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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传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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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他担心的是,对方打不过自己後,将尊严视作生命,非得要讨回脸面不可,聚众、阴招,或找自己周遭的人下手就不好了。江湖仇怨还少得了这一两桩,何须自己再添几笔。
禁制的效果远不是珠珠所期盼的,她故而答应石屋的建造。珠珠认为与其留下山谷的大树供敌人躲藏,不如将入谷後至石屋的树全数伐尽,至少可收一目了然之效。
石屋,照温玉所期盼的建盖完成,虽然外表并不怎麽样……
由大小石块堆叠而成,无门,窗不成窗,屋顶还是多种兽皮缝补成片,上面铺著乾枯的草叶。
对於温玉嫌弃石屋外观一事,珠珠似笑非笑地丢下一句话:「石屋是你盖的,我只盖过树屋。」
温玉乍时哭笑不得。
白衣大侠,名叫温玉。别人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季知难道会不知吗?他循著江湖谣传与人们口中的閒聊来到万峰镇,找到小木屋,没料到已是人去屋空。
季知在万峰镇待了下来,探寻著温玉的下落。
感受树荫带来的阴暗清凉,忍耐树枝与树叶刮过手臂,穿过茂密的植物後,光线突然明亮起来,入目所见,是一片绿意。近处是参差不齐的草地,在一条细细蜿蜒的水流後,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草坪的後方有著一座石头盖成的简陋小屋。
小屋没有任何装饰,使用大大小小的石块堆叠而成的墙,屋顶看起来是乾枯的草铺在一块杂色的兽皮上。小屋正面的墙,在右上方少了几块石头露出一个不圆不方的洞口,似乎是个不像窗的窗。洞口处,露出了一个身穿白色袍子男性的半身,他靠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麽。往洞内看去,还有一抹蓝色的身影。
第十八章 完
温玉传奇 第十九章 分身 (一)
第十九章 分身
温玉接过光明递给他的信函,表面是一片空白,拆开後只见一张短笺。据光明所说,这是镇上孩子转给他的。
摊开短笺,上面只写了寥寥数语。
白衣温玉,
三日之後,必将登门拜见。
请指教。
光明大字并不识得几个,也是跟在温玉身边两年,才学会几个字,「温玉」两个字自是认得的,故而他将这封信函携回,交给温玉。
温玉拿著短笺,露出思索的神色,依开头来看这封信是给他的,但是……这封像是挑战信,又不能称之为挑战信的内容是怎麽回事,先不说这两年来从未有挑战者送过信,自己对挑战信也是甚为陌生;再说这信用词遣字,颇为简洁客气,但又含有挑衅之意。
温玉端详大半响,光明先在旁盯著温玉片刻,後来不耐久候先行离去了。这时,温玉这才将心思拉回,下了一个结论,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三日後,差开光明即是,不需再为此犯愁了。
也该对珠珠提一下这事,多一份准备是好的。只不过……温玉又忍不住拿起短笺多看了几眼,这笔迹似曾相识,究竟是谁呢?
