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缈仙路-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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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石心里唯一的安慰就是自己那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累的时候他就会看看女儿的照片，有时候也会想听听女儿们的声音，每当听见女儿叫自己爸爸的时候，他才会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身体里也充满了力量。
对了，他还有一个后走到一起的婆娘，孩子她奶奶说了，家里有个女人才方便照顾孩子，对那婆娘母女不薄，他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得到善待，可是……可是……
男人的瞳孔开始涣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的左手紧紧的抓住工友的胳膊，力量大得惊人，将对方的胳膊抓的发红：“我闺女……我闺女……上大学……过好日子……不回……”
“老石！老石！”
男人的胳膊重重的落地，他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完整，临死之前他想说的是啊！他的两个闺女都是有福的孩子，要上大学，在城里过好日子，不回张家村更不能嫁给隔壁村的残疾……临死之前他想说的只有这些啊，他不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只担心自己这个爹没了，两个闺女会不会受到那个婆娘的虐待，他们石家的人早已经没了，张家村的人可都是那婆娘的亲戚，他只担心他的闺女啊……
“这可怎么办！我拿啥跟石家人交代！”中年汉子重重的叹气，人是他带出来的，他就有责任将人带回去。
旁边的瘦子听了，重重的叹气：“听说昨天老石跟他的后媳妇吵架了，那婆娘完全是疯了，要把人家大闺女嫁给残疾，老石可是希望孩子都上大学的！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分心出了这意外吧！”
一旁的老头也跟着叹气：“那婆娘简直是丧良心了，她闺女是人，人家闺女不是人，老石人这么憨厚老实，她到底是说了多少胡话，才让老石出了今天这事儿！”
众人围在一起不住的感叹着老天不长眼，为什么好人不长寿，恶人却还都活的好好的，过了一会儿歪着脑袋的负责人走了过来，这样的事情在工地里也不是没出现过，他并没有多么惊慌，安抚了众人以后立刻准备起老石的后事来。
张家村那边是一定要联系的，可是联系了以后又能怎样？家里说话的不过就那么一个婆娘，听见自家男人死了，那婆娘先是嚎啕大哭，随后便嚷着要多拿些赔偿，否则就带着孩子跑到负责人家里上吊去。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泼妇惯用的伎俩，负责人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样的人，一番争吵后事情终于敲定，而那个因为意外而死去的老实巴交的男人反而被大家遗忘到了脑后。
其实不是不记得那个老实的男人，只是每当负责人善心发作时便会想起那男人家里婆娘的嘴脸，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他才能消气，那些赔偿金就够他郁闷的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事情？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众人早已经将那个死于意外的男人遗忘，连带着他心心念念的两个闺女，都一并被人遗忘，如同那地上的灰尘，大雨一冲，全都没有了踪影。
石缈紧紧的咬住自己的手，却不能挡住她肆意的泪水，原来父亲的死跟那个女人有关！当年她得知父亲死讯赶到家的时候父亲已经下葬，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万万没有想到心中那高大老实的爸爸死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惨！
石缈踉踉跄跄的走到父亲的尸体旁，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愤：“啊！！！！”石缈悲恸大哭，骄阳似火却灼痛了她整颗心，她就这样放声大哭着，可是再也不会有人用一双坚强的臂膀将她抱起来，高举过肩，带着暖意对她说一句：“缈缈别哭，看爸爸在呢！”
这些都再也不会出现了，再也不会回到幸福的过去，幸福的小时候了。
太阳躲到乌云后面，一片乌云将天空笼罩，瓢泼大雨带着无尽的寒冷砸向早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石缈，她早已经分不清楚这里是幻镜还是过去，抑或是那个她从来未曾接触过的事实！
父亲的死，到底是不是与张贵容有关系！若是有关系，她说什么也要让这个女人随着父亲一起陪葬！
寒气伴随着雨水从脚下蔓延至石缈的全身，伸手触碰一下父亲冰冷的胳膊，石缈突然像后倒去，整个空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天地间一片黑暗，而石缈又将会被带去哪里？
（今天5月21日，猫猫要向所有的读者表白，偶爱你们哟~么么~╭（╯3）╮，大家有没有像心爱的人表白捏？）




第一百五十一章　鸡蛋羹
安静而祥和的小乡村，天刚蒙蒙亮有些家的烟囱就冒起了袅袅炊烟，但凡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人都知道，只有家里有学生娃儿的时候这些家才会这么早做饭，一些老人们倒是也起得早，只是他们起床后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做一顿早餐的。

“缈缈，起来了。”一声低沉的呼唤，让石缈的心猛然一颤。

这声音分明就是父亲的，可是……父亲不是早已经去世了吗？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想？

