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传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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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什麽影响？我的心里充满不解，一直以来晦暗不清的情感，像是终於拨开云雾般的「晴朗。」
我向娘说道：「娘，我……喜欢娟娟，不是喜欢『妹妹』的喜欢。」从未诉说感情的我，吞吐地说出了口。我没有抬头看娘，馀光却注意著娘的表情。

那时候娘的表情，很久之後我才明白。那是欣喜、担忧、苦恼、下定决心後复杂的感情。
娘没有再多说什麽，只淡淡说了一句话：「娟娟，不可以。」脸上却带著无法动摇的坚定。
不可以！？我想很大声地问娘，为什麽不可以。
娘却接著道：「阿玉，娘有些不舒服，让娘休息会。」娘不由分说的将我推了出门，接著，重重的关上房门，留下心中充满不解与伤心的我。


娟娟开始躲著我，我明白。但我还是想要见著娟娟，於是我偷偷地想法子看到娟娟，至少，当时我们仍是一起读书，出了书房，娟娟却反常地淡淡告别，转身，离去。

「娟娟」我低声喊著娟娟的名字，在夜里。
「阿玉哥哥……你不该来的。」娟娟的语气中充满了为难。
「娘对你说了什麽？为何躲著我。」我不放弃的问道。
「夫人没对我说什麽，只是我们都大了，不该腻在一起了」娟娟故作平静的回道。
与娟娟相处这些年的我，又怎会看不出她眸子中重新出现的惧意。心里浮现不舍的感觉，没再逼娟娟，只是缠著她答应我可以再来找她，只要我们别被人发现就好。那时，我还自豪地向娟娟说，我的武功可好了，谁接近都可以发现。

我暗自下定决心，在娟娟长大前，要说服娘让娟娟成为　—　我的妻子。


第六章　（完）




温玉传奇　第七章　神医　（一）

第七章　神医

在调停陈、何两家纷争的隔日。

城里繁华的大街上，有一对并行的男女，过往的行人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暗暗在心里道「好一对郎才女貌」。
男子作书生打扮，穿一件淡绿色的长衫，绿是春天新芽的颜色，头上绑了个简单的髻，用同色的带子系著，细眉、灵动的眼神、白皙的皮肤、配上温润的气质，真可以说是「面如冠玉」。只瞧见他不时转头低声向身旁的女子说些什麽，边伸手指向大街上有趣的玩意，表情甚是开心。
女子是二八佳人，淡黄色衣裙，黄是田边小鸭的颜色，乌黑柔软的发丝向後梳，插了各典雅的木饰，两旁的秀发自然垂下，打扮甚是简单，却丝毫无损女子的美好。柳眉、杏眼、小小的嫣红唇瓣轻启，或许这些都不重要，女子隐隐散发的娇柔气质，才是吸引人目光流连的主因。
女子随著男子所指的方向，时而彽声回应，时而嫣然一笑。但仔细注意女子的表情，却发现双眼带著一丝忧愁，像是在想些什麽，并未仔细听身旁男子的话语。

「娟娟，这铺子可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布料铺，里面的花样可多了，你不是最爱刺绣吗？要不要进去瞧瞧！」男子指著远处一家门庭若市的铺子，问著身旁的女子。
男子心想，好在我昨日向三叔叔的人请教「城中有趣的所在」，现下才可以细细说给娟娟听。娘想必是应许我对娟娟的心意了，不然怎肯让她随我出来。原来，这男子正是温玉，温玉真是越想越开心，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

「嗯？阿玉哥哥，你刚才说什麽呢？」娟娟像是没听著温玉的询问。
「娟娟，你一路上晃神了好些次，是太累了吗？」温玉以为娟娟累了。
「没……我们再多看看吧。」看著温玉的喜悦表情，娟娟实在是不舍得坏了他的兴致。
「这次真是太好了，你求娘让你随我出来看看，而且娘也答应了！」温玉实在是忍不住，就这样不顾娟娟会害羞，脱口而出。
「我？我求夫人让我随你……出来看看？」娟娟迟疑的反问，脸上尽是迷惑，自己「从未要求」随阿玉哥哥一同出来啊，更何况，自己又怎会向夫人提出这种像撒娇般的要求？
温玉以为娟娟的迟疑不语仅是姑娘家的羞怯，所以并未再多问，还有些懊恼怎就将姑娘家的心事说出口。

