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澈岁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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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翻翻白眼，从牙缝里挤出“嗤——”的一声，继续挑选带回去给凰城的朋友的礼物。男生在一旁直嘀咕：“买那么多干吗？你这样古怪的人朋友也没有几个吧？”却看见女生弯着的脊背僵了一僵，“也是，那我们还是去办年货吧。”一转身便是灿烂的笑容，令男生一瞬错愕。
“你在干什么？”岳蔚把东西放到车后座，看着暮浅噼里啪啦按着手机，好奇地凑过来。
“在发短信给江和蹇啊，告诉他们我们一起在M市办年货，他们一定嫉妒死！”女生调皮地说着。
“你这样，不觉得，很像是偷情的人告诉正牌，我们外遇了吗？”岳蔚呵呵笑了起来，女生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他收敛了笑容，始觉刚才的话说得怪怪的。女生最终弯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眼睛里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这样吗？就这样吗？他们不应该存在朋友以外的感情了吧。不然就是背叛了最好的两个朋友，背叛了四个人的友谊。
这几天来，看着开朗温柔的岳蔚，左胸口，总会隐隐作痛。这就是，所谓“求不得”，的心痛感觉了吧？




、（二十六）成名风波

“在这个世界，你身上被打上的光芒有多少光辉，你的影子也就有多少黑暗。”——暮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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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蔚在除夕之前回家，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跟那个可爱的女生，还有她有趣的外婆一起吃年夜饭。可是即使感情再怎么不好，留下母亲一个人过除夕始终是不孝。
但或许，他回来回错了，母亲偎在那个陌生男子身边巧笑倩兮的模样，刺得他眼睛酸疼。
不知道是因为长大的原因，还是世界越来越冷漠，春节越来越没有气氛，鞭炮、烟火、玩具枪……统统销声匿迹了。只是大人们给的，装着压岁钱的红包是越来越饱满。
平静且无聊的寒假，让岳蔚几乎要发霉，终于亲自问到暮浅她的电话号码，此刻对方却总是在服务区外。
从来不如现在这般期待开学。
有想逃避的事情，更有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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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声匿迹在穷乡僻壤一整个寒假的暮浅不知道，除夕之前才回家的岳蔚也不知道，回校之后，有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波在等待着。
傍晚时分，暮浅一踏进校园，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劲，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到自己身上的那些不太善意的眼光。以及随风入耳的某些破碎的声音，“好恶心”、“太贱了”、“虚伪”、“不要脸”……
她撇撇嘴，不以为意地继续往宿舍走去，随着学生数量的增多，那些刻薄的言语更加清晰地传达入耳——
“就是她吗？看起来，化妆和不化妆的差别也太大了，所以说网上所谓的美女照都好假哦！我还以为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美女呢，也许明星全都是丑八怪包装出来的。”
“咦！一副清纯学生妹的样子，却在做那种袒胸露腿的事情。”
“真是想不到啊，在学校包得怎么严实，出了校门却是一副妖艳模样，真真是闷骚得可以！”
