿言之凿凿,说有数百人之众,也不禁犹豫起来。
其实童牛儿想到的主意就是全凭红嘴白牙吹出的大话将杜天横吓倒,叫他闻难而退。
见他脸色犹疑,心里暗乐,向四边众兵士高声道:“兄弟们,万不能再向前走,当心白白送掉性命,就是缺胳膊断腿也不划算呵。赶快调头吧,且向回走——另择条路——”
他不待杜天横表态,先就张罗起来,指挥车辆转身。
众兵士没一个想去搏命的,听他如此招呼,各个响应,纷纷驱马后撤。
杜天横何等奸猾?见童牛儿如此热心此事,立时猜出其中有诈。
微眯双眼看他片刻,冷笑一声,道:“果有埋伏吗?我倒不惧。童大人却似怕得厉害,没甚能为,也难怪你。”
童牛儿心如芒尖,难容尘芥,最听不得被人小觑,立时便恼,急道:“我怕什么?不过一死而已。我是担心杜大人遭难,无辜抛尸在这荒野,岂不冤枉?”
杜天横呵呵两声,道:“凭我能为,向来只叫别人死,若想我死却难些。童大人,你若是个男儿便留下来陪我如何?且看杜某人的手段,保管你平安无事不说,还能抓到敢来劫掠囚犯的贼寇,立上一大功。便是我的五弟若雪听说也必高兴,怎样?”
童牛儿听他将银若雪拉来和自己并论,立时就有些晕。忍不住上涌热血,道:“好,我便舍命陪君子。”
在侧的卓十七听了骇得不轻,暗道:怎地发昏?莫不是要我也把小命搭上吗?
其实童牛儿早见杜天横眼中冷芒闪动,知道自己的计谋已被识破,多说也是无益。倒不如愣充一把好汉与他们同行,且待林猛他们打过来再寻机相救。事逼至此,唯有这般了。
众军士虽不愿走,奈何被锦衣卫胁迫,不得不行,十几辆大车又辚辚开动起来。
童牛儿和卓十七控羁走在中间。
卓十七向他低声道:“牛儿哥,要陪他们一起死吗?怎地不走?”
童牛儿横他一眼,道:“一起死又如何?你怕了?”
卓十七最忌惮他这生死无畏的胆大性格,低眉道:“倒不怕。可是——”
童牛儿嗤一声,道:“便怕了又何妨?连说的胆量也没有吗?”一语将卓十七嘴边的话都噎回去。
二人默默而行。童牛儿的目光从前扫到后,终于在第九辆囚车上望见一个细小身影裹在一件肥大粗布衣裳里面。
看身形不过十一、二岁,该就是林猛所说的刑部主簿霍光启霍大人之子霍敏玉。
童牛儿缓缓催马,来在他的大车旁边,低声唤道:“霍敏玉。”
那孩儿果然回头看他,一双莹润眸子硕大,目光天真无邪。
童牛儿最有惜贫怜弱之心,见这孩儿如此稚小,暗觉气忿。
正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听一个粗暴声音高叫道:“狗官,休惹我家公子,当心我和你拼命。”童牛儿才见和霍敏玉同押一车的是名须发花白的老者。
但这老者却和别家的不同,身体高大魁梧,萎坐在囚车之中显得局促。一张大脸上凹凸不平,皆是细小伤痕。左眼半矇,如遮云雾,睁得犹大,却不见瞳孔,有些骇人。狮鼻虎口,犬齿暴突,状若猛兽相仿。
他颈上砸有一副厚重铸铁镣枷,连同双手都扣在其中,动弹不得。童牛儿在天字牢营呆过,自然知道这铁镣枷重愈七十余斤,只为力大无伦和武功高强者准备。
老者睚目向他,血染面颊,怒不可遏。
童牛儿见了也恼,猛地呲牙瞪眼吓他。
第五十四章 挺身当危难
老者却不惧,正要高声与童牛儿对抗,却听旁边的霍敏玉用孩儿清脆声音劝他道:“姜伯伯,我爹爹不是叫你不许和人吵架吗?你怎地又不听?”
老者立时转头低首,似有些怯般柔软了声音道:“是,大公子。”但仍又回头狠瞪童牛儿一眼。
童牛儿见他竟肯听个孩儿言语,有些惊讶。又见他如此倔强,倒觉得喜欢,脸上浮起个微笑。
有心再逗弄他取个乐儿,便向霍敏玉高声喝道:“喂,你个小儿,怎地犯了王法,也要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去送死吗?”
霍敏玉转头向他,闪动着大眼睛道:“大人休如此说。我霍家向是诗圭满庭,知书隆礼的忠孝人家,从来不曾触犯王法。”
声音虽嫌稚嫩,但言辞间自有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叫童牛儿暗中钦佩。以为不愧是龙凤子嗣,胸间天地辽阔,主张自然高远。
但见老者没有反应,觉得不甘,又道:“既没有触犯王法,怎地要去受苦?”
