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剑酒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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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已满，杯子本来是在老三的手中，就在说话的时候，杯子还在的！
现在杯子却已脱手而出，于潇甚至可以听到杯子破空划过时所产生的风声！
风声并不大，却很急，杯子去势虽不狠，却很快！
于潇的手已扬起，他好像已算准杯子的去向！
他抬手的时间，停滞的位置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杯子被他抓在手中的时候，里面的酒依旧是满着的！
手微抬，杯子已抛向空中，酒水也已溢出，于潇仰面张嘴，酒呈直线般尽数落入喉中，杯子又回到手中！
“一杯难表诚意，再敬两杯”老三话音未落，又是两个杯子由手中飞射而出，这次杯上已见力道！
于潇的姿势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甚至根本没有用眼睛去瞧这再次飞来的杯子！
他在听，听声也可辨位！
他在笑，笑的同时也已做好了再次迎接的准备！
这一次，杯子依旧被于潇抓在手里，杯中的酒水依然是满着的，不曾洒落一滴！
这一次，老三打出的是两个杯子！
这一次，于潇却只抓住了一只杯子！
还有一只，剩下的那只杯子，已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
这个人本来是醉倒在地的，可是现在他却笔直的站在于潇和老三之间！
老三杯子离手时，他就已从地上跃起，他起身的速度也许并不快，但是抓住杯子的那只手却很快！
而且杯子到手后，酒干的也绝不慢！
“你本来是醉着的”老三晃动着脑袋说
这个人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似乎很痛苦“我的确已经醉了，所以现在我的头才会痛的很厉害”
“其实你喝的并不多，你只喝了一点而已”
这个人瞪着眼睛大声的说“一点而已？一坛子酒若是叫做一点的话，我至少已喝过十点八点了”
“你喝酒的时候就像是个疯子”
“你为什么这么说？”
“一口气连续喝掉八小坛子酒，你说你是不是个疯子？”
于潇此时又已喝下一杯“这样的人不仅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一个很有酒胆的疯子”
这个人喃喃的说“只可惜，我醉的太快”
于潇长叹了口气说“幸亏你醉的很快，否则你若要和我喝酒，我保证比兔子跑的还快”
“兔子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身手？”
“你的身手也不差”
“我叫郭峰，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峰子”
“郭峰？疯子？”于潇暗自庆幸，幸亏酒已下咽，否则他保证会第一时间全部毫不保留的喷出去！
接连三声哨响，哨声并不很响亮，但这里的每个人却都已听的很清楚！
依偎在于潇怀中的女子缓缓站起，微笑着说“几位爷，请再稍等片刻，你们要见的人已快要到了，我们姐妹得先行退去了”
说完便转身缓步走了出去，其余女子也纷纷起身对于潇等人一一作别，相继离去！
　

『2』第二章红色的刀


于潇的脸颊已略显微红，似乎平添了几份醉意！
他喝的并不多，也没有醉！
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当然也有理由这么认为！
一个可以清楚记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的人，自然是清醒的！
他刚又盛满了杯酒，杯子本已将近嘴边，却又突然放下，用力拍了两下额头“奇怪、奇怪、奇怪赌坊究竟开了多久，会有这么多人欠他们的银子”
“奇怪赌坊不是只有柳林镇才有，它在这方园百里至少已开了十余家分号”老三回答着！
“的确，但是最早出现的奇怪赌坊也不过是四天前的事情”郭峰补充了下！
“那我们要做的事究竟什么”于潇问
“绝不会是好事”郭峰又已举起酒杯，这次他只是用嘴轻泯了下，并没有一口气把酒喝光！
他刚才已经醉过，他的头现在还依然疼的历害，所以开始喝的很慢，很少！
“也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于潇说