暮浅咬着唇，又笑了一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变成全校女生关注的焦点以后，反而释然很多，往好处想，这就证明，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她一向看得开，那些恶意攻击的刻薄言语，不过是小女生的八卦心理，只要有人帮她们把某些观点纠正过来，对自己并没有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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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蔚用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滚！”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纷纷逃窜。她们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好脾气的阳光王子发火的啊！那样逼人的怒火，那样冷冽的眼神，将她们吓得六神无主。不过是告诉了他几句他同桌的事情，贬了她几句，还是他自己问的呢。
岳蔚烦躁地抱着头趴在桌子上，脸和耳根都因为之前的暴怒而发红，脑袋嗡嗡响，一时千头万绪纠结在心，好不凌乱。车展那天他们三人并没有看见暮浅啊！
他气的不是她的工作，他气的是她的欺骗！想起江风弦那天的种种怪异行径，某些地方出现了恰如其分的吻合。不管目的为何，她和江风弦一起隐瞒了事实，在她心中，自己究竟算什么呢？
“喂！”岳蔚不耐烦地按了接听键，江风弦着急的声音传来：“岳蔚，有不少记者在宿舍楼下！你能摆平吧？”
“等等，就来。”他有气无力地回答，现在某人惹了麻烦，还得自己出动凰爵娱乐少主的身份去摆平？
“你怎么了？”江风弦似乎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情绪不大对劲。
“没事，刚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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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浅看着天边淡淡的灰蓝，又是在这样华灯未上，天光消逝，万物变得黑暗的时刻。寝室门开着，里面却一片死寂，女孩子们在开学前，不可能去上自习的，所以，都是躲开了她吗？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高中的女孩子思想还这么不成熟？黑暗中将行李袋扔向自己的床上，沮丧地刚想转身出门，寝室门却嘎吱一声关上，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啊——！”暮浅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鬼脸”，吓得一个踉跄，往后头又撞到床铺的横杆，顿时，属于女生的窃笑声四起。灯也适时地亮了起来，暮浅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七个笑容满面的女孩子，终于明白，刚刚用手电筒照出的“鬼脸”，是她们给她的惊喜——不，惊吓，总之，她们在欢迎她！
“沐姐姐，你好帅啊！居然能当上车模也！真是太梦幻了！”张馨铭作出可爱的陶醉状。
“暮浅，原来你就是那所谓的沙子里的金子啊，”李少虹笑着用文艺腔夸奖，下一句却是：“哈哈，真是人不可貌相！”她貌似正经地扶着她的粉红色的镜框。
“室长大人，成名了可要请吃饭哦！”谢颖得到暮浅的肯定回答，兴奋地跳起来。
暮浅看着善意而比她更加高兴的女孩，心里溢满温暖。
原以为寝室的女孩子们，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对她失去好感，却没有想到，是这样表达着善解人意。
“我们也知道，外面某些女生心里不平衡说了难听的坏话，你不要在意，”蹇颖从暮浅身后搭上她的肩膀，“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认同你的工作，像我们班的人都觉得你很棒啊！”
“谢谢你们！”
“不用不用！请吃饭就行了！我们都洗了一天的床单蚊帐，就等你回来请吃大餐呢！”
“是啊是啊，车模工资一定很高的吧！”
“可不能小气哦！”
“要是能有岳蔚和江风弦两大帅哥一起共进晚餐就更好了！”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浩浩荡荡地开往校外的海鲜餐厅。出了寝室，又有同班或认识的外班女生嚷着要暮浅请客，暮浅也大大方方地招呼她们一起来。
暮浅在人群中笑得比元宵前夕的月光更加明媚。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她们这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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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暮浅很是奇怪，学校的老师和领导，并没有来找自己谈话。毕竟车模这样的工作，在比较传统而封建的凰城，可能会被人们视作“难登大雅之堂”的工作。所以像凰城中学的那些比较古板的老师，应该不会就这么视而不见吧？