这趟城中大街之行，就在一人喜悦，一人迷惑的情形下结束了。


夜晚，娟娟一个人坐在房内，静静想著温玉所说的话「她求夫人让她随温玉出来」。带点苦涩的摇摇头，温玉不明白，她是不可能提出这种要求的。

十多年前，她一个人躲在家里的床下，是爹将她藏起来的。
爹要她静静躲好，她不敢出声，她看到爹与娘的身体喷出鲜红的水，洒在地上，接著爹与娘的身子就软软倒在鲜红的水上，那水喷溅到床边时，她还闻到一种腥腥的味道。
她还记得，当爹倒下去前，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不舍与担忧。接著，拿著亮亮刀子的大人们，开始翻著家里的东西，不知找些什麽。

他们正要靠近床边时，忽然，门外又进来一群黑衣服的大人们。她还记得，站在黑衣人後方的，一个是温玉的爹、一个是温玉的二爷爷。
那时候，温玉的爹用冷冷的声音说：「杀！」
接著，门口的黑衣人就与家里的大人们打了起来。片刻後，手上有刀的大人们都倒在地上，她没看清发生什麽事情，只看到地上更多鲜红的水，闻到腥腥的味道越来越浓。

就在大家都要离开的时候，因为实在太恶心，她发出一个反胃的声音，接著，马上捂住自己的嘴。但是，温玉的爹却像是知道床下有个人般，视线扫了过来，接著，就看到有一个黑色衣服的大人走来，掀开了床，拎出了自己。
那时候的记忆，就到这里中断了。

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乾净的床上，身边站著一个姊姊，接著姊姊走了出去，带回来一个没什麽表情，感觉温和的婶婶，她对自己说：「以後就叫我夫人，住在这吧。」
这是自己来到温家的经过。长大後，当然明白自己并非是阿玉哥哥的表妹，所谓「一表三千里」，这样他们也不需向其他人解释自己的来历。

自小，温家就像养著女儿般栽培自己，自己是懂得的。读书、刺绣、烧菜自己都尽力去学，小时候是担心自己不好好学，会让他们抛下，长大後是想报答这一份恩惠。
温玉的娘和自己说过，不希望自己与温玉在一起，可今日……温玉却说是「自己要求夫人随阿玉哥哥出来看看」？娟娟越想越是迷惑，就这样昏昏沉沉睡著了。


隔日，清晨。
温玉拉著娟娟，坐在院子某处的椅子上，看他练拳。
娟娟思索一个晚上都不知原因，一大早就被温玉拉来院子内看他练拳，忍不住就打了个呵欠。
温玉见状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心想以後都能这样多好，不用隔好些日子才能在晚上偷偷去找娟娟，可以在白日里让她陪著自己，自己陪著她。

忽然，娟娟的身子从椅子上滑下来。
温玉一个箭步，冲到椅子旁，扶起了娟娟，却看到娟娟彷佛全身失去力气，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娟娟，你怎麽了？」温玉的面容上满是惊慌，连声问道。
「我……」娟娟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这样晕了过去。

三叔叔宅子的大厅内，温玉心慌地向三叔叔说道：「三叔叔，请您立刻请大夫来看看娟娟好吗？她不知道怎麽了，身子软了下来，接著晕了过去。」
「阿玉，你别著急，叔叔这就请大夫。」三叔叔向温玉这样说道，并当场就吩咐下人们去城里请大夫了。
「或许只是受了寒，杜姑娘从未出过远门，怕是旅途劳顿罢了，你先别担心。」三叔叔安抚著走来走去的温玉。
「但是，娟娟忽然就身子没力气、晕了过去，什麽病会这样！」温玉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城里将医馆内的大夫给拖过来，但是想到爹的吩咐，不得已按捺下心中的慌乱。
丢了句「我去娟娟房里看著她，麻烦三叔叔了。」接著身影就迅速离开了大厅。

