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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秘录:黑顶娇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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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候家在长安的生意一直是家里一个远房的兄弟在守着,今年等入了冬,咱们便过去开几桌酒席请上几位朋友来喝酒,到时候一定去户部找七郎同去。好叫我们也脸上有光。”

说罢递给田子瞻一条烤好的齿蝶。

田子瞻本不欲食,但见这烤鱼倒也色泽鲜亮,烤的微微发黄,鼻中闻到阵阵清香,便尝了一口。

只觉鱼肉松软,芳香可口,香气中又带些海产的腥味和牛羊的膻味,确如候照远所说,口味极佳。

两人吃了些鱼,候照远又叫仆人送上来汾酒,在酒中加了桂花,隔水温着。

候子中从前厅过来,道:“洪兄,这鱼可有趣?我家大人特意领洪兄来看,咱家的其它朋友可大都没见识过。”

田子瞻只是道:“这鱼确是有趣。”

候子中笑笑,在候照远耳边耳语了几句。

候照远仍是一副笑脸,点点头,道:“我今天有贵客相陪,就不去陪他们了。”

候子中也点点头,道:“那是,我这就去和他们说,一会儿陪着去后面盐铁湖看看,玩一玩也就罢了。”

候子中出去,候照远道:“咱家联系甚广,都是水旱各路黑白两道的朋友,不过这些人也总有不知进退者,有事没事便来家里讨些银钱酒饭。我哪能一一出去应对。像七郎这样的年轻有为之人,才能让我舍出一日来相陪。”

田子瞻当然知道这是套辞,敷衍道:“这是抬举我了,如此倒叫洪泽心中不安。”

候照远笑笑,道:“七郎,我再给你说些这鱼的趣事。”

田子瞻道:“还能有什么趣事了,我看都是残忍血腥之事。”

候照远道:“七郎此言差矣了,咱们练武之人哪能怕这些狂野血腥之事,照为兄我的意思,越是狠辣越是过瘾。

人生不过几十春秋,不及时行乐,不尝尽天下快事,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来跟你说,我闲暇之时,便想尽各种方法调弄这池齿蝶。后来我发现,将上好的美酒倒入池中,居然也招来齿蝶的欢饮。

上次我将龙老儿家的酒全都倾入池塘,让这些东西喝了个痛快,结果野性更盛,当时便有几只从池中跃出,险些将我咬到。

等候我再将活物扔进池中时,这些家伙犹如虎狼,只有比以前更狠更凶。

不但凶恶,还遍体通红,微有光亮,夜晚时分,竟将我的池塘映出一片暗红之色,慰为奇观哪,真是天赐奇景啊。

第十八章 齿蝶6

可见酒之为物,并不只是壮人的胆量,也壮这等畜牲的胆量。不过,七郎,你可知这东西最怕什么?”

田子瞻吃了两条鱼便吃不下了,坐在那心中暗自盘算该如何对付这些候家人物。

听候照远这么一问,随口应道:“天下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它最怕什么?”

候照远道:“一物降一物,你说的不错,这齿蝶最怕的就是蛇。我试了很多次,就属两种蛇最是它的克星。

一是青花蚺,这东西粗大无比。二一个却小的多了,叫头上红。平时为了和这些齿蝶相斗,我特意托朋友从东海和泗水湖捕来。

两种蛇都是水里的活物,厉害无比,却也花了我大笔的银子。恰巧今天家里有,便让七郎看看。”

先前说好吃过些饭便即休息,这候照远偏又弄些花样出来,田子瞻心中微感不妥,但既已决定留下来查察李承宗的行踪,反正左右无事,索性听他胡说,倒要看看还能有什么花样。

候照远将地上的盒子拿在手中,对着田子瞻一托。

这盒打开始便拿来了,一直没有打开。田子瞻以为是鱼虫之类,也未在意。

看眼前这情况,难道盒子里装的是蛇。

候照远小心的打开盒盖,田子瞻探头看去,只觉得心中泛恶,盒子里真的是一条条细短小蛇。

每一条也不过是指头般长短,全身乌黑,唯独头顶处有一点红斑,正在盒中缓缓移动,周身俱是粘液。

整只盒子里怕不下数百条。

候照远道:“这便是头上红了,我用药将它们镇住了,这才活动缓慢。

这东西在海里存活,在陆上也自可以,只因它的鼻孔长在头顶红斑处,一次闭气可达一盏茶的时分。

我曾将这东西压在水里一天,到最后还是死了,你说可不可笑,没那个本事,还非要活在水里。”

田子瞻对候照远所说的无聊早已感到无趣,道:“然后便怎样?”

