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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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摇了摇头，道：“不懂，不过我记下了。”
林夕道：“你多大了？”
小女孩想了想，道：“一天，哦，不对，半天。”
林夕想了想，道：“这样好了，以后别人问你多大了，你就说十岁了；问你父母是谁，你就说在一场瘟疫中都死掉了，知道了么？”
小女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林夕又教了她很多要注意的事情，才牵着她的手，向那几间土屋走去。
走了十多步的距离，他又想到了什么，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想了想，道：“我没名字，哥哥帮我起一个吧。”
林夕想了一会儿，道：“就叫……防葵吧。”
小女孩立刻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道：“不要，好难听啊。”
“那就柴胡？”
……
“半夏？”
……
“木香？”
……
林夕一口气说了十多味药草的名字，都被小女孩否决，最后，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名字”，于是停下来，看着小女孩，郑重的宣布：“你就叫‘山药蛋’，你这么可爱，这个名字一定……”
他还没说完，小女孩就将秀眉就竖了起来，嘴里说道：“哥哥你坏死了！”伸出两只细嫩的小手，向林夕身上打去。林夕连忙笑着跑开，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将紧追其后的小女孩抱在了怀里。
他们两人抱起一起，小女孩不悦的埋怨声，和林夕开心的大笑声，远远的传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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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第七章　快乐
过了半晌，林夕搔了搔脑袋，认真的道：“你知道哥哥我脑袋里除了记了一大堆的草药药方之外，没多少墨水，让我给你起名字，还真的难倒我了。”
小女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像是在想她是不是应该知道“哥哥”脑袋应该记得些什么东西，忽然“咦”了一声，道：“哥哥，下雨了。”
林夕抬头一看，果然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小雨，雨势不大，如细密的银线，无声的落下。他忽然灵机一动，道：“好了，就叫‘下雨’了。”
小女孩忙道：“好难听啊，我才不要。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夕道：“我叫林夕。”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我叫林夕，你是我妹妹，你就叫‘林雨’了。”
小女孩不悦道：“你才叫‘淋雨’呢。”
林夕垂头丧气的道：“那只好叫‘夕雨’了。”
小女孩“咦”了一声，然后欣喜道：“好啊，我就叫‘夕雨’了。”
说着高兴的拍着小手跳了起来，雨水落在她白嫩晶润的肌肤之上，如点点碎玉，缓缓滚下。林夕看着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同时心中，仿佛也有一股暖流，缓缓的升起，那是失却已久的亲情，又在他心中滋长着。
等夕雨高兴了好一会儿，林夕才走过去，握住了她的小手，微笑着看着她，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雨水，然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道：“哥哥以后永远照顾你，好不好？”
夕雨略显稚嫩的声音道：“好。”
林夕笑笑，牵着她的手，向那几间损坏的屋子走去。
屋子很是矮小，已经损坏的不成样子了，就是连门窗也不知道被飓风吹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留下两个黑乎乎的大洞，如怪物的大口，无声的张开着。
林夕牵着夕雨的小手，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透过没有门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光景，只见里面散乱的堆着些枯草，墙角的地方有些破木板，显然是被飓风损坏的门窗，落在屋子里了。
林夕从小生长在山野，自然知道庄稼人会在田地旁盖些简易的屋子，等庄稼成熟时住在里面看守，防止野兽糟蹋庄稼，此刻一看就知道这间土屋也是这样的存在。他见里面有锅有碗有灶台，便打算去树林中猎些野味，在土屋中煮着吃，于是看了身边的夕雨一眼，和声道：“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哥哥，哥哥去猎些野味，好不好？”
夕雨摇了摇头，道：“哥哥去哪儿，我也就要去那儿。”
林夕在她面前蹲下来，揉了揉她细嫩的面颊，道：“夕雨要听话，知道么？”
夕雨迟疑了一会儿，道：“那好吧，不过你要快点回来。”
林夕点了点头，将夕雨留在了土屋之中，一个人后面的树林中去打猎，可是那片树林中树木被折断了不少不说，就是连野兽飞禽也没有。他只好悻悻而回，骂了一句：“这天杀的怪鸟！”
不料他话音刚落，从他前面的地方，也传来一声咒骂：“这天杀的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突然又听那人“咦”了一声，声音中又惊又喜。他旁边也有人嘿嘿笑道：“这是谁家小女孩啊，长的这么水嫩漂亮，要是送到梅花姐手中，一定可以弄到不少钱吧。”先前那一人道：“让那些家伙去调教，咱们不如先……”说着嘿嘿淫笑。
林夕吃了一惊，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夕雨所在的那间土屋，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又是愤怒又是吃惊，连忙迈开脚步，向那边奔去。
