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劫-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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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将颜欣放于此处，便是几万年也不见得有异，其中总会令他得之天莲。难道无影兽便是此意？一时坐下，扶着颜欣冰凉之肤，莫离却知晓不对。纵然颜欣已然不再，且又服半个天莲，怎也不会如此之凉。
后又细细观看，也发觉她之衣着也不是颜欣所穿，且纵然她极为像颜欣，也着实不是颜欣。此时，他多少知晓无影兽之意，便对着虚空道：“所求为何，若可舍，自当舍。”其以颜欣为要挟，他还能奈何。
语毕之后，便见自虚空步出那位无影兽，只见他怀中所抱才是颜欣。见颜欣身体无碍，莫离这才放心。“果真是莫离，如此聪慧，只是有些与你想的并不一样。”
无影兽说完，将怀中颜欣放于玄冰之床，这才转身对着莫离道：“我之所做，也甚是不得已。只是，你真的心甘情愿吗？”唯有真心，才能唤回，他不能失去最后机会。
此话令莫离抿唇一笑，道什么心甘情愿。以如此卑劣的手段，他如何自愿。望着莫离，无影兽微微一叹，幽幽道：“纵然时日不待，我唯有简而言之。”指了指颜欣，又指了指那位女子，他问道：“你真的不觉得她们甚似？”
不待莫离出声，无影兽道：“你以为颜欣真的只是颜欣，实则她乃上古神—梦熙。你或许不信，可是这便是事实。”
此时，莫离甚是惊讶，难道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她所设之局？而他皆是其手中玩物吗？见莫离之状，无影兽又道：“她自不知，这一切乃是小乌所为。说到底她已经在那次战役死去，留下些许灵魂与这具身体。颜欣纵然是天帝之女，然其灵魂皆为梦熙。如此这也是为何昊天塔会认主之故。”
对于此，莫离依旧不能接受，难道他之爱，全全是错误吗？“颜欣，大抵也是最终明了的。如此她才选择耗尽灵力与魔尊皆亡。本来如此，她便全然消失，只因那半个天莲，她不得不游走在修道界之外。”
呆愣的莫离忽而望着无影兽，道：“如此，莫再隐瞒，若坦诚相告，结果也许会好些。”
纠结片刻，无影兽终道：“彼时她便为了逃之情劫，谁料今世依旧未果。若你狠心，她自然会如此消失。”待天莲之过，再无颜欣、抑或梦熙。
听闻此莫离依旧呆愣，望着颜欣，他却不知该如何抉择。



第一百四十一章　舍，亦或不舍？
静默，还是静默，此时洞穴中莫离依旧在沉思。见他之状，无影兽也只是望着玄冰床，并不曾打搅。毕竟，这件事由不得他做何干扰。他也只能默默等待，只期盼莫离不会令他失望，也让他知晓颜欣并未爱错魔。
凝望玄冰床上两位神似的身影，莫离心中甚是纠结。听无影兽之意，此次也不定会救回颜欣，也许他费尽一切，然醒来的却是梦熙。若真是这般，他着实不愿。本上古神已然销声匿迹，若梦熙醒来，那里还有魔界？
纵然他心中已有颜欣，然，魔界他如何能弃之不顾。
时光缓缓流逝，似甚久甚久莫离方抬首，转身道：“醒来的会是她吗？”之所以不确定，只因事关重大，他不得不问。闻言无影兽自心知肚明，道：“自是颜欣，梦熙已然不在。”纵然颜欣乃梦熙所化，然今世便是今世！