看着岳蔚安静地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地草拟一份为他父亲公司做的企划书，暮浅不住惊叹，这家伙以后肯定是那种才华横溢、多金又帅气的贵公子。只是，他忙得，已经一天没有跟自己说话了吧？





、（二十七）波及……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你对他/她，充满无计可施的无力感，却总是心甘情愿，对因对方所引起的种种情绪，只是，一笑而过。”——岳蔚记事
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只有寥寥数人，刚刚开学，又是元宵夜，老师也就没有追究，让那些逃课的人去疯玩。
“姚冬黎，在明天中午之前，把我们自己班的同学的成绩核对一下，再把排名整理出来，可以吧？”暮浅转过头，看见窗外的班主任将手上几张成绩单，递给作为班长的男生。
“老师，”男生接过以后，抬起头来有些为难地看着班主任，刚抬脚要离开的老师停了下来，困惑地看着他，“老师，我想辞职。”
班主任愣了一愣，突然又了解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要因为一次考试，而存在什么心理阴影嘛，下次加把劲就好了呀！”
“可是，我就是不想做了啊。况且我们这个班，说实在的，太难管了。”男生抬起头来，抱歉地笑笑，“什么样的人都有，而我并没有服众的威信。”
“你决定了？”
“是的，做完这份工作，在明天下午的班会上选班长可以吗？”
“好吧，那……你心中可有人选？”班主任忍不住有些烦恼的表情写在脸上，她也不知道应该选择谁。
姚冬黎却将视线转回教室里，正好对上暮浅的视线。女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等同于偷听，忙涨红了脸低下头，没有看见男生好笑地摇摇头：“我也不好说，还是民主投票吧。”
“岳蔚岳蔚！”暮浅正想和对方分享刚刚听到的最新消息，对方却只是抬眼，用不耐烦的表情表示，“我很忙别烦我！”的情绪。“岳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嘛！”其实哪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她这一天跟男生说不上两句话很不习惯，此刻又无聊得很。
见男生还不理他，暮浅仍不肯罢休，决定使出她的“杀手锏”——“小黑豆！”
“刷”地一下，教室里仅剩的几位同学睁着好奇的眼睛，转过头来看向他们。岳蔚十分无力地将头埋在手臂间，低低的声音响起：“小舞，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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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要不理她，既想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平衡感，又怕见到她不高兴的模样，所以才会用工作麻痹自己，冷淡对她。可是他并没有离开教室，而是一直待在她身边，那样才比较安心吧，恐怕他也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罢。
“你在对我生气吗？”暮浅突然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岳蔚是一句话也没有提及，甚至今天发了期末考卷，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关心自己的成绩。
“没有，”真的是没有办法对她生气啊，看到她傻乎乎的样子，听到她沮丧的声音，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生气，“我只是……只是因为工作遇到了些难题，有些烦闷。”
“那就跟我聊聊天吧，那样能放松神经，休息大脑，没准问题马上就能解决。”暮浅认真地建议道。
“好吧，”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收起了手上的东西，全身放松地趴在桌子上，面向女生，“聊什么？”
“聊聊小黑豆的事情吧！”女生露出狡黠的笑。
“……”真的是，没办法生起气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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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冬黎好像已经早有预料般。在新班长选举之前，他和全班人说定了：不管是不是自愿，只要是同学们众望所归的人选，一律不能拒绝，这样，就省去了拉票的环节。也使得下面的同学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因为事先反驳的人就好像觉得自己会被选上一样，显得很矫情。