“你若相信他们的话，倒不如相信一个喝了六七十年酒的老酒鬼说要戒酒来的可靠些”
“即然没法子相信，又何必借了他们的钱”
“你同样也是个赌鬼，你也应该知道，当你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输光的时候，你最想的就是怎样再把它们都赢回来，那就需要本钱，”
郭峰顿了顿，又接着说“这时候恰巧又有人主动借钱给你，又不需要你还，只要你帮忙做件事情就好，那么就算他让你去杀人，你当时恐怕都不会去拒绝”
“很有道理，可是如果不做呢？”于潇又在问
“会很难过”这次回答的是老三！”
“有多难过？”
“你若在吃饭、走路、睡觉、甚至去厕所都被人监视着，而你却又拿他们没有法子，你说说会有多难过？”
“那滋味不仅难过，而且一定也很让人头痛”于潇无奈的说
“所以我在被他们足足盯上一天一夜的时候，就决定回来替他们把这件事做了”老三叹道
一个真正在死亡边缘挣扎过的人，对待死亡。通常会有一种特殊的直觉！
一种可以使他们提前嗅出死亡气息的直觉！
这种直觉不仅于潇拥有，郭峰和老三也同样具备着！
所以在同一时间，三个人做了同样的动作，快速的起身！
同时郭峰和老三又已似箭般窜出，分别奔向帐门两侧，迅速掀开帐帘！
于潇始终站在原地，可是他的手却早就按住腰畔的长剑，目光也在帐帘被掀起的刹那，投向外面已被篝火照亮的夜！
外面的情形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直觉已经告诉他们，这仅仅只是局限于目力所及之处！
远方被黑夜吞噬的地方，潜伏着的将会是致命的危险！
那些女子们的离去，使这里已然安静了许多！
绝大多数人都已在花天酒地之后，酣然入睡！
夜，只剩下极少数仍在畅饮的人们偶然发出的声音！
当然，还会有风声！
若没有了这两种声音，夜，或许就该是宁静的！
但是现在，于潇等人又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
一个人极轻，极细，极为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这种声音本来是极不易被人觉察到的！
除非有许多人同时发出这种声音，人越多，声音也就越杂乱，自然就变得容易被人察觉了！
声音距离这里并不遥远，甚至已经到了这附近！
帐帘始终抓在郭峰和老三的手里！
夜风也已灌入帐中，醉卧在地的两个人此时也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激醒，表情却是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我现在似乎已有些糊涂”于潇摸了两下额头说
“糊涂的不止是你”郭峰接着说
“但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情”老三冷笑着说
“哪件事？”郭峰在问
“我已经能够确定那个我们将要见的人”
“是谁？”
“阎王爷”
郭峰不再言语，于潇也已慢步走向帐门口！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老三话未说完，人已窜出！
窜出的又岂止是老三一人，黑暗中十余条人影纷纷跃出，火光映着他们一袭蒙面黑衣劲装！
不仅装束相同，兵器也是统一的腰刀！
刀体狭长，刀身弯曲，刃部延长，这绝对是种劈砍杀伤威力极大的刀！
现在这些刀已经从不同的方向砍向老三！
这些人显然是经过长时间的严格训练，他们的配合已接近完美，分工也都格外的明确！
他们根本不打算留给对手丝毫逃生的可能，每一刀都是绝对致命的！
老三的身体本已迎向刀锋，现在却骤然间停止，停止的瞬间，已不再给自己丝毫考虑的时间！
这情形本就不允许他有稍微的犹豫！
脚尖轻点地面，人已猛然跃起，身形尚在半空之时，便已有刀锋紧跟而上！
此时又一把刀突然现，刀在老三的手中，刀红如火，更红似血！
刀光划过，定然有鲜血飞溅！
刀光过后，热血已将地上的白雪染红，两个黑衣人随着刀光的消逝，悄然倒下！
打斗声已惊动了其它帐内的人，每个奔出帐外的人，面对这种情形，神色除了惊慌，更多的尽是疑惑！
周边涌上的黑衣人越聚越多，甚至将近百人！
这些人似乎在遵循着某种密令，对这里的人施行全面的屠杀！
火光照耀，刀光闪烁！
鲜血，已将染红这片雪地！
月色，仿佛也已突然间黯淡，似不忍去见这场人世间的杀戮！
一团红色身影，穿梭其中！
一把红色的刀，若隐若现！
转瞬之间，已突出重围，消逝于夜色之中！
于潇与郭峰对望了眼！
