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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又死回来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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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身利落黑色飞鱼服,把头发挽得一丝不苟面容刻板的男人,就那么理所当然的从房顶上窜了下来,默默跪去了皇后身前。
皇后:“……”
你们一个两个……真是够了!
真的当自己这凤仪宫的屋顶是个筛子么!由得你们穿来穿去!
就算是凤仪宫的屋顶是筛子,历代皇上都由得你们吓,但自己是皇后啊,历代没有男皇后啊!你们好歹避一避男女之大防好不好!
白行远唰的站了起来,直接挡去了男人身前。
“东厂或许出事,容微臣先行告退。”
然后和男人刻板的脸相映生辉的刻板声音,就那么清晰的从白行远背后传了出来。
“袁巡按,豫州暴毙。”
皇后还在纸上烦躁乱划的笔猛的一停,继而缓缓放了下来。
“人呢。”
男人板板整整的跪在地上,身体挺得笔直,言简意赅的回了皇后两个字。
“东厂。”
然后就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站起来,直接放去皇后案头。
“遗物。”
白行远终于变了脸色,匆匆和皇后告了罪,先回东厂。
开玩笑,死都死了,宋桥居然还千里迢迢把尸身带回东厂,必定事出有因,只怕再晚这消息便要瞒不住了。
皇后伸手打干燥的布包,顿时被里面异常腥臭还湿哒哒的黑色布料给熏得差点没给背过气去。
宋桥面无表情的添了个补充。
“发现时没有纸包,微臣怕损坏物证。”
皇后:“……”
这种事情要先说啊好不好!
青萝实在没能看得下去,拿巾帕包着手,上前想替自家娘娘把布包打开。
手才刚伸到一半,皇后便觉眼前一花,先前还搁自己案头前站着的男人,竟然生生从自己脑袋顶上蹦了过去,窜到身侧一把捞住青萝的手,硬生生把自己的贴身宫女平平推得后退三步。
然后就代替了青萝的位置,目光灼灼的等着皇后亲自拆包。
皇后生平第一次……哭笑不得。
宋桥什么都好,甚至于这个人还是她亲自挑中,安进了飞鱼部,又是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爬上了部主之位,忠心足够,精细足够,唯一的不足。那就是……
太认死理。
认死理得甚至已经忘了自己除了皇后和主子这两个身份之外,还是个女的了。
“娘娘,事不宜迟。”
皇后终于横了心,视死如归的屏住呼吸,拿两只手指拈开了布包。
好在里面没有什么血淋淋的一颗心脏之类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过是巡按的一枚印章和薄薄的被卷起来的一本册子。
宋桥耐着性子等着皇后把印章和册子取出来,才伸手拿油纸把布料包了起来,重新走回皇后案前单膝跪下。
“微臣告退。”
还没等皇后点头说完一句一路辛苦,人便又从房梁上原路窜了出去。
青萝颇有眼色的给自家娘娘打了盆水来,仔仔细细伺候皇后洗完手,端着水出去时干脆把门都给带上了。
东厂暗部这些事儿,下人向来是越知道得少越好,宋大人没事儿就喜欢翻房顶的习惯改不了,撞见好几回,皇后倒也淡定了,只不过自己还是要惜点命。
皇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青扇传了晚膳,被青萝拼死拦着,没能敲门,只急得在门口团团转。
当然,等皇后开了门,说出第一句话时,就连青萝,都差点没一头给撞死在了墙上来拼死觐见。
皇后说:
“更衣,去东厂。”
