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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秘录:黑顶娇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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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子中正要劝阻,哪知这一抓竟没抓住,马道长正巧又去够另一盘香煎豆腐,便将这一抓躲过。

徐原真又是一抓,抓马道长手肘。这马道长又正巧去拿后盘水磨鱼,这一抓便又没抓住。

徐原真连抓了三次,均被马道长有意无意的躲过。

众人大都看出来马道长并非巧合躲过,这人看似不修边幅,实则深藏不露。

徐原真了,站起来一拉马道长胳膊,喝道:“坐下。”

这一下用了真力,哪知连半寸也没拉动,马道长手里的酒杯仍然平稳如常,一滴酒也没洒出来。

那衣袖经这巨力一拉,却仍旧没断裂。众人再仔细看时,只见这衣袖凭空鼓荡了起来,显是注入了内力。

马道长故作惊讶的道:“你拉我做什么,我吃我的,你吃你的,我还抢了你的不成,我偏要吃,看你能耐我何。”

徐原真愣在当地,心中虽有些明白,但正在气头上,一把将酒杯捏碎,摔在地上,坐下来呼呼喘气。

候子中叫人换了一只新杯,也不提刚才的事,只是招呼大家吃饭喝酒。

候子中与这马道长关系并不十分密切,说是家里的常客倒是真事,只不过大都和候家主人,即自己父亲候照远来往,说是家里一门远房亲戚。

候子中是场面人,对马道长不失了礼数,但心里看不起他。偏这马道长总是凑趣,只要是有吃喝的场合,总有他在。

其他人都算是候家的门客,或是朋友,平时也总见到这马道长,只是很少说话,都打心里看不起他,以为只是个混吃喝的老道。

候子中问过父亲,候照远却不详说。适才见了马道长身手,知道又是一位高人,便不动声色,只作平常看待,心中却有了打算,留待日后有机会,再去找马道长多亲多近。

田子瞻见这马道长貌不惊人,但功力颇深,也留了心。

吃喝了一阵,候子中道:“洪兄,听马向东马兄说,你在朝中任职,不知是何等职务?既是在兵部中,又是兵部的哪一司?来日我到长安,也好去看望洪兄。”

田子瞻道:“我在兵部洞远司。”

候子中哦了一声,众人心也都哦了一声,均暗想:“这人还是不肯说实话,这兵部四司里,哪来的什么洞远司。”

候子中道:“想是我孤陋寡闻,原来兵部又新增了洞远司,有机会必定要去见识一二。”

田子瞻口嚼着菜,模糊的道:“没有问题,到时你就说找洪泽便了。”

候子中打个哈哈,坐下不再说话。

这餐酒候家这边的人吃的很不是味道,先是斗了一阵,不能说不精彩,但却输给了对方。后来又冒出个马老道在这里插科打混,却又是位高人。

原本以为是一场打架的阵仗,到最后却弄成个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局面。要是打起来,无论谁输谁赢,都比这闷头吃饭要痛快的多了。

这之后大家便都各顾各的,大都低头闷声吃饭。这些人都是候家的常客,不过大都只是相识,相互有交情的不多。

江湖人也不拘小节,往往赶上候家请客吃饭,便都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酒桌上也称兄道弟,但喝过酒便算,各回各处后很少再来往。

候家也只是结交黑白两道上的朋友,以增助自家势力,大宅里常常迎来送往,至于客人们之间交情如何,又哪里顾得上。

候子贤埋怨二弟做事太也仔细,何必谁都结交,他武艺是好,可这么多人,难道便怕了他一个小白脸怎地。

他在朝中是有官职,可初次与人相识,人家又不肯赏脸,这个关系未必攀得上。

候子贤不住的向候子中瞪视,候子中只当是看不见。

偏有这马道长吃的呼呼噜噜,汤水四溅,两边之人不住躲闪。但又知他深藏不露,不便招惹。

众人各想心事,开始时候子中还招呼着,到后来也一个人低头吃饭。好大一个厅里,只听见吃饭喝酒的声音。

田子瞻心里好笑,自己本来是出来办公差,路见不平,出手相救,打了几场,到现在却和地方的豪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来日回到司里和众同侪说起,必定惹人笑话,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归到卷宗里,田子瞻暗地摇头,再吃些饭也就饱了。

