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澈岁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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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在篮球场练习三步上篮的男生，忽然听见器材室旁边，废置的排球场方向传来闹哄哄的声音，诧异地回头，远远地只看见一群女生围在排球场边，欢呼着，又是加油又是尖叫，气氛好不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女生有特别节目吗？”江风弦所在的班级第一次在周四下午上体育课，男生们一个个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师。
“一定又是暮浅同学又在搞什么趣味体育吧。”老师一副了然的样子，“只是这样的动静，可能会打扰到教学楼里上课的学生，似乎不太好。”嘴上这么说，语气却是包容的。
“暮浅？谁啊？没听说过。”男生又一个个表示疑惑，不感兴趣地转过身继续练习投篮。江风弦弯起嘴角，把球扔给同学，走出场外喝水。
“那家伙真是让人摸不透，”岳蔚走了过来，挨着江风弦坐下，“平时在班里不怎么跟别人交谈，蹇颖不在，就常常一个人，也不跟其他女生一起。”喝了口水，“可是一旦上体育课，就是女生群里最能活跃气氛，最有号召力的人。既自闭又活泼开朗。”
“也许，她喜欢做这些事，”江风弦转过头看岳蔚，他的眼光停留在远处的女生方向，“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岳蔚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他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和苏北还有一个约定。”
“我不知道，”江风弦顿了一顿，岳蔚奇怪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是傻还是在逃避什么，你们已经那么久没有联系了，说什么暂时分开，在我看来都是借口，分手就是分手。用这样的借口给自己的未来留后路的，还能算对你有什么爱情？”
岳蔚淡然一笑，“但是我答应她了。这也没什么不好，我还可以告诉来告白的小妹妹，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是吗？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江风弦对岳蔚神秘地一眨眼。
“什么？”岳蔚显然摸不着半点头绪。
“我追她，不好么？”江风弦的语气仍然平静，不像在征求意见或者挑衅，只是在陈述一个想法。
“咦？你这样告诉我太突然了。”
“哈哈！”江风弦好笑地拍拍对方的肩膀，“又不是要追求你，你有什么感觉很突然的说法？”
“反正就是有被吓到的感觉啊。”岳蔚皱着眉摇摇头，本该为那个粗线条的女生高兴的不是吗？一直喜欢的人，没有机会向对方表白的那个人，突然说要追她，应该替她高兴的，不必一直苦苦暗恋了。
“就是吓你的。”
“诶？”
“只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江风弦欠扁地笑笑，放下水瓶站起身，往自己班级所在的篮球场跑去。岳蔚看着他投篮的身影，心中除了隐隐的失落，还有惊吓以后的庆幸心情，庆幸只是虚惊一场。
男生的话，就算是铁哥们，也有很多不能说的事情，特别是关乎自己的感情问题。
“岳蔚，快过来！”突然听见江风弦大声唤着他，“老师说我们两个班来一场半小时的球赛，打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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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走到窗台边，拉开窗帘的一角，阳光照到她的侧脸，让她原本因为激烈的运动而发热的身子更加感觉燥热。她看到楼下不远处围成一大圈玩游戏的女生，微微皱起弯月眉。如果这时候，她回头看望一眼镜子里自己的影像的话，就会看见，自己眼中，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厌烦和怨恨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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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就差了一点点！一秒多钟，”暮浅看着秒表，又看看两队队长，“红队，很不幸的……”她顿了一顿，红队的九个人都耷拉下脑袋，“你们必须想一个特别的惩罚方式，惩罚输给你们的白队。”
“耶！——”红队的人欢呼雀跃起来，相反的，刚刚还兴高采烈的白队队员，一个个失望地撅着嘴。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愿赌服输，被惩罚也会很好玩的。”看着红队和围观的女生热烈地讨论惩罚她们的方法，卫晓虹不忘开导丧气的队友。
“我们决定了，白队的人跑过去跟那边打比赛的两个班加油……”
“这算是什么惩罚？”白队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当然不能这么简单，你们要给我们班的男生加油，而且，”薛雪撑起一个可以称之为“险恶”的微笑，“准确地叫出我们班打球的男生的名字，然后大叫——我爱你！”
“NO！太丢脸了！”
“太花痴了！”白队的队员集体反对，薛雪把暮浅搬了出来，要她裁决。
“这个提议不怎么样啦！我们自己玩就好，不要牵扯到其他！”
“哪里不好？”
“对嘛对嘛！难道你们想要承受一个人进男厕所‘参观’的惩罚？”围观的女生也都加入游说行列。
