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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扇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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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仞的脸色阴沉了下去。父亲怕是早已遇害,至于经遥姐姐……他蹙起了眉心。
明经遥也许是偌大明家除了父亲唯一对明仞明释好的人。十二岁便通过巫者大试,一支红莲祭舞震动了四大家族,她是比明家两个嫡系少主更有天赋实力成为下一任家主的奇才。然而不同于族中那些只以出身或资质看待人的高傲子弟,明经遥一向善待所有人,常常对困顿之人伸出援手。她待明仞明释两兄弟也如自己亲弟弟一般,教导他们巫术,关心他们温寒,她的保护也让两兄弟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明释就把明经遥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最爱黏着她撒娇耍赖,也调皮淘气故意惹她生气斥责。而稍大一些的明仞则不一样,即使确实亲近明经遥,他也从未曾卸下心底那一层隔阂防护,也许是遭受了太多讥笑白眼,小小的孩子已经学会了不相信除了至亲的任何人。
然而这一次……明仞的手有些痉挛地抓紧了下面的草粒,他最后见到明经遥,是在她将他们两人推进草堆的时候。那时突遭三大家族合围,还在演术堂念书的孩子们被匆忙带向府内密室,可明仞兄弟却落在了后面。正惶恐不知所措地四处乱跑,迎头撞见了明经遥,她一把拽了两个孩子,将他们塞进了近旁马厩的草堆里,便匆匆迎敌去了。
明仞还记得最后明经遥那暗红灼目的衣角回旋,她叮嘱他们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她打退了敌人就回来找他们。已经三天了,她却没有回来。
明仞心里清楚,普普通通的草堆又怎能护他们生天。几次敌人的脚步声临近,几度烈火的高温侵来,他以为要遭不测,却始终无事。他记起在书上读到过的那些守护术法,其中最高级的有一种是与施术人自己的性命相连,分施术人一部分灵力于这种最不易察觉的结界,隐于敌人五识,防于法术攻击。只要术者不死,这结界就一直存在。
可是,一天以前,他感觉到几缕残火燃上了自己的裤脚。
他不敢哭,怕使弟弟更加害怕。可他忍不住颤抖,那抹沉静的暗红一次次飘扬在他的眼前,然后又一次次被不能夺眶的泪水模糊了色彩。我们等不回她了吗?她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分在他们身上的那一部分灵力才消失在世上?不然像经遥姐姐那么出色的人,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身旁明释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怯怯发抖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明仞强忍住就要流下的泪水,正要出言安慰,突然身形一凛,全身都紧张了起来。
有人来了!已经具备了几分的敏锐感官察觉到了四周空气微有波动,一个不能察起深浅的强力突显出来。可那力量却似乎并无敌意,一派温和清静,倒与明经遥的纯净灵力有些相似。
明释还小,却也察觉了一星半点,眸子乍亮,欢喜叫道:“是经遥姐姐回来了么?经遥姐姐回来了!”
不及阻拦,明释不知哪来的力气已经冲了出去。明仞心中大惊追出,全身警戒,却也抱了一丝微薄的希望,希望眼前骤然出现的,能是那个温然微笑着的暗红身影。
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明释呆呆地看着眼前暮色下这个淡青衣衫扶风微扬的女子,明仞却看着曾经的家园变作的荒墟。
当明仞缓缓把目光转向忽至的女子身上时,心中已因绝望而无惧无畏。
身后是渺远深沉的天际,这女子立在尘定烟落的无边残景之中,身形缥缈仿佛被云烟模糊了边际。长发扬舞,青衣浅淡,一手负后,一手虚握在侧,脸上似有若无的一抹静笑,这凄凉悲苦的背景也掩不住她绝美的容颜。
那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美丽,肆意潇然,飞扬不羁。深静的眉眼下是无人能困的自由洒脱,眸光深敛,一如静谧空灵的深邃之湖,面庞精致的线条隐隐含着一脉孤绝傲意。
