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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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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鹅黄对襟长衣,衣上翻绣深黄色万字云卷,翠绿滚边,黄绿相衬,显得热闹。
此时正将被男子捉去的手向回使力抽着,将樱红嘴儿半噘,细小眉头蹙在一起,脸有无奈之色。
童牛儿背负双手,冷脸向那肥胖男子看了片刻,道:“你先出去,我和我妹妹有句话说。”
肥胖男子身居京府尹府中大管家之职,陪着府尹老爷迎来送往惯了,场面自然不少见识,岂能将这小小的御林军兵士放在眼中?正和赛天仙纠缠得不亦乐乎,忽被打断,恼羞成怒。但听童牛儿言之凿凿,似和这赛天仙有甚关系,一时倒抓不着理由发作。哑着嗓子道:“谁是你妹妹?”
童牛儿嗤地一笑,道:“自然是她,难道是你不成?”肥胖男人半信半疑,转头向赛天仙道:“是吗?”
赛天仙见进来这青年约二十岁左右,脸庞略显瘦削,额头宽阔,发鬓尖如剑戟,斜插两颊。眉稍细,但又黑又长。双眼不甚大,炯炯目光闪动,显得灼灼逼人。嘴儿生得小巧,唇角略歪,却为整张脸孔平添几分生动,只是怎样端详都是一副嘲讽不屑的冷傲表情,甚惹人气。身形细瘦高挑,显得外罩军服肥大。但因穿得整齐,倒不觉邋遢。一把宽过手掌的黑鞘长刀斜挂在腰间,墨绿色的尺长穗子几乎垂地,微风吹拂之下飘飘欲荡,为青年平添几分威武。
她年纪虽稚,但出道甚早,久经风月,已将一切看淡,行事只凭自己喜好而任意为之,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眼见这青年帅气可爱,比肥胖男人强过百倍,心中暗暗欢喜。听他言语戏谑,并不将肥胖男人当一回事,甚觉有趣。向肥胖男人点头道:“是呵。”将手使力抽出,起身奔到童牛儿身前,抓了他胳膊抱在怀中扭着身体嗔道:“哥——这多天也不来怜人家,死在哪个妮子怀里啦?”
赛天仙有意惹胖男人生气,故意与童牛儿打情骂俏。童牛儿见她如此伶俐,甚觉喜欢,微笑道:“哥今夜就来怜你,怎地等不及了?”一边说,伸臂将赛天仙圈入怀中,低头在她腮上香下一口。
赛天仙嘻嘻笑着,眼光瞟向正对她二人怒目而视的肥胖男人。
肥胖男人花下五十两银子的大价钱,已在椅中窝坐了一个多时辰,将软话说尽哄着赛天仙,才刚刚摸到她一只手,心里本就燃着一团无名欲火。
今见童牛儿进房就将她搂在怀中任意恣为,将自己比到不堪,再压不住气,猛地站起,一把抓住赛天仙的胳膊将她掳到一边,口中骂道:“你是个甚么东西?敢抢老爷的人?你是不是活得够了?你——”
他只顾着发泄恼怒,却不知童牛儿向来是暗下狠手、夜刀杀人的主儿。没见到他的双眼已眯到一起,内里凶光滚动,闪烁杀机。
话未说完,忽觉腰间一紧,袍带已被实实抓住,接着肥胖身体呼地飞起,‘喀嚓’一声撞开房门,越过两尺多高的楼栏杆,直向大厅下面跌去。
童牛儿自幼爹娘早丧,无人管束,四下撒野,别的本事没有,打架的能耐却锻炼得一流。后来和邻家霍震学了三年多的武艺,更加如虎插翅、似龙添爪。
霍震本是南派少林的俗家弟子,外家工夫十分扎实。童牛儿悟性甚高,一经点拨,立时通透,将一套少林嫡传正宗擒拿功夫‘沾衣十八跌’学得出众。
他生得瘦弱,力气差些,这套借力打力的招法正适合他。
第三章 死做风流鬼
那肥胖男人身形虽蠢,手脚倒还灵活,慌乱中伸手使力抓住三层的楼板,挣扎着手脚拼命向上攀爬。
但右脚刚刚搭上,却被人猛地踢下。抬头见童牛儿手压刀柄,正隔着木栏杆冷冷地看向他,目光中竟无一丝烟火气,不禁心下生寒。
感觉手上渐失力气,无奈咬牙抓实楼板,向童牛儿哀求道:“小兄弟——饶过哥哥吧——哥哥就把她让与你——好不好?”