莫离此时方放下心来，道：“若救颜欣，我心甘情愿。只是不知代价为何？”见他如此，无影兽平静道：“今世尽数修为，加之凡尘十世轮回，且是否还有修道界之缘，吾不知。”
闻言莫离一怔，并未料到会是如此代价。呆愣一会方道：“最晚何时？”此事他需再考虑考虑。“明日午时，晚之便一切为尘埃。”知晓最晚期限之后，莫离凌身一跃便扬身而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影兽只是望着那两位身影，静待明日结果。
一路返回魔界，莫离并未回至世阁，只是来至月凌林。此时繁花依旧簇簇，灼灼而艳艳。即便来至此处，他内心依旧不平静。救，亦或不救，为何他如此难以抉择。
救回爱人，却不能相伴左右，如此真的值得吗？若他不答应，亦可等到天莲再现之际，只是救会一个无有灵魂的代替者，真的有意义吗？回望那簇簇月凌花，莫离眼眸中尽是迷茫。
阵阵徐风袭来，繁花随之而舞，不少花瓣纷纷而落甚是美矣。出神的莫离却忽然想起他和颜欣所处点点滴滴。想到她可爱之处，莫离不免抿唇一笑。原来，他们之间也有如此多可回忆之事。只是猛然，他脑海中跃出苍白容颜的颜欣，令莫离心中甚是痛楚。
此时，莫离终于知晓，他爱颜欣，只是爱之不深。不然，为何如此犹豫……
渐渐天气阴沉下来，不多时夜幕降临，莫离方离开林中。回至世阁中，面对空空之地，他觉得甚是疲累。奈何还未做出抉择，他又如何安眠。长夜漫漫，莫离果真彻夜未眠。经过整宿的思考，他终知晓不管如何，他今后必定万般寂寞！
自天微亮之际，无影兽不时便会来至洞口，奈何次次都失望而归。这茫茫之地，为何还不见那玄色身影，难道她如此不值得吗？此时，他心中有点怨念。若非此事必要本人心甘，他绝对会将莫离掳来，那还容的其如此。若其不从，他自有众多办法。
又一次站在洞口，望着远方无影兽难掩眸中绝望。眼见午时将到，难道莫离真如此狠心。想到此，他都为颜欣不值。本来掌控法力的颜欣只要平安度过半日，便再无碍。谁料其担心莫离安危，硬是与魔尊相较……她倒是痴情一片，谁知莫离竟如此薄情。
此刻的无影兽显然忘记那代价是如此巨大，别说莫离，即便他人也不见得不会犹豫。再者这情愫间又如何定谁之对错兮。
再回神，见自苍穹飘落莹莹之雪，难道上苍也为颜欣所悲伤？罢，他已然尽力，只是有些事他亦勉强不得。待午时到，他便尘封此处，让她安静离去也好。
终于午时已到，无影兽依旧凝望这远处。片刻之后，终暗自叹息一声。走出之后，扬手便欲封闭洞口，却听闻有些许悉数之声。抬首间，便见一袭玄色身影前来。见到莫离之后，无影兽显然有些喜悦过度，倒有些手足无措。
见其窘态，莫离只是拽着他快速来至洞中玄冰床畔，道：“开始。”并非他如此急促，自是时间紧迫，他不得不如此。此时无影兽也平静下来，知晓先救颜欣，便令莫离背对玄冰床盘膝打坐。
打坐之后，莫离闭了双眸。感知背后被无影兽一点，便觉全身一颤，觉得血液渐渐快速流动。不多时，又是一点，这次整个血液似沸腾一般，令他法力不自觉尽数游走起来。
在他觉得快爆体而亡之际，猛然觉浑身一冷。他知晓法力将开始慢慢流逝，直至无有。忍着剧烈痛楚，莫离却并未呻吟出声。此时，无影兽不得不佩服。若换做其他人，只怕这山洞都会颤几颤了。
随着法力的流逝，莫离觉得神识开始模糊。也许，再过不久，他便将如此离去。然，他不悔。为之颜欣，他焉能有悔。