终于决议之后，一群女生浩浩荡荡地开往篮球场的方向，马上要放学了，得去体育器材室归还东西，暮浅就没有去凑这份热闹。事实上，她对集体花痴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即使篮球场那边一定会很精彩。这已经是最安全的惩罚了，因为其他诸如“下课的时候冲进男厕所”、“跟最腼腆的男生表白”、“自毁形象然后在运动场跑一圈”这样提议，过于让人无法接受了。远远地听见女生集体的加油呐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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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岳蔚“啪！”地一下把护腕甩到课桌上，拉开椅子“哐”地坐下。
暮浅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用似乎是笑着的轻松语气对他说：“居然说粗口了？请注意你一直在我心目中保持的形象。”
“那个，是怎么回事？”岳蔚转过头来，脸色很不好看，这与他平时在暮浅面前的嬉皮笑脸差太多了，“恶作剧的话，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看着他谴责的语气，凶狠的眼神，不明所以的暮浅吓傻了，“我怎么了？”
“懒得跟你废话！”岳蔚突然又站起身，胡乱地收拾好书包，甩在肩上走出教室。
暮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她知道，岳蔚在骂她！鼻子发酸，视线开始模糊……
蹇颖来到教室的时候，还没到晚自习的时间，教室里只有暮浅和另外几个人，暮浅并没有如平时般在看小说。而是趴在课桌上，肩膀抖动着。她走过去，在岳蔚的位子上坐下，轻轻地拍拍暮浅的肩膀，“我听说了，女生们的恶作剧，让我们班男生输了比赛，而且，输得很惨。”
蹇颖感到暮浅的身子僵了一下，接着她抬起头，哭红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会这样，”她吸了吸红肿的鼻子，“他骂我也是应该的，我才是整个游戏的始作俑者。”
蹇颖掏出纸巾递给她，“算了，都过去了，等他气消了再道个歉就好。毕竟是校队的队长，输得那么惨太过丢脸了。好像还因为女生们第一次喊的是他的名字，毫无预兆地摔了一跤。”
“那我真的错得离谱了，”暮浅接过纸巾擦干眼泪和鼻涕，“我去洗个脸。”
“好，”蹇颖也站起身，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快点回来复习哦！”




、（十一）寂寞在唱歌

“每个人心中，留给对自己来说，很特殊的人的位置，任谁也代替不了。”——暮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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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厕所出来，暮浅却无法再回到班里去了，如果岳蔚在那里，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如果不在，她会更加愧疚，那就等他气消吧。她在操场独自跑了一圈又一圈，从教学楼漏过来的些许暗淡光线照到操场的东南角一小块地方，整个操场黑得很纯粹。也许是因为期末考将近，黑暗中几乎没有约会的情侣，跑累的暮浅找了个最黑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确定自己藏身于无人可以看见自己的黑暗，暮浅终于轻声唱起歌，那种悸动感觉还没有陌生。
“天黑了　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　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麽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　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　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　那个人来不来呢
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麽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麽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麽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谁能帮个忙让它停呢
天黑得　像不会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　也无所谓了
就静静的　看青春难依难舍
泪还是热的　泪痕冷了……”
2
小夏走后，暮浅最喜欢唱的便是阿桑的《寂寞在唱歌》，好像很适合自己的境况呢，即使平时不那么想，但此刻静下心来，终于觉得，真的是很寂寞的呵。一直和自己抬杠但关系融洽的岳蔚，和自己关系最好但没办法做到形影不离的蹇颖，对自己呼来唤去但对自己也很好的江风弦，还有寝室那些可爱善良的女孩子。无论这么告诉自己要努力，还是很难溶入其他人中间。
即使是最亲密的蹇颖，也总会有“她那么纯洁，不适合让她知道这些黑暗的东西”这样的想法而把自己的很多事隐瞒着，而且对方好像也并不会那么关心自己的情况。
傍晚时分，在岳蔚出现之前，暮浅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暮浅。”对方说了两个字以后不再开口，暮浅却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身。
“小夏！你在哪里？你还好吗？你回来了吗？”
“不要这样，暮浅，你这样紧张反而让我不放心。”小夏婉转动听的轻柔声音在电话那一头缓缓传来：“我还好，只是一个人在外面有些辛苦……”
“我好想你。”暮浅哽咽。
“我也是，很想很想。”对方的声音也沙哑起来。
“你在哪？”
“不要问我，不过，我正在一步步靠近梦想，你知道吗？虽然现在的生活真的很苦很苦，但我从没有想过要放弃。”
“我会心疼的！”暮浅颤着声音说，忽听电话那头有个粗犷的男声在不耐烦地叫着小夏的名字，电话突地收线。