田子瞻将杯盘一推,道:“多谢候二郎赐饭赐酒,我还身有要事,这便走了。”

说罢起身便向外走。

候子中原意要留他多呆些时候,见他要走,忙起身相拦,道:“洪兄,你我一见如故,何必急着便走,哪有什么要紧的事。

来来来,我领你到我家大堂中去,我父正在后面练功,午时已过,想也是快练完了,这便去见见他老人家。”

田子瞻吃了一顿饭也没见有黑顶娇龙帮的人出现,便打算晚上来探听些秘密。经候子中这么一说,有些为难,实不愿意去见那个抢男霸女的候家主人。

马道长凑过来道:“洪兄,这酒你若不喝,便让了我吧。”

田子瞻道:“好说,好说,只是我喝过的残酒,让马真人喝了,未免不敬。”

马道长举杯长饮,道:“这有什么,这桌上的菜还不是大家一起吃,我脏老道一个,不嫌这个。”

说完又仰头一杯,回头看了田子瞻一眼,自言自语的道:“我老道以前也是体面干净的人,吃的是好菜,喝的是好酒,身边还有几个小娘子陪我。

现在不行了,落魄了,只得到各家混吃混喝,我倒是很想我以前的一个小娘子,但是她和别人跑了。洪兄,你猜那抢我娘子的人是谁?”

本来他说这笑话,余人必定哈哈一笑,也博酒席上一个欢快。但方才都看出这老道不是常人,这般邋遢说不定是故意为之,纯是做作之举,或是扰乱别人耳目,令他人不备。因此也就不觉得好笑,但都注意听着。

候子中不待田子瞻回话,便要将他拉到外间。

那马道长却道:“这人好不知耻,抢人家妻子。不过他的名字倒还好听,叫什么子瞻,好像是姓田,我也记不得了。

有机会一定把他的小娘子也抢来,这才叫公平。做人就像赌博,哪能总输,我总也得赢一回。”

说完看看田子瞻。

田子瞻道:“马道长是得道之士,这妻女之事,还挂念它做甚,不如看开些。”

两人相视而笑。

候子中听不懂两人所说什么,只当是马道长故意胡言乱语,而田子瞻随口作答。便拉着田子瞻出了大厅,直奔后堂。

一路上,候子中道:“我家大人也是学武的,我却不喜练武,因此家里的一切生意都由我来打理。

我家大人最喜武艺高强的青年才俊,洪兄若是去了,定会夸你如何如何。我在一旁听着可要妒嫉了。”

田子瞻笑笑,随他来到后堂。

这后堂布置更是奢华,摆满了古董,各种金器、玉器不一而足。

候子中问奴仆大人哪里去了,奴仆道:“阿郎正和几位朋友说话,过会儿便出来。”

候子中道:“洪兄在长安内高就,来日我必到长安去拜访,我候家在长安也开始设有一个赌坊,一座酒楼,还有两座这个,这个,风月场所。

日后洪兄觉得闷了,便去玩上两把,喝上几杯,全是小弟做东。只是这两家生意刚刚开始营业,生意还淡的很。

京城地面上龙蛇混杂,生意也是难做的紧,我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洪兄在长安地面上人头熟,场面宽,以后有求到洪兄的时候,还望洪兄多多相帮,可不要看小弟的笑话呀。

这生意就是个吃饭的路,天下的钱还不都是天下人的嘛。只要咱们兄弟能协手,天底下哪还有赚不来的钱。啊,哈哈哈。”

田子瞻心道:“瞧瞧,这就来了。”

田子瞻道:“今天实是唐突了,咱们打了这一场,我也伤了你家不少的家丁,候二郎还如此谦下,倒叫我于心不忍。”

