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天使-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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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看东西，只会注意面前目光所及的焦点角度，而假如你常常需要费尽心思去寻找许多微细的线索的话，就会学会用很立体的方法去观察事物——上下、左右、前后等等，懂得这样去观察的人，常常会发现很多有用的东西？”阿泰故作高深。
“哦，例如呢？”骷髅人倒不急着动手了。
“例如，你的影子！”阿泰微笑指着地上一团长长的诡异漆黑影子。
影子？
影子！
阿达和李曼冬都是心里一动，低头看去，惊奇地发现斜斜灯光下，自己几人的影子都是斜斜顺着灯光笔直拖在身后，而那古怪的骷髅人由于正站在灯光前方，影子延伸得特别长，最诡异的是——他的影子居然是弯曲的，像一把弯弯的阿拉伯弯刀，更吓人的是，那根本不像人形的影子，还会缓缓蠕动，如同狰狞可怖的阴险蟒蛇！
“你刚刚进来打开电灯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根本没有影子，而围着美秀老板娘的地板上，倒是有一团黑色的阴影！”阿泰冷冷指着骷髅人接道，“后来，阿达预备出手的时候，你就突然有了这诡异的影子。其实，你的异能的秘密，就在这影子上！——影子用来作战以后，就在也困不住美秀老板娘了，这样的小把戏，可没你说的那么了不起！”
影子，困住？
原来如此！
阿达恍然大悟，这家伙的异能还真隐秘呢！作战交手的时候，会注意到地上影子的人，倒还真的是不多，所以，大概大多数人都会为骷髅人的诡异的力量所震惊吧！但现在，可是不同了呢，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
“阿泰，把美秀老板娘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阿达重新放出气势汹汹的恶魔分身，摆出了豪迈的作战姿势。
李曼冬的飞梭嗖地飞出，在前方画着圆圈旋成了一股旋风。
门口早已经被骷髅人堵住，阿泰带着美秀老板娘向窗口边退去，然而到了窗边，美秀老板娘却无论如何再也不愿意继续离去了，——阿达他们跟骷髅人的胜负未分，她不愿意冒险把危险带回大斗的小店里，带回她的家里。
骷髅人阴测测地笑着：“我的名字，叫做高斯，记住这个名字，因为，我生气了，你们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
高斯？跟英文里的“鬼魂”发音倒是很相似，有趣的名字。
阿达冷哼以示不屑，这可吓不倒人！李曼冬一声娇喝，飞梭摇摆旋转，画着圆弧斜斜刺向高斯。
高斯双手诡异舞动，地上蟒蛇一样的影子倏然扩张开来，像皮影戏里的纸片傀儡一样倏然立起半边，幻化成头生双角的鬼怪模样，左右手分执巨斧大刀，高斯只是左手手指一勾，影子鬼怪左手大斧头无声无息迎上飞梭，噗一声闷响，仿佛长棍击打在棉花堆里的声音，飞梭被巨斧狠狠劈中，向一旁远远弹开。
一招使出，高斯高高瘦瘦的身躯开始毒蛇一般扭动，双手时而张开舞动，如同凶恶的老鹰双翅拍打，时而交叉纠缠，如同海底水草摆舞，像躲在大屏幕后，借着灯光操纵手里皮影木偶的傀儡大师，让影子鬼怪随着他姿势的变幻，发动了猛烈的连环攻击。
雪亮的投射灯就在高斯的身后，无论是灯光的照射角度还是光源离他身子的距离，都恰恰是能把投影原理发挥到最大限度的角度和距离，这样的光源投射下，他高瘦的身材，可以延伸出最长最大的影子，足足有十五六米长，这样的长度，配合着光影分割处锋利无匹的能力，杀伤力可谓惊人无比。
李曼冬的飞梭早已经飞回身边，贴着身子上下飞舞，一边不时招架影子鬼怪的锋芒攻击，一边跳跃闪避影子鬼怪的正面强击，一时之间，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回手之力。
