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天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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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实话！不要误人误己！”
张德大人这一声的询问，先柔后紧，严肃无比。
主人为什么突然又向自己提出了这样一个难度颇大的问题？
要知道，人心隔肚皮，人心深似海。
自己又如何好轻易去断定一个人的真心呢？
小雪的心中，在迷惑不解的同时，隐隐间再次掠过一丝不安和不祥。
她没有马上回答张德的话，而是凝眉思虑权衡了起来。
“小雪，这个问题，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但一定要慎重真实地回答我。”
张德见小雪陷入了思虑，又补充了一句。
小雪听罢张德的这句补充，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和回答，非同小可。
越发细细地回忆思考起来。
因为小雪知道，自己的这声回答，很有可能会关乎到一条或是几条人命。
昨天夜里，自己虽然一直睡在公子的身边，和公子肌肤相亲。
但是公子的身体，却像是一块没有情感，没有生命的石头一样。
冰冷而坚硬。
对自己女性的躯体，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今天早上自己醒来时，发现公子已经不辞而别。
小雪的心，原本对韩无名是抱有怨恨和不满的。
但是在刚才，当韩无名在小雪的怀中。
那样寂寞，那样无助地向小雪喊出他好冷，那句话时。
小雪对韩无名的感观，发生了彻头彻尾的改变。
原来这个传说中的天才杀手，天字第一号。
竟然还是这样一名寂寞而伤痛的男孩！
“小雪，你想清楚了吗？”
张德大人等待了一会儿后，不仅语气很严厉，透着紧张。
同时还隐隐透着阴冷的杀气！

第二十三章　灵魂出窍

韩无名迷迷糊糊地昏睡在房间里，恍惚间有一种灵魂出窍的自我分离感。
这是一种人处于极度疲倦，极度虚弱的状态下，所容易出现的奇异现象。
因为人在这种状态下，阳气下降，阴气上升。
韩无名感应到自己突然间轻飘飘地从床上飘起，但是他回头一看。
却发现还有一个自己，依然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深度睡眠。
这是怎么回事？
韩无名低头看了眼站立在床头的自己。
又瞟了眼依然睡卧在床上的另外一个自己。
心中不禁又是困惑，又是震惊。
怎么我可以看到自己躺在床上？
难道说那具睡在床上的躯体，才是自己？
而现在这个飘然站立在床边的，就是传说中的魂灵？
这念头在韩无名的脑子里一闪现，他就突然间发现。
那名很像雪儿的小雪姑娘，脸含杀气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韩无名看到，小雪走进房间后，悄无声息地走到病床边。
却对站在一边的这个自己，恍若未见。
小雪不是组织上派来伺候自己的女孩子吗？
怎么她此刻凝望着躺在床上的那个自己的目光里，竟然闪烁着针尖般的杀气？
韩无名立即意识到，小雪姑娘，这是要对重病中的自己，心怀不利，暗动杀机。
小雪走到病床边韩无名的身边后，用目光盯视着那个人事不省的韩无名良久良久。
她眼里的杀气，也在盯视中越来越凌厉。
站在一边的那个韩无名，心中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小雪的动机，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但是沉睡中的自己，却像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地仰卧在那里，了无声息。
清醒中的韩无名，赶紧飘到沉睡中那个韩无名的身边。
企图唤醒沉睡中的自己。
但是却没有成功。
那具躺在病床上的韩无名，就像是真的死过去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危险就在眼前，劫难难逃。
韩无名却突然间听到小雪深长地叹了口气。
情急中韩无名回头一看，就看到小雪眼中的杀气。