“刀长三尺左右，刀红似血，刀身薄而柔软，应缚于腰间”郭峰很详细的说
于潇点点头，接着说道“刀非好刀，但用刀的却是把好手”
“不仅是好手，他还有两条好腿，不然又怎么会跑的这么快？”
“我们跑的会不会比他慢？”
“绝对不会”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并不比他差，他既然能够跑的出去，我们自然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还有呢？”
“我们还都不想死，更不想稀里糊涂的死”
“说对了”
天已亮，新的一天也即将开始！
今日的阳光似乎有些暗淡，但这并不会影响到镇子上人们的生活！
阳光带给我们的是，光明的，温暖的，有时候带来的甚至也会是希望！
朋友呢？朋友岂不是一样
用阳光来形容朋友，将朋友比作阳光，有时候也恰当的很！
“翠雨楼又重新开张了”这恐怕是今日清晨镇子上谈论最多的话题！
三天前翠雨楼还是翠雨楼，可是这最近两天翠雨楼已经是换了招牌的！
奇怪赌坊，三天前突然买下了翠雨楼，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竟又还给了翠雨楼，奇怪赌坊简直就象它的名字一样奇怪！
现在还未到晌午，自然也没到该吃午饭的时候，这个时候来吃饭的人是很少的！
从布局上看来，翠雨楼的一楼，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几张桌椅，摆放的也依旧很整齐！
二楼现在的陈设，同一楼极为相似，撤掉了赌桌，换上了和楼下同样的桌椅！
于潇和郭峰现在就已经坐在二楼靠近窗户旁边的位置上！
于潇的手里依旧握着一个杯子，杯子里盛着的依旧是醉人的美酒！
他很少在吃饭的时候不喝酒，有人曾经问过他“你的手最多的时候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回答说“握剑”
“然后呢”
“拿杯子，装满酒的杯子”
郭峰没有喝酒，一滴酒也没有喝，醉过的人都会了解，清醒过后头痛欲裂的感觉，那时候你就算把全天下最好的酒摆在他的面前，他甚至连闻都不会去闻的！
现在郭峰是在一直不停地吃饭，而且已经足足吃下去两大碗米饭，他胃里的东西在昨晚醉酒后已经吐的很干净了！
在他吃完第三大碗饭的时候，才满意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我吃了三碗饭，你却喝了三壶酒”
于潇点头
“你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喝酒？”
于潇又在点头
“你喝酒从来不醉吗？”
“正因为我曾醉过，所以我懂得醉酒醒来时候的痛苦”于潇回答着
“所以你现在很少醉？”郭峰又在问
“我只在该醉的时候才会醉”
“什么时候该醉？”
“在我确定我醉了之后不会发生其它意外的情况下，我一定会醉”
“哪种意外？”
“死”
郭峰拍拍手，笑着说“的确，活着总比死了要好的多，活人还可以喝酒，死人却连看别人喝酒都不能”
于潇也笑了，笑的很开心！
郭峰抹了抹沾满油腻的嘴“你酒足，我饭饱，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找那个想要我们命的奇怪赌坊去了呢？”
“这里就是奇怪赌坊”
郭峰愣住了，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现在他的嘴绝对足够同时塞进去三个煮熟了的鸡蛋！
“你是说这里就是柳林镇的奇怪赌坊？”郭峰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这里就是奇怪赌坊”于潇也用了种很肯定的语气再次重复一遍
郭峰站起身来，绕着桌子不停的转圈，嘴里反复的念叨着“赌坊变酒楼赌坊变酒楼。。。。”
于潇摸了摸额头说“不是赌坊变酒楼，而是酒楼变赌坊，然后赌坊又变回了酒楼”
郭峰已经开始糊涂了！
于潇接着说“三天之前这里一直都是翠雨楼，前天和昨天这里就变成了奇怪赌坊，而今天却又变回翠雨楼了”
郭峰又已经坐下，人却开始沉默，当于潇又喝了两杯酒的时候，他才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大声叫喊着“掌柜的，楼上有请”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掌柜的才慢慢的走上楼来！
郭峰早已等的心烦气躁，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展示他郭疯子骂人的才能了！