候子中板着脸道:“洪兄说哪里话来,这岂不是见外了,从今以后,咱们不分彼此。俗说话不打不相识,这一打还打出个好朋友来,我怎么能不高兴。”

第十八章 齿蝶1

田子瞻心道:“凭此人的城府和手段,也难怪他候家到了如此程度,现在我俩说的热闹,这惩奸除恶的事,我倒是管还是不管。”

田子瞻估算时间,那小娘子和他老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走了很远。

又一想,这候子中当着我的面如此客气,千答应万答应,不会去找那小娘子的麻烦,会不会背着我,暗地里去将人抓了。

田子瞻正想着自己的心事,从后面转出几个人来。

为首一个老者,满面红光,双眉弯弯,眼含笑意,头顶已经秃了,前额油光发亮。应该便是候家主人候照远。

这老者虽说是精神健旺,不过怎么看都有一股流气,和他两上儿子大不相同,年纪不轻,但一见便是酒色之徒。

后面几个人却让田子瞻一惊,这老者身后几个人,看样貌不认识,但耳上俱纹着黑线。穿着平常的服色,不过可以肯定便是那黑顶娇龙帮中的人物。

这些人既然耳有黑龙,便不是普通帮众。黑顶娇龙帮里大小人物,凡是有身份地位的,田子瞻大都见过,大部分已经战死或被擒。

这些人却从来未见,想必是南方总舵派来的接应。

据查明,黑顶娇龙帮里有七个大堂口,四个理事堂。能够耳上纹黑线的只有帮主,护法,堂主,副堂主,和其它重要人物。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十来个。可这老者身后便有五六人。

听高进元说过,这南方总舵的帮中硬手,李承宗并未安排他们担任堂主等职务,但都有自己的特殊技能,很不好惹。

田子瞻看这些人的相貌,也和中原人士没什么区别,并非红发绿眼,面涂彩色。

但田子瞻仍不敢放松,一开始便留上了神。

候子中道:“爹,我给你引见一位朋友,这是我新认识的洪兄,大号洪泽,我俩聊了半天了,又对饮了好几杯,他急着想见你老人家,我便带他来了。”

老者过来道:“便是这位少年吗?好,好,果然是一表人才。那周五、张环等人该打,打的好。张环不是骨头断了吗?好,断的好,且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你替我教训了他们这些狗东西,也省了我的力气,以后我会更加责打于他们。

小老儿贱名照远,比你年长了几岁,不过咱们江湖上的人物,都单论辈份,咱们之间同样是兄弟相称。

洪七郎如不嫌弃,便在我候家多呆几天,我好带洪七郎四处逛逛,这乡野小镇虽没有长安气派,但风景也别俱一番野味。

为兄我平时巳午两个时辰要练些简单的功法,为此刚才也没能陪洪兄弟喝杯酒,幸好我家这些客人平日也常来的,有我两个小儿陪伴,大家也不至于挑我的理。

大家也都是为了我才过来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大家都讲义气的很,听说我要续娶,便来给我道喜。

大多数朋友昨夜吃过酒席也就都各自散了,只这几位关系亲密些的才留了下来,再聚几日。

偏巧这小娘子今早跑了,也是该着,碰到了洪兄弟你,咱们这算多大的缘份。

那小娘子跑了也就跑了,实话实说,为兄我有好几房小妾,又怎会少她这一个。我这么说,洪七郎不会见怪吧。哈哈哈。”

田子瞻听候照远说话这意思,早有人将外面发生的事禀报于他。见这候照远的言谈作风,和那候子中颇为相像。

田子瞻心想:“他父子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堵的我一句话也说不来,这架还怎么打?