“姐，我都起来了，你还不起来太丢人了！”悦悦的欢快的声音突然想起，虽然闭着眼睛，但石缈分明能感觉到悦悦正在自己旁边的被窝里动来动去。

小孩子一起床哪有闲着的时候，肯定要把大人都弄醒才肯罢休，只是……

石缈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一睁开眼睛，石缈便是一愣。

头上的天花板上刷着白灰，灯上还挂着一点苍蝇所留下的粪便，这里分明是自己的家，自己在张家村的家才对啊！

石缈心里有着控制不住的慌乱，坐起身来便看见石悦等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小丫头身上早就系上了红领巾，分明就是准备要去上学了，从厨房里飘来鸡蛋羹诱人的香气，整个家里能将鸡蛋羹做的这么香的也只有母亲而已……可是……双手紧紧的抓住被面，石缈有些不敢相信着一些都是真实的。

在悦悦还小的时候母亲分明就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还为她们做鸡蛋羹呢？

正在石缈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突然从厨房走了进来，一见到炕上的石缈便皱起了眉头，妇女相貌温婉，皮肤虽然因为农活而早已经变得粗糙，可是那双眼睛却同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一看见便叫人觉得心里暖和。

妇女似乎没注意到石缈激动的表情，只是皱着眉头替小女儿穿好了衣衫，这才开口对石缈说道：“怎么你这大学上的还越来越懒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准备一直赖在被窝里不起来了？鸡蛋羹我都做好了，再不起来看你妹妹不笑话你！”

“妈……我不是在做梦吗？”石缈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脸上的泪水早已肆意流淌，很多时候她都曾偷偷的幻想过母亲多年后的模样，可是母亲走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只记得母亲是一个温婉而善良的女子，每次她想着想着都想象不出倘若母亲没死，在自己上大学时候母亲该是什么模样……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连母亲的相貌都记不全了！唯一记得的竟然只是那个冰冷的灵棚和那一口暗红色的棺材。

可是此刻四十多岁的母亲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这叫她如何能够冷静下来，哪怕知道这可能都是假的，她却也忍不住要放声大哭，双臂紧紧抱住中年妇女，石缈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是真的母亲！她的身体比过去丰盈了许多，腰间增添了不少脂肪更像村子里那些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带着温度的身体上还残留着早晨烧包谷杆的灰味。

妇女突然愣在原地，好似从来没见女儿这般哭过，哭笑不得的拍拍石缈的头发，笑道：“我大闺女真是越活越退后了，竟然还哭上了，我可记得小时候揍你你都不哭呢！”

老石笑着走进屋里，附和妻子的话：“可不是么，缈缈这丫头从小就犟得很，认死理，今天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啥？做噩梦啦？”

门口小石悦端着一碗鸡蛋羹正不住的往小嘴里送，一听见父亲的话，便咯咯笑出了声：“爸妈，我看姐姐肯定是做噩梦了，我上次梦见自己挨打的时候心里也害怕的很。”

老石闻言笑了，上前笨拙的拍拍石缈的肩膀，憨笑道：“一个噩梦有啥好哭的，赶紧吃鸡蛋羹，你妈起早给你们蒸的，再不吃就老了。”

石缈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父亲母亲，有一瞬间的恍惚，父母的触感都是那样的真实，连带着家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真实，那自己到底是处于现实中还是梦境里？

来不及多做思考，热腾腾的鸡蛋羹早已经送到了石缈的面前，舀一勺鸡蛋羹送到嘴里，这样清香而嫩滑的鸡蛋羹她多年都没有吃到过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落进了碗里。

这一次没有人再劝慰她，中年妇女只是叹了口气，麻利的收起自己和丈夫的碗筷，径自说道：“也不知道你梦到啥了，反正都不要想了，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做不得数的，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你可要好好学习，家里也没啥门路毕业后你的工作还得你自己张罗呢，小陈那孩子也不错，放暑假的时候带他过来玩玩也行，咱家虽然没啥钱可是将来也绝对不会拖累你，你想去哪里，我们做爹妈的更不会去管你……”

石缈不止一次幻想过母亲唠叨的画面，可是都想不出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却没想到这样的真实，这一刻石缈的心也开始迷惑了，到底哪里是梦境哪里才是现实？

现在的一切是个梦，还是自己修仙的事情是一个梦？

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还是大一的时候的衣服，那件飘逸的白裙子根本就没被自己穿在身上，伸手在腰间摸摸储物袋，也什么都没有，就来手腕上也是光秃秃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手链……莫非真的只是梦境？

中年妇女似乎对石缈的动作有些不解，见石缈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发呆，笑着说道：“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到时候我买几根五彩线给你们带上，等下雨的时候就能摘下来了，这样一年就能没病没灾健健康康的了。”

一旁的石悦听了顿时激动起来，大声嚷道：“妈，我想送给老师一根五彩线，行吗？”

中年妇女宠溺的看一眼小女儿：“行，怎么不行！”

母亲与妹妹的互动石缈看在眼里，整颗心却像是被筷子搅合到一起的浆糊，母亲的死的时候悦悦明明还不会说话……可是眼前两人为何相处的如此自然，与所有农村中的家庭一样，父亲憨厚只知道干活，母亲却更疼爱自家贴心的小棉袄。

反倒是石缈自己，在其中显得最为另类，二十几岁了不但爱哭，竟然还总是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假。