刚走到土屋门口，便看到五个泼皮无赖，在屋子中围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身上原本披的一件男子的外套，已经被他们扯了下来，小女孩正无助的缩在角落里，眼中噙着泪水，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这小女孩，定然就是夕雨了。
林夕气血上涌，也不理会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突然有泼皮无赖在，冲上去对着门口一人就是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大喝一声：“你们这群王八蛋！”连忙走到夕雨面前，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夕雨在土屋中正等着林夕回来，突然从门口进来五个男子，他们一看到夕雨，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满脸都是淫笑，上来撕扯夕雨，同时嘴里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夕雨虽然对人世间的事情所知甚少，但也知道面前的不是好人，便惊慌退让，正在彷徨无计之际，突然看到林夕到来，不由得大喜过望，立刻扑在林夕怀中，兀自哭个不停。
那五个泼皮无赖看到林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见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道：“臭小子，你想要英雄救美么？虽然想法是好的，但也……哎吆，你！”
他还没说完，林夕已经一拳揍在他鼻子上，将他打倒在地，其他人见状，纷纷吆喝着将林夕围了起来。眼中凶芒毕露，死死的盯着林夕。
林夕将夕雨护在身后，目光冷冷的从眼前众人身上扫过，道：“怎么，要打群架么？”
几人对望一眼，一个身材硕大之人“啊”了一声，挥拳向林夕面门攉来，林夕左脚在地上滑了一个圆弧，右脚一抬，对着他胸口一脚。那人嘴里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身体倒飞出去，撞在墙上，落地时嘴里大口吐着血沫，倒在地上一阵抽搐，便不再动弹。
其他人见林夕一脚就将那个硕大男子踢的飞了出去，心中害怕，大喝一声：“我们跟你拼了！”但是都是虚拳一晃，转身逃了出去。
林夕从小跟着淳于一，淳于一号称“邪医”，自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林夕受他影响，自然也不会是慈悲为怀的善人，此刻又动了真怒，当然不会让就这样跑掉，左脚一蹬，右脚旋起，又将三人都踢到在地。
他还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可是夕雨突然拦住他道，“哥哥，你不要打了！”
林夕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泪痕尚未干，心中又是怜惜又是自责，对那五人也更是痛恨，柔声道：“这几个坏蛋竟然敢欺负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夕雨忙道：“哥哥，我没受到什么伤害，他们也已经被你打过了，我们就饶了他们吧？”
四人连忙跪下求饶，道：“小妹妹说的是，少侠您大人有大量，就……”
林夕冷冷的道：“‘小妹妹’也是你们叫的么？”
四人忙道：“是，是，是小姑奶奶，小姑奶奶。”
林夕看他们身上都带了伤，又见夕雨求情，心中一软，便叹了口气，道：“你们走吧。”
四人连忙千恩万谢，跪着走了出去，其中两人看来是比较有些义气的，去扶墙角倒地不起的那一人，一拉竟然不动，伸手试了一下鼻息，已经死了。
两人看了林夕一眼，也没说什么，拖着那人的尸体走了。
林夕也没想到那人这么不经打，一脚就给踢死了，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回头看了夕雨一眼，道：“我们也走吧。”
※※※※※※※
林夕带着夕雨，到了一处市镇之上，先打听了云州城的方向，然后用仅剩的五文钱买了一个馒头，看了身边的夕雨一眼，稍一迟疑，递给她道：“你吃吧。”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他连忙尴尬的转过头去。
夕雨看了看手中的馒头，又看了看林夕，道：“哥哥你吃吧，我不饿。”
林夕看了她一眼，虽然脸上还带着稚气，可是却是一脸关怀的神色，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淳于一外，就只有夕雨是真心的关心自己了。心中有些感动，迟疑了一下，便将馒头掰成两半，递给夕雨一半，自己拿了一半，道：“吃吧。”
夕雨迟疑了片刻，便接了过来，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蹙了蹙眉，林夕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微微一怔，道：“怎么了，不好吃么？”
夕雨点了点头。
林夕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一时有些迟疑起来，过了片刻，看着夕雨，道：“你喜欢吃什么，哥哥给你弄来。”
夕雨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林夕此刻也无心吃东西了，将馒头收了起来，然后对夕雨道：“你看街上有什么东西你想吃了，我给你弄来。”
夕雨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向街上的商品看去。
这个市镇虽然距离云州城较远，但也受飓风影响颇重，街上一片狼藉，也没有多少东西所卖，等他们将一条街都走完了，夕雨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吃了东西。林夕想了片刻，道：“那我们去镇外找找。”
他们刚离开市镇，便在路旁看到一户人家，院子中种着一棵葡萄树，虽然被飓风刮的不成样子了，可是上面依然残留着几串葡萄。夕雨看着如碧玉一般晶莹饱满的葡萄，舔了舔嘴唇，道：“我想吃那个。”
这时葡萄树下拴的那条黑狗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对着他们吠了几声。