童牛儿冷哼一声,道:“好。”伸手向他。
肥胖男人以为要拉自己上去,左手前伸,等着童牛儿。
哪知童牛儿猛地抬左脚向他抓在楼板上的右手五指狠狠跺下。肥胖男人痛得一声惨呼,右手离开楼板,在下面掩嘴仰头观看的众人惊呼声中向下坠落。
他慌乱里左手乱抓,竟一把握住童牛儿右脚脚踝。童牛儿不及防备,被拉倒在楼板之上,也随他向下滑去。
童牛儿却不慌乱,用双手死死抠住楼板,低头看向下面,抬左脚一下下踹向坠在下面的肥胖男人头顶,动作不疾不徐,干净有力。
肥胖男人每被踹一脚,抓在童牛儿脚踝上的手便向下滑几分,下面便发出一片惊呼之声,此起彼伏,甚有节奏。
肥胖男人终经不住蹬踹,将手一松,在人们的尖叫声中翻滚下落,摔跌在一楼大厅的云石板上,把花白脑浆和殷红鲜血立时迸溅得四处皆是。童牛儿看得清楚,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
忽觉有人抓住自己的手腕向上使力拉扯,抬头见是去买点心的小丫头。
原来小丫头回来后看他挂在半空,急到不堪,飞奔着上楼,点心也不及放下便过来相救。
童牛儿见她小小年纪就懂得感人恩惠,救人危急,心里喜欢。借势轻巧跃过楼栏杆,接过她手中提的四盒点心,搂着张着嘴吓傻在那里的赛天仙道:“走吧妹妹,被窝里吃去。”
赛天仙这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杀了他?”
童牛儿嗤地一笑,道:“若不杀他,这夜咱们岂能睡得安宁?”一语令赛天仙更惊,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童牛儿,似不肯相信这瘦高文弱的少年竟有如此狠恶之心,素日无怨之下,只为争夺自己便要出手杀人。
赛天仙觉得背上有一股寒凉之气窜起,连身体也跟着哆嗦起来。
正害怕,听童牛儿道:“良宵苦短,还不抓紧些?”忙应一声,可双腿却不听使唤,只得半倚在童牛儿怀中,任他搂抱着向房内走。
二人刚行,听身后有人唤道:“牛儿哥。”
童牛儿转身见是跑得气喘吁吁、正手忙脚乱地系着腰间丝带的卓十七,便呶呶嘴道:“你知道该怎样办的。”
卓十七点头应道:“放心吧。”转身下楼去了。
何妈妈虽早料知这丧门星童牛儿登门,必要闹下乱子,但却未想到是杀人害命这样的大祸。
眼见着适才还热乎喘气的崔老爷转眼间变作一具冰凉僵硬的死尸,吓得魂魄离体,道苦不迭。
正失声尖叫着遣人去报官时,听身后有人高喝道:“我看哪个敢动?”接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已伸到她的颈下。何妈妈立时噎得一声鸡鸣,再不敢喊,只大张着嘴喘气,似得了哮喘病一般。
厅中众人见得卓十七凶神恶煞般模样,也皆噤声。
卓十七经历这样场面已有几回,经验自然丰富。转身跃至门口,扯过一条长凳横下坐了,将雪亮长刀在手中拄着,尺多长大脚向凳上一踏,点手唤过门外呆立着看他的一名谁家仆人厉声道:“去替老爷回甲字大营报个信,就说童牛儿有难,马上来救。若说错一字,我必割下你的舌头。”
那仆人本就胆小,被他这一番喝骂惊得脸失血色,诺诺应着牵过一匹马便跑。奔出十几步,听旁边有人提醒:“骑着能快些。”才想起牣镫上马,吆喝着去了。
御林军甲字大营离此只五里多些,卓十七不待将茶盏中的水喝尽,已听见静寂街巷之中传来马蹄猛踏石板的清脆声音。
转瞬有三十几匹马冲到春香院的楼门前,自上跃下一群手提刀枪的虎狼兵,‘嗡’地一声冲入楼里。
卓十七三言两语将事情低声讲了,众兵士立时明了,各摆刀枪扑向厅中立的众人。
卓十七又将长刀架回何妈妈的颈下,指着地上尸体厉声道:“说,他是怎样死的?”
