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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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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书生把头一抬,问雪儿道:“火鸦子要你什么时候赴蛇岛?”
雪儿回道:“他现正赴长白山见阴阳二怪未回,大约下月便要成行,我心中当真又惧又气!”
铁笔书生点头道:“那正好,我们也是下月才到那边,你做内应,咱在外攻,何愁妖氛不灭!不过,有一事……”说到这里,忽叫道:“孩子,你且附耳过来,听老夫吩咐!”
雪儿依言,把耳朵挪近前去,铁笔书生在她的耳畔叽噜咕噜地细语一番,但见雪儿边听边不断点头,神色之间,洋溢喜气。
第七回 凶禽岛群英翻船
细语既过,互道珍重,便待回舟返寓,猛可里,篷顶连声哈哈,雪儿一怔,玉掌一伸,陡地把那破碎的秦筝卷起,倏地往上疾射,竟是将废物当暗器来使,这种手法,比身备暗器的方便得多。那裂成碎片的秦筝,给雪儿运劲抖出,不啻利刃锐斧,但在篷顶那人,本领端的高妙,也听不见他如何动静,那抖出的碎筝,竟是如泥牛入海,声息不闻。舫中三人俱各吃了一惊。
陡听上面那人呵呵一阵大笑过后,沉声道:“好妹妹,果然身手不俗,有妹如此,也不枉我南星元英名了!”原来上面那人是雪儿异母兄长南星元。话声才落,雪儿如他乡遇故知般地,欣喜欲狂,只一窜已然飞身出外,铁笔书生和赤城山主也跟了出去,一同攀附上那篷顶。
但见篷顶之上,早已影绰绰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脸如黄蜡,满面病容,伛偻其背;女的老态龙钟,全是阔袍大袖。
南史二人此来,显是仍然化装易容。
史三娘一瞥铁笔书生,低低呼了声:“爹!”铁笔书生面容一端,挥了挥手,教她不要泄此隐秘,他不愿赤城山主知史三娘是他的亲女。
雪儿也满怀疑惑,当前这人少说也在半百以上,和娘相去不远,怎会是她的嫡亲兄长,但见铁笔书生欣然过去和他招呼,又不由她不信。
南星元一跃而下,落在舱面,诸人跟着也下舱面,叫道:“你们好大胆,不怕舫上藏着奸细,把你们的事窥去。”
雪儿一听变了颜色,怔怔不语。南星元续道:“我们早来了,后来见雪妹子弄琴调筝,又道出心事来,生怕给舟上鸨儿诸妓探去,才和史妹妹联手合力,把所有的人都点了晕穴,你们恁地这般粗心!”
铁笔书生等三人听了,不由愕然四顾,果见各房舱,横七竖八地倒下许多人,男女都有,才佩服南星元的机智。南星元忽对雪儿道:“雪妹子,愚兄明晚再来看你,现在咱有正事要办,可得赶了!”语毕,又对铁笔书生赤城山主道:“两位前辈请随我来,此地说话不方便!”
三人才一晃身,已然落下老渔夫之小舟上,急急离开画舫,遄返落宿之处。
原来南史二人,当晚从老铁山渡海到达李家沟来践约,打探之下,才知各人落宿地方。便与史三娘化过了装,奔向水上客寓而来,会过唐古拉铁,方知铁笔书生赤城山主二老动了游兴,已然迳自驶舟外出未返,南史两人是这一带熟客。路途最熟,恐怕两老人出了岔子,才急急跟上,到得当地,却见二老进入画舫,心中还好笑他们老兴不浅,居然想拈花惹草,当下不便招呼,迳上篷顶守望,听了他们对话,始知自己蠡测大谬,生怕别人瞧见,乃下舟点晕船上各人,暗中护卫。这一切,三人竟在梦中,浑然不觉。恰是有缘,南星元此来在无意中遇上离散多年的亲妹妹?心中也自欣喜不迭。
当晚因系易容改装,不便和雪儿多说话,翌晚恢复本来面目,才买棹往访,指名召见雪儿。要知南星元在这一带声名甚大,谁人不识南公子?一到画舫,鸨儿一见,自是不敢慢待,鸨儿也知当前这位翩翩佳公子,乃是长白山阴阳门渊源甚深的人物,连火鸦子俞公典也不放在眼内,便把雪儿请出,与他厮见。