这女子向他们伸出手,手指白皙纤长。开口说话,声音清凌动听。
“跟我走吧。我叫灼斓。”
仿佛被迷惑了一般,明释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只伸出的手。明仞在他后面,静静立着,却也不加阻拦。只因为,这个名叫灼斓的女子,有着一双与明经遥一模一样的静湖般的眼眸。
。。
第十四章 背面
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到过明家的其他人,包括明仞一直不曾忘却的明经遥。
当他们青稚的生命里那些血火硝烟尽数散去,只余下沧延山中寂静而温暖的日子,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朝暾夕月,潮涨汐还,曾经用冷漠封闭自己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渐渐淡忘了伤痛,绽开了笑颜。
困在白远布下的幻象之中的莫释诃眼中恍过复杂的神色。仿佛竭力克制某一种感情,他蹙起眉峰眯起双眼,面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嘴唇发白。
而站在下面的柳烟则垂手怔怔立着,目光一刻都不曾从方才灼斓的幻象出现的地方挪开。郁和清自然也专注于眼前正在发生的过去,却还分着神担心师妹,只见她平静凝立,脸上不动声色,目光却是僵直的,细密的长睫是不是微微一颤,便知她心中必不像她表面那么安宁。
站在另一处的杨易景木文早就看呆了,一副张口瞪眼的模样倒和身边鹤妖白远波澜不兴的沉静对比鲜明。鹤妖负手静立,眸光潜淡,已经从天上落下来的狐妖莲妖也在一旁冷眼旁观。金秋盘腿坐在白远身侧的半空中,视线便与白远的平齐了,聆漪站在稍远的地方,仰头静静看着。
兰花几点,晨光熹微,幻象中的景象静谧幽远。两个青衫的少年站在沐着和煦春光覆着茸茸细草的山坡上,个头矮一些的正两手叉腰嬉皮笑脸,对那个稍大的孩子不知说着什么。年长的少年只是微微笑着,阳光落在他的眉间眼角,尽是融融的暖意。几只小鹿徜徉在不远的地方,潺潺的溪声不知从哪里传来。
兴高采烈地说了什么,那矮个的少年像是怕哥哥追来不饶他一般忽地跳将出去,几步顺着山坡就跑下去了,还不忘回头大笑着看着仍站在那儿的哥哥,口中叫着什么。作哥哥的无奈摇头,也无意跟弟弟打闹,只在望见他往了一个不那么对的方向跑时张开嘴才要说话。
“明释,你又去踩我的花。”没等明仞发出声来,一个清凌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原本无声的幻境中。
一个淡青长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停在明仞身边看向还跑着的明释,眸光安静温柔,又略略带了些无可奈何,精致的容颜倒是凝了些嗔怪,一头乌发松松束在身后,发髻处别了一支朴拙无华的白色石簪。
见了那人,明释赶紧刹住脚步,低头一看,晚了,一朵灼斓才种上不久的兰花已经被他踩趴了腰。“哎呀,姑姑!你要是把你的花都用篱笆围起来多好,不就不怕人踩了?”不说自己的不是,男孩倒先提起了意见。
灼斓慢慢向这边踱着,“哼”了一声,道:“踩了我的花你倒有理了。本来我这儿的花就是不怕人踩的,要什么篱笆。”
“啊?”明释愣了一下,又低头去看那株明显半死不活的花,没明白这花都快被踩死了怎么还叫不怕人踩。
这时灼斓已经走到了他跟前,身后跟来的明仞倒像是明白了她的话,微垂眼睑笑了一下。
“我的花们六年之前可没遭过这罪,那时她们可不怕‘人’踩!”灼斓蹲下身去轻抚着兰花折弯的茎,食中二指拈着一抹青色光华,光华之中那花茎慢慢又直了起来。
明释忙陪笑着奉承:“姑姑真厉害,起死回生啊!”
灼斓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那还得谢谢小少爷脚下留情——你要是直接结果了她性命,我就省功夫了——不然真在这儿加个篱笆?”末了一句是抚着下颌问明仞的。
明仞微微一笑:“姑姑还是别了吧,只怕加上篱笆之后更便于明释破坏——他要是一脚把篱笆踹翻了,那压倒的花可就不止一朵啦。”
明释不乐意了,“哥你就知道寻我的乐子!”他叫着朝明仞握拳袭了过来,明仞“哈哈”笑着退着躲着,一时间曾经千年宁寂的晴岚山上尽是欢声笑声。
灼斓远远看着,脸上是安静的笑意。
……
“然后呢?!”莫释诃像是再也看不下去,大吼出来。这些他记忆中最宁静快乐的日子正用另一种方式狠狠刮割着他的伤口。“然后那妖孽又做了什么?!”