全班的同学都是候选人，包括原班长，每个人可以投两票，最后票数最高的两人“PK”。
暮浅恶作剧地写上原班长和岳蔚的姓名，她相信，其他同学一定也有一部分有她这样的心理，原班长的人气肯定很旺。
她猜对了！可惜……只猜对了一半，因为，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另一个与姚冬黎仅两票之差的名字，竟然是——沐暮浅。第二轮投票已经开始，未免出现两人为对方拉票的窘状，班主任“英明”地，决定取消那一项。
无法被暮浅所理解的状况。
岳蔚却看得很清楚：“名人效应吧，全级第一的成绩，和人气学生车模的身份。也许大家觉得你这样的人能服众，况且，你的女生缘不是很好么？这点很重要啊。”
“但是你还是投给对方吧！”我很不习惯，一直处在备受关注的地方，那样会很累吧？那样子，平时出糗就会很容易被发现吧，不能若无其事地当做没发生吧？比如说吃饭：每次吃有颜色的菜肴，衣服总会溅上一两滴的，色彩斑斓；如果下馆子，身边有杯子之类装液体的容器，再怎么小心翼翼，势必还是每次都打翻在自己的衣物上；除了必要场合，平时的吃相绝不会注意形象；吃完饭必须剔牙；总是忘记洗饭盒等等。以及走路：总是分神，漫不经心，会踢到十分平坦的水泥路面而踉跄，甚至摔倒；走楼梯的时候总是会有摔倒的危险，还好没有滚下去过；会踢到自己的小腿摔倒，囧……
类似冒失而丢脸的事其实经常发生，在岳蔚面前，就曾经有在下楼梯的时候踩空，摔坐在阶梯上，好半天疼得无法起身，也对自己的丢脸笑得无法直起腰来的经历。十分懊恼。以致于，有一次雨天和岳蔚走在去实验楼的路上，突然眼睁睁看着迎面而来的一个男生，瞬间消失。紧接着他们视线下移，看到那男生双腿平伸，“端坐”在水洼之上，表情纠结而痛苦。
岳蔚很有礼貌地憋住笑，暮浅却当场“扑哧！”一下，无声但笑得全身颤抖脸抽筋，被终于也忍不住爆笑出声的岳蔚拉走之前，还看到男生一时爬不起身的窘态和赤红的脸。笑了足足一个小时，在他们两个终于忍住笑得酸痛的脸部肌肉时，暮浅总结性地说了一句：“原来‘扑街’系无过程咖！”（注：原来摔跤是没有过程的。但暮浅的那种说法比较搞笑。）再次引发了两人的笑神经跟着抽动，岳蔚捂住肚子对暮浅直求饶。
当时一整个下午，暮浅都在不停地捶着桌子笑，搞得老师很想把她扔出去，已经冷静下来的岳蔚也无法理解，女生只是看到别人摔倒，为什么这么高兴？
他并不知道，暮浅此前数不清的摔跤“经验”，虽然每次暮浅对自己的这种突发状况，都是先为自己的丢脸，而笑得动弹不得，但终究是十分窘迫的事情。真实而近距离看到别人摔倒，有幸灾乐祸，也有恍然大悟——真的很搞笑。
那一天的“奇遇”之后，暮浅在岳蔚的口中多了一个称谓——“疯女人”？！
“那么，下面就请沐暮浅班长，对我们发表一下就职感言怎么样？”班主任提议道，班上顿时爆发出的雷鸣般的掌声，将努力憋着笑的暮浅的回忆打断，她错愕的站起来，看见姚冬黎狡黠地对自己眨眨眼。
“完了，”她想，“这样累人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人真的是不能太出风头呢。”




、（二十八）窒息

“报复别人实际上，却是对自己的折磨！”——暮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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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浅浏览着那些关于自己的网页，“清纯”、“大眼美女”、“清新”、“天真烂漫”这样的形容被多次使用，当然也有“没有特色”、“太矮了”、“不够漂亮”这样的否定语，而用得最多，竟是“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这样过于吸引的标题。
暮浅皱了皱眉，下意识往自己穿着睡裙的身子望下去，翻了翻白眼。
“暮浅，”许婉因温柔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你睡了吗？”
“没有，许阿姨有事吗？”她拉开衣柜换衣服，穿着睡裙是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你下楼到客厅来，我和你顾叔叔有事想跟你谈谈。”
“好的，马上来！”暮浅露出一个了若指掌的笑，早就知道他们会赶回来找自己聊天，自己也正是为了给他们“解惑”，而在开学第一个周末回顾家。
许婉因将一份报纸摊开在客厅的桌上，暮浅在沙发上落座之前，顺手拿起来看起了那醒目的报纸头条——“人气车模竟是名校学生，疑其身世坎坷提早当家”。
“真是搞笑！”暮浅放下报纸，甜笑着抬头看向面前神情严肃的顾怀南和许婉因。
“暮浅，我当时以为那只是一份普通工作，”许婉因“语重心长”，“但是现在看你穿着这么暴露现于人前，若是让凰城的名流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小孩，我们……”她停了下来，为难地看着顾怀南，后者配合地拍拍她的手背，说：“当初你阿姨答应让你去工作，我是不同意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