感知体内法力越来越少，莫离也越来越觉得痛楚。那种噬骨之痛，令他额头低落豆大的汗珠。终感知一股剧痛，莫离猛然挣眸回望玄冰床上之神。此时，床上仅仅剩余颜欣，只是她还未醒来。
颤悠悠起身，他坐在床畔，用手指爱怜得抚着颜欣的脸颊。如此离开他怎么舍得？然，他又不得不就此离开。在生命最后之际，他俯身吻上颜欣之唇。那一吻，是如此之深。
堪堪离开之际，莫离便见他全身化作透明。随之在他万般不舍中，全身渐渐化作虚无，便如此消弭在空际。在他消失之际，听闻依稀之声：“十世轮回，一世相伴，切记珍惜。”
此声乃无影兽所言，也许若他早这般说，莫离必定不如此纠结。只是，他着实想看看其是否真的值得拥之颜欣。如今，他也退出的心甘情愿。低首，见颜欣即将醒来，无影兽匆匆消失在洞穴中。他之使命已完成，自没有必要留在此处。
醒来的颜欣，脸上神情甚是复杂。抚着唇，陷入沉思。此时她不得不多谢那半株天莲，才让她知晓，莫离也如此爱她。
如今，她唯有慢慢等待，好等到再见之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世相伴（终）
冥界，奈何桥畔，只见莫离呆呆望着三生石。三生石，诺三世之缘。可惜他与颜欣无有那般福分，只能待十世之后相伴。然，即便如此，他依旧抿唇一笑。一世相伴，相较仇敌相见已然甚好。
此时，他倒有些无奈。今生经历种种，谁料栽到小丫头手上。如今，也唯有叹一句：缘，真真妙不可言。
来至孟婆前，举起孟婆汤，莫离又回忆些许，方将其一口饮尽。忘记前尘烦忧，踏入轮回才不会万般不舍。此时的莫离眸中已然清明，也淡然了些许。又行几步之后，前方便是轮回之所。
堪堪踏入，莫离便觉眼前一黑，此时他只知晓又将再世为人。纵然饮过孟婆汤，可是他依然记得，他是去寻一位女子。一位他真爱的女子，并与之白首……
望着洞外依稀的飞雪，颜欣觉甚是无趣。今日，她已然不记得是第几日了。自莫离轮回之后，她只是待在此处，不曾离去。纵然记挂父皇伤势，也惦记娘亲，可是颜欣始终不敢回至神界。
经历生死之后，她不知晓该如何面对神界，面对父皇。神魔之间，本来战势难免，可是她心中对莫离之事，多少有些迁就神界。
想了片刻，颜欣觉得有些心堵，索性躺下而眠。堪堪入梦，又梦见那位玄色身影。梦境甜蜜且美好，然颜欣知晓这不知要过甚久甚久才能如此。为何，时日依旧这般漫长。
时光殃，数月之后，雪之巅终于听闻颜欣一声尖叫之声。望着忽然而至的小乌，颜欣猛然扑过去将他抱在怀中，道：“小乌，我甚是想你。”谁料小乌翻着白眼道：“若这般想，为何不回洪荒看我？”
闻言颜欣无有回声，只是死死抱着小乌不放，好似唯有如此，她才觉得不那般寂寥。“咳咳。”突兀之声，令颜欣抬首，这才发现小乌身后的霸天。望着那微微吃醋的眼眸，颜欣方松开抱着小乌的素手。
“不要介意，我只是略微激动了些。”颜欣开口解释，只因她觉得小乌好不易才得获其谅解，千万不要因自己而再生事端。谁料霸天钻到小乌怀中，道：“我就说颜欣无碍，你还不信，如今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好，马上回去。”语毕，小乌望着颜欣道：“回神界看看吧，他们很想你。还有，珍惜眼前人。”最后一句，他似对霸天所说。然，颜欣知晓他何意。送他们离去之后，颜欣又望一眼洞穴，凌身而出，往神界而去。
珍惜眼前人，珍惜如今还能珍惜之人。她与莫离又不是无有未来，何必为了这些与家人计较。再者她还要赴十世之约，如此算算，她能与父皇、娘亲所处时间也不太多了。