他是背对着楼梯，所以当他听到有脚步声由他身后传来的时候，各种骂人的言语已经想要脱口而出了！
可是当掌柜的真正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又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现在，就算有十把刀同时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是不会骂的！
掌柜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任谁也绝难猜的出来！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掌柜的竟然是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看来又甜蜜，又温柔！
面对这样的掌柜的郭峰怎么能骂的出口，她现在就盯着郭峰甜甜的笑着！
幸好郭峰并不是没有被女人看过，所以他的脸并没有红，但他却忘记了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竟然忘记了说话！
于潇也在盯着郭峰
现在郭峰的表情让于潇很想大声的笑出来，可是这也的确不是笑的时候！
所以于潇只能轻咳了两声“你就是掌柜的？”
小姑娘笑着说“我就是掌柜的”
“你就是掌柜的？”郭峰已经瞪大了眼睛！
“我为什么就不能是掌柜的？”小姑娘的眼睛瞪的更大！
郭峰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真的没人规定小姑娘不可以做掌柜的！
这一次他是真的决定住口了，他也很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是应该知道你们要问什么的”小姑娘淡淡的说！
于潇“哦”了声！
“可是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告诉你们呢？”小姑娘突然问道！
于潇没有回答，他也实在想不出一个好点儿的理由，所以他只能用力拍了拍额头，对待这样的女孩子，他没有一点法子！
小姑娘吃吃的笑了起来“其实你们本该有个很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于潇不解的问
“你们这桌子酒钱并不贵”
“的确不算贵”
“所以你们只要付上十倍的酒钱我保证会把我知道的统统都告诉你们”
于潇叹了口气“可惜呀”
“可惜什么？”
“可惜我们现在身上剩下的钱刚好只够付你的酒钱”
“你们并不象是没有钱的人”
“在不久之前我们的确很有钱，甚至多付给你一百倍的酒钱都不是问题”
“现在呢？”
“现在我们已经输光”
“你们是两个赌鬼？”
“是两个不一样的赌鬼”
“赌鬼还有区别？”
“我是大小通赌而且绝对保证可以输到分文不剩的赌鬼”
“那他呢？”
“他相来只肯赌大而不赌小，所以通常最后他的身上还会剩下些散碎银子”
小姑娘摸了摸两条乌黑的大辫子，秀眉微蹙“那你们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抵押？”
于潇摇头
“那么你们也可以先写张欠条”
于潇的表情已经变得很无奈“你凭什么认定我们还会还钱给你”
“你们一定会的”小姑娘很有自信的说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断定你们是经常行走江湖的人”
于潇并不否认
“江湖人最注重的就是信义二字，更何况你们两个大男人又怎么会欺骗我一个小姑娘呢？”
于潇真的什么都没有说，等到他写完了那张所谓的欠条之后，他也看到了小姑娘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她的笑就和她的人一样甜美！
小姑娘眨了眨大眼睛问于潇“如果有人只租用你两天的店铺，却付了足够租用两个月的钱，你会不会答应？”
“不答应的就是傻子”
“那你还会不会自讨没趣的去问人家理由？”
“绝对不会，而且我保证一定会在拿到钱之后第一时间消失”
小姑娘忍不住笑着说“你也算是个聪明人，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当然，我也不笨”
于潇苦笑着说“这么容易就多赚了十倍的酒钱你也的确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