暮浅失神地收起手机的时候，岳蔚将护腕“啪”一声，摔在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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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暮浅拿出手机，回拨那个陌生号码，却是一直一直关机。她生疏地按着手机的软键，缓慢的给小夏发短信：“小夏，无论如何，要好好爱自己，我永远支持你。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每天到底在做什么在忙什么呢？包括我，也是那样茫然的人。但我羡慕你，所以只要是你已经确定了的梦想，知道自己在要做什么的时候，便勇敢地走下去吧！只是我还在这里，你需要的时候，永远不要忘记找我，无论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脚步声由远及近，暮浅收起手机抬头，因为刚才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这会儿周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我听见你在唱歌，”熟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唱得很好，让我也有点难过呢。”女生正想说谢谢，男生却继续说：“可是你在黑暗中打开手机，让我看见你狰狞的面孔，差点被你吓死。”
“江风弦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像岳蔚同学一样毒舌了？”虽然看不见对方的面容，声音却是不会错的。
“听蹇颖说你被岳蔚那厮骂哭了？不要理会他啦，”男生在她身边坐下来，“没有必要那样子啊，不过一场一点都不正规的班级友谊赛。”
“也许篮球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吧？或者他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暮浅反而为岳蔚辩解。
“我也觉得他很反常，不过，这样对一个女生就是不对啊，何况事实上你又没有参与那场闹剧。”
“对了，这个时侯，你不是在上晚自习吗？”暮浅不想再讨论这件事，谁是谁非，其实还不好说，“我觉得在这里看到你太奇迹了！”暮浅终于能看清一些黑暗中男生的样子，他抬头看着星光寂寥的天空。
“我去你们的班级找蹇颖聊天啊，看到你和岳蔚都不在，还以为你们约会去了呢。”他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找蹇颖聊天？”女生关注的重点显然在前面一句。
“是啊，有点元旦晚会的事情一起商量一下，我们都的学生会文艺部的嘛。”
“那个，在我来这个学校之前，”暮浅望向天空，“你们三个也认识的吧？”
“何止认识那么简单？”
“啊？还有故事啊？告诉我告诉我！”女生低头，侧转身子，一手拽着对方的衣袖来回晃，状似撒娇。
“你的心情好像好起来了，”男生背靠墙壁，被女生提醒“你不是有洁癖吗”，“我只是比较爱干净，现在，没有关系啦。”顿了一下，他继续说：“也许你不知道，岳蔚是有女朋友的。”
“传说中的苏北吗？以前的校花？”暮浅回想了一下，关于岳蔚的传闻。
“你也听说过啊？不过你一定不知道，蹇颖和苏北，曾经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苏北和岳蔚在一起之后，两人就想撮合我和蹇颖。”
“啊哈？”暮浅显然有点过度吃惊。
“我和蹇颖是很合拍，只要是我们合作的事情，都能高效高质地完成，”江风弦很自豪的样子，“可是我们都没有考虑过会在一起。”他说的是没有考虑过，而不是“不喜欢，”、“没有感觉”之类的。
“我们四个人关系一直很好，直到苏北突然转学去G省最好的中学，去了G市。她没有跟岳蔚说分手，而是说要好好学习，暂时分开不要联系，等到高考一过就重新在一起。可是谁不知道这是没戏了，偏偏岳蔚还傻傻地答应等她。”
“呜……”暮浅发出“原来如此”的惊叹声，“我听说的是他被甩了。”
“同学，这也差不多吧？后来，蹇颖跟我们少了这层联系，也就没有跟我们一起了，她跟岳蔚遇见，两人几乎连招呼也不怎么打，倒是我和她还好。”
“这些事，蹇颖完全没有跟我提过呢。现在因为我和岳蔚同桌又变成四个人，可是，”暮浅撅着嘴，“这样我会觉得我就像是一件劣质的替代品。”
“不是也，你好像连替代品也不是吧，”收到女生凶狠的眼神，“苏北在那两个人心中的地位，是你再优秀也无法替代的啦。”
“这还好说。不过知道了你们四个人以前，是那么完美的组合，始终觉得自己跟你们这样不像话。”
“回去吧，我刚刚受蹇颖所托出来找你的时候，她很是担心呢。”男生顾自站起身往前走，没有看到女生艰难地爬起来之后嘟起的嘴，嘟囔着：“真是个自我的人。”
“把你的号码给我吧，下次我就不用浪费掉两节晚自习的时间了。”暮浅听了，觉得对方真的是个十分会破坏气氛的人，总是戳破别人刚刚冒泡的少女粉色幻想。
江风弦将暮浅念的一串数字存为“小沐”，然后按下呼叫键，暮浅的手机铃声“噔”地一声才响起，马上又戛然而止，她拿起来，将最新的未接电话存为“江风弦”。




、（十二）諾言

“承诺因为总是被轻易说出口，而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可是我会记得你对我许下诺言时的认真和笑容。”——暮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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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浅从速写本上撕下一页白纸，用直尺仔细地把它用手撕成边缘整齐的十六张小纸片。扔了撕下来的废纸，暮浅从十六张小纸片中抽出一张，将其他十五张放进笔袋，这才提起笔：
“岳蔚同学：我郑重道歉！我组织女生玩游戏没有控制好节奏，让一切陷入混乱；作为裁判，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后果会如此严重，没有及时制止女生们为你们加油打气。让你这么不开心这么生气是我的错，可是！可是你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自己，你的心理素质是不是也太过低下了呢？EQ和IQ不成正比的家伙！如此，枉顾女孩子们粉红色的好心一片，你也有错。”
暮浅轻笑起来，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