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刀之武林-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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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的心马上又凉了，能有叶白这样的敌人，沈如意时刻都胆战心惊的，生怕一不小心露出半点马脚，让叶白识破，这种日子当然不好过。
唐思倩满脸的甜蜜，她只要能每天见到叶白，便已很知足了，蓝刀是什么，也许她从未放在心上过。
过了片刻，叶白突然道：“咱们这样喝酒有些太过沉闷了，这几天我心中一直有个想法，不知你们想不想听？”
四把刀果然停了下来，注视着叶白道：“什么想法？是好的，还是坏的？”
叶白笑了笑道：“其实这只不过是个假设，听起来也许会蛮有意思的，但却是个坏假设。”
四把刀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说来听听。”
叶白道：“既然是坏的假设，我只希望你们听后都莫要生气，因为我所说的都是假设，假设的事情多半都是假的。”
四把刀道：“你怎么变得那么噜嗦，要说就快说。”
叶白突然又神秘的一笑，道：“我一直在想，假如我们四人中间有一个人是卧底，你们猜一猜这个人会是谁呢？”
叶白脸上带着微笑，眼睛凝视着手中的酒杯，他说得像是有些心不在焉，但听在沈如意的耳中，他便不由得浑身一震，额头已微微泌出了冷汗。
“叶白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难道他已对自己有所觉察？”
“这怎么可能呢！叶白虽然机智过人，但经过自己的挑拨，他应该先对四把刀产生怀疑。”
“他说这句话难道是在针对四把刀？”
思念微转间，沈如意很快恢复了镇定，他的目光又冷冷的投向了四把刀，他只希望此时叶白能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但叶白却偏偏没有抬起眼来。
唐思倩吃惊的看着叶白，她显然也没有料到叶白会突然问出这样荒唐的一个问题来。
四把刀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笑呵呵的道：“那你猜会是谁呢！”
叶白沉吟道：“假如是沈兄的话……”
沈如意的脸立刻变得纸一样的苍白，嘎声道：“我……”
叶白马上截口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们都不要把我的话当真，我们都是朋友，所以我说话才不会顾虑那么多，沈兄千万不要见怪。”
沈如意勉强笑道：“既是随便说说，我自然不会当真……”
唐思倩拍手娇笑，道：“有趣极了，叶白，你一定是想给我们讲什么故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讲故事了。”
叶白道：“也算差不多吧！”
唐思倩急道：“那你就快些讲吧！你讲的故事一定会更有趣的。”
叶白道：“假如沈兄是白虎堂的奸细，当初他就不会帮我打入白虎堂了……”
四把刀道：“一点不错，若是换了我，我也不会那么做。”
叶白道：“所以沈兄一定不会是白虎堂的人，不是白虎堂的人就有可能是青龙教的人，只有青龙教才会和我们一样处心积虑的想要瓦解白虎堂。”
沈如意的脸色更加难看，但仍故作笑容，道：“我怎么会是青龙教的人呢……”
四把刀道：“听他说完嘛！我也觉得他说的挺有意思的。”
叶白道：“我出道一年多来，专找白虎堂的麻烦，青龙教不会一无所知，他们也正想借我之手搅乱白虎堂，这样他们才能坐山观虎斗。”
四把刀道：“青龙教一定不知道你的身上带有令人垂涎的蓝刀。”
叶白道：“所以青龙教才一直没有打我的主意。”
唐思倩笑着接口道：“但白虎堂也一向行事机密，青龙教怕你找不着他们，便派了一个人在你身边卧底，必要时指点你一下，对不对？”
四把刀也笑道：“你这丫头说得倒是有点门道。”
叶白道：“如今我的蓝刀出世，这条青龙再也不愿藏在云中了。”
唐思倩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先对付你呢？”
叶白道：“一群老虎总要比一个人难对付得多，更何况我在他们的眼中已无异于一个死人，他们当然不会将一个死人放在眼里。”
沈如意静静的听着，脸上的肌肉已变得僵硬，眼中的光芒之色却越来越深。
四把刀道：“要真如你所说，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唐思倩娇笑道：“你们倒真是会开玩笑，我都差点相信了，但我敢保证，沈大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四把刀道：“是么？”
唐思倩一皱鼻子，嫣然的道：“我信沈大哥，他一直对我们很好，他若也是坏人，那天下就没有一个好人了。”
叶白轻笑，道：“其实我也相信沈兄不是那样的人，现在我再来说一说四把刀。”
四把刀用手一指自己，道：“说我……”
唐思倩道：“当然，下一个还要说说我呢！要不然只说沈大哥一个人就太不公平了，你不是一向最公道么？”
四把刀叹口气，道：“好，说就说，真不知叶白这小子怎么会想出这个点子！”
沈如意突然道：“叶白兄弟，你刚才的话真的很有趣，不但唐思倩觉得有意思，我都有些入迷了，如果我是奸细会怎么样，你能不能再说下去，我实在是想听一听。”
唐思倩拊掌道：“好哇！没有结局的故事就没意思了，我也想继续听下去。”
叶白看着沈如意，笑道：“我只是一时无聊，才会开这么个玩笑，要是让我再编下去，我怕你们会听得发困。”
沈如意淡淡的道：“怎么会呢！叶兄弟不知道，你讲故事倒是很吸引人。”
叶白道：“好吧！那我就再编下去。”
叶白又接着道：“不过我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了。”
沈如意道：“如果我真是青龙教的人，刚才我为什么要杀了小秃子呢！我们本该站在一起才对。”
叶白道：“不为什么，只因为你想杀他。”
沈如意道：“哦！”