霍敏玉仰头道:“奸贼当路,朝廷不公,叫我霍家蒙冤。世事蜀道,难免崎岖,我也自当忍得。”言词激昂,语气慷慨,让童牛儿听得心跳,忍不住就想喝一声好出来。以为这小儿如此年纪就有这般胸怀,来日必成龙凤,倒值得一救。
他本还想逗弄,却猛地听前面窜起一声尖锐,有支响箭升上空中。
接着四面都传来高喊叫喝,声势骇人。
此时的官道正在两座低坡的土堆之间。土堆上种满树木蒿草,皆都生长得茂盛,正好设伏藏人。
童牛儿转头四望,见从中竟跳跃出无数手提明晃刀枪的大汉来。粗略估算,该不下二百七、八十个,将这队车马团团围住。
童牛儿一个个细看寻找,却不见林猛和朱大哥等人在其中。不禁奇怪,搞不明白这一路人是怎样来历。
伏在后面大车中的杜天横见所来者众,果如童牛儿说的竟有数百人,心中也惊诧莫名,暗道不妙。
自己这面只有百十几人,其中多半官军只是待宰的废物。善战的锦衣卫不过五十个,岂能抵挡得了?暗自后悔没有听童牛儿劝告早早退去,今日怕要吃下大亏。
同时心里奇怪这小儿的消息倒灵通,自哪里得知?他却不知童牛儿这一次是随口蒙的。
杜天横将手中的二十四节鬼骨钢鞭悄悄拢在衣袍下面,准备着伺机而动。
此时众人喧哗稍息,慢慢退让,显出四个人来。
当前这个身高过丈,粗如铁塔,面色黝黑,好似镔铁铸就的一般冷硬。一头花白长发不髻不束,散披在肩,因梳理得整齐,并不显纷乱。一双狭细鹰目微眯,鼻头犹大,但却方正,高耸在脸面中间,如天外飞峰,看着突兀。唇若狮口,牙似狼齿,半呲向外,极显凶恶。穿一袭青色帛袍,腰束玄带,双手负在身后,叉腿而立,状如天神一般,气势如山,压迫人的眉头。
后面那人身材亦壮,和前面这大汉不相上下。面色赤红,眉目端正,十分的耐看。尤其颏下一把短须生得出色,根根独立,皆似钢针一般四射向外,远望如趴有一只受惊自保的刺猬相仿。头上盘髻,玉簪别着,穿一袭白袍,腰束深蓝色丝带,目色寒冷地看向面前众官军。
他后面是位中年道人,身高也已近丈,却不魁梧,只平常胖瘦。但双肩宽阔,足有三尺,远超常人。偏偏腰却甚细,堪称杨柳。道袍裁得合体,贴身而穿,不见一丝褶皱,更衬得玉树挺拔,临风而立,英气逼人。眉眼俊朗,鼻垂唇朱,额宽耳阔,堪称男儿榜样,人中秀士。双手交叠在胸前,怀中抱着一根拂尘,三尺多长的杆儿油碧碧地绿,竟是精玉磨制而成。
在他旁侧的是位中年妇人,看容貌约有四十几岁。徐娘虽然半老,但颜色仍堪动人,可以想见年青时曾有怎样风韵。头上青丝挽成一髻,用绣有金丝牡丹的红色帛帕包束。身穿大红锦袍,腰扎青玉大带,手中提一柄长剑。与道士比肩而立,如珠玉相配,交映生辉,各显光彩。
这四人都天俱禀异,叫人瞧着惊讶,一见难忘。
当前模样凶恶的大汉用目光在被囚犯人里寻找片刻,猛地认出前面囚车中一名干瘦老者,踏出数步来在跟前,低声道:“张大人,您怎地也在?受苦了。”伸双手抓住粗似房檩的木栏杆使力一掰,喀吧一声脆响,把硬木打制的囚栏掰碎,将里面的老者孩儿似地抱入怀里。
缩身在旁的众御林军兵自然不愿管他闲事。
但其中夹杂的锦衣卫却因有杜天横在后监看而不敢后退。虽见大汉面貌凶恶,臂附神力,显然不是等闲之辈,却仍有几个出手,将刀枪兵刃向他身上招呼。
那恶面大汉早有所防。听四围有金器破空之声响起,猛地团身一闪,已在丈远之外。
众锦衣卫未料他身手如此迅捷,都暗吃一惊,各自发喊扑上。
锦衣卫虽多是官宦子弟,但其中不乏昔日逞凶江湖的武功高强之辈,只因犯下难恕之罪而躲到禁卫中栖身。
杜天横的无极营中此类人尤其多,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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