终回至神界，颜欣首先来至樱花林。望着熟悉的一切，颜欣方觉得心中不那么空洞。原来，回家，这般好。推开竹扉，竹屋中依旧不然一丝灰尘。是谁在打扫此处？待望见书案上之物，她便知晓。
书案上放着一本命格，不用看，颜欣便知晓定是莫离这几世遭遇。如此，定是韦俊杰所为。带着些许好奇，颜欣执起书翻阅起来。
望着那一世比一世凄惨的遭遇，颜欣不仅咂舌。这是他故意为之吗，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倒霉。如此，他们相伴之世也不会如此惨不忍睹吧。
匆匆翻到最后，谁料竟是一片空白。这又做何解？
此时颜欣已然无法安静待在竹屋之中，她立即来至韦俊杰之所。一入便见院中放着一盏清茶，他则优哉游哉的观景品茶。举着书，颜欣略有不悦道：“即便他身为魔帝，也不必如此折磨吧。还有，为何空白？”
韦俊杰不言语，他之意颜欣怎能知晓。若非如此，第十世其又怎知爱惜，又怎知相伴不易。至于第十世为何空白，颜欣乃上古神，她凡尘之事又怎是自己可以安排的。
得不到他回答，颜欣只得坐下倒一杯清茶，执起慢慢品味起来。两神就这般耗至夕阳西斜，此时，颜欣终于按捺不住道：“真真不能更改吗？”回答她的却是韦俊杰的摇头。
“罢，如此便如此。”带着怒意颜欣离去，徒留韦俊杰一地悲伤。为何事关莫离，你便是非不辨。实则，自己又不是这般。若按韩瑾清之意，前九世就应让莫离好好享受红尘，待第十世做一位薄情风流郎。
可是，他不舍。他不舍颜欣如此难过！
罢，无缘便是无缘，他还能奈何……
从韦俊杰那里出来，颜欣便悄声潜到慕欣殿。好似，唯有夜幕临，她才有勇气来到此处。于窗畔望着屋中的父皇娘亲，见他们无碍，颜欣欲转身离去。谁料颜芮忽然道：“欣儿，可是你？”
匆匆奔来的身影，令颜欣无法就此离去。僵直着站着，直到颜芮将她搂在怀中哭泣。梗塞之声令颜欣也忍不住落泪，娘亲，孩儿对不住您啊。
“傻孩子，为何不告诉娘亲，你没有……”死去那两字颜芮始终不愿说出口。自那日之后，纵然谁都告知颜欣已然不在，可是她始终不相信。果真，她的欣儿依旧在世。
这般良久良久，颜欣方断断续续道：“娘亲，我爱他。我愿与他十世之约。”听闻颜欣之言，颜芮才哭笑不得道：“傻孩子，娘亲、父皇也不是不让你如此啊。”此时，颜欣方睁着迷离之眼望着天帝，却看见天帝那一副难看的容颜。
待她们平复心境，天帝方将一面镜子递与颜欣，道：“此乃昆仑镜，你每日可看着魔界，待月凌花相绽之时，便是你赴凡尘之日。如此，可放心住下了吧。”抚着镜子，颜欣点头。片刻后，才回味道：“那神界……”
“放心去吧，神界有你父皇，你还怕什么。”听闻后，颜欣方搂着娘亲甜甜一笑。
自此后颜欣日日看着魔界，甚久之后终又见那墨色月凌之花。
落入凡尘，颜欣惊奇的望着头上那簇簇繁花。清风徐，吹落些许残花。叹息间，手中丝帕被风吹走。欲捡丝帕，望见已被人执起。微微抬首，却见那熟悉之人。那眸那影，她已然思念甚久。然，如今她只有暗道：莫离，吾爱。
一见颜欣，莫离也是心中砰然一动。为何，这身影如此熟悉？见女子之颜，莫离不知觉已然相爱。一见钟情，不过如此。
清风徐徐，繁花灼灼，一世才子佳人，恩爱红尘。
莫然世间若别离，颜素为谁绽梦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