叶白道：“他可能知道了你的什么弱点，也可能抓住了你的什么把柄，你怕他以后以此来威胁你，所以你才会要杀他。”
沈如意微微点头，道：“有道理。”
叶白道：“刚才你的几个手下都站在一旁，你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小秃子，让小秃子毫无反驳的机会，这样你的手下们都会以为小秃子真的该杀，他们就绝对不会怀疑到他们的门主了。”
沈如意道：“我手下若是知道我连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都忍杀，他们一定不敢再留在我的身边。”
叶白道：“所以小秃子临死前眼中才会满是惊疑。”
沈如意道：“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死的人通常都会是这副神情，因为他们死也不相信这个事实，所以他们只好去死。”
叶白道：“所以我才说，他死得有些太冤了。”
沈如意冷笑道：“他刚才要杀你，不管怎样，我完全可以等他杀了你后再杀他。”
叶白道：“你也知道他绝不可能得手，青龙教做事一向非常小心，如果要杀我，用匕首岂不更直接、更有效，你本就想借此来让我更加信任你，这正是一举两得之计。”
沈如意道：“这些细节你也能想得到，我真是佩服你了。”
叶白道：“彼此，彼此，我也只是凑巧注意到而已。”
沈如意叹了口气，道：“天下间好像是没有任何事能瞒得了你？”
叶白道：“有时我也笨得很。”
两人表面上都是笑容可掬，但言语间却是针锋相对，处处辛辣已极，四把刀和唐思倩被他们搞得满脸的迷惘，连他们也分不清叶白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过了很长的时间，唐思倩才大笑着，喝彩道：“真是太妙了，简直跟真的一样，你们的这副样子，这副神情就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我也不得不佩服你们两个人了。”
四把刀也跟着笑道：“叶白，我看你现在就笨得要命，你也不想一想，沈如意若真是青龙教的人，我们还能活到现在么？”
叶白笑道：“你会不会把一个死人放在眼里，我们孤孤单单的几个人，在青龙教那些恶徒眼中，早已成了死人。你说我说得对么，沈兄？”
叶白突然又把目光投向了沈如意，只不过这一次，叶白的目光却变得刀锋般的锐利，两眼紧紧的逼视着沈如意。
此刻，沈如意的脸上竟显得出奇的平静，他的神态自然而洒脱，很难让人把叶白所说的话与他联系在一起。
四把刀道：“你说的这些话连我这个大老粗都要相信了，更不要说唐思倩这容易受骗的小丫头了，你可记住，这些话你千万不能对外人讲，要不然也不知有多少人会相信你这说谎天才的话。到那时，沈如意就算真是大好人，也必会被人冤枉了。”
沈如意望着叶白，微笑着道：“叶白，我有三件事要告诉你。第一，我的确是低估了你。”
叶白笑道：“过奖了。”
沈如意道：“很不幸，事情的真相都被你言重了，我的确是青龙教的人……”
叶白脸上连半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他还是四把刀平八稳的坐着，揣着酒杯的手连抖都未抖一下。
——难道叶白真的早已知道了这一切？
——难道叶白是神仙不成？
四把刀霍然起身，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唐思倩也怔道：“沈大哥，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沈如意对四把刀和唐思倩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眼中只有叶白。
紧缩的瞳孔中清晰的印着叶白的影子，印着叶白微笑的脸庞，印着叶白自信的眼神……
两人面对面坐着，距离近得可以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只要他们其中的一人一出手，或许可以轻易的取掉对方的性命，但他们却只是静静的坐着。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神情，似被对方的目光吸引着……
唐思倩痴痴的望着沈如意和叶白，她只希望他们只不过是在和她开玩笑，他们一向是最好的朋友，怎么会相互猜忌呢！
沈如意是堂堂无形如意门的门主，他又怎么会是青龙教的人呢！
四把刀的手按在腰间，双眼怒视着沈如意。
他虽然也不相信沈如意是叶白所说的那种人，但他又不得不相信叶白的话。
他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叶白的话。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沈如意打破了僵局，他一拱手，笑道：“我除了说‘佩服’两个字，实在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四把刀紧紧的盯着沈如意，只要他的手稍有不诡的举动，四把刀立刻会闪电般吹向沈如意的双手，四把刀的刀法并不是浪得虚名。
叶白也笑了笑，道：“我若说不佩服你，那我一定是在说假话。”
沈如意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少说假话。”
叶白道：“但你却很少说过真话。”
沈如意淡淡的道：“不是我不肯说真话，而是从没有人问过我，今天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我便对你说了真话，难道我还不够诚实么？”
叶白自嘲的一笑，道：“你的确够诚实，像你这样诚实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沈如意似是没有听出叶白的讥讪之意，只是道：“我有一点很好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你本该怀疑四把刀才对。”
他的话已无异于承认了叶白的猜测。
他难道真是青龙教的人？唐思倩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脚底。