候照远看看田子瞻,双眼不动。

田子瞻笑道:“候兄如此看我,不知何故?”

候照远哈哈大笑,道:“为兄一时傻了,发了个呆,七郎,你来看。”

说完将酒洒在盒子里,不出片刻,头上红开始加快活动起来,盒子表浅,有几只似乎要爬到外面来。

候照远道:“这酒便是解药,咱们只要看好戏吧。”

候照远将盒子抛入水中,池中齿蝶遇到天敌,本该退散,哪知这物凶狠恶极,竟不退开,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论数目两者相若,但蛇体细小,很快便被群鱼围住。

顿时便有数十条头上红被齿蝶像吞鱼虫般吞掉,这蛇体小到正好被齿蝶一口吞食。

哪知过了片刻,头上红药力已过,在水中忽的活跃起来,四下里追咬齿蝶。

它们不攻别的地方,专攻齿蝶腹后粪门处,此处鱼嘴无法触及,只咬得鱼身来回震动,在水中快速游动起来,再到后来便肚破肠出,沉到了水底。

头上红在水中散开,与齿蝶互相撕咬,各有胜败。但齿蝶相互之间亦忙于吞咬同类尸体,总被头上红趁机咬死。

不出一盏茶的时分,齿蝶死伤小半,水面上七八十条鱼尸浮了起来。

余下的齿蝶不敢再去撕咬,都沉向了池底。

现在已近酉时之末,天色已黑,候照远命人点亮了火把,将池塘照的通亮。

火光下,头上红都聚在水面上,齿蝶却沉在水底,两相对峙。

过了片刻,头上红忽然发现阵阵营营声。

候照远道:“这是吸气之声,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田子瞻仔细看去,池水上似乎浮起了一层水雾,那是头上红吸饱了气之后,又将气呼出,聚在池面,状若水雾。

又过了片刻,头上红再次吸气,这一次不再呼气,吸足了空气,猛的一阵水波动荡之声,头上红全都箭般入水底,向齿蝶冲去。

池下齿蝶立时向四下逃散,又有二十来条被追上之后咬死,水中血红一片。

头上红不再发难,而是浮上表面,吐出气雾,开始慢慢的吸吮齿蝶尸体的汁液,直至将鱼尸吸干,便聚在水池一边,缓缓游动,不再动弹。

候照远哈哈大笑,直呼过瘾,命奴仆用网将头上红捞起,放入水桶,又倒入些药粉,头上红便即安睡,不再大动了。

蛇一离池水,池下的齿蝶迅速上浮,将残尸咬碎分食,撕咬之声直钻到人心里去了。

院子里点着火把,不住的晃出齿蝶利齿的光亮。

候照远深吸一口气,大为满足,命人将地上东西收拾了,道:“七郎,今日一观,可是畅怀呀?”

田子瞻道:“倒还使得。”

候照远听他不应和自己,也不多说什么。

田子瞻道:“候兄,天色不早了,我本打算在贵府借宿一夜,但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候照远道:“这哪里可以,我刚才说了,还有那青花蚺并未见到,你不看这巨蛇吃鱼的奇景,我可不放你走。”

田子瞻今日十分不快,自己平时风流潇洒,做事果决,自来是占上风,掌控全局,哪像今日这般受他人摆布。

田子瞻心里反感,便道:“候兄,我真是有要事在身,他日再来拜访。我的马在何处,我这就走了。”