三日後。
温玉倚在石屋的窗前,由内眺望著入谷处,他一身白衣,等候著来人。短笺内既已指明白衣温玉,他自是扛著白衣招牌应战了。
温玉等著、等著,目光仍朝著入谷处,心思却飘游他方ˉˉ要是当初自己没有因好奇去听书,而是专心於家族内斗,学习勾心斗角、争权夺势,自己会不会还是温家二少爷呢。
人生际遇,果是难料啊。让才不过二十出头的温玉,也不禁偶发感叹。蓦然间,有一个头脸颇为狼狈,穿著青色长衫的青年自谷口穿出,温玉凝神细看,不由瞪大了双眼。
温玉的嘴巴打开无法阖上,眼睁睁地看著来人穿出谷口、踏上草地、跨过水流,他站在屋外的草坪上对著仍在屋内的温玉说道:「好久不见了,少爷。」
随著季知的问候,温玉有了动静,他激动地翻身穿窗而出,而非从那扇非门的门步出,丝毫没有半点平日身穿白衣时的潇洒模样。
屋内的珠珠一身蓝衣,见到来人原已摆出架式,手扣银针,蓄势待发,待看到温玉的反应与听到季知的问候,她虽不解来者何人,但约略猜出应是旧识,她静静退回屋内,不打扰已看不到彼此之外的两人。
「季知。」温玉觉得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却只吐出这两字。
季知微微躬身,一如往日伺候著温玉的日子,回了声:「是,少爷。」但是在那几个字之下,激动的语调藏不住久别重逢的喜悦。
温玉什麽话都没再说,他猛然一把抱住季知。
两人沉浸在喜悦里,久久都没有言语。
过了片刻,温玉才放开季知,他退後一步问道:「季知,你怎会找来的?」
季知还没回话,温玉想到短笺上似曾相识的字迹,他抽出怀中的短笺,带著不可置信的声调问道:「这短笺……该不会是季知你写的吧。」
温玉看到季知躬身低头,貌似老实的答道:「少爷,是季知写的。」但季知语气中的笑意,使得温玉不由得察觉季知的嘴角上扬,分明就是得意地紧。
在好好探究季知的用意前,温玉决定先放下此事,他对季知说道:「以後叫我玉儿吧……别再叫我少爷了,我已经不再是温家的少爷了。」
季知闻言,神色饱含感叹,他只应了一声:「好。」
温玉不知是否刻意忽略季知的感叹,他转头朝屋内走去:「对了,我先介绍珠珠与你认识。」
午後。
温玉与季知两人在草地上,在石屋遮蔽的阴暗处,席地而坐。怪只怪他们把树都给砍光了吧,半棵树也没有的草地,秋天的太阳就像噬人的老虎,恶狠狠地,不留情面将阴凉一扫而空,半点也不愿留给两人。
至於屋内,小屋简陋,实在不是招待来客的所在。
不如来到草地上,感受隐隐约约飘来的水气,石屋的遮蔽阴凉,中间放著一壶凉茶,不论是谈心亦或聊旧事,都是一大乐事。虽说每当提起温家,温玉的脸总是一白,几次下来,季知也不再提了。
听到父母都安康健在,温玉放宽了心。这时,或许是该深究起那封短笺的用意了。
季知是这般答覆的。温玉离家时只交给自己一封信,信上寥寥数语。
季知,我走了。
好好保重。
请火烤。
季知明白他只在温玉小时,陪著温玉习过一些简单的字词,但是温玉也不能光用这样简单几个字,连声再见也没说的弃家……
更何况,温玉回家後所面临的一切,居然半句都没有对自己提,自己虽是下人,无法怪主子的作法,但每每忆起那段时间温玉独自承受那些遭遇,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季知就觉得难受。
使季知跨越主仆间最後界线的,是信上最後的三个字ˉˉ请火烤。这孩子明明自己就难过地紧,还为他著想,想出这个看似恶作剧,实则怕他太过难受的书信。
季知的心揪了起来,尤其当他看到火烤後,纸上只是再次浮现了四个字ˉˉ好好保重。千言万语,或许都比不上少爷在这两次交代中隐含的用心吧。
季知决定要离开温家,找到少爷,再次侍奉他。历经一年多的努力,在夫人的协助下,他终於离开了温家。
在打听到少爷的踪迹後,他心生一计。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也跟著少爷这麽多年了,要是连半点少爷的跳脱念头都跟不上,又怎会一跟这麽多年。
然後……就有了温玉手中的短笺。
话说至此,温玉恍然大悟,季知的脸上则又浮现起少见的得意。