作为历任王朝里最为隐秘,也最让人所不齿的,绝对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地方,东西两厂,哪怕是皇帝,都绝少踏足。
历来之后东厂觐见皇上,何曾有皇上亲临贱地之理。
皇后更衣时,青扇青萝前所未有意见空前统一,一左一右抱着皇后大腿,呕心沥血苦口婆心的劝了整整半个时辰,也没能阻止皇后把男装往包袱里装的决心。
宫门缓缓开了一条小缝,马车便轻巧的滑出来,皇后铁了心要掩人耳目,青扇青萝都留在宫中,自己穿了小宫女的服饰,一出宫便换上男装,只带了两个侍卫伴驾。
至于身后东厂暗卫跟了多少,就不是皇后需要操心的事儿了。
东厂大门大敞,灯笼点了无数,白行远亲自站在门口,只等马车一停,便抢上前去,亲自弯腰,往马车旁边放上脚踏,又恭恭敬敬掀开车帘,请皇后下车。
大概是被宋桥传染了,皇后从头到尾只赏了白行远两个字。
“带路。”
厂卫递上灯笼,白行远走在皇后身侧,其他人皆落后五步,不远不近的跟着。
皇后在地牢入口前募的停了下来。
“他特意把人带回来,是想查什么。”
虽然天气不热,但毕竟是死在千里之外,若无重要发现,以宋桥性格,必定只会带个结果回来,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白行远屏退一干跟着的厂卫,又换了个亮一点的灯笼,微微叹了口气。
“娘娘既然来了,微臣也无法阻止娘娘亲看一眼的决心,东厂上下,没有哪一个手是干净的,娘娘还请……当心。”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踩上第一阶石阶。
白行远稍稍犹豫,终于伸手,虚扶住皇后。
“当日宋桥远赴豫州,发现袁大人竟也去了豫州,两人所查之事虽有重合,但所属管辖不同,宋桥并未与袁大人相见,岂料毅亲王到豫州后,不出三日,宋桥便发觉袁大人失踪,当时宋桥为查毅亲王行踪,未能腾出手来找袁大人,便耽搁了两日,待得再找时,只在豫州下游的青州找到了大人尸身,当时大人尸身已被水泡得面目浮肿,身上更是冲刷得一干二净,宋桥不死心,一路顺水往上找,终于在豫州河堤旁浅水的泥沙中,找到了那个布包。”
白行远的声音很轻,地道中便只有白行远轻得若有若无的声音,和皇后的脚步声。
“娘娘……结果宋桥明日便会报上,娘娘当真要看?”
白行远在皇后伸手推门时,终于没能忍住,抢先伸手摁在了门上。
宋桥最擅长的,并不是追踪,亦不是找人,也不是打探消息,而是……
验尸。
凡被他折腾过的尸体,就连东厂的同僚看了,只怕都要几天吃不下饭,何况是手上从未沾血的皇后。
皇后默然无语的看着面前黑沉沉的铁门,半晌,才哑声开口。
“袁老大人……只有这一个独子,当日是本宫亲口允了他巡按之职。”
白行远呼吸顿时一滞。
“袁老大人去时,本宫前去探病,他亲口托付本宫,看顾他唯一的血脉,本宫……无能。”
白行远默默的把手放了下来。
然后……
门就开了。
出现在皇后面前的,依然是宋桥那张万年都不会有表情的刻板脸。
“结果查明,微臣已为袁大人入殓,皇后放心。”
白行远真想抱着宋桥哭,不得不说,你真是出来得太……及时了啊亲!
第30章 隐瞒
皇后来时就两个侍卫驾车,身后暗搓搓的跟了一大串儿暗卫,不论是御前的还是东厂的,掘地三尺估计都已经排满了。
回去时那俩侍卫已经没了驾车的资格,只能默不作声的跟在车后走,车夫位置上坐的是上一次殿试的状元爷,如今东厂暗部的头子,白行远。
“今日宫中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梆子声远远从巷子里传来,越发衬得夜静风宁。
皇后有点不太想回宫待着,便让白行远把车赶慢点,自己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白行远把手中捏着的鞭子慢慢卷了起来,放去一边。
“娘娘的意思,微臣明白了。”
皇后楞了楞。
她的意思?
她不过就是想单纯感慨一下,皇上这种不把自己的脸丢得满皇宫都是就不罢休的精神,还能明白什么?