何妈妈不懂他意思,颤着嗓子道:“是——是牛儿爷自楼上——踢下来——”
卓十七不待她说完,劈面就是一掌。何妈妈立时觉得天昏地暗,灯火无光,只剩一大群蜂儿在脑子里嗡嗡地飞。忙用双手捂住脸面涕道:“十七爷莫急——你说怎样——就怎样——”
卓十七看她惧成这个软样,更觉可欺,将长刀递进半分,立时把何妈妈颈下割出血来。但她已不觉痛,只听着卓十七发狠道:“胡说,关牛儿哥什么鸟事?分明是他喝多了酒,自己俯在三楼栏杆上呕吐,一不小心折下来的,是也不是?”
何妈妈这才明白他用意,一叠声地应道:“是是是——他自己折下来的——”
卓十七满意地点点头,又用长刀指着楼上楼下被赶出房的众人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吧?一会官府的人来问,若有哪个说错一字,他全家都活不过三日去,明白吗?”
春香院虽号称京城第一春楼,但来的多是上无依托、下无指望的小商小吏,都怕命短,此时刀枪相逼,谁敢说个“不”字?
卓十七刚把长刀入鞘,听把门的兵士道:“官差来了。”卓十七将手一挥,众兵士立时散入人群之中隐没不见,只留下七、八个穿便装的混在前面观察动静,以防有变。
五、六个皂袍捕快慢步缓行地进在楼中,不待张口,酒气已喷得呛人。
当前一个指着地上尸首询问何妈妈。
何妈妈应付他们倒甚从容,将卓十七所教言语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
官差自然不肯全信,又拉出几个人来问,众人皆执一词,就这样将这崔老爷冤死在众人的唾沫里。
待官差做完问状,拿了何妈妈奉上的五两银子离去时,童牛儿和赛天仙正好把点心吃饱,将手上的油腻向对方身上抹着笑闹,欢愉之情言辞难表。
睡得正酣时,忽觉有人摇动自己。
童牛儿睁眼见天已大亮,一缕日光自南窗透入。朦胧半晌才看清床前立的是小丫头,正拉着他的手臂发急道:“官爷,外面有人寻你呢。”
童牛儿打个哈欠,道:“什么人?”小丫头道:“也是个官爷,这里全是胡子,吓死人。”一边说,用手向颏下比划。
童牛儿立时明白必是自己营中的校尉张大刚,人称张大胡子,他人虽粗鲁,但对自己十分关照。此时寻到这里,必是见自己一夜不归,担心有什么闪失,特意来寻,无奈只得坐起。
怀中的赛天仙拦腰将他抱住,腻声道:“不放你走,奴家还未和你亲热够呢。”
童牛儿却不耐烦,一把将她搡到一边。蹬上裤子,提上靴子,自银袋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丢在赛天仙怀中道:“去买套衣服穿,今夜我还来就是。”将军衣闪披,抓了黑鞘长刀便走。
赛天仙将银子抓入手中一掂,不过半两左右,恼得就想照童牛儿背影打去。
猛地想起昨夜他杀人时的情景,才惊悟不能如此对他。但有气在胸,不抒不畅,便扬手将银子朝半支的窗外抛去,立时惹来一句怒骂,该是打在了哪位路人的头上。但骂声刚起即停,想是那人见被银子砸到,也就忍了。
可这边刚静,春香院的正厅中就传来一声牛吼:“童牛儿,你给老子滚出来——”童牛儿却不应声,一边不紧不慢地系着衣上铜扣,一边缓步朝楼下走。
五百御林军在甲字大营的小校场中集结整齐。
张大刚一脸肃容,双目圆瞪地站在队列前面。
众军士与他厮混得熟,知他这般表情必有重大事情发生,各个拔背挺腰、屏息而立。
张大刚见军容肃整,甚觉满意,嘴角翘起一抹微笑。但他鼻子以下皆埋在胡子里,这笑容别人却看不到。
张大刚干咳两声,手压刀柄训话道:“龟儿子们给我听着,这户部尚书林水清林大人可是个好官,天下皆知,人人敬仰。今日遭难,我等奉命前去他府上查抄财物,抓捕男丁女眷。我有句话说在前头:你们哪个胆敢手脚不干净,拿林家财物,辱林家妇人,让我知晓,我必剁了他的双手,听到没有?——他妈个羔子的——”众人齐答,声音响亮。
张大刚满意地哼一声,刚要转身,忽然想起一人,喝道:“童牛儿——。”童牛儿早知他必有此问,懒洋洋地答:“听到了。”
