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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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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凝与她的奶奶,跟在剑魔之后,也是一堕十丈过外,两人伸手往壁上摸索,一按之下,果按住了剑魔所砍削的缺口,因而尾随安然一路下谷。
一线天谷底距崖顶虽然不矮,惟以三人功力,却不用多久,已然无恙到达谷底。一下谷底,初时但觉甚为昏暗,虽连起夜明眼力,丞辨兀是模糊不清,剑魔夫妇在江湖上虽居一流高手,惟当前这怪妇,却是顶儿尖人物,这怎不教他俩小心防范,步步为营呢?
一路摸索而前,却是静悄悄,不见有何异动,眇目妇心中惊喜交集,惊的是史三娘不知何处去,喜的是平安没事。
谷底本来并不怎样宽敞,摸索一阵已触到谷壁,此时,下谷三人,已渐习惯谷底光线,视物较清晰一些,眇目妇摸索到一处,心中陡地一凛,触手处是半截铁链子,定眼一看,只见乌光闪闪,滑溜溜地似铁非铁,心中一亮,这物事莫非便是困囚史三娘那什么五金之英,心里想着,手底不由加劲一捏,初时只运三成真力,那链子纹丝不动,其后一发全力,用了十成内劲,仍然不能动链子分毫,不由大惊起来,心下自忖:“五金之英,刀斧不侵,功力也奈不了它何,当真不是假话!”
要知眇目妇虽不是武林顶儿尖儿前辈,也属一流高手,何况她内力精纯,得自赤城一派的衣钵真传,一捏之力,何只数百斤,竟不能损那链子分毫,可知五金之英此物之坚韧了。
眇目妇叫道:“老不死,你来,这里有条断链!”
剑魔正摸索间,听他妻子这一嚷,不由挪近了去,淡淡地看了一眼,冷冷道:“这断链又有什么好看!”
眇目妇皱眉道:“难道你没有料到,此物乃羁困史三娘的五金之英链子么?如今链子已断,显然史三娘已经脱险他去。只是方洪那孩子怎地不见,莫非已给……”
剑魔沉吟道:“人死了必有尸首,我料史三娘也没有闲心去埋尸身,待我到处看看!”
他口中说着,身子已然挪动,游身腾扑,已跃至转弯之角,陡听他遥遥呼道:“九凝,糟婆子,你们来,这儿原来别有天地!”
“什么天地?”眇目妇口里呢喃,身子已然挪到,和秦九凝赶了前去,两人一到转弯之角,眼底不由一亮,这儿光线已较谷底明亮许多,竟是一个石室,石室虽简陋,倒也干净,石床之上,竞卧一个少女,鬓乱钗横,衣衫不整,似是曾受什么狎侮过的。
剑魔为人虽然乖谬绝伦,却是天生好汉,生平不好女色,只看一眼,连忙别转头去,叫道:“糟婆子,你是女人,快给那女娃儿弄好衣裳,太不雅了!”
眇目妇也觉有异,定睛细看一阵,但觉当前这女孩子有如醉了的芙蓉,长得千娇百媚,却是脱颖超俗,有若临凡仙子,圣洁之极,可怪的是,一见这个孩子,心中烦恼,顿时化为乌有。
眇目妇挪近前去,给那少女弄好衣裳,遮掩齐整,一边自言自语道:“是谁家女孩子,长得这般标致,却落在这鬼地方受罪,何人如此大胆,狎辱天仙般的女娃儿?”
沉吟未已,竟闻秦九凝惊叫起来。秦九凝道:“原来是她,怎会到一线天来,莫非给那玉箫那贼子诱到此地,用诡计迷了,然后狎辱?”
此语一出,眇目妇倒吃一惊,忙问:“她是谁,九凝,你竟认得她!”
秦九凝点头道:“不错,徒儿认得,她是玄冰美人最小的一个女儿,名叫南芝,这姑娘天生兰惠之质,心地良善极了,连她娘那歹毒心肠,一见了她,也立变为菩萨善念!”
眇目妇信疑参半,随口道:“桑龙姑那贼婆娘竟能养出这凤凰般的孩子,这倒奇了。虽然乃对头人后人,但她年幼无知,性情又与她娘迥异,上天有好生之德,待我救她一救!”
眇目妇伸手一按南芝的寸关尺脉,但觉脉象无异,似非受伤致此,心头忽地一悟,问秦九凝道:“我在江湖上行走,也听人说过,玉箫郎君那不长进的家伙,时时使用一种迷弹,迷倒人家闺女,然后加以狎辱,这事可真?”