“冷宫小,大概安置不了那么多人,微臣会替娘娘办好。”
皇后:“……”
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让皇上把随风散尽的脸面再重新一点点收回来的方法。
左不过听到皇上说书的,就是当时在寝殿里的那些个位份低下的美人才人,仗毙的那个不算,剩下的全被她打包扔进了冷宫。
再加上能贴身伺候皇上的宫人,哪怕是就连在宫内扫撒种花的,那也是东厂精挑细选选上来的,嘴巴应该都挺严实。
皇上说书的内容,大概后宫都不知道,德妃淑妃过来请罪,也不过是自陈不能尽心竭力侍奉皇上。
更何况,能有本事往寝宫里安插人的,必定早就得了皇上大狱半日游的消息,传不传话吧,其实还真无所谓。
“冷宫难待,进去了,还没人能出得来。”连娘家是哪儿都不知道的人,无权无势,也无人照拂,进了冷宫,用不着一天,就能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哪还有爬出来翻身的机会?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觉得不太忍心。
“不用太急着处置,太急了,就明显了。”
白行远低声应了,照顾着皇后刚从东厂出来,估计还没平复的小情绪,也没再回话。
皇后前脚把人发落进冷宫,东厂后脚就送了哑药进去,只不过当时因接到宋桥飞鸽传书,晚了那么小半个时辰,再过去时,所有人哑的哑,残的残,甚至还有几个直接疯了……
毅亲王不可能那么好心,去替皇后灭口。
听皇后今晚的口气,似乎还没下令处置这些废人。
看手法,应该和之前把放出宫的人灭口之人是同一个。
到底是谁,还能把手悄无声息的直接伸到东厂的眼皮子底下来了?
马车绕着京城大街转了一溜够,最后还是缓缓从偏门溜了进去。
白行远用的是东厂腰牌,皇后穿了男装,又戴了面纱,青扇青萝两大贴身狗腿也留在凤仪宫,倒也没人怀疑车里坐的是皇后娘娘。
“袁大人之事,严锁消息,绝不能外传。”皇后一直到了宫内,才把宋桥找到的名册递给白行远。
“本宫没有抄录一份,你看完之后烧掉,照着上面的名单,给本宫查。”
袁沛少年入宫,原是太子伴读,皇上登基后便直接子承父业,皇后因着袁老大人临终托孤,宫内乌七八糟的事情并不想让他沾染太多。
名册中既有谢慎行所查之人,亦有与毅亲王来往过密之党,想必得罪之人不少。。电子书下载
到底是谁下的手,一时之间也无法确知。
“派人继续以袁大人之名,去豫州查案,本宫只当袁大人……从未回宫。”有时皇后是真的怨恨皇上,倒并不因为皇上天天花天酒地得空就往宫里偷渡美人,只是……
这些事情,原不该她插手。
“皇后胆子是越发大了。”白行远把皇后送到凤仪宫门口就没再往里走了,开什么玩笑,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本来就容易遭人诟病,更何况一个是当朝皇后一个是未娶状元……
传出去他的名声就算了,反正当东厂暗部的头子也不用要脸,但皇后的清誉还是要的。
于是当皇后溜进寝宫时,处处黑灯瞎火,一个人都没碰到。
寝殿罗帐低垂,烛火昏暗,还隐隐能看到青萝青扇一左一右在门口睡着值夜。
然后那个消失了两天的声音,就那么阴阴沉沉的从自己床上暗搓搓的传了过来。
皇后顿时淡定了。
以青扇青萝这俩只的性格,自己没回宫,这会儿必定是明火烛杖的在宫门口烧香念佛等着自己出现,绝对不会这么淡定的,把寝殿布置成自己压根没出去过的假象。
能布置得这么天衣无缝,还能把两只唯一知道□□的宫女打晕做成守夜状摆在门口的,想也不用想,放眼天下,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胆子。
皇后甚至有闲心直接坐去了暖桌上。
“本宫若胆子不大,便不敢接皇上手中的朱笔。”
细长白皙,在月光映射下甚至有那么点白惨惨味道的手从床帘里伸出来,缓慢又速度匀称的揭开帐子,露出里面那张皇后无论看几次,都想一脚踩上去的脸。
“两个侍卫深夜莫名其妙赶着一辆马车出宫,身后跟了一群东厂爪牙,原本守着皇上的暗卫去了一半,谢慎行不用特意打听,都知道是谁出了宫。”施尉看着皇后,脸色略黑。