当晚,兄妹悄悄会过,计议了下蛇岛应做的事,南星元也不久事勾留,回返龙蜃帮,这是后话。且说铁笔书生,赤城山主,南史四人,别过雪儿,回到水上客寓,星夜便和紫府宫中人商议下蛇岛大计,经过澈底商议,已然停当,约好日子,催舟出发。自此之后,南史为避免外间耳目,不再和赤城聚义群雄见面,他们的住所,仍在龙蜃帮的卡子上,也便无人知觉。而赤城山主一行十余众,这次抵此,亦以商贾之身出现,与当地商贩买卖货物,倒也掩饰得巧,不露半点形迹。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瞬眼已抵月杪,距离雇舟出发之期已届,赤城山主一行人等,便在当地采购了大批货物,由南史二人弄来海船,料理停当,便待扬帆出海,遄奔蛇岛。
临出发的一天,李家沟忽地闹哄哄起来,每一户都张灯结彩,既像遇到什么喜事,也似渡年除夕,只有一事,却与做喜事大异其趣,那便是每一家人家,都深愁悒悒,春山重锁,半点喜色也没有。原来这一天,乃是蛇帮帮主纳妾佳期,雪儿于归之日,李沟家的百姓被迫参予普庆,实非出诸素愿,心中不乐,自不待言。
赤城山主早就得到南史二人的传讯,知今天是乃妹赴蛇岛的日子,也便准备了船只,扬帆踩蹑。此时滨海一带人山人海,争看艳名四播的美人雪儿,海上泊着两艘装饰得如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大海船,端的雕栏玉砌,气象万千,简直像王者海上行宫,这便是新娘座舟。
铁笔书生等人赶到海边下舟时见到此情景,群雄心中不由气忿万分,唐古拉铁低声对铁笔书生道:“瞧不出小小一个帮会主人,竟摆出这般大气派,足征蛇帮在江湖上所作所为,无法无天了!”
一提起蛇帮,秦瑜便是怒火中烧,冷冷道:“看他们还能神气多久,只可怜弟弟不知是生是死!”说着又哭,诸人也觉恻然,铁笔书生凝思不语,忽对各人道:“你们瞧,那是何人?”待得众人放眼前望时,只见对方的海船上,有两个青年男女手携手地随在众宾客之后,进入大房舱,只因走得太快,面目不曾瞧得真切,但他们那双背影,却怪熟的,兀是无法想起那双青年男女是谁!
众人一怔过后,却没有开腔说话,铁笔书生自语道:“南老弟真行,果然也混到船上!”
此语一出,众人又吃一惊,秦瑜先叫将起来道:“尤叔叔,你说谁?他是……”
铁笔书生蓦地一凛,已自知失言,忙摇头苦笑道:“那不是,我是见到他们的亲随,才知南老弟已然在那船上。”要知南星元与群雄会面时,都是以易容改装出现,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但与蛇帮中人接触,就得恢复本来面目,这天他与史三娘,备办一份厚礼,权充贺客,到来相贺,俞老头此时不在船上,只有一个香主代予料理,来人既是塞外有名的南星元,也算蛇帮有了面子,遂恭恭敬敬地把两人接入内厅坐地吃茶,同舟赴蛇岛喝杯喜酒,同舟赴蛇岛相贺的,当不止南史二人,还有水陆各路黑道邪派人物?都争着来卖交情,看新娘子,就在这一刹那间,却给尤文辉瞧去。
当下铁笔书生轻轻掩饰过去,群雄心中虽有疑惑,也不深究,幸好这天是蛇帮大喜事,卡子上踩线的人马,都赶着去办这椿喜事,故赤城山聚义群雄得以顺利出发,没有什么人留神踩探。
蛇岛是位于旅顺海外的一个孤悬小岛,从海程上说,不论山东或辽东两地滨海之区,赴蛇岛最近地点,要算李家沟,南星元对这一带最熟,因也择定此处作为与群雄约会之所。
从李家沟到蛇岛,路程虽近,若吹东南风,却也要五天光阴,如刮西北风,怕要十天八天,幸好这期间乃刮东南风的季节,但刮东南风也有弊害,就是时不时遇海上风暴,风暴一来,自是危险万分。
蛇帮的船在前,赤城群雄之舟尾随,一路倒无异状。
两拨人船只在一望无垠的浩瀚之海中扬帆疾进,驶到日薄崦嵫时分,但见烟笼海际,暮霭沉沉,天青海蓝,寂寞带上兴奋,群雄在舱中高谈阔论,这艘船正是南星元的心腹,故各人心中不存顾忌。
