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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仙君太放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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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发冠上印下无数轻吻。素茴跪坐在她的身边,摘去发间的簪饰,将蓝色的衣裙徐徐褪下,悄声在莲兮的脸侧说:“莲公子怎么不看我一眼呢?茴儿好冷,可以抱一抱我么?”
虽然是与女子同床共榻,却让莲兮臊得颈子都红透了。她好不容易强作镇定,扭过头望向素茴,顿时被她一丝不挂的胴体惊得魂儿都散了。
“怎么,莲公子难道不也是……同好中人么?”素茴伸过手来,动作老练地为莲兮宽衣解带,除去雪银色的狐裘大氅。她冰凉的指端乍一触碰到莲兮的脖颈,便让莲兮惊得险些跳起来。
素茴有些困惑,迟疑道:“莫非,你竟不曾听说过吗?”
的确,她与封郁今夜不过误打误撞,才找到朝颜阁中。
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汉阳花街的坊主,朝颜阁的头牌红颜,竟是男儿之身。




第六三节 碧海无痕 堕泪成珠(3)
素茴的眼眸之中精光乍现,透出几分男子的刚劲,笑了笑:“这在我汉阳城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莲兮在惊愕之余,竟猛地被素茴按倒在了榻上。
紧逼在眼前的纤细小脸,依旧有着柔美的轮廓,却再没有引人怜惜的楚楚怯怯。
透帘而入的浅橘色光晕,柔和地勾勒出他赤裸的身形。纤弱如羽的双肩,莹白胜雪的肌肤,暧昧阴阳,竟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素茴抓起莲兮的手,探向自己的喉间。莲兮指尖僵硬,被他强硬地拖行着,翻越一对分明的锁骨,从缀着两点浅色樱茱的胸膛间,缓缓穿行而过。两只交叠着的手,仿佛失翼之蝶,向着更幽深的低谷,坠落而去。
果然同夜雪一般。素茴的身躯四溢着冰冷,却贪婪地想要从莲兮瑟瑟发抖的指间,汲取零星的温暖。
那绝美的身体,光滑如缎。莲兮的手指一路平缓拖曳,却忽的在他的腹脐上侧,蹭到了一块细小的嶙峋突起,像是极小的弯月刀弧,凛冽锋利,霎时刺痛了她的指端。
莲兮脑中白电一闪,强挣着从素茴的掌间脱手而出。
“这副躯体污秽不堪,你不想触碰也是理所当然的,”素茴见莲兮急着闪躲,自嘲地一撇嘴角,暗沉道:“你口中所说的——我勇敢的娘亲,为了讨好自己心爱的人,不惜把和他一起生下的儿子,当作一具肉身玩物献给他。于是,才有了当年出身华族的男妓,溯洄。”
他的嗓音曼妙如曲,却夹杂着迷途的彷徨不安,急切地低语着:“为了葆有这一副嗓音,我自幼被亲娘去势,又被亲爹打扮成半男不女的模样,辗转在皇亲贵胄之间,供人玩赏。我的爹啊,想要巴结哪家皇戚,哪家官宦,便将我送去哪一家。靠着这样下作的手段,那一脉没落的华族,居然真的重振旗鼓了。可是,那因我振兴的家族,却也从不正眼瞧瞧我。”
他的眼中怒火闪动,五指抠在胸前,在一片雪白之间,贯下五道胭红色的指痕。然则便连这怵目的痕迹,也花开一般美好。
“过去我没的选择,即便是被讨厌的人践踏,也无从反抗。现在我能够选择了,”素茴跨坐在莲兮身上,伏下身来,在她耳边说得伤恸:“为何人人都要让茴儿难过?为何人人都要让茴儿失望?连你也要像那个人一样,拒绝我么……”
种种惊异之事接踵而至,叫莲兮有些晕眩,她将一双手藏进腰背之下,唯恐又被素茴抓了过去。一张拙嘴哼哼唧唧半天,才总算憋出半句话来:“小兄弟,有话好说哇……”
不想素茴趁着她收手之际,如狼似虎,又来攻城掠地。
她的枣色深衣早被扯落一边,素茴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她的素白薄衫掀作一边。胸前肌肤袒露而出,无论如何,总让莲兮有些尴尬。然而方才还劲头凶猛的素茴,在看见她前胸的一瞬,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诧异地瞪大了眼。他咬了咬下唇,拿指在莲兮平坦的胸前轻轻一划,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男人?”
“什么?”莲兮搞不清其中名堂,但素茴既非女子,她断然不能没羞没臊地让他摸来摸去。眼见素茴两手一动,又要来扯下半身的衣物,莲兮赶忙拽住裤头的系带,蹬了蹬腿,哭丧道:“大哥,饶了我吧……”
素茴在她胯下一捞,震惊道:“为何?!我竟以为是女扮男装的……”
这几个月来,莲兮为了扮得更像些,早已在自己身上施了术法,将身形化作男人的样子。正常男子该有的物件,在她身上,从头到脚一个不缺。她已竭力至此,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人看破了真身性别,着实叫她丧气。
然而素茴的后话,却更在她的意想之外。
“既然同是男人,为何银笏当年却连碰也不愿碰我一下?”
莲兮惊疑未定,只听帐外猝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弦响。
泠泠声色半带嘲弄,扬声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颠鸾倒凤也该有一曲应景的协奏才好。只是不知,两位想点哪一支曲子来听听呢?”