温玉没发现，三叔叔看著自己的背影，脸上却显出「别怪我」的表情。　

第七章　未完　待续




温玉传奇　第七章　神医　（二）

傍晚，娟娟房外。
「第三位大夫进去多久了？」温三爷的一个手下匆匆走来，向著门外随侍的丫环问道。
「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大夫还没出来。该不会这位大夫也查不出来吧。」丫环的表情半是惋惜，半是担忧。
「第四位大夫我已经带到大厅了，我先请他过来吧。」这位手下匆匆地离开了。
「好好的一位姑娘，怎麽会忽然这样……」丫环却在门口喃喃自语著。

娟娟房内。
「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温玉彷佛看著唯一的希望，对著正帮娟娟看诊的大夫说道。
前两位城里有名的大夫，在替娟娟看诊後，只是摇摇头回覆查不出病因，一个一脸羞愧，一个一脸无奈离去了。温玉看著面色越发惨白的娟娟，只好将希望都放在这位大夫身上。

这位大夫，进入房内後先是观察娟娟的面容，肌肤的颜色，失去力气的四肢，还请温玉掐了下娟娟的手，看看是否有反应。接著，向温玉询问病发当时的情形，从哪时候失去力气，从哪时候不能说话，再此之前是否身体有何异常，几日来吃了些什麽。
最後，便如雕像般静静坐在娟娟姑娘身边，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开始诊脉。这一诊脉，就整整过了半个时辰，大夫脸上一会是不解的神情，一会喃喃自语：「该不会这样啊。」一会却像是无法置信似的，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温玉对这位进来後，至少待的比别的大夫久，没有片刻就离去的大夫寄予无限的期望，但是眼见时间慢慢流逝，大夫却静默不语，忍不住就开口哀求起来，毕竟，躺在床上额上渗著冷汗的可是「娟娟」啊。

大夫终究是开了口，不过显得有些迟疑：「姑娘这病，不太像病，到有点像是中毒！」
「姑娘的身子长期以来都无病痛，是吧？」大夫问道，温玉连忙点头，是从未见过娟娟有什麽小病小痛的。
「来这城里几天，就吃了您刚刚所说的那些食物，是吧？」大夫再问，温玉又连忙点头如蒜。
「依在下之见，杜姑娘应是中毒……。」大夫似乎终於确定了些，说出他的结论。
「大夫，求您救救她。」温玉在一整天的担忧下，忍不住拉起大夫的手，就差没有跪了下去。
「不是我不想救……只是，我只是个大夫，这毒非食物之毒，也非蛇虫叮咬之毒，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大夫摇头，推开了温玉的手，走了出去。

门外候著的第四位大夫，走了进来。不消片刻，第四位大夫也走了出去。娟娟房内，只剩下温玉呆愣著坐在娟娟房内的椅子上，脸上尽是徬徨、难受、悔恨。
忽然，温玉像想起些什麽，站起身来，走至娟娟身边，弯下腰轻声向娟娟说道：「娟娟，你好好歇著，我一定会救你的。」然後转身奔出了房门。


半柱香後，温三爷宅里的大厅。
「这毒，一定是何少爷放的，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温玉想到那日何家少爷阴测测的目光，不禁就怀疑娟娟中毒一定是他所为，恨不得马上冲到何家。
温玉毕竟毫无江湖经历，这一番话让温三爷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但眼下并非是笑的时机，温三爷错身挡住温玉往外奔去的身子，忽地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忙运劲抵抗，否则还不往後飞了出去。
两人的劲力冲撞，都是一怔，然後不约而同地收了力。温三爷心中虽觉古怪，温玉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会有这麽高深的内力，口中却道：「阿玉，不是三叔叔要拦你，只是你这一去，杜姑娘就没救了。」
温玉也被刚刚的内力冲撞吓了一跳，原来温玉修习「古古爷爷」的内功已满六年，早已到了第二阶段「时保清明，运行周身。」身上随时处在内力运行的状态，今天整日情绪激动，再给温三爷忽地一拦，不自主地就没有收力。
温玉也还来不及说些什麽，就被「杜姑娘就没救了」这句话给吓住了。