蓦然间消退。
眼中那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渐渐地弥漫起一片柔情。
“公子，我知道你很冷，很寂寞！其实小雪心里对公子还是很有好感，很感佩公子的。只是公子的武功，太厉害了。主人问我究竟是否有把握得到公子的心？小雪最终还是不敢隐瞒，向主人如实汇报了。公子，这世界是这样的冷，你的心，却比这世界，还要冷！我听说过很多关于公子的传奇和故事。我知道公子的心，也许早就已经死过好几次。公子，你眼下这种状况，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小雪如果不趁你现在这种状况动手，以后恐怕老天爷就不会再给小雪这样的机会了。公子，你能体谅小雪的苦衷和难处吗？”
小雪此时的眼中，柔情似水，温情脉脉。
她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掌，轻轻地摩擦着韩无名脸颊上那浸满汗水的肌肤。
清醒中的韩无名煞那间心里全明白了。
原来小雪刚才那段不算是很短时间的离开，是去接受新的任务了。
而小雪所接受的这个最新任务，就是在明确无法把握住自己心的情况下，杀掉自己。
组织上最终对自己的决定是。
与其养虎为患，不如趁自己处于昏迷状态先行铲除。
同时下达这个命令的，还是自己的义父张德。
因为小雪的口中，称呼那个对她下达命令者，为主人。
韩无名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
小雪那无奈而柔情的告白，听在站在一边韩无名的耳中。
不仅感到可以接受，而且还接受得很坦然。
是呀，这世界是这样的冷！
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是如此的寂寞而无助。
自己又为什么还要苦苦地支撑着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蝴蝶和龙儿，她们似乎和自己并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还有明月妹妹。
那些人，似乎全都和自己并非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她们有她们的生活，有她们的世界，有她们的生活目标。
只有自己，什么也没有。
只是一名不知为何而生，为何而战的寂寞杀手！
父亲已经用他的爱，害死了外公和母亲。
难道自己还要重复一次父亲当年的错误吗？
蝴蝶和龙儿现在，固然很危险。
但是自有太子党的能人义士，去为他们排忧解难。
自己这点微末的力量，又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呢？
同时像自己这样的一名刺客杀手，在皇太子那种人物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龙儿对蝴蝶的那份情感，早已超出了正常姐弟或是朋友的程度。
这一点自己心中早就已经有所察觉。
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接受和面对罢了。
蝴蝶和龙儿，一个是有着惊世之美的绝顶美女高手。
一个是当今太子，很有可能还会成为将来的天下之主。
他们两个人，才是这世上最最合适和最最配对的男女！
自己这一介杀手，一件被人利用的工具。
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像蝴蝶那样的女孩子呢？
蝴蝶掌法，既然可以传给自己。
蝴蝶老人也同样可以传给别人。
还有就是，就算是自己和蝴蝶间能够心灵相通，两心相连。
但这些也许只是蝴蝶掌法的威力？
一旦自己失去了蝴蝶掌法的武功。
蝴蝶还能依然和自己两心相知，生死不移吗？
所有这些问题，在小雪向昏迷中的韩无名柔声倾述的同时。
大海涨潮般漫过韩无名的心田。
令韩无名对自己，产生出一股放弃自己的强烈情绪。
是呀，就让自己这么去吧。
就让自己死在这名和雪儿有着几分相似面孔的，曾经和自己有过同床共枕之情意的，小雪的手里。
那样一来，不仅自己解脱了。
说不定还能在另外那个世界里，见到美丽的妈妈。
妈妈，就让名儿也和父亲一起去陪伴你吧。
就让我们一家三口，全都在那高高的积雪之巅，相聚千年，相守万载。
韩无名在这里生出强烈放弃自我的念头时，小雪眼中那原本柔情蜜意的目光。