“宋桥一路跑死了七匹马,绕了三百里路,甩开身后所有的探子,好不容易秘密潜回京中,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把他的行踪暴露的。”
皇后:“……”
她要淡定,虽然说连皇上对着她都不能这么指手画脚的,但这一只是连皇上都指使不动的存在,她要淡定,要忍住自己随时想喊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本宫拿下的心。
“东厂的事情,你知道得倒清楚。”
十有□□是翻了东厂的记档,或是偷听了白行远和宋桥的谈话。
白行远是个喜欢听了什么都一丝不苟归纳记档的强迫症晚期患者,皇后也不奇怪施尉是怎么在第一时间就知道的这些消息。
东厂势力遍布皇宫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偷摸进个地牢什么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
“托皇后的福。”施尉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还拿着个包子啃。
皇后下意识的就往床边找鞋子。
天杀的这货该不会是直接穿着鞋子爬自己的床吧!
烧了一床被子难道还要接着烧第二床么!
从来淡定从容的皇后,在看着第二次爬上自己床,而且还爬得一次比一次轻车熟路的男人,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无语的心情。
“一点时间而已。”皇后随手往桌上伸了伸,然后就在习惯的地方摸到了已经摸习惯了的茶盏。
端起来竟然还是温的,茶香晾得刚刚好。
“东厂会查,谢慎行必须要损些羽翼了。”
没有恰当的借口,她没办法把人家皇室血脉削爵囚禁,贬为庶人。
施尉啃完手里的一个包子,又从身边拖出来一碟。
皇后发誓,这被子绝对也不能留了!
“这后宫里,到底谢慎行安插了多少人。”皇后接连处置了两次后宫,相比起之前莺莺燕燕满园□□,这会儿也终于有了点些微的肃杀之气,各宫各苑空出来不少,皇上又病着,没力气去宫外拐人。
可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
如果皇上不从中作梗,她好歹还好查是谁走漏了风声。
但问题是经这么一闹,她总不能够把见过皇上的人都抓起来一一拷打。
施尉看着皇后的眼神莫名其妙的带上了点你特么在逗我的无奈。
“我怎么会知道。”
天卫只有一个,又不是万能的,天天不是跟在皇上身边,就是粘在皇后身侧,总也不能把自己劈成八瓣子去打探消息。
连东厂都没彻底查清楚的事,他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虽然说他平时是给了皇后一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无人能禁的形象,但似乎……这个印象有点,太过了点。
“也无妨,若是查不出来,杀了就是。”
皇后微微抬头,眼神奇怪的看了施尉一眼。
月色本就暗淡,逆光她也看不清床上的施尉到底是何表情,但皇后猜都能猜得出,一定是一脸无所谓,就和说今晚吃什么一样的轻松。
东厂的手不干净,天卫的手不干净,自己的手又什么时候干净过了。
今天她把那位连名字都叫不上的美人仗毙时,落在皇上眼里,一定也是这个表情。
“今天知道你出宫的谢慎行的人,我都已经全部杀了扔去冷宫,放心。”
皇后:“……”
这已经是第二个今晚和她说放心的人了。
但问题是这还让她怎么放心啊!
让不让人愉快的睡觉了!
这会儿把人全杀了扔去冷宫,谢慎行一定以为是东厂下的手啊!
满朝里谁不知道政务归皇后管,管着管着顺带就连东厂也接手过去了啊。
你倒是撇清了,她还想好好过个安生年呢!
第31章 新宠
施尉啃完包子就翻墙跑了,剩下皇后例行公事把腹诽完谢慎行,又增加了一条腹诽天卫的内容,然后抱着被子,恹恹入睡。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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