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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公子-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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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过的亲情吧。
那些被我撂倒的人又爬起来,叫嚷着要把我撕成碎片。没等他们动手,战俘营外进来几个西夏兵,喝斥着他们老实点,帮我解了围。我知道,看守我的这些兵丁一定得到了嵬名守全的授意。
“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与冰天,穷困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历尽难中难,心比铁石坚。。。。。。”
“转眼北风吹,群雁汉关飞。白发娘盼儿归,红妆守空帏。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宁海枯石烂,大节定不亏。。。。。。”
她拉着胡琴,唱着歌儿,我听得十分陶醉,也很感动,因为顾惜自己的生命而大节有亏,那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因为在乎同胞的生命而委曲求全,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权衡再三,我还是决定投降,说得咬文嚼字一点叫变节。
不是这首诗歌不能打动我,也不是我不知廉耻,而是有了牵绊。牵绊这东西很讨厌,一旦有了,做起事来就会碍手碍脚。我的牵绊就是这个刚刚解救的女人,还有在战俘营里与她有着同样命运的女人,以及与我一样身陷敌营的俘虏。
嵬名守全对我的投诚显得极为高兴,非但不忌讳我是敌国之人,还赐我甲胄,授我军职,让我当个百夫长什么的,而且叫我搬去他的帐篷与他同住。我当然不肯,他似乎也瞧出了我的心思,下令释放了一些俘虏,其中就有这个女人,但还是扣留了大部分。
她拨完琴,深深对我鞠了一躬:“大哥,我要怎么感谢你。。。。。。”
我一摆手:“什么都不要说,回去找个好人家,好好活。”
她一叹:“我这样的人还有谁要啊。。。。。。”
我说:“有一个人曾有教我剑术,他说,每一把剑都有属于它的鞘。我想,你也有你的鞘,只是你没有找到。。。。。。”
她的泪循着眼眶转了一圈,禁不住决眶而出。
“大哥。。。。。。”
几辆破旧的马车载着她和她的姐妹们离开了西夏人的军营。有一拨西夏骑兵小分队一路跟蹑,防止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也够讽刺的,之所以能虎口脱险是因为老虎的帮忙。
我冲着她挥手致意,虽说这个女人与我瓜葛不大,但好歹同胞一场。身在异国他乡,生存环境是那么险恶,这样一别,不是何时相见,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离愁别绪以及对她未来的隐忧。即便她听我的话,紧闭幽门,锁老红颜,命运依旧不会放过她们。她们曾为军妓的经历,永远也洗刷不清,成为世人鄙薄她们的最佳理由。
嵬名守全的这一招够狠毒,看起来像是正在履行与我的约定,实则将这些人放出去散播我投敌变节的消息,让我成为中土罪人,有生之年不能再踏足中原。