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猛一挥手,竟挣脱了白远的束缚,却似乎无意逃脱,只是对着那幻象一推,原本岁月静好的场景便云烟骤起,杀意纵横。
已经成长为英武男子的明释半跪在漫天飞卷的尘沙之中,脸上几道深入血肉的伤痕,衣衫破碎。他怀中紧紧护着一个半昏厥的女子,风沙之中看不清模样,却能隐隐看出她臃肿的身形。
“姑姑!这件事情与珈妍无关,看在她已经怀了孩子的份上,请你放她一条生路吧!”明释嘶声大喊道,极力看向漫天黄沙之上唯一一处全然不受狂风影响的晴空,目眦尽裂。
那方晴空之中,长带飞扬,负手静立,灼斓将目光淡淡投了过来,脸上微澜不兴。
“明释,把赤蝶给我吧。”那语气清淡如水,仿佛是在一个暖洋洋午后叫昏昏欲睡的男孩去替她去摘下一朵盛开正好的兰花。
明释大口喘着气,眼中已然射出愤恨的利光,道:“姑姑谋划的好啊,这么多年了,就是为了等我们兄弟取了那只有明家人才能从地宫中拿出的赤蝶,然后据为己有?现下哥哥生死不明,妻儿也危在旦夕,我也没什么牵挂了,要杀要刮,随姑姑便是!只是这赤蝶,哪怕毁于我手,也不会让它落于你手!”
那边灼斓身形不动,依然静静看着他,开口说道:“明仞在我的住地。我从来无意伤及你们两人。留下赤蝶和珈妍,离开这里。”声音淡静,却穿过层层黄沙清晰可闻。
明释仰头一笑,脸上的表情已经作出了答复。
灼斓轻叹一声,不见她动作,一天一地的飞沙走石瞬时消失,只余下她与明释遥然相望。
轻轻一舒衣袖,明释立刻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还不等他挣扎着爬起来,一道金光化利箭而至,瞬间穿过了匍匐地上昏迷不醒的珈妍的身躯!
“啊——!”
……
最后年轻的明释那一声嘶吼萦绕耳际,柳烟心中泛起了一层对眼前状若疯狂的莫释诃的怜悯,稍稍淡忘了一点他对自己用尽了阴毒的法子。只是,这故事破绽太多,若是灼斓只为强抢那赤蝶,为何偏要杀死明释的妻子?她也并未用珈妍来威胁明释。这样还不如直接杀了明释明仞方便。
可惜深陷仇恨的莫释诃没有看出来。柳烟在心里叹息一声,猛然发现自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早就站在兰妖灼斓那边了。
只听远处白远淡然轻叹,眼前场景就又是一换。
这是一处洞中景象。几缕稀薄却明亮的阳光从天顶几处曲折的罅隙中穿透洒下,石壁上青蔓紫藤碧花点缀,淙淙水声传来,是一脉清泉涌出地底,漾成一面明镜。上面有涓涓细流沿石缝而下,顺支在岸边的竹节注入潭中,竹节随水轻起轻落,水声相碰叮咚琤琮。
洞中央一张不大的石桌,旁边灼斓一袭素白绢衣,正低头轻抿苦茶。斜对面是同样白衣的白远,微蹙眉心,肃然沉吟。
“师尊,果真要如此行事?赤蝶非等闲之物,告诉明家兄弟它的来历可是妥当?”
灼斓不慌不忙放下瓷盏,眼睛微眯,道:“我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也就无所谓他们可靠与否。”
“不告诉他们?那师尊如何取得赤蝶?若是硬抢岂不毁了师尊多年心血?”一向持重的白远闻言大惊。
“……多年心血?”灼斓垂了眼睑,长叹,“我抚养他们长大,并不为图什么。他们长大成人了,活得好好的,就不枉费我的心血。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千年老怪物习以为常,可于他们却是灭顶之灾。你叫我如何对他们说,他们那深藏地宫、连明家族灭都不曾失去的所谓明之一族力量之源的赤蝶,不过是他们老祖宗的一个绝妙的谎言?他们兄弟俩每日心心念念就想着只要这赤蝶还在,他们明家就不算亡,他们就还是有家的人,所以才费尽周折找到地宫取出赤蝶。”
白远低下头来,沉思片刻,又抬头问:“那个魔界的珈妍也是为赤蝶而来的?魔王可知此事?”