四把刀眼中的愤怒之色更深，他从没有这样被人欺骗过，而且欺骗他的人，竟还是他最好、最信任的朋友。
他比叶白更先结识沈如意，他与沈如意的交情至少也有四五年以上，这段时间他竟一直在欺骗着他？
四把刀的肺都要气炸了，难道叶白就能忍受得了？
叶白道：“我的确怀疑过他，只不过那是在半年以前。”
沈如意也似微微一惊，道：“半年以前你便已经知道他不是青龙教的人？”
叶白道：“我看过他的后背，不但没有青龙，简直连半点伤疤都没有。”
沈如意道：“这么说你也曾偷看过我的后背了？”
叶白道：“正因为我从未见过你的后背，才会对你产生怀疑，一个人岂非总是在极力掩藏着自己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
沈如意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我拼命的想转移你的视线，却让你更加的注意到了我。”
叶白道：“有时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我倒情愿自己呆笨些。”
说出这句话，叶白的眼中突又流露出一缕淡淡的哀伤。
——他若不是太聪明，就不会发现沈如意的秘密，他若不发现沈如意的秘密，就不会失去一个朋友，他不失去一个朋友，也就不会如此的痛苦。
——这一切岂不都是“聪明”的恶果！
沈如意道：“太聪明的确不是一件好事，但你仅凭这一点就敢断定我是青龙教的人么？”
叶白道：“当然不是。”
沈如意道：“哦，说来听听。”
两个人坐在一起，他们的面前摆着酒菜，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说话的语气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谁又能想到在这两个人中将会有一个人倒在血泊中呢！
叶白道：“在江湖中想自立门派的人又何止一个，但除了你之外，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你自创立形意门以来一直都太安稳，太顺利，若是没有后台，怎么能站得如此的牢固。”
沈如意又叹了口气，道：“看来事情做得太顺利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叶白道：“每隔一段时间你就会消失一次，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一个行踪神秘的人也很难让人轻易相信。”
沈如意道：“你怀疑我也一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吧！”
叶白道：“一个对白虎堂的情况了解那么多的人，我想不多注意些都不行了，恰巧我也是个很好奇的人。”
沈如意道：“其实我做事已经很小心了，怪只怪你叶白太聪明，你这样的脑袋天下间一定找不出第二个。”
四把刀目眦俱裂，吼道：“这所有的一切你都承认了？”
沈如意这才转过头，看着四把刀，脸上依然带着笑道：“当然，无论谁问我我都会这么说的，只可惜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你真是个白痴，一个比猪还笨的白痴。”
四把刀眼里冒着火，忽然寒光一闪，他已抽刀当头向沈如意“天庭穴”劈去。
沈如意静静的望着四把刀，脸上既没有惊慌，也没有一丝的恐惧，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洒脱而自然，他已可以感觉到那呼啸的刀风，但沈如意却动也没动，只是笑望着叶白。
四把刀刀在半空中，突又硬生生收住了去势，四把刀仍紧紧的握着刀柄，怒道：“为什么不动，难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沈如意似早已料到四把刀不会出手，只是吟声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只要别人用话一激你，你连自己的脑袋都肯拿下来。”
四把刀痴痴的凝望着自己的双刀，忽然放声大笑，道：“好，他妈的，有种，我敬有种的人一碗。”说着举碗“咕碌”一声狂饮而尽。
他的笑声听起来却又那么辛酸，那么的凄凉。
就这样失去一个朋友，四把刀难道就不痛心吗？
四把刀一向是个把朋友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人，四把刀一向是个最重义气的人！现在他就要为“朋友”二字付出代价。
也许他笑的只是他自己。
唐思倩坐在四把刀的身边，看着酒顺着四把刀的嘴角流下，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她多么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场恶梦，就像几天前，她梦见叶白浑身是血被人追杀，如今叶白已经安然的回来了一样。
可是沈如意呢！
他会不会大笑着说“我只是跟你们闹着玩呢！我以前从没有跟你们开过玩笑，这是第一次，你们不会生气吧！”
回想起以前，沈如意曾在大雨滂沱的时候为她披起过蓑笠，也曾在她最不开心的时候买冰糖葫芦给她，他待她就像亲哥哥一样，可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他为什么是青龙教的人？
沈如意道：“叶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轻易的承认这些么？”
唐思倩狠狠的瞪着沈如意。
——因为你知道你狡辩也没有用。
这句话，唐思倩鼓足了勇气还是没能说出口，她真的已恨透了青龙教，但她却无法去恨沈如意，甚至连一句恶毒的话也不愿说出口。
叶白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沈如意道：“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第二件事。”
叶白道：“我在听。”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