展眼已过两天,这天晨光微曙,东方才刚发白,铁笔书生忽觉心烦,怎睡也睡不着,迳自起来,步出舱外船板上,四顾远眺。日出的海,端的是一奇观,但见海上浓雾弥漫,东方天际,万道金蛇攒动,耀跃目帘,映出多种颜色,幻成一片霓霞,这情景,使人悦目,使人惊奇,铁笔书生顿觉神怡心旷,正自呆呆欣赏。
但见他伫立片刻,忽地咦了一声,只见西北面飘来一叶小舟,船上并无桨楫,只坐着一人,双掌连挥,一挥出船便向前疾驶十来丈。铁笔书生心下一异,定睛细看,惟在晨雾之中,远天迷茫,加以那小舟背日而驶,晦暗得无论如何也瞧不清是什么人物。
那小舟好快,不消片刻,已然赶近赤城群雄的船,离前面蛇帮的船尚远,这时,铁笔书生忽惊叫起来,原来那小舟坐的是一个老妇人,老妇人不用桨楫划撑,只利用一双肉掌,扇船前奔,打出的掌势,竟是排山掌法。铁笔书生寻思道:“此人不是赛刁婵还有谁来?不知这老妇怎地能得讯赶来?”心下不由大喜,急进舱来,向各人说知,并令舟子卸帆缓驶,以俟来人近前相见。
要知当年的赛刁婵,在武林中享有威名,绝非弱者可比。排山掌虽以刚劲凌厉见长,苟非有上乘内力,也难挥洒自如,一举手,一投足,俱挟惊人威力,因船飞如箭。但见沧海中那叶小舟,在赛刁婵掌催之下,只顿饭工夫,已然挪近了大海船。
这时海船船首上,挤满了十几个人,争着看此老妇神功,这一拨人不消说也知,乃是方才得铁笔书生传讯,赶出来观看的赤城山聚义群雄。
群雄中只铁笔书生尤方辉与赛刁婵有故,余者俱不相识。两船相距三十来丈左右,但见小舟上那老妇,面挟寒霜,双眉倒竖,倏地两掌向前一推,面前登时扬起了一道长长的水柱儿,疾向大船疾击而去,震得大海船颠簸不已,在白浪滔天中,赛刁婵一掌紧似一掌打出,口里骂道:“鼠辈,敢劫老娘的孩子!”
显然赛刁婵误会了,以为当前这大海船乃蛇帮的,因而怒极大呼,挥掌相待,其实赛刁婵功力虽深,要在三十来丈之遥把大海船震翻,还不能够。
铁笔书生首先呼道:“赛前辈咱们在此恭候多时了,别乱打!”
赛刁婵蓦地收招,定睛瞥去,但见当前此人,依稀认得,才一想便忆了起来。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喂,南儿呢?还有那个女娃儿!”
铁笔书生笑道:“他们已先走了,我们不是约在蛇岛见面。赛前辈何时赶到?”
认清当前的大海船并非敌舟,赛刁婵也不打话,陡然间两手猛力向自己坐下那小舟船头抓去,但听喀喇一声,坐下小舟已给抓成两截,抓起了一大把断裂木块,赛刁婵脱手一掷,却是不偏不倚,列成一线,抛近大海船,漂浮海上。继而奋身一跃,使开踏水登萍轻功,逐木而行,双足连点,只几个起落,已然上了大海船。
一到船上,赛刁婵叹了口气道:“你们有船更妙,省得老娘多费气力!”
铁笔书生忙给众人引见,请入中舱献茶坐地,问起情由,才知赛刁婵刚自江南抵此,本待践南星元前约,谁知一到李家沟,便听附近村民说起雪儿的事,只因雪儿色艺双绝,又是武林中人,在李家沟声名最彰,故村民们乐道不疲。初时赛刁婵还不知是雪儿,其后再打探,问起年貌技艺,深信是自己女儿不会错的,村民们告诉她,雪儿已嫔俞帮主为妾,早趁彩船离去了。
赛刁婵一听,几乎晕了过去,一急之下,乃到海边雇船赶上。一来她是外地人,孤身女子,来历不明的人,李家沟的人不敢予以方便;二来她又说不出出海目的,尤其是一说到要赴蛇岛,益是令人侧目坚拒。赛刁婵无奈,只好强夺了附近渔民一乘小舟,疾驰出海,恰在这里,赶上了赤城山群雄乘坐的大船。
彼此说明原委,赛刁婵也就安心在大海船上住了下来,只是心中悬挂女儿安危,终日悒悒不乐。舟行三天后,一片浩瀚的大海中,除了天上挂着一朵朵的白云外,连远山也不见,群雄心知离陆地已远,蛇岛也便在望。
第四天晨早,铁笔书生照例步出船首眺望海天景色,蓦地里,但听顶上禽鸣之声,其音桀桀,如人在狂笑,心中一怔,急朝禽鸣之处窥去,但见半空中有一大群异禽,遨翔其上,再看那异禽模样,却是长长的尖嘴吧,两瞳圆睁,宛如兽目,全身作灰褐色,斑纹相间,性情倒是凶狠得紧,只顾盘旋着大海船不肯离去。铁笔书生久处西域,顶多也只在中原一带混过,绝迹未履海外,那知这种海上凶禽是叫什么名字?