 第七十三章 风信花不误

朝阳梦晖,烟凝霞紫,晨雾仍未褪尽,一川云树冥冥犹若青黛,蓼汀澄碧。
白鬃马上那人生得丰颐朗目,日角龙庭,年纪不过三十许。毡冠红里,冠顶后垂红结绶,虽说不言,身上却有一股龙翔凤翥的气息。一看便知是西夏的贵族,而且地位显赫,万人尊崇。
“兀卒!兀卒!”
西夏的士兵夹道喊着白鬃马上的那人,然后纷纷跪下。嵬名守全在高呼了一声之后也忙不迭地跪倒,跪的同时一扯我的衣角,那意思是叫我也跪下。
我一开始不肯跪,嵬名守全瞪我了一眼,我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嵬名守全说,西夏人称他们的天子都叫兀卒。“兀卒”在党项语中是“青天子”之意。我心里对兀卒挺佩服的,敢带着手下深入中土腹地这么远,不怕故土难归么?
兀卒的身后是一匹栗色马。马鞍桥上端坐一人,平扁脸,低鼻梁,眼睑多内眦褶,头上缠着深色的头巾,上身穿着无领肥大的衬衫,下面穿着灯笼裤。嵬名守全说,那是西夏的国师。
兀卒下了马,搀扶起嵬名守全,与他寒暄了几句,便要入帐。嵬名守全连忙掀起帐帘,兀卒好像想起了什么,却扭头向后,身后的扈从会意,抬着一个被毛毯裹得非常严实的人先进了帐篷。之所以说那是人,完全依赖于我的直觉。
我的直觉是对的。毛毯里裹着一个女人。
女人上身没穿什么,捂着胸,白皙的双腿并拢,斜斜地蜷曲着,给人一种很香艳的感觉。
兀卒把她提起来,横抱在膝盖上。我这才发现,女人并非一丝不挂,下身还穿着一件白白的三角裤,只觉得白的非常醒目。又薄又短的三角裤绷着她雪白的大腿根儿,让我不再幼小且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心灵很受刺激。
我的脸颊有些发热,拽了拽嵬名守全,嵬名守全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刚要欠身告退,兀卒嘟嚷了一句西夏语。
嵬名守全就像个雕塑一样挺立在那里不动了。
不须多时,我见兀卒把女人那惟一遮羞的三角裤也扒下了,然后他将拥有美丽的双膝和光滑肌肤的胴体放置在案几上,调笑着让女人横陈的躯体作出各种动作。
我也就不客气,来一个两眼共霁色,大饱眼福,毕竟没有见过皇帝是如何上女人的,多少有点好奇之心嘛。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西域男人,而且还是一国之君的床上功夫。兀卒亲吻着女人的身体,从上往下,嘴唇在白皙的腹部稍作驻留。他好像在表演,又像真的在享受。
跟巧遇俞妃红完全不同,整个过程,我始终没有觑见女人的正脸。
营中鼙鼓响起,我赶紧缩回了脖子。只听帐内的兀卒用一口纯正的汉话对女人说:“有情况,朕出去一下。”
女人应了一声。我由此可以断定,此女是汉人。
兀卒出了帐,带着亲兵卫队赶往事发地点。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尾随着也一路跟了过去。
嵬名守全早已带着人在那里守候,现场没有发现有人劫营的迹象,好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几个巫师模样的人正拉扯着一只羊,头上插羽毛最多的一位先对羊焚香,喂以粮食,摇摇羊头,然后把羊宰杀,剖开羊的腹部。
我猛然记起杨悲秋曾经跟我讲过西域的风俗,这不是什么祭祀仪式,而是西夏人出征之前的占卜——要是看到羊的肠胃贯通,则表示出师顺利,将凯旋而归;如羊肠胃里积有血,则表示出师不利,要推迟出兵时间。
插着羽毛的巫师向嵬名守全说了一车轱辘话,嵬名守全又向前来表示关切的西夏皇帝兀卒报告了结果。兀卒听罢,面露喜色。我心忖,想必是肠胃贯通,有利征战,所以,穷兵黩武的兀卒才会高兴呢。
果然,嵬名守全很快下达了整装出征的命令。
我抢在兀卒之前回到营帐,那女人已经离开了,毡子上有肉体弹出的凹凸痕迹,案几上存留着热气弥漫出的雾晕以及女人的特有体香。
我只好惆怅地离开。在离开之前,我多少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案几底下有一个花瓣。那种花瓣西域少见,典型的中原品种,嗅一嗅,清淡又熟悉的花香,这不风信花吗?
留存在记忆深处的风信花,永远都是那么娇媚,那么动人。
难道这女人跟杨爱亦有关联?
不知怎么地,一想到杨爱心里面就五脊六兽的,特想找人唠叨,好像寻回了当初恋爱的感觉,更希冀借助这个女人的线索找到杨爱,只是脑海中一直回放着这个带有风信花的女人跟兀卒之间那种令人不齿的经历,我的心不免凉了半截,又生怕这个女人与杨爱之间有半点瓜葛。