终于在她喃喃地向昏迷中的韩无名倾述一阵后，再次变冷变硬。
“公子，我只能在主人那里为你争取到由小雪来处理你，而不是派地狱杀手来处理你。公子，小雪一定会让你走得很轻松，没有一点痛苦的。公子，你到那边后，不会怪罪小雪吧？”
小雪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
“小雪，你就动手吧。公子我，不会怪罪你的。”
站在一边的韩无名，虽然明知道小雪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
但他依然还是在一边无怨无悔地向小雪回答了一声。
此时窗外已经是暮色深沉，到了掌灯时分。
就在小雪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向因病重而昏迷不醒的韩无名下杀手的时候。
韩无名卧室的门，突然间被人推开。
一阵春风春雨，顿时飘洒进韩无名的卧室。
小雪手头一颤，赶紧暂时收回了短刃。
但是推门进来的人，却依然一眼就看明白了小雪这一举动中的杀机。
而此时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
却是韩氏大院中唯一一个忠实于韩氏主人的下人，哑仆。
哑仆看清室内的情形后，知道形势已经万分危急。
他虽然不能开口说话。
同时他也知道，即便是他能够开口叫人，也是无用。
现在的韩氏宅院里，除了他自己，就全都是上面派来的刺客杀手。
不过哑仆同时也知道，这家宅院里，哪怕现在全都是敌人。
但是只要自己的小主人韩无名能够清醒过来。
那么就全都没有什么可惧的了。
眼下最最重要的事，不是呼救。
而是如何将这名少女杀手与小主人分隔开，同时快速唤醒小主人。
哑仆的武功深浅，韩无名是知道的。
他绝非是武功已经排名进“地字号”职业杀手小雪的对手。
哑仆的武功，仅仅只是为了让他能够强身健体，而由父亲传授过一点粗浅武功而已。
哑仆的武功，虽然并不高。
但是哑仆服侍了韩氏两代，服侍了天下两名最最顶尖的职业杀手。
他的人生精炼和机智，却是老到而高深的。
哑仆进门时，是举着一盏油灯进来的。
他此行原本的意图，一来是为韩无名的卧室掌灯。
二来是想借这个由头看看小主人的病情如何的。
现在哑仆发现，那名昨夜给自己小主人伺寝过的女孩，竟然手持利刃，杀机外泄。
他当然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这名看似年轻貌美的柔弱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而是一名武功高强的刺客杀手。
绝非是自己所能力敌的。
虽然自己的小主人，眼下正处于病重昏迷的状态。
但是能够被组织上派来直接对小主人下杀手的人。
其武功，起码也是一流的好手。
“小姐，您看我这灯，现在需不需要掌上？”
哑仆微微颤颤地站在那里，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出，诚惶诚恐地向小雪请示道。
哑仆的这句话，虽然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一大串手势说出来的。
但是小雪却奇迹般完全听懂了哑仆的手语。
“不用。你先出去吧。这儿有我照顾公子就行了。”
小雪显然被哑仆猥琐的老态所蒙蔽。
她一面冷冷地吩咐着哑仆。
一面用锐利如刀的目光，盯视着哑仆的脸色。
判断着哑仆此刻究竟有没有识破，她杀人的动机。

第二十四章　惨剧

床头边漂浮的那个韩无名，观察到小雪眼中对哑仆的杀气，已经越来越明显。
他那颗原本打算就这么放弃自己，麻木不仁的心，终于活跃并紧张了起来。
韩无名知道，小雪此时已经对哑仆的突然间闯入，动了杀心。
憨厚的哑仆，虽然是韩无名家的下人。
但却不是一般的下人。
而是亲人式的那种下人。
韩无名当然做不到无视哑仆的生命危险。
他赶紧飘到躺在床上那个韩无名的身边，试图将自己唤醒。
但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那具沉睡中韩无名的躯体，就是没有一点醒转过来的迹象。
哑仆听罢小雪的吩咐后，他佝偻着身子，并没有听从小雪的吩咐退出去。
而是装作没有听清小雪的吩咐，向韩无名这边又凑近了几步。
哑仆打着手语，装着马虎，一步步地接近着沉睡中韩无名的身体。
而小雪对哑仆此举，显然早就已经识破其用意。