陡然后边有人在轻叹,轻叹之声才过,那人幽幽道:“到了蛇岛便在西南水域之内,再过一天便可望到。”
铁笔书生吃了一惊,急别头一顾,心中不由大异,对当前此人,绝不认识,但见是个船夫打扮的中年汉子,年仅三十出头,面黄肌瘦,恹恹若病,双方目光一接触,铁笔书生不期然一凛,但觉对方双眸棱光疾射,似是内功有造诣之人,就适才发出那声音,也是嘹亮浑厚,声音虽不大,却是深蕴劲道,一听便知是个武林高手。
铁笔书生是何等人物,一惊过后,便也无事,寻思道:“当前这汉子大概是南老弟的什么朋友,南老弟请他来助拳的。可怪的是他老是不亮相相见,藏头露尾怎地?在船上也不多见到他!”
当下,却装做若无其事,问那汉子道:“尊驾看来是我辈中人,敢问贵姓大名?幸会了!”
那汉子却摇摇头道:“沧海小民,那有名字?大英雄看走了眼啦!”兀是不肯以姓名报告。
因当前此人是个船夫,铁笔书生不便发作深究,见他不肯承认,也就罢了,只好暗里留神而已。又问道:“方才听尊驾说,蛇岛近了,敢问怎么知道?”
这其间,天上怪鸟争鸣之声益炽,桀桀凄厉,听得令人毛发竖然,那汉子笑着向天上一指道:“这扁毛畜牲出来啦,蛇岛还会远吗?”
还是语焉不详,铁笔书生皱皱眉,细看了那汉子一眼,只觉身裁轮廓好熟,兀是想不出是谁人来!那汉子续道:“不瞒大英雄说,我辈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对这一带所在,那会不熟?天空中那种怪禽,本属鹰类,只因其形酷似苍鹰,因名猫鹰,这与咱在陆地上所见之夜鹰猫不同,较大而性凶残,这种扁毛畜牲,寻常是以肉食渡活,尤嗜毒蛇之肉,为蛇类中克星,乃群居。
第八回 凌辱
赛刁婵吃了一惊,低声道:“不好,这群扁毛畜牲在监视咱们,另外还有报信的去了!”
铁笔书生一怔,随也恍然,叹道:“花妖本领真大,调教出来的畜牲竟是这般灵通,嗯,我看不久,花妖必到,我们还是早找个地方藏起才妙。”
千手如来搭腔道:“既是恁地,我们还是冒险上去,省得等会儿给赶下海去,两位意思以为如何?”
三人再不打话,身形疾掠,便向岛上赶去。这片海沙,说远不远,大约有二里之遥,三人几个起落,已经奔上岛上,这儿风光妙绝,清溪翠竹,端的是个世外桃源,头上那些凶禽乍见底下几个人疾驰如飞,也不放过,各展双翼紧紧蹑下。
忽地里,有两只猫鹰俯冲直下,作扑击之势,便向三人攻袭,铁笔书生心下一气,大毛笔一抖,呼的荡起一阵飒风,那猫鹰也真矫捷,爪未扑实,两翅一翻,已然疾升半空,另外两头猫鹰,此起彼落,赓续攻袭,耿鹤翔叫道:“请停步,鹰猫便不会下击了。”
赛刁婵与铁笔书生闻呼止行,三人一停下,那些猫鹰当真不再下击了,大抵也知当前这几人并非好惹!铁笔书生叫了声怪啊!问道:“耿老弟,我们一不走,猫鹰怎地便不下击,这是什么道理?”
耿鹤翔笑道:“这道理很浅显,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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