 第七十四章 收割者

兀卒如一阵风般进了帐,我没来得及躲,他打量了我一眼,皱着眉头对我道:“你是汉人?”
我对他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来历感到很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兀卒捋着垂到自己衣领的两绺发丝道:“发型。”
我摸了摸头,明白了。的确,西夏人都是髡发的,只留两绺好似垂髫。
“你一个汉人,怎么会在朕的营帐之中?”虽然这兀卒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但问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晕,刚刚还让我看情色表演,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啦,我怀疑他断片了,或者刚刚太激情,忽略了对我的打量。
“刚降不久,来此洒扫。”
兀卒一笑:“西夏岂缺洒扫之人!”
我从容道:“我扫的不是屋子,是天下。”
“哈哈,”兀卒笑得更厉害了,“天下是一个清道夫扫出来的么?十万黔首甚至不如一条妙计。”
“可是再好的谋略,再好的国策,如果没有人来执行,终究是纸上谈兵。”
兀卒站定转身,负手望着我,那眼神告诉我,他已被我的三言两语打动,但他还是傲慢道:“朕的西夏,如日方中,止可顺天西行,安可逆天东下。”
我很不客气地回敬道:“人最不该的是逆天而行,潮水最不该的是逆流而动。谁要是不信邪,就是自毁长城。”
——西夏没有长城可毁,只能毁灭野心家本人。
兀卒的青筋暴起,捏紧了拳头,他对我的话显然不满。
“朕不信邪,朕穷尽毕生要毁的便是长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长城,只有跨越了长城,才能突破自己的局限,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不惜生灵涂炭?”
“你们汉人中有个叫曹阿瞒的人说得好,宁我负人,休人负我!”兀卒仰望着帐顶用坚定的口吻在我面前展露了他的霸气雄心,“英雄在世,当图王霸大业,何必介意草根生死!朕要的是称霸七海,万国来朝,天下不足平。。。。。。”
都说西夏皇帝自诩为畜牧天子,这传闻果然是真的,他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收割者”。杀人就像在割麦子,看不惯的杀,看得惯的也杀。
武力暴兴并非长久之计。一个人如果号不准苍生的脉搏,就没资格做皇帝。我看,即使兀卒能够善终,他的子孙却未必。西夏的国祚定不能绵长。
“多少年来,西夏一直臣服中土,生活在这片悲惨土地上的人,都将注定被奴役。如果一直下去,很多年以后,我的种族将会灭绝,国家将不复存在,一无所有。”兀卒拿下了皇帝的派头,他说,“我不要一无所有,我不要像那些废物、娘娘腔或者白痴那样治国,我会通过自己的意志和决心,来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所以你就要侵略别的国家,掠夺他人的土地、财物、子女。”
“这是强者的世界,无所谓掠夺,牛羊吃草儿,苍狼吃牛羊,本就是上天选好了的。”
我心中哼道,哪有这种歪理,我想起中土的孟哲人说,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大体意思就是说,人跟禽兽没多大区别,也就多点人性良心。像兀卒这么讲,就退回到丛林法则了,人与禽兽还有什么分别。
“西夏也算不上狼,不过是放羊的欺负割草的,造酒的欺负酿醋的,没天理呀。”
兀卒揪住我的衣领,忿忿道:“你敢轻侮西夏?”他的手劲很大,个头又比我高,一下子就把我提起来了。
我掐住了他的手掌,掰开他的大拇指,向外推去,他的手逐渐离开了我的身体。
“西夏自建国以来便向天朝称臣,于今都有两百年了。”
兀卒对我赞道:“你的力气不小。”又讥诮道:“你说西夏是臣,哼,自朕登基开始,什么狗屁天朝也该称一称臣了。”
我心说,哥看来你是不信耶稣的,不然七宗罪已犯其四,还不把你给收了。