这些人的手段真是厉害,一刀一枪没费便将我制住了。若是信业在这,或是顾雅在这,一定不会吃他们这套,谈笑间便将们候家一把火烧了。”

田子瞻既见到了黑顶娇龙帮中的人物,注意力自然转移到他们身上来,对候家强横霸道,横行乡里的事情竟渐渐淡了。恍惚间竟觉得和这样的人交往也无不可。

田子瞻心中暗叫惭愧,忙甩甩头,将这些不好的念头甩掉。

候照远指着黑顶娇龙帮的众人,道:“这些朋友也都是我候家的常客,今天特意来看看老夫的,他们都累了,这便要回去。我就不给你们一一介绍了。

来来来,洪七郎,你随我到里面去聊聊,咱们要好好的再喝一顿酒,听说你喜欢喝汾酒加桂花,要隔水温过,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田子瞻见那些帮众离去,便要找个托辞离开,以便随后跟去,却被候照远硬拉到了后院。

候照远在候子中耳边耳语几句,那候子中便说是前面还有客人要招呼,向田子瞻拱拱手,转身回去。

这后院假山,怪石堆成了数堆,院子偏西有一棵巨大的树木,能有三人合抱般粗,树叶宽大,放眼望去,一片金黄之色。

田子瞻先前在民房上向候宅张望之时,便见过这树,实是高大无比,仰头望去,足有四丈,田子瞻也叫不上名来。

候照远道:“七郎,我这后院装扮的如何呀?这些山石都是从岭南运过来的。钱倒不是问题,只是途中运输不易,倒让我伤透了脑筋。”

田子瞻听到岭南,心念一动。

候照远继续道:“我这后院水池里养了几条怪鱼,七郎有没有兴趣看看?”

田子瞻道:“是么?天底下能有什么怪鱼,我倒要看看。”

候照远领田子瞻到了一处池塘,那池塘宽阔无比,有半个院子大小,阳光照射下,水面波纹不兴,呈碧绿颜色,似乎很深,水池浅处也不见有什么怪鱼,却隐隐闻到一股腥味。

候照远叫人拿来一块羊肉,煎碎了扔到水里,不大会功夫,水面如开锅了一般,气泡不断。

田子瞻道:“怎样?”

候照远道:“七郎,我说了你必定不信,这羊肉扔到了池子里,早被这些怪鱼吃了。”

田子瞻道:“这世上倒确是有吃肉的鱼,我曾听人说起过,只是都在海中,且是体重身宽。

这小小的池塘里只养得河鱼,难道也有肉食之鱼种?即便是有,也是吃些小鱼小虾之类的。从未听说有吃羊肉的。”

候照远面有得色,道:“这鱼是我一个朋友从极东海滨帮我带来的,价格不菲呀,一条鱼便是二十两银子。

这鱼有个习性,若是同胞死了或伤了,便会被其它的鱼分而食之,毫不留情,那厮杀的场面不亚于两国交战。”

田子瞻道:“这岂不是与狼无异?”

候照远一拍大腿,道:“七郎说的好,正是与狼无异。这地上的,草里的,天上的,水里的,哪怕是身上的虱子,虽都是畜牲小虫,但也都和人一样,总有个说了算的,总有个领头的,也总有争斗厮杀,就算是同类又如何?”

田子瞻笑笑,点头不语。

候照远侧目看田子瞻脸色,道:“听说七郎在兵部洞远司任职,我和你们钟尚书还算是相熟的,这些年常有走动,只是倒没听说过洞远司。

兵部四司里,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库部司。恕我直言,我倒是没听钟尚书提起过洞远司。”

田子瞻心想:“钟寿彰要是敢将这些事告诉外人,他是不想要脑袋了。

兵部对地面儿上的事情并不主管,你和钟寿彰结交,想来也不是什么深交,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与经营和治安无关,又能帮得了你多少。”

田子瞻道:“候兄言辞犀利,兄弟我也就说实话吧。我在外面和府上二郎所说只是托辞,大家素不相识,我又是寻衅而来,何必实说实说。

但现在既然候兄问起,我便直说,我原来确是兵部司下一个小官,品阶不过从六品。

现在却到了户部度支司下郎中手下任职。武艺是家传的,家父早年间也曾行走江湖。倒叫候兄见怪了。”

候照远心中大喜,这度支司主管税赋,若是结交了,对自家的各大生意实是大有好处。

他说只是小官,可这官在有用,不在大小,小官管理具体事务,更便于行事。

就算没什么助益,像这样难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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