另一侧的阿达靠着恶魔分身的强悍，情况略好，但也是防守多，进攻少，恶魔分身最厉害的气刃可以劈金断石，但不断射出，打在鬼怪影子身上，却只能像竹竿轻轻捅在厚厚的棉被上一样，让巨大的鬼怪影子凹进一个孔洞，却无法刺穿那层浓浓黑雾，气刃一消，影子恢复如常，除了招架住恶魔影子的攻击，或者稍微把恶魔影子打退一些以外，像是根本毫无用处。
反观高斯倒是气势汹汹，鬼怪影子做无声咆哮状，手里大刀巨斧大开大合，挥舞所到之处，仿佛无声飓风扫过，碎屑纷飞，无坚不摧，各种杂物纷纷被切成大小不等的碎块，激荡飞扬，连巨大的仓库墙壁，都被划上了不少深深的刻痕，水泥粉末飞舞，巨大的屋顶，仿佛都要摇摇欲坠一般。
阿达心中暗暗叫苦，想起昔日对付过的“憎恶”怪物，那家伙的杀伤力虽然同样惊人，但身躯庞大总脱离不了动作相对缓慢的致命缺点，在“骑士斗恶龙”的魔灵游戏中，阿达更是亲身体验过这一缺点的痛苦。但现在，这影子鬼怪同样高大凶狠，更让人头疼的是，动作快捷到夸张的程度，比起阿达的恶魔分身，实在也慢不了多少！
一头可以跟猎豹一样敏捷的大象，有多恐怖？阿达想象不出来，但这鬼怪影子，绝对比十头这样的大象还要可怕！
影随身动，射灯前的高斯只需要轻轻一个动作，鬼怪影子已经移动好大一截，又怎么会不灵活到恐怖的程度。
尽力躲避的李曼冬，一个闪避不及，白色的大衣断开一截，碎布如同受伤的蝴蝶一般在空中飘舞。阿达咬紧牙关，恶魔分身双臂气刃劲力凝聚，硬是正面迎击了鬼怪影子气势凌厉的一斧头，巨大力量撞击下，身子向后倒飞，撞上天使分身，倏然合一，踉跄退到李曼冬身边，才勉强站稳，分身再度放出。
两人靠近，联合防御，勉强化解了鬼怪影子的这轮抢攻。阿达的恶魔分身纵使灵动如电，在影子鬼怪铺天盖地的狂暴攻击下，还是被锋利的影子边缘划中了几下，一体相连的天使分身身上血迹斑斑，虽然算是没有伤到要害，但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
打了一阵，聪明的李曼冬开始改变战略，飞梭反击时不再以骷髅人高斯为目标，开始寻隙攻击高斯身后的射灯。
有光才能有影，既然正面打不过这古怪影子，那就应该釜底抽薪，直接灭掉光源，应该会有效才对。
李曼冬的飞梭闪电一样奔向那射灯，正把阿达杀得左支右绌的高斯倏然回身，放弃了对阿达的继续进逼，拖在身前的鬼怪影子极不符合物理学逻辑地甩向后方，随着高斯高举的右手指头交结变化，鬼怪影子右手长刀幻化，变成一只巨大黑爪，伸缩如电，倏然把飞梭抓在掌心里。
影子鬼怪巨大的爪子紧紧攥住，把飞梭牢牢扣住，李曼冬牵引着飞梭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挣脱爪子掌握。
阿达的恶魔分身高高跃起，连环三道交叉气刃射出，打在影子鬼怪的右前臂上，高斯右臂一震，李曼冬趁机发力，飞梭陀螺一般高速旋转，好不容易终于从影子鬼怪爪子的缝隙间钻了出来，轻巧回归。
“阿达，前后攻击，先把射灯打烂！”李曼冬虽然吃了点小亏，但也试探出光源果然是高斯的弱点所在，精神倒是一震，大声招呼着阿达，飞梭再度出手，路线更加飘忽诡异，向着射灯方向左右翻飞，伺机进击。
阿达也看出了端倪，高声答应着，恶魔分身奋力发威，一边把影子鬼怪牵制住，一面不是偷偷往射灯挥出一两道气刃，扰乱高斯的心神，竭力为李曼冬制造机会。
这样一来，高斯的影子鬼怪虽然厉害，但前后受敌一心二用，不免有一些顾此失彼的尴尬，渐渐被阿达和李曼冬扳回了些劣势，慢慢打成了个旗鼓相当，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仓库里三人乒乒乓乓打得热闹非凡，窗台上的阿泰摇着头叹息：“两个大笨蛋，除了拼死拼活斗狠，脑袋就不能灵活点吗？真是人笨没药治呢！”
阿泰一边摇着头埋怨，一边偷偷摸摸地爬进了窗户，美秀老板娘看到仓库里斗气惊人，想拉住他，阿泰转头微笑，示意她放心，小黑瞪着大眼睛看阿泰，一脸想不明白的茫然神色，喵地轻轻叫了一声。