吃过了早饭后石缈抢着将碗筷全都收拾了一遍，走出家门后看见院子里正在散步的几只芦花鸡，母亲的唠叨声又在身后响起，“这几只鸡长的多好，等过年我就把鸡杀了给你们炖了吃。”

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石缈收起心中所有的怀疑，感激的一笑，哪怕这是梦境她也不愿意再醒来，因为现实太过残酷，梦境却太过美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树上的露珠儿
七点整，悦悦要背着书包去老师家上课了，与忙碌的妹妹一比，石缈这个大学生倒是显得无所事事了，自告奋勇的送妹妹去学校，牵起妹妹的小手，石缈两人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石缈开口问道：“悦悦，你还记得姐姐有个朋友叫鱼鱼吗？”

“鱼鱼姐？上次不是跟陈大哥他们一起来咱家玩了？还带着很多好吃的给我，我怎么会忘记！”石悦歪着小脑袋不解的说道，好像十分纳闷自己的姐姐为什么变得如此健忘。

“那你还记得姑妈和小鱼吗？对了还有关冕！”石缈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姑妈上次还带着小顺哥哥来家里玩了，我怎么不记得，你身上的运动服不还是姑妈给买的！”说完石悦皱起了眉头：“小鱼和关冕是谁？姐，是你同学吧？上次没来咱家啊！”

村头的大树枝繁叶茂，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儿，整个村子看起来是那样的祥和而安静，一如过去那般美好。

送走了妹妹，石缈就这样站在树旁，她抬头看着树上的露珠儿，心里安静而祥和，只是纳闷自己为什么过去没有注意到这棵大树，今天送妹妹进校门之前，石缈问了最后一句话。

“悦悦，你觉得现在好，还是住在城市里好？”

“在城市里也有爸妈和姐姐吗？”

“没有，只有姐姐。”

“那我不要，我觉得跟爸妈姐姐在一起才幸福，缺一个我都不要！”眼看着石悦背着书包走进了校园，石缈的心却久久不能平息。

就算这里是梦境又如何？守着这平淡而真实的幸福，她只愿自己长醉在这梦里永远不会醒，什么筑基女修，什么特别行动组，什么季青佟，什么陈安雨，这些她统统都不稀罕！

她想要的从来也只有这简单的小幸福，父母安在，家人身体健康，她自己安稳的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开始孝顺父母结婚生子，安稳的过完自己平凡的一生，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

一阵微风吹风，惹得树叶发出了沙沙声，张家村的人们早都已经起来，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收拾完毕，男人们有的已经出去干活，女人们喂完了牲畜就站在树荫底下跟村子里的人一起聊着八卦，而八卦的话题每天都在改变。

“听说了吗，张贵容带着女儿被后村的男人们给赶了出来。”

胖媳妇听了幸灾乐祸道：“那样的泼妇谁会乐意要？还带着个拖油瓶，竟然还敢对夫家的小姑子指手画脚的，没打她一顿就不错了！”

挎着筐的郭婶子经过，听见这些人的话题，咳嗽一声提醒道：“张老二媳妇儿要过来了，你们也别啥都往出说了！”

小媳妇儿们一哄而笑，将话题又改成了谁家又买了拖拉机，谁家闺女出嫁要了多要彩礼上。

同郭婶子打过了招呼后，石缈笑着回到自己的家里，父亲早已经去地里干活，母亲见石缈笑着回来，头也不抬的问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小陈给你打电话了？”

听到母亲提到陈安雨，石缈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来到妇女身边帮她挑着豆子，“妈，我觉得陈安雨那个人有些自私，我不想再跟他继续交往了。”

妇女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只是笑着说道：“你喜欢就好，我和你爸都是开明的父母，不管那些，跟这小陈分开了也好，等毕业了就去县城找个班上，到时候安家里离我们也近……”

日出日落，伴随着石悦的放过归来，又一天结束了，而石缈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时时刻刻的陪伴在母亲的身边，摘菜洗菜刷锅做饭，聊着学校中的点点滴滴，像是要将母女间的体己话一下子全都说尽了一般。

偶尔老石也会从外面回来，听到母女二人说笑着，他也会跟着憨笑两声，看着这样的画面石缈总是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心中溢满了幸福感。

只盼着这样的幸福不会只是一个梦境，即便是梦境，她也愿意长醉不醒。

悦悦说她感到很幸福，而石缈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有母亲的疼爱，有父亲的陪伴，就连妹妹脸上的笑容也比过去多了几分，没有张贵容，没有陈安雨，没有巴陵没有修仙……什么都没有，可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一望无际的绿洲里，一条河流都没有，绿洲里满是灌木类的植物，上面开满了星星点点的粉花，微风拂过，香气袭人。

在灌木从中有一棵参天大树，大树的根茎蔓延至整个绿洲，柳条一样的树枝上挂着不小晶莹剔透的露珠儿，为这棵大树凭添了几分生机。

一身白色中衣的巴陵信步走到参天古树前，身上的妖气惹得周围的灌木叶子都开始蜷缩，只有这参天大树丝毫没有受到妖气的影响，依旧生机勃勃。

巴陵抬头看一眼树上的露珠儿，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