秦九凝冷漠的脸,突然飞霞,她低下头去,弄着衣角,不胜羞赧地说道:“不错,那贼子的迷弹不只用在盗色,有时也在拒敌,南星元老前辈,就曾着了他的道儿!”
眇目妇叹息道:“这般说来,当前此女定是受那贼子的什么迷弹所迷了!”
正待想个法儿救醒南芝,只听得秦九凝又道:“奶奶,我猜方洪师兄和玉箫郎君打架时,惊动了这天仙般的姑娘,此女生性最爱和平,不愿看人拼斗,必是闻声而至,才会着了贼子道儿!”
眇目妇颔首道:“你猜得不错,方洪那孩子到底往那儿去了呢,莫非他已遭了那玉箫郎君的毒手的么?”
一提起方洪,眇目妇不由忧心如焚,但听她叫道:“先救醒这女娃儿,也许自她口里,可以探出些端倪来。唉,受了迷弹所迷,解穴按脉无效,势非冷水喷面不可,但哪里来的冷水呢!”
谷底之中,何来清水,倒为难起这位武林高手,眇目妇正自束手无策之际。忽听出一把女人声音,幽幽地起自隔壁,那声音叫道:“来者可是洪儿的师门前辈,洪儿并没有受了什么杀害,他与那贼子玉箫,一同堕落茫茫沧海,此际已不知给漂流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听这叫声,眇目妇心念怦然一动,忙问道:“你是谁,是洪儿的妈妈?”
对方应了声是。不错,发话的妇人正是方洪亲娘苗金凤,刚才方洪与玉箫郎君拼斗之时,她早已跄踉逃到一处躲着,其后,史三娘竟出手欲害南芝,苗金凤看在眼里,不禁为那女孩子着急,只缘凛于对方武功绝顶,却是不敢动弹,尔后,在忙乱间,她竟给各人遗忘了,但她一直躲着,不敢随便出来走动,直到听了眇目妇等人对话,才敢开腔相认。
眇目妇双眉一挑,呼道:“既是方洪那孩子的亲娘,怎地还不赶快出来厮见?”
语毕,已移身到那发话之处,那儿是一丛长蔓野草乱生之所,有一石缝,恰可容得一身,苗金凤便藏下那缝中,用蔓草遮障,是以不易找寻。
但到那儿,眇目妇单眼中又是一亮,只见一道强光照射而进,这儿已与外边衔接。此处乃谷底之处,与方洪和玉箫同堕沧海的海处滩刚好方向相反,乃是谷底之南,也正是这刻怪妇人史三娘翘企盼望之处。
原来一线天这个深渊似着不大宽敞,但谷底弯弯曲曲,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南北之隔,相距竟达两里多路,各有出口处,是以史三娘呆立海滩上,忽瞥滩之一边,遥遥见剑魔师徒夫妇走来,他们正是自与史三娘所走相反方向之出口处到海滩上去的了。
究竟剑魔夫妇能否寻到方洪?史三娘这段仇怨怎样了断?下集自有分解。
第三十七回 金凤出山救娇娃
且说苗金凤听了眇目妇的呼唤,那敢怠慢,当下便自蔓草中颠巍巍地走了出来,她的伤势虽经史三娘用气功治疗,惟尚未痊愈,是以才至举步维艰。
苗金凤一现身,各事已然大白,她对剑魔夫妇详细诉说方才发生的事,眇目妇始知史三娘所说脱得羁绊,全幸凭着方洪那根无意得来的黑杖,然而,她心中却困惑起来,五金之英已算是世间罕见坚硬之物,那黑杖又是什么呢,怎地这般厉害。
但这些闲事,就只一瞬掠过即逝,她此时委实没有闲情来理会这些了。当前急务,乃是如何救醒南芝,再行步出谷口找寻方洪与玉箫郎君。
眇目妇等三人,对一线天谷底,自没有苗金凤来得熟悉,一提起要找冷水,苗金凤忙不迭地说道:“这儿有一个大泉口,日夜喷水,水甘而冷,素常里史三娘赖以解渴,就在那边,我给老前辈找去!”
眇目妇一想,知她不会说谎,寻思道:“对啊!史三娘幽囚此间达二十载,若无滴水下咽,怎能活到今天?”
不一刻,苗金凤去而复返,已满满地淘了一大瓢清泉,双手递到眇目妇跟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奶奶,水在这儿了,请接下使用!”