阿泰摸了摸小黑的小脑袋，弯腰顺着墙根一溜快跑，消失在黑暗中。
处在阿达和李曼冬夹击下的高斯，被搞得心烦气躁，强大的影子鬼怪空有凌厉的攻击力，却被因为要左右兼顾的原因，无法发挥，打得一阵，郁闷得直要吐血，当下一声怪叫，身子急促旋转起来。
“魅影旋风！”随着高斯的狂喝，鬼怪影子倏然片片丝丝破散开来，如同瞬间被扯得支离破碎的黑布，倏然蜂群一样四散立体射出，遮天蔽日，片片快如闪电，锋利如碎裂玻璃，即便没有动人心魄的寒光，但无声呼啸而来的威势，同样让人心底发冷。
李曼冬的飞梭远在二十多米外，不及回防，身形急退，借着仓库内几根大石柱子掩护，躲避影子碎片的追袭，但影子碎片锋利无匹，割在大石柱子上如同刀切豆腐，顺滑流畅。只是略一停缓，就又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跟上了李曼冬。
李曼冬虽然尽力腾挪闪避，但身上还是被不少碎片割中，衣衫裂开，鲜血渗出，秀发凌乱，等到飞梭回转，护着她直退到光照范围之外，没入黑暗中，那影子碎片才像石沉大海一样，在黑暗中无声无息消失。
没有光，就没有影子！
但在那盏雪亮射灯映照下，光影笼罩了大半个仓库范围，高斯借着鬼怪影子的恐怖攻击力，实在是实力强横，让阿达两人无隙可寻。
这一边，阿达比李曼冬更惨。
“魅影旋风”发出的时候，阿达的恶魔分身仗着身形快绝，又有可以反弹影子鬼怪气劲的气刃护身，一时像游鱼一样游弋在万千锋利碎片中，除了缭绕的黑气偶尔被割断几丝，受了点无关紧要的擦伤外，算是轻松化解了这恐怖的一击，还窜到了距离高斯不到十米的近处，占据了进攻的先机。
但阿达犯了一个莫大的错误！
他忘记了他的天使分身！
一直躲在恶魔分身身后的天使分身，本身就笨拙沉重，加上没有阿达的意识操纵，本身的战斗本能基本等于没有，黑影碎片袭到，只是应付式地移动下身子，立刻就被影子碎片射成了刺猬。
附在恶魔分身上的阿达，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差点踉跄倒下，抬头看见前方高斯嘲讽的笑容，才蓦然醒起自己还有另一个分身，连忙勉强闭目，意识倏然回归到天使分身身上。
意识返回，身上伤痛更觉得剧烈难耐，好在天使力量守护下，天使分身同样具有防御力特别强大的特点，白芒笼罩下，影子碎片虽然齐齐透入，但总是不能没根而入，伤势虽然沉重，一时还不至于致命。
阿达尽力催动体内灵力，想引动天使分身往后退去，但步伐却是缓慢之极，只是身上白色光芒一下变得明亮非常，丝丝条条如同刺猬坚硬的皮甲倔强挺立，把附在身上的影子碎片齐齐弹开。
随后而来的大批影子碎片蝗虫群一样密密麻麻接近，略小的碎片被明亮的白光一照，登时消散不见，大块的影子碎片，也被白光映照得色彩黯淡，打在保护罩一样的白光上，也只能斜斜滑开，消散在虚空中。
“魅影旋风”终于停下，李曼冬单手撑住身边墙壁，气喘吁吁。阿达分身收起，恢复原状，身上鲜血迸流，双腿颤抖，终于支持不住，倏然单腿跪下，抬头看着远方的高斯，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虽然隐约领悟到了一些天使分身的秘密，但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不但现在遍体鳞伤，筋疲力尽，最麻烦的是，连能否活着离开这个仓库，恐怕都大成问题。
高斯脸上挂着冷笑，胸膛后缩，不为人察觉地喘着粗气，刚才这一招“魅影旋风”虽然威力强大，但耗费的灵力，也是十分巨大。地上的黑影碎片渐渐显现，爬虫一样蠕动着，渐渐靠拢聚集，在影子鬼怪重新聚合完整之前，他也是无力再度发动攻击。
仓库内顿时寂静下来，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战斗中的三人怒目相对，各自凝聚着力量，等待再度发起攻击的时间。