灼斓微讽一笑,偏过头支在手上,长发缠绕铺散在她的手臂上,懒散不羁之中周身还是深静淡然的秋意。“我们嫌没意思的东西,偏有人急着要。魔界那边不用担心,察崕当魔界之王也有几年了,识得大体,不会和我闹开。那个珈妍可是他妹妹,所以就为他不管不问我都得欠他一个人情。”
白远闻言却又皱起眉头:“她要赤蝶干什么?”
“怪我,当初斩杀妖王凌伽时没把事情办彻底。后来那老东西的残余妖核又蠢蠢欲动,那时明家第一代家主就把它封印在了赤晶石里做成了赤蝶。为绝了某些人,哦,还有妖的念头,他只对族人说那赤蝶是明家的镇家之宝,令他们拼死守护,当成家族中最大的秘密不得外传。你想想,这珈妍还会为了什么费这么大功夫?女人嘛,容易旧情难忘。”
“她想放出凌伽?!”白远又是一惊,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
灼斓点了点头,无所谓地顺了顺指间的乌发,眸中却有光一暗。“可恨那女人还为此接近明释。若不是她撺掇着明释,他们兄弟也未必非要将那赤蝶拿出来。她已经施法解了赤蝶七层封印中的三层,逼得我必须出手。”
“以师尊之力,除掉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白衣的女子直起身来,指尖吐出一枚青色的光团,又被她慢慢揉碎。“夺走赤蝶,再杀了她——明仞明释是必与我终生为敌了……可惜啊。”她的声音依旧平淡,然而细听之下却有些隐约的波澜。最后那一句“可惜”更是辨不清深意,似叹似怒,似恨似惋。
……
故事的背面是无奈的真实,天上地下所有人都凝然不动,胸中百味杂陈。
“师尊说,她唯一对不起你的是当珈妍接近你时没有觉察,才令你如此痛苦。到了最后,她宁可你恨她,也不愿让真相给你带来更大的痛苦。”白远的声音冷冷响起,如钝刃缓缓割过莫释诃心上新绽开的那片血肉模糊的伤。
柳烟仰首静静看着,此时心中对这个曾经陷她至死的人已只剩下悲悯忧伤。这样的真实,大概比仇恨与死亡残忍更多。
。。
第十五章 劫后
莫释诃死了。
那个会开怀大笑、眉目明亮的少年明释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死了。而这个凭着刻骨仇恨活下来的莫释诃,也在那本就无根无依的仇恨被骤然撞碎烟消云散之时失去了最后存在的意志。
柳烟望着空中俱净的风烟中那渐渐淡去的身影,无喜无怒,无思无想,只余下一片空空荡荡,淡淡沉积在眸底深处,怅怅一汪宁静惘然。
郁和清抱住了她的肩,极轻极轻一声叹息。
是不是所有的恩怨就此了断?是不是这样的结局早已注定?曾经在如洗碧空似锦柔云下奔跑过整个春天的孩子,曾经为了一朵花和那个千年大妖耍赖的顽皮少年,当一切都已成过往,当人已去物尽非,若有人再回首笑看,褪色的季节里是不是就只剩下暖金的欢乐与斑斓的笑颜?那些冰冷与泪水、呼号与撕痛,不如,就此忘却了吧。
白鹤妖白远像是根本不为莫释诃之死所动,最后看了莫释诃消失的地方一眼,便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来,正对柳烟。
郁和清立刻警觉地横过剑来护在柳烟身前。
白远淡声一笑,道:“我等并无伤她之意。”
见郁和清仍是不动,白远踏前一步正欲再言,旁边盘腿坐在半空之中的金秋却是早已不耐烦,轻轻一跃落在地上,一把推开白远,几步重重踩到郁和清面前,两手往腰上一掐,口中叫道:“你这个人怎么也这么唧唧歪歪?!让开!我们找你身后那丫头呢!”
柳烟眼见自己师兄全身一凛,心中暗道不好,不管这些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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