「不过,少爷、不……玉儿,是我做不对了吧,害您受惊了。」得意过後,季知呐然地说道。
毕竟是多年的主子,季知积习难改,仍是开口认了错。
温玉呵呵一笑,他神色一正,严肃地对季知说道:「季知,我真的将你当哥哥般看待。以後我就叫你季知哥了,好吗?」
季知原本下意识的想摇头,接触到温玉期盼的眼神,终究是轻轻点了点头,季知哥啊……
温玉见季知点头,神色间颇为开心,他握起季知的手:「陪我过一段日子吧,之後,再告诉我你的打算。」
季知有些扭捏,他再点了下头,像是不习惯与温玉这般没有主仆之别。他等了会,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飘向石屋,忽道:「玉儿,您与蓝姑娘成亲了吗?」
温玉听到季知又用尊称,原要皱起眉头,才在想季知也没这麽快调适过来,听到之後的话,差点一口气憋住喘不上来,他脸胀红地回道:「珠珠还是姑娘家……季知哥你可别乱说,要是给珠珠听到可不得了。」
季知没有再说什麽,眼神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
温玉传奇 第十九章 分身 (二)
初雪轻缓地飘落地面,街上脚印由错综纷乱逐渐变为零散稀落,最终还给大地空无一人的雪白世界。
大街上,一道黑色身影飘忽而过,步伐飞快但仍在一片雪白里印入眼帘,他似是察觉身形暴露,往左一个急踏,随後贴墙而行。
黑色紧衣裹住瘦长身形,脸孔也让黑色面罩包个严实,只馀一对灵动双眼滴溜溜转动,他贴在柴家宅院的外墙,屏气凝神留意院内动静,心中想著黑衣在夜里行动方便,不过,没料到在北方的积雪日子里可扎眼地紧。
过了一会,墙内已是寂静无声,他弓著身子屈膝一跃而起,搭著墙头翻身落入後立即蹲下,蹑足沿著墙边阴暗处前行。到达约定地点後,他伸手探进一棵大树凹洞内,带著黑手套的手取出一管白色纸笺。
剥开纸笺,纸上只有两字:「库房。」
光明揉碎季知的纸笺。
白色碎纸没入白雪,不见踪迹。光明沿来路折返,翻墙而出,来到大街转角处,朝位於屋檐下的温玉微一点头。
温玉点头示意,朝柴家大门而去。
探查柴家大宅已有大半个月,早将宅内配置熟记於心的光明脚步毫不停顿,快步沿著外墙朝柴家库房而去。
「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於柴家大门响起。
下雪的寂静夜里敲门声显得格外响亮。敲门者见无人应门,停了片刻,随後咚咚咚咚敲门声又起,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彷佛敲得不是沉重木门,而是寺里的木鱼,咚咚咚不绝於耳。
一名中年仆役蹒跚而来,已是无法忍受连连咚咚作响,人未到先提高了嗓子喊著:「来了,来了,这就来了,别再敲了。」
「谁啊?」柴家是生意人家,照理说上门皆是客,万不会这般招呼来人,但今夜下了初雪,应门的人刚填饱肚子窝在温暖的房内,此时来应门哪有好话。
中年仆役从门缝里瞧著来人,一时只觉得敲门者似人非人,他一身单薄白色布袍,白雪飘飘中瞧不真切,清秀的脸上挂著温和的笑容说道:「在下温玉,乃为了『碧绿白马』,特来拜会柴老板。」
「温玉……白衣温玉?」中年仆役迟疑地问道。
「正是在下。」
温玉话才说完,中年仆役就转头撒开步子朝宅子奔去了。
中年仆役没走几步,就被一名年约六十开外身形富泰的老人拦住,两人低声对谈一会,中年仆役继续往宅内走,而富态老者则朝大门而来。
温玉听到中年仆役离去的脚步声,原是退开门旁负手而立,但是不到片刻,他又步回门前。他微叹口气,这引人注意的活还是该让光明来办的……一咬牙,他抬腿就要踹上柴家的大门。
双扇大门由内往外缓缓展开。
温玉收腿而立。
大门後出现一个圆脸、身形富态的老者,双眸微眯瞧著温玉,而後抚掌一笑:「果真是少年人物,出色、出色。」
正当温玉要谦逊一番,话还没出口,富态老者脸一沉,接著道:「不过,夜里来访惊扰我家老板歇息,小兄弟难道不知这很失礼吗?」