她坐在韩无名的身边，脸上挂着冷冷的笑，目含杀气地欣赏着哑仆的表演。
清醒中的韩无名，在小雪的冷笑中，越来越清晰地感应到她心中的杀意。
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
韩无名有点急了。
他知道哑仆的生命，已经危如累卵。
于是就拼命地去摇撼沉睡中的自己。
终于令沉睡中的自己，开始产生出些微的反应。
病魔折磨下的韩无名，额头上猛然间大汗淋漓，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哑仆看到韩无名有即将醒转过来的征兆，越发不顾自身的危险。
他突然间加速，一步跨到韩无名的身边，就要去抢出韩无名的身体。
但是小雪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却恍如一道阴影，在哑仆飞身扑过去的同时，瞬息间没入了哑仆的体内。
哑仆的身子，在被小雪利刃穿身后，猛然间一愣。
他大睁着苍老的眼睛，不是望向小雪，却是望向正在挣扎中的韩无名。
哑仆胸口上所中的那一刀，很深。
深到仅有一截刀柄留在外面的程度。
而刀身，则全都完全没入了哑仆的身体里面。
可能由于这一刀刺入胸膛后，被人体胸膛里的锁骨给卡住。
所以小雪在行刺完以后，并没有立即成功地收回短刃。
而哑仆在中刀后，脸上的肌肤，一时间完全抽搐变形。
目光则更是变得峥嵘而恐怖。
小雪在哑仆的可怕面色和目光中，心中显然有点发慌和发虚。
虽然小雪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地字号杀手，但她毕竟还是一名女孩子。
而哑仆中刀后面部的表情，又的确是太过凄厉，太过恐怖。
所以小雪在慌乱中，下意识地向后退缩了一下。
那把短刃，也就留在了哑仆的胸膛里，没有拔出。
如果那把短刃，并没有将哑仆的心脏刺穿，同时又能就这么先留在哑仆的胸膛里。
那么哑仆的性命，就还有得救。
清醒中的韩无名，一时间心中大痛且大急。
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而躺在床上的那个韩无名，却在这一悲剧发生的瞬间。
不仅汗出如雨，身子也开始颤抖挣扎了起来。
沉睡状态下韩无名身体的动静，终于惊动了背对着他的小雪。
小雪知道，这名躺在床上的男子，一旦清醒过来。
则她自己的末日，也就来了。
小雪蓦地俏脸再次一沉，眼中目光一寒。
她闪电般出手，从哑仆的胸膛上，大力将那把短刃一把抽离了哑仆的胸口。
就要继续向韩无名行凶。
但是哑仆在那把短刃抽离他胸口的同时，却蓦地大声惨叫了一声。
伴随着哑仆这声焦急而绝望的喊叫，大股的热血，像喷泉一样从哑仆的创口里喷溅而出。
滚烫的鲜血，凄厉的叫声，不仅在短时间再次震慑了小雪的心神。
同时大部分鲜血，全都喷溅在挣扎中韩无名的脸庞上。
哑仆此时，一双眼睛凌厉如魔地盯视着小雪。
眼眶中的眼珠，就像是要瞪出眼眶一样，形同厉鬼。
惨烈而狰狞。
而哑仆原本是一名哑巴，嘴里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但是他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喊。
这声音凄厉而恐怖，不仅大大出乎了小雪的意料之外。
同时也震慑住了小雪的心神。
令下雪那只向韩无名举刀欲击的手臂，惊惶中凝固在半空。
小雪这一行动中的停顿，虽然很短暂。
但是却已经足够韩无名及时醒转过来了。
准确说，韩无名是在哑仆胸膛里那滚烫的鲜血，喷洒在他脸上时。
漂浮的韩无名，就在恍惚间钻人了昏迷中那个韩无名的身体里。
而昏迷中的韩无名，则在这两个韩无名合二为一的瞬间，蓦地睁开了双眼。
韩无名的双眼一睁开，目光就恍如两把传说中神兵利器，神光暴射。
清醒而锐利。
痛苦而明亮。
但是睁开眼后的韩无名，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动作和举止。
而是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视着小雪。
所以小雪在回过神来，准备继续向韩无名下杀手的时候。
她所看到的，是韩无名那双冰冷如霜，痛苦如海的，明亮锐利的眼眸。
小雪的动作，再次停顿并凝固了。
她举着带血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