候照远沉吟半晌,道:“我好心请七郎看场好戏,还请了一些其他的朋友一同前来,那蛇就养在后山盐铁湖中,距离甚近。

洪七郎却急着要走,我还有几位朋友要向七郎介绍一下,大家也好亲近亲近。

洪七郎武艺非凡,但为兄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今天你见到的那位马道长便是个中高手。

我和他平日相交甚笃,别看此人衣破鞋脏,却是真正的高人。只是平素不喜过多结交朋友,也是性格使然。因此我连自己儿子也未说详情。

适才子中来和我说,马真人对你印象不错,想要借观蛇之机再与你多多探讨武学之道。

还有我几个黑顶娇龙帮中的朋友,都是身怀绝技之人。

我和七郎是朋友,和这些人也是朋友,你们再相交来往,岂不是亲上加亲。

唉,七郎既有事在身,那便去吧,为兄也不多留。”

田子瞻听他啰嗦了一大堆,都不感兴趣,唯独听到黑顶娇龙帮中的人也要去,便是心中大动。

听候照远语气,其中颇有做作之意,这不难听出,似乎他知道了一些自己和黑顶娇龙帮的事情。

听他言外之意,似乎是帮中人借他之口相邀,虽只是不经意提了一下,但却恰是关键所在。

田子瞻盯着候照远,候照远也不避讳,同样双目直视田子瞻,过了一会儿,两人相视而笑。

田子瞻道:“好吧,既是好朋友相邀,我便去了,做人不能不识抬举。咱们这就走吧。”

候照远道:“好,爽快,我最喜欢这样的好朋友,虽然以后说不定不能再相见,但江湖路上想起七郎来的时候,我必定心中宽慰非常。”

候照远取来网兜,捞了数十条齿蝶装入木桶。

齿蝶不住的碰撞,欲将桶壁咬穿,可是口型不合,却咬不到。

田子瞻暗中戒备,准备好囊中暗器,又摸了摸怀中短剑,将内力远至全身,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

两人来到了前院,何陆远、马道长、马向东、关内三雄、候子中,候子贤等人都在。

田子瞻向众人微笑示意,心中暗想:“这是怕我跑了,看着我来了,必定要将我送至盐铁湖方可,看来身份已经败露,至少已经遭人怀疑。

黑顶娇龙帮的人必定要对付于我,就是不知道李承宗在不在,如果他也在,我便放出烟花火炮,引自己人来助。

能捉住李承宗是第一要务,这套出来跑差事,本以为能跑到岭南那么远,这次巧了,真要是在这里遇到李承宗,也省得少爷我多跑路。

这里离东阳村虽远,想来书同他们也能看到烟花。如若看不到,我便跑了,不能和他们硬拼,少爷保命要紧,哪来的闲情逸志和他们拼命。”

田子瞻生性俏皮,只是今天遇到候照远等人,被言语夹住了,又看了半天齿蝶怪鱼,这才心情低落沉闷。

田子瞻此时方知自己还年轻,对江湖上的高明手段,奸诈的法门,还不能应付自如,看来仍需要多多历练。

此时一出得后院,心中如此这般一想,便又恢复了常态,和大家说说笑笑起来。

第十九章 青花蚺1

田子瞻久经大敌,并不如何担心,思量眼前这些人,只有马道长难以对付,其余各人若和自己单打独斗,自己不致便输,再不济还可以逃跑。

心里只是对黑顶娇龙帮的做法略感奇怪,对方这么多高手全在,为什么不直接在候家大宅便来对付自己,偏要跑到什么盐铁湖去。就不怕我路上跑了,或是出什么意外?