她已然跟着儿子方洪称呼眇目妇了。
眇目妇接过清泉,陡地便向南芝面上泼去,说也怪道,经她这一泼动,南芝已然悠悠醒转,尚未睁开眼已经开腔:“两位哥哥别打架了,哎唷,炎哥,你不是好人,你……”
一瞬间,睁眼一瞥,霍地坐了起来,咦地一问:“你们是谁?”
当她的,目光射到秦九凝与苗金凤身上时,嫣然一笑道:“原来是这位姐姐和姑姑,你们都来了,很好,很好,这两位伯伯和姑姑又是谁呢?”
南芝当真天真无邪,胸中纤尘不染,一醒觉过来,已忘掉了玉箫郎君对她那股淫邪丑态。
眇目妇温和地问:“姑娘,你叫南芝么?是桑龙姑的孩子?”
南芝诧然抬头,双眸中放出异采,欣然笑道:“原来姑姑是家母的朋友,那太好了,你们不到草舍坐谈,找我娘去,怎地来一线天?咦,炎哥哥呢,还有那位给我抱着小白兔的哥哥,他们到那里去了!”
剑魔看了南芝一片纯真稚态,不由地心胸开朗豁达起来,他摇头叹息,叹道:“桑龙姑竟有这般女儿,也是有福,喂,糟婆子,你就把玉箫郎君那贼子的狼子野心告诉她吧,免得以后再遇上他,毁在他手里岂不可惜!”
眇目妇点点头,却道:“我那里有闲功夫和她聊这些劳什子事,我们找方洪要紧!”
一旋头,却对苗金凤道:“烦你给我教导南芝这个孩子,此女出污坭而不染,当真可爱,咱现在就赶出海去找方洪了!”
苗金凤拜倒地上,哽咽道:“谨照老前辈谕训,小妇人那苦命子方洪,全赖前辈拯救,伏垦前辈念在……”
话犹未了,陡闻眇目妇冷冷地笑道:“他是我们的门下,有难自当相救,何用你再三叮嘱,起来吧,我们也该走了!”
话讫,也不再理会苗金凤和南芝,迳自向剑魔与秦九凝招呼一声,便大踏步向阳光照耀之所迈进去了。
三人一走,谷中就只剩下南芝与苗金凤两人,苗金凤负伤未痊,功力大打折扣,行动难免不大矫捷,幸而南芝这女娃儿,功夫已登峰造极,她对苗金凤道:“姑姑,不如到我家去休息几天,我家很静,地方宽敞,妈妈对我很疼爱,只要我答应,她老人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苗金凤此时已知南芝乃玄冰美人桑龙姑的幼女,心中不无忌惮,想了想:“若困处谷底,终非了局,随那女娃儿到她家去,若桑龙姑盘查起来,又恐有不便,如何是好?”
随着,她心念一转道:“且教女娃儿帮我上得谷顶,再作道理!”
沉吟半晌,苗金凤对南芝笑道:“既承姑娘美意,小妇人就到府上叨扰几天吧!”
南芝一听大喜,她生性极其好客,自然不关乎什么豪义仁侠,而是她性情纯真,对任何人都视同自己父母兄弟般,是以对苗金凤也然,已经将她作为家人一般看待了。
两人到得上谷一线天之所,南芝正要施展紫府迷宗轻功,帮着苗金凤扳升而上,怎料她偶然往谷壁一触,不由喜形于色地大叫道:“妙啊!什么人把谷壁凿成梯级,好让咱少费气力!”
苗金凤溜眼一瞥,心中明白,这些凹凸不平的谷壁,必定是刚才下来那三个人弄成的,但她却没有道破,只淡淡道:“既是恁地,咱就上去吧!”
既有壁级可沿,又复得南芝功力相匡,纵然苗金凤伤残未愈之躯,虽费些气力,也能安然攀上,不消多大功夫,已然腾出谷顶旷野之处。
苗金凤困处谷中,不知不觉已垂十载,十年光阴是漫长的,在谷中终月终年对着那乖僻无常的史三娘,悲哀寂寞,自难言喻,一旦到得外边,阳光普照,海阔天空,心中不由开朗起来,想不到自己竟有出生天之一日。
只见她,深深地透了口气,喜极堕泪,呜咽地对南芝道:“多承姑娘救援之德,小妇人困处谷底多年不见天日,一朝复我自由,但又不禁想起家来,小姑娘,我不上府上叨扰了,烦你指点我下山之路吧!”