温玉弯腰欲作揖致歉,忽又挺直了腰,直视著老者不答反问:「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将温玉的动作看在眼里,再次肯定他来意不善,不然何需夜里来访、狂敲大门。他沉著脸回道:「在下姓曹,宅里的人都叫我曹师傅。」
「曹老,在下乃为『碧绿白马』而来,还望您引我见柴老板一面。」温玉朗声道。
曹师傅听到碧绿白马时,眼皮不住一跳,面上仍是装作若无其事,淡淡下起逐客令:「此时已晚,小兄弟不能明日再来吗?」
温玉早知碧玉白马就在柴家,柴家啊柴家,表面作正经生意,但私底下专替马匪处理赃货,若非如此,柴老板又何需请这样一位身手颇高的曹老在身边。何况单看曹老的器度言谈,恐怕远非生意场上所说是柴老板的臂膀如此简单。
此趟上门,他意欲声东击西,自是不会光凭曹老的三言两语就打道回府。温玉索性心一横,一拱手,吸气後猛然就对著宅子大喊:「在下专程来向柴老板讨回『碧绿白马』一物。」
这话用了内力,话声远远传开,一说完温玉不理会曹老,迳自抬步往大宅走去。
「且慢。」曹老身形移动挡在温玉前方,冷笑道:「看来小兄弟是不听老朽好言相劝啊。」
曹老摆出架势:「假若就让你这样闯进去,老朽的脸面要往哪搁。」
温玉正愁要如何引起骚动,此时曹老邀战,还不正中下怀,他拱手为礼:「请曹老赐教。」
曹师傅不动,温玉不动。
眨眼间,曹师傅弹跳而起,灵活的身子没有半点受到体态的影响,仿佛一蓬小巧的毽子顺势一飞;温玉则是身形一拔,几个踏步逼近曹老身边。
「碰!」两人臂对臂扎实撞上,皆後退一步,盯著彼此。此番出招,双方都仅是试探,只使了五成力。
曹师傅与温玉身形又动。
此时,一个乾枯的声音自曹老身後传出:「是……这位少侠找柴某吗?」同时,院中出现七、八名大汉一字排开,站在柴老板身後。
曹师傅见柴老板现身,退开一步,让柴老板与温玉对视,但他手垂身侧,眯著眼睛戒备温玉的举动。
柴老板年约五十开外,名为柴圆宝,偏偏长得骨瘦如柴,没有半点老板富泰的模样,成为生意场上的一桩奇闻。要不是温玉早打听过柴老板的模样,他怕是会以为曹老才是老板吧。
见柴老板、曹老与数名大汉都来到院前,温玉忽地就是一揖,语调放缓温声说道:「柴老板,正是晚辈想要拜会您。晚辈多方打听,才得知碧绿白马在柴老板手上,因失主著急得紧,晚辈才在夜里来访,还望柴老板勿怪。」
瞧温玉前倨後恭的模样,曹师傅不禁冒疑。但念头刚起,又瞧见自己这方人手皆来到院前,想来是温玉心生怯意故而改变姿态,是而不以为意。
「呵、呵、呵。」柴老板笑了,他的笑声中并无恶意,但是让人不住想打一个寒颤,实在是难听得紧。
「温少侠说笑了,柴某并没有你所说的『碧绿白马』。还不知少侠是由何处听说的?」柴老板一副生意人模样,神色颇为客气诚恳,要是不知情的人撞见,应当会认为这是个误会。
「请恕晚辈无法告知。若柴老板手上真没有碧绿白马,可否容晚辈冒昧,进屋一查。」温玉语调仍是客气万分,只是这话一出口,不只是柴老板与曹师傅脸色齐变,就连身後大汉也是个个怒目而视。
柴老板觉得事有蹊跷,往後摆手示意勿妄动。他心中琢磨著,其一,这位少侠并非官府人物,何以大摇大摆上门说要查自己家,到底有何凭恃。二来,碧绿白马就摆在库房,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向来将赃物混在一般货物中,而非藏在什麽秘室,但为何温玉看起来自信满满,像是一入宅内就可以找到碧绿白马般……
柴老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遣手下去库房瞧瞧以保货物安然,但又担心有人离去会让温玉起疑。
柴老板不开口,底下人当然也不开口。
倒是温玉,居然也漠然而立。温玉知道除非动用武力,柴老板是不可能领自己去查的,光是没法将闯上门的自己留下,他已是丢了面子,倘若真让自己去查,岂非不用混了。
但温玉并不想动手,他小心拿捏著时间,希望这种僵持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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