左思右想想不通,田子瞻索性将心一横,罢了罢了,去便去,在哪里都是办事。

一行人乘了两辆厚帘马车向盐铁湖驰去。关内三雄、候子中等人共乘一辆。

候照远、候子贤、何陆远三人和田子瞻共乘一车。

候宅奴仆则另乘马匹,赶着敞篷大车,驮着器物,在后面跟随。

候照远,候子贤以及何陆远三人将田子瞻夹在当中,田子瞻心中明白,这车上的三人或是精明,或是武艺高强,和自己同乘一车,显是看管之意。

田子瞻故作不知,仍旧谈笑风声,和他们说些江湖上的笑话。

那马道长却不坐车,只骑一头小驴,不紧不慢的行在马车之侧,口中喃喃有词,不知说些什么。

一路颠簸,约莫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便听到了水声,马车停下来,众人下了车。

田子瞻望去,这里已是荒凉之地,不远处一座高山,山脚下一条小河,小河之边有一个小湖,其实是山脚下的一处小的凹陷,因位低势卑,才此得河水前来。

但仔细看去,这湖竟深的很,离的尚远便有一股寒气传来。河水注入小湖,从另一边流出,不住的传来哗哗的水声。

想来这就是所谓的盐铁湖了。

湖边已经站了几个人,火光照射下,见他们耳上俱有黑纹,正是先前在候府里见过的。

田子瞻暗自防备,这些人向来的这行人看了一眼,有一位老者迎过来道:“候兄来的正好,我还道今天看不到这奇景了呢,刚才我们探了探湖水,那青花蚺正在水底。倒是如何引他出来确是个难题。”

候照远道:“时候还早,咱们便和这大家伙耗上了,总能引得它出来。”

老者道:“你养的东西自是听你的话,这玩意在这地方听说吃了不少的过路人了。”

候照远哈哈一笑,道:“那些穷鬼偏要来招惹,又怎能怪我。被蛇吃了是他们倒霉,却赖不到我头上。

我今天带来了更狠的家伙,看看这次是谁厉害。上次想是这齿蝶带的少了,不成威势,便敌不过青花蚺,这次多些,又刚和头上红斗了一场,烈性正浓,说不定是一场好戏。只是刚才你们兄弟几个没福看见。”

老者向田子瞻看了一眼,道:“天下事没有十全十美的,但只要是有更好的戏可看,便是不枉了来到这里辛苦一趟。前边落下的,可以在后面补还回来。”

候照远道:“正是,正是。”

田子瞻听出他话里有话,也不答言,只是静观其变。

候照远将众人招笼了来,对田子瞻道:“洪七郎,我便给你引见一下。”

说着一指那老者,道:“这几位朋友你先前见过了,只是没有认识,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当初我还在东海海滨一带时,便结识了他,人称水底娇龙文盖海。

这是他入师门以后,按班辈排出来的名字,真名可就连我也不知道了。

文贤弟原是华山派的,自从十多年前入了黑顶娇龙帮,便在帮中做事,尊为帮中护教右使。

文贤弟,这位是我刚结识的一位小朋友,姓洪名泽,家中排行在七。他年纪虽轻,却是艺业高深。”

田子瞻心中一凛,暗道:“我只道黑顶娇龙帮中主要骨干已全部被捕或是战死,怎么又冒出个护教右使来?

按中原教派中的规矩,帮中首脑以帮主为尊自不必说,其下是副帮主,再向下是教中护法或是使者一类,并辅以执事以助其裁断处理帮中大小事务,最后才是各堂正副堂主。

眼前之人既已入教多年,任护教右使,自是帮中元老。又使者以左为尊,此人为右使,看来此帮中还有众多人物尚未出现。

这些事情马安科不和我提起倒也罢了,高进元怎么也不知道这个人?难道这姓高的和我藏奸?”

田子瞻心中虽有怀疑,但对高进元本人倒还算是认可,料他不会故意隐瞒。

或许正如他所说,帮会总舵有众多重要人物留守,少来北方议事,而李承宗其人做事又遮遮掩掩。

那么帮中有些重要的人物或是事件,必定会对无关帮众有所隐瞒。

更何况高进元既不仔细精明,又不能干可信,李承宗多半看他不起。

田子瞻心中暗自思索,一拱手道:“久仰,久仰。”

文盖海盯着田子瞻双眼毫不错神,道:“洪七郎年青有为,武艺高强,这江湖上长江后浪催前浪,看来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要退隐山林了。”

候照远在一旁哈哈大笑。

田子瞻道:“文兄说哪里话。”

文盖海道:“听子中说,洪七郎抱打不平,踢了候家的大宅,这姓候的老东西偏是色迷心窍,我看是该打。”

候照远听后并不生气,看来两人私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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