第四章 福祸本无依
林凤凰仰卧在红木雕花的大床上,望着刚刚支起的白纱窗里露出的半爿青天怔怔地发呆。
白玉香正将裹绣金镶的丝罗帐幔拢起用金钩挂好,系上大红璎珞分在两边。帐中登时飘出缕缕龙涎香的气味,撩人鼻息,透入心脾。
白玉香刚直起腰,听窗外又传来马嘶之声,惊得林凤凰心神为之一颤,道:“香姐姐,哪来的马儿?怎地叫了一夜呵?扰得我醒了几次呢。”
白玉香从紫檀木箱中翻找出林凤凰替换的贴身小衣,来在床前笑道:“我也不知呵,想是那马儿思念妻儿了吧。”
林凤凰噘嘴道:“马儿也知道思念妻儿吗?又来哄我。”白玉香溜她一眼,道:“人既知思念人儿,马自然知道思念马儿,也是常情呵。”林凤凰略一怔神,恍然明白她语中所指,立时羞红双颊。但懒得和她斗嘴,只将两手捧在腮边,让眼前浮起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少年身影来。
这少年姓杨名天,本是她远房姨丈的孩儿,五个月前春游时曾与林凤凰有过一面之缘。相伴虽不足日,却令林凤凰对他生出十分好感,暗萌春心一片。
她知兄长林猛和他同拜在京城西郊万法寺当家主持僧万善大和尚的门下学习武艺,是一门兄弟,感情甚笃,几次想求兄长联络。
但少女羞怯心盛,加之家中管教严厉,终是不敢放肆妄为,只日夜在心中思量。她却不知相思之情最是惹火之物,一旦燃起,便愈烧愈旺,令她很受了些煎熬。
白玉香原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其父白公祖和林水清同朝为官。二人因是同乡,性格又相近,是以交谊至厚。
但白公祖数年前因一力倡导‘宦官不得干政’之议而得罪魏忠贤,被冤下狱,折磨致死,叫资财尽没,家人涣散。
林水清念及旧情,将父母双亡的白玉香暗暗收入府中,认作义女。但顾忌魏忠贤势大,怕走漏消息带来灾祸,便让白玉香扮作林凤凰房中的丫头,借以掩盖身份。
白玉香虽比林凤凰只长一岁,但因早遭破家丧亲之痛,多受寄人篱下之苦,心智却成熟许多,甘做仆妇之役,一心照顾林凤凰起居。
林凤凰刚及十七青龄,正是少年烂漫天性,百事不忌,和白玉香情同姐妹,无语不言,无言不欢。
白玉香自从知她暗恋杨天之后,思量两家虽有远亲,但杨家只是一户粮商,而林凤凰却贵为当朝一品大员的千金,门第相差万里,怕难成秦晋之好,不愿林凤凰陷入太深,也曾用心劝过几回。
奈何林凤凰越知不可得,心越为之驰,神越为之往,愈加地按耐不住。一边想着杨天在记忆中早被时光之水冲刷得苍白的矫健身影,一边懒懒地起了身,让白玉香为她将秀发绾起,换过小衣,系好香囊,伸出新藕般白细的手臂,任白玉香将衬袍套上。
待结丝绊时,双手正碰到她隆如玉峰般的ru上,心弦为之猛地一颤,划出一声大响。忍不住拉过正在后面抻拎衣裳的白玉香的一双手来捂盖在上面,身子软入白玉香的怀中,口中低声道:“香姐姐,我什么时候能这样靠在他怀里呵?”
白玉香温柔一笑,在林凤凰的ru上使力揉了两下,道:“也让他这样怜你吗?”林凤凰低头吃吃笑着,道:“怕比这样还多些。”白玉香笑着打她。
二人正闹时,忽听园中响起沉重脚步声,奔得甚急。一个苍老声音喊:“小姐——”
林凤凰听出是老家人林安,忙推开白玉香,披了外衣来在窗前道:“我起了,有事吗?”
林安跑得气喘吁吁,道:“小姐——不好了——御林军——进府了——”林凤凰一惊,道:“御林军?他们进府干什么?”
林安在楼下停住脚步,喘均一口气后摆手道:“老爷——老爷遭难了,昨儿个夜里骠骑营的兵就将府围了。夫人怕惊扰小姐,不让告诉小姐知道。老爷怕是——凶多吉少呵——”林安双手掩在脸上,哭出声音来。
林凤凰一张脸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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