南芝人虽纯笃,但却是冰雪聪明,一瞥苗金凤颜色,知她有不得已的隐恫,也不相强,便说道:“姑姑不到我家也罢,你此刻单身只影,又没银钱干粮,怎好赶路,待我回家,向娘讨些粮钱,再送你下天姥便是!”
其实苗金凤也知前路茫茫,粮钱两缺,怎好赶路,况她已家散人离,儿子方洪下落不明,公公镜湖老人鹤踪无定,她那有家?对南芝的话,不过信口随便说说而已。
又听南芝问道:“姑姑仙乡何许?咦,方才在谷底,我不是听说过你有一位公子,误堕大海,生死不明,对啊!他就叫洪哥哥,我记起了,就是那位帮我抱小白兔的洪哥哥,多可怜啊!”
她顿了一顿,声音已经有点黯然,这女娃儿的宅心也委实仁慈得紧。南芝又说下去道:“是了,下谷底那两位前辈和一位姐姐,不是口口声声要到大海去找洪哥哥么,不知找到没有?姑姑,你且休走,到那边削壁上去瞧瞧,那儿面对大海,滩上一览无遗,如果他们当真找到了洪哥哥,姑姑就有令郎作伴了!”
南芝这席话乃衷心而说,不料却怅触苗金凤的悲怀,不由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南芝一见,急得搓手叫道:“坏了,我把姑姑招惹得急,急哭了!”
陡闻不远处,有人冷冷叫道:“那里来的臭婆娘,在这儿哭哭啼啼做甚?”
苗金凤吃了一惊,哭声顿歇,抬眼望,但见南北山交界处,已然大大小小形绰绰地,站立了几个人,为首一个中年妇人,长得美俏极了,有羞花闭月之貌,只是印堂之间,隐隐有些杀气,面目虽然姣好,却是冷漠如霜,宛如一尊披上霜雪的石像。
苗金凤一瞥失色,不用猜也知来人是谁了。正待开口答话,已听南芝欢天喜地叫将起来道:“妙啊!不用到家里去,娘已经来了,就教她老人家给你些粮钱吧!”
边说边跳跳蹦蹦,向前猛闯,大声呼叫道:“娘啊!你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
当前这几个来人,一点也没错,正是天姥主人桑龙姑及其四个儿女,只见桑龙姑冉冉而前,也不觉身形怎样幌动,展眼之间,已经到了苗金凤跟前。
一到,又冷冷地问:“你是什么人,怎地到老娘的地方来?”
苗金凤未曾答话,已先噙上眼泪,南芝抢着回答她娘道:“这位姑姑多可怜,给一位残废了的老奶奶幽囚在深谷中,已经十年了啦!”
一见到这如天仙般的女儿,桑龙姑的怒气消了一半,但细细咀嚼着南芝的话,又不禁柳眉倒竖起来,喝问道:“是什么残废的老奶奶,她幽囚你干吗?囚禁在甚么地方?”
竟是一连串咄咄之迫问,苗金凤心念怦然一动,同时自忖道:“人说桑龙姑乖僻歹毒,盛气凌人,比之史三娘犹甚,看来不虚!”
要知史三娘虽然乖谬,本性却是善良,只要顺着她意,她也绝不随便伤人,桑龙姑阴险莫测,出身邪门,和史三娘来比拟,就有差别啦!
苗金凤心转一动过后,漫声说道:“老前辈听禀,小妇人贱名苗金凤,本是镜湖老人之媳,只缘与江湖上十恶不赦魔星赤炼道人结上了梁子,小妇人失手被擒,狎辱之后,给弄到一线天来,一囚便是十载!”
语毕,又是珠泪纷堕,饶是凄凉之极。桑龙姑反覆呢喃:“一线天?一线天?”
忽地,厉声叱道:“一线天乃老娘囚禁史三娘那贱人重地,何物赤炼道人,竟敢把你囚禁其间,那贱人怎肯放过他,莫非两人早已有了勾结!”
苗金凤忙道:“不错,老怪妇和赤炼人魔首鼠两端,连同一气,互为作恶!”
桑龙姑听罢,仰天长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赤炼人魔,我早已听过江湖上有此人名字啦,当年老娘路遇剑魔,夺其双剑,此人正在那里,却不料竟勾搭到史三娘那贱人了,可恶,可恶,尔后若在老娘手里,不教他命丧当堂才怪呢!”
又道:“幸亏你不是和那贱人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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