 第七十五章 逆战

马蹄的践踏声中,京师的轮廓忽隐忽现。虽然三个月亡灭天朝的梦想破灭了,但西夏人并不死心。
兀卒衣长袖绯衣,冠黑冠,望之令人森然。他做了个进军的手势,嵬名守全便率领大军启程。一队队、一行行,勇猛彪悍的西夏士卒从我们面前整齐划一地走过,拽枪、挎弓、悬剑、负盾,目不斜视,是有史以来看过的军纪最严明的部队之一。
我虽然被任命为百夫长,但实际上嵬名守全并没有给我一兵一卒,我只能和西夏的皇帝兀卒以及他的侍卫军一起在主战场的后方观战。
野利兄弟的擒生军十万,没藏阿房夏州步跋子军七万,嵬名守全的铁鹞子军五千,加上关中将军的降卒,西夏总兵力共计三十万,企图对京师进行合围。
京城外的官军祭的是铁桶阵,主将不明,只是旌旗飘摆洋洋洒洒,少说也有万面,呈方阵排开。看旗帜上刺的图案,有鹰翔之态,应该是天朝精锐鹰扬军。
兀卒弯了弯食指,号旗兵非常敏锐地接令,挥动令旗。没藏阿房的步跋子与野利兄弟的擒生军立刻动了,向鹰扬军缓缓移动。
我看到兀卒身边有的控弦之士皆以箭敲击弓弦,这让我感到十分奇特。后来嵬名守全告诉我,那是用来判断敌人到什么地方,交兵是胜或负的。
鹰扬军主将缓缓挥剑向前,他的声音很大,连身处对阵的我也听得分清:“将士们,你们是我中土的长城,不要让蕃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肆虐,让其他人看看你们的钢筋铁骨。战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无所畏惧!想想看,我们身后是锦绣的大好山河和无辜的亿兆黎民,保卫他们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土地可以被征服但不能被断送,我们可以被杀戮但不能被奴役。我们没有归路,只有向前,向前!”随着他拔剑,上万名骑兵拨马冲出。
号角声起,铁鹞子军有条不紊地调整队形,拉开了长达十里的一字阵。最前排的骑兵平整如线,两侧的呈现包抄状。每两匹马之间,横竖左右只有两步的距离。这时,战场上数万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这一字阵铁鹞子军身上,汇聚到最前首的武士身上。
嵬名守全从腰间掣出厉剑,举手向天,停顿了一瞬,猛地向前挥出。万道铁青色的刀光掠起,铁鹞子军的战刀同时出鞘。勒紧的缰绳倏地放松了,被压抑的战马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单看军容,西夏足以令人胆寒,再看铁鹞军的气势,我怕鹰扬军军难以抵御。
铁鹞子军的一字阵仿佛一道平直的刀锋,凌厉地切过战阵中的官兵。他们像割麦的镰刀,刀锋扫过的地方,几乎没有人能够幸免。鹰扬军将士们纷纷倒下。战场上的西夏步卒则惊叹地看着那些绝尘而去的铁鹞子军的背影。铁鹞军从战阵中扫过之后,队形仍不变化,他们在远处拉住战马,掉转马头重新整队,像犁地松土似的,折返过来,发起了第二轮屠杀。
守在阵中的军队也看傻了,就算他们中有人曾经遭遇过剽悍的铁鹞子军,但头一次见到己方如此惨烈的败北。
随着嵬名守全一剑自下而上的斜挥,血雾向空中弥漫,挡在他马前的一个鹰扬军高级武将装扮的人物自左腰到右肩斜斜裂开了一道口子,甲胄和肌肉在这一剑中彻底断裂。由于动作太快,我没看清那个倒下的男人的模样,后来我才知道,被嵬名守全一剑削斩的是鹰扬军的老将柴旺。
嵬名守全一脚甩开马镫,把那名中原男人的尸体踢飞出去,他转身高举佩剑对着身后的铁鹞子们吼叫。他说的西夏语,我不清楚具体讲些什么,但肯定是极具鼓舞气势的口号。那些西夏贵族们看到中原军队的溃败,像打了鸡血似的,个个兴奋得不行,用西夏的庆贺方式欢呼雀跃。
但留给他们雀跃的时间是短暂的,西夏军左翼的前方出现了潮水一般涌动的白色。无数铁蹄踏起烟尘,一道白色的闪电在被鲜血染得赤红的大地上升起。冲在最前的是一排插着旗帜的骑行。
白缨白袍,濯银盔甲。
那是。。。。。。我的心脏扑通扑通随着马蹄的韵律加速,是敌人还是援军?渐渐地,我看清了。旌旗上是一个个醒目的“薛”字。
我感受到了希望,振奋人心。
那一刻,我的内心开始欢呼。
西夏的军士们眼睁睁地看着白袍亮甲的骑兵冲出了滚滚飞灰,聚成一片依地势起伏的白色鹰群。
冲在最前头的只有一人一马,孤胆而骄傲。
七千白袍来了,来得很及时。




 第七十六章 刀马

曾几何时,金错刀与冷艳锯一起消失于江湖。如今,冷艳锯又现。
刀势无断绝,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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