温三爷看温玉听了进去，接著说道。
「阿玉，你可知杜姑娘身中何毒？」温三爷问道。
「大夫没有说是何毒。」温玉摇头回道。
「又是何人所下的毒？」温三爷再问。
「想必是那何家少爷，娟娟与人无冤无仇，又是第一次离开家，还会有谁这般很毒，一定是想见无法毒害您与玉儿，於是找上了娟娟。」温玉恨恨回道。
「有何人看见是那何家少爷所下的毒、又是在何时、何地对杜姑娘下毒？」温三爷进一步再问。
温玉被这问题考倒，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温三爷不愧是主持温家调停事务两年，加上「旁观者清」，这一连串的问题，倒是使得温玉冷静了些许。
温三爷又接著道：「就算真是何家所为，你贸贸然找上对方，无凭无据，凭什麽要对方承认。你与何家争执的时候，杜姑娘的命可是一点一滴在流逝。」
「听三叔叔的，先别去何家了，救杜姑娘的命要紧。」温三爷就像一个慈祥的叔伯，温声向温玉说道。
「三叔，拜托您……一定要帮我救娟娟。」温玉终於答应了温三爷的要求，放弃了去何家的念头。
「城里的大夫都无法解这毒，三叔，您可有认识的人可以救娟娟吗？」温玉看著三叔，诚恳问道。

「解毒啊……。」温三爷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说道。
「江湖上听说有一位神医，凡中毒没有不能解的，只是性情古怪、行踪飘邈，没人知道他身在何方。」温玉一听，心想，这……不是有这位「神医」和没这位「神医」一样。
「那该如何是好？娟娟可不能再等下去了。」温玉的脸上满是慌乱。
温三爷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明日我让手下在城内张贴单子，凡是能救娟娟姑娘的，温家愿付百两白银为酬。」
「另外，我再派人至城外找找是否还有其他大夫，也一并请来试试。」
「这段时日，你就好好陪陪娟娟吧。」
也不知温三爷这最後一句，是已知娟娟无法可救，让温玉在这最後一段时日陪著她；又或是，娟娟有温玉陪著多少精神些，能多撑些时日。温三爷温和的神色，让人无法知晓他心中所想。

隔日，又来了几个大夫，几个郎中，入了娟娟房内，看过娟娟的情形，仅仅两位看出娟娟中毒，但不知是何毒，更别提要如何解毒了。其馀的就更别提了，连是否中毒都无法辨别。

温玉看著娟娟病厌厌的模样，浑身虚软，自是心疼，却又无法可想。当日下午，更发现娟娟的手指由指尖开始发黑……，舌头也是暗黑色。
「难道……真是没救了吗？」温玉感觉整个人掉入冰窟窿内，从头到脚都是冷的。想到两天前还与娟娟逛著大街，两人有说有笑，当时，自己以为从此以後可以在一起了。
想著、想著，整个人心神恍惚起来。
温玉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丫环的喃喃自语：「娟娟姑娘这症状……好眼熟……啊！与两年前二爷的状况……」像是忽然惊觉自己说了什麽，丫环赶紧闭上了嘴。

娟娟房内，片刻後。
「这样不行！我无法眼睁睁看著娟娟离我而去。」温玉站起身来，悄声和娟娟说了几句话，走了出去。

温玉刚踏入大厅，就听得有人来报：「三爷，外边有一位年轻姑娘，说可以救杜姑娘一命，是否要请她进来？」
「年轻姑娘？这麽多大夫都看过了，她能有什麽办法，还是请她回了吧。」温三爷知道，江湖上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越会出人意料的发生，就想找个藉口赶那姑娘离开。
话才刚说完，眼角瞥到温玉进入大厅，改口说道：「等等，就请那位姑娘进来吧，我总不能让杜姑娘就这样……」温三爷露出一脸不忍说下去的表情。

第七章　　（完）



究竟，杜娟娟姑娘能否得救呢？可以救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