蓝蓝飞舞在阿达和李曼冬之间，急的眼泪直流，偏偏又毫无办法，那彷徨无助的凄凉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蓝蓝，你先带着莎翁钥匙到古树酒吧去，把高帽子叔叔带来，那我们就不用怕了！”阿达冲蓝蓝勉强微笑，用思感跟蓝蓝交流着。
“可是，你们都受伤了，万一等不到高帽子叔叔来这么办？”蓝蓝扁着嘴流泪。
“不会啦，你爷爷说过，我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异能者呢，哪会那么容易挂掉呢？”阿达刻意装出轻松的样子。
蓝蓝是灵体，这影子鬼怪的攻击力量也是诡异非常，按照阿达的估计，恐怕对灵体也同样有凌厉的杀伤力。让蓝蓝留在这里，实在不是个好主意。这小丫头看似柔弱，其实很善良热诚，刚才胜负未分，她还肯偷偷躲在一边，现在高斯占尽上风，危险时候，说不定她就会冲出来螳臂当车了，所以，还是让她离开比较安心。
蓝蓝犹豫着，然而也知道自己唯一能帮上忙的地方，就是去把高帽子叔叔带来，一起惩戒这个违反了异能者管理协议的家伙，当下狠狠一咬牙，手掌摸过阿达脖子，拿起随着她手掌触碰、变得似虚还实物质的莎翁钥匙，如风般向窗户飘去。
“阿达，曼冬姐姐，你们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来！”蓝蓝脸上流淌着淡蓝色的晶莹眼泪，大声叫喊着，声音渐渐远去。
急急忙忙去寻找合适门户的蓝蓝却不知道，莎翁钥匙现在可没有以前好用了，不但灵力不足，还随时会出错，要把高帽子带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干他的“偏差五公里以内”！
不过，也不要紧吧，可爱的蓝蓝安全就好！
新一轮的战斗临近，倒计时开始！
李曼冬拨开眼前凌乱长发，右手勉力伸出，飞梭在手掌前缓缓旋转，越转越急，好了，再等一下，就可以出手了！
阿达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闭目凝聚灵力。本来分身异能可以维持的时间，已经训练到一个小时以上，即使是最激烈的战斗，也可以维持三十分钟左右。但现在受伤颇重，随着鲜血的流淌，灵力也在渐渐流失，实在再说不好还有没有灵力再战，至少，现在是连启动分身都吃力了。
随着影子碎片的爬动回归，地上高斯的影子倒是慢慢重新成型了，高斯的呼吸也渐渐平稳，眼睛再度睁开，眼中妖异光芒闪闪，显然已经恢复大半。
“我累了！”高斯阴测测笑道，“所以，没得玩了，游戏结束了！”
随着话音落下，高斯身子半侧，双手合一，猛然高举，随着他的动作，地上的影子鬼怪再度直立而起，一阵摇晃，仿效高斯身子拗成的弧度幻化成一把巨大弯刀，足有十七八米长。
“哈！”高斯高声呐喊，双手向前斜劈，影子弯刀影随身动，气势万钧弯弯劈下，没有呼啸的厉响，但掠过仓库侧面的墙壁，那早已经被气劲摧残得脆弱的墙壁却轰然倒下，漫天碎屑灰尘中，巨大的弯刀如同死神的镰刀阴冷破出，直往阿达站立之处扫来。
李曼冬手中飞梭勉强出手，呜呜往弯刀迎去，阿达额头冷汗如雨，分身启动的灵力都还未曾聚集完毕，此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偏偏身子也是受伤不轻，连移动躲避也是有心无力。
弯刀接近，接近！
飞梭迎上，无力弹开！
弯刀接近，接近！
阿达下意识伸出手掌，挡在胸前，掌心仿佛已经感觉到影子弯刀锋利的寒冷气劲。
弯刀落下，落下！
铺天盖地的黑色气劲把阿达牢牢笼罩，下一刻，就是断裂飞舞的惨烈一刻，死神的微笑扬起，扬起，狰狞无比。
千钧一发的时刻，啪一声轻响，那雪亮的射灯倏然熄灭，仓库瞬间陷入黑暗之中，阴冷的影子弯刀失去光源支持，登时消失，阴冷的寒气飘散无踪，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李曼冬劲道不足的飞梭还在勉力旋转，发出呜呜的声响。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