林夕看了那葡萄一眼，又看了看夕雨，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你在前面等我一会儿。”突然又有想到了什么，道，“就前面一丁点儿，别走远了。”
夕雨点了点头，走开了几步，便站在路旁，看着林夕向那棵葡萄树走去，葡萄树下那条凶恶的黑狗不停的对着林夕吠叫，可是因为有绳子拴着，咬不着林夕。林夕在黑狗刚刚够不着的地方停了下来，抬头看了头上的葡萄一眼，蓦地跳起，将一串葡萄摘在手中。
夕雨高兴的大笑，拍着双手蹦了起来，道：“摘到了！摘到了！”
林夕对着她笑了笑，又用同样的方法摘下了一串。突然从前面的屋子里面走出一个肥胖的女人，看到林夕，嚷道：“小崽子，偷我葡萄！”说着拿着旁边一把扫帚追了过来。
林夕大吃一惊，连忙将葡萄往怀里一捧，转身就跑。那女人追不着林夕，便解开了拴着狗的绳子，那条黑狗吼叫一声，发足追了过来。
夕雨看的心惊肉跳，林夕已经到了近前，将怀里的葡萄塞在夕雨怀中让她拿好，背着她就跑，后面的黑狗跑的像一阵风似的，已经追的近了。
黑狗虽然有四条腿，可毕竟是普通凡物，而林夕修为已经有了一定的根基，自然没被追上。不过林夕偷葡萄被人放犬狂追，也算狼狈了。
他一直跑出了十多里，确定黑狗追不上了，才停下脚步，将背上的夕雨放了下来。然后两人互望着对方，突然都大声笑了起来。
他们在路旁阴凉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夕雨将葡萄放在膝盖之上，先将一串递给林夕，道：“哥哥，吃。”
林夕摇了摇头，微笑着从怀里拿出半个馒头，道：“哥哥有这个。”
夕雨乖巧的点了点头，摘下一颗晶莹欲滴的葡萄，放进嘴里，细细的嚼着，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林夕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着葡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也将手里的馒头，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看着夕雨将两串葡萄吃完，林夕忽然问道：“夕雨，你就吃这些东西，会饱么？”
夕雨打了个饱嗝，用衣袖擦了擦嘴唇，道：“会啊。”
林夕舒了口气，不过立刻就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面前，他看着夕雨，道：“你只吃葡萄，要是没有葡萄的季节……”
夕雨道：“不会啊，我还吃很多东西呢，像……”她清澈的眸子从周围扫过，最后落在不远处的那朵娇艳的花上，道，“像那朵花，我就想吃。”
林夕“啊”了一声，嘴巴张的大大的，惊讶道：“你……你不会是属兔子的吧？”
夕雨奇道：“为什么？”
林夕满脸都是认真之色，道：“因为你只吃草啊。”
夕雨稍微一愣，然后不依道：“哥哥你笑我！”说着用两只细嫩的小手去捶打林夕的胸膛。林夕连忙笑着抓住她的小手。
兄妹两人嬉笑一阵，林夕神情突然一正，脸上露出严肃之色，夕雨奇道：“怎么了，哥哥？”
林夕缓缓松开了夕雨的手，望着前面，道：“有人来了。”
夕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前面路上走来五个男子，当先一人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而在他身后，则跟着四个泼皮无赖摸样的人，正是不久前被林夕教训了一顿的四人。
那四人也看到了林夕两人，其中一人指了一下林夕，给那个年轻公子说道：“林公子，就是这个臭小子打死肥牛的。”
林夕向那个年轻公子看去，同时那个年轻公子也向林夕看来。与他目光一接，只见他目光锐利如电，林夕心头猛地一惊：这位年轻公子是个修真之人，而且修为比自己还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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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第八章　师门
转眼间，那五人已经到了面前，年轻公子看了林夕一眼，道：“看阁下也是个修真之人，为何对这几位普通凡人动手？”
林夕看他神色倨傲，口气中全是质问之意，心中就有些生气，他一个人自然不会害怕，可是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夕雨，便强忍住心中怒气，道：“阁下要打抱不平，也要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再做决定吧。”
年轻公子见林夕这两句话已经说的很不客气，两条剑眉微微一扬，不过他修养终究还算不错，道：“这几位兄弟帮我在前面荒野之中搜寻在飓风中受伤的民众，好接回救治。他们向你询问可有看到受伤之人，你不回答也就是了，竟然还对他们出手，将他们四人打伤不说，还将一人打死。阁下下手也未必太狠了一点儿吧。”
说着他眼中寒光闪现，同时右手也握住了剑柄，一副马上就要教训一下这个“罪大恶极”的小子的表情。
林夕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是一个脑袋里面只装了“行侠仗义”却不知道人心诡诈的世家公子，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意，道：“你可有问他们，我是为何打他们的么？”
年轻公子微微皱了皱眉，说几个人跑去问别人可有见到受伤需要救治的人没有就被对方痛打甚至要了性命，在他心中也是有些不信的。他旁边的四人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其中一人连忙道：“这小子狡诈的很，林公子千万别听他胡说。”另一人也忙道：“是啊林公子，这个家伙全身充满邪气，一看就知道是邪魔外道。魔教妖人向来喜怒无常，且视人命如草芥，我五人去向他询问，他突然下手，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年轻公子眼中光芒闪现，盯着林夕看了几眼，他虽然在林夕身上并没有看到“邪气”，可是怎么看林夕都绝不像正义凛然的正道之人，便将那两人的话也信了几分，冷冷的道：“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如果你不想多受苦楚，就乖乖的自裁吧。”
林夕看他脸上神情，就知道是个从来没有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