素茴猛地掀开帐子,只见茶桌上斜据着一张凤头瑶琴,琴边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控弦的那人,不是封郁又是谁?
方才莲兮与素茴在床上倒腾,都未留心四周的动静,竟不知封郁是何时摸进厢房之中的。
“你……”素茴从榻上直起身,随意翻了一件衣衫披在了身上,不客气地指着房门那头,怒气汹汹地责道:“温雅君子当有自律,不该擅闯女子的寝阁,请公子出去!”
“呵。”封郁上下挑了他一眼,饮茶不语。
见着封郁,莲兮如获大释,慌忙从素茴的身下挣扎着翻下床榻,一溜烟蹿到封郁身边,小声嚅嗫道:“他……他是男人啊!”
封郁看着她袒胸露肩的狼狈模样,唇角一勾,促狭一笑:“这还用说?”
“压压惊……”封郁自作主张,拿素茴桌上的烹壶,沏了一盏热茶递给莲兮,戏谑道:“敖广老儿成日专教你武斗,难道连怎么看人面相都没告诉你么?”
封郁瞥了一眼立在塌下,半裸着身形的素茴,笑道:“这一张面相,确实娇柔。若非将那板子上的画像多看了两眼,我也差点要被蒙过去。两张画再怎么像,却还是有一点异处,近处见着真人,更明晰些。你看看他的五官,怎么也是个男子的走势。”
莲兮多瞧了素茴片刻,全没看出什么门道,自然极是不爽,诘问道:“你早知如此,还让我‘在床上制住’他?”
“这家伙先是在门外对你纠缠不休,后又捣鼓什么梅香的名堂。我猜,就算你说在梅枝上嗅到一丝屎味,她也照样能把你视作知音良友。难道你不好奇,他为何独独对你格外执着?”封郁兴味盎然地打量着素茴,见他绷着脸一语不发,便低声试探说:“又或者,是对你的发冠,格外执着。”
“那是我的发冠,”素茴被封郁一语中的,也并不讶异,他垂下眼坐回榻沿上,一双裸露在外的纤腿轻轻合拢,仍旧是女子一般的娴雅妩媚。
“那是我的发冠……”他望着莲兮发顶的白莲玉冠,郑重地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又絮絮说来:“当年我刚得自由的时候,曾邂逅了一位银发的客人,他的头顶攒着与我一样的发冠,却有着比我更绝色的姿容。许是命中的牵引吧?只因为这样天真的念头,就让人心悸不已。那是成为‘素茴’后,我第一次为自己选择的恩客……谁曾想到,他为了我挥霍大笔钱财,原来只不过是想要买走我的一顶白莲发冠罢了,原来只不过是想将这天下独有一双的物件,送给自己心爱的人。可笑的是,时隔多年我才知道,他口中念叨的那个东海莲仙子原来也是男子之身。更可笑的是,有一日,他竟和别的男人一道,找上我的妓馆,被我稍一撩拨,就爬上床来……”
素茴的面目掩在朦胧的帘幔之后,神情不辨。
温暖的厢房之中,气氛诡谲,叫莲兮不知如何开口。她心中的疑惑这时已落定了大半,假若她猜得不错,那么素茴应当是……
“此时此景,正应了一曲假凤虚凰,”封郁在七柱金弦上挑指一扫,琴声大振,随即叮叮咚咚,转入一段轻俏的旋律。琴弦在他飞走的指下浑颤着,金光流利,灿烂夺目。封郁手间抚琴,却只望着莲兮,说:“素茴姑娘误会了。你所看见的这顶白莲玉冠是由封某一凿一枘,自己雕成的,不久前才送给我家夫人,权作定情之物。与你毫无干系。”
他说得理所当然,莲兮却极是羞怔,她正犹豫着要解开身上的化身术法,忽见封郁指上弦顿,从袖中取出了一件纯白之物,扬手说:“这才是你想要的那一顶发冠。”
虽只在近处看了一瞬,莲兮却立时从那白莲冠的玉纹走向,瞧出了熟稔的痕迹。那朵雅白的莲花之上沟壑裂纹道道分明,又被磕去了多处边角,昔日的神韵荡然无存。但它俨然就是百年前银笏赠予她的那一顶冠子。
莲兮一劈手想要夺过来,不想封郁却抢先将那玉冠掷向素茴的怀中。
封郁转过脸来,微微上挑的眼角流泻出些许强横,他压低了声音调侃莲兮道:“碗里的肉不香么,夫人怎么还成日想着锅里的?”
她从未见他笑得这般无耻,直逼得她恼羞成怒,却又不能发作。
素茴将发冠抱在手中,左右翻看了许久,才迟疑道:“为何磕成这副模样,却没有碎?”
“本已粉身碎骨,是本尊用神元修补好的。可惜碎片太散,不能修复成最初的模样。你若想要个无痕无缝的,大可以请我家夫人重新幻化一顶。”封郁说着,又瞥了莲兮一眼。
不错,神仙拈指化物,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幻化之物,即便生有实体,骗得过五感,却终究只是幻象而已。莲兮向来不屑幻化物件,在她看来,那原不过是一道自欺欺人的虚术。逝者已逝,玉石已散,这便是既成事实。
她是这样的笃信着,却在封郁飞投而来的眼色中,才恍然明白,他的心思与她如出一辙。
一道幻化不过是挥手之间的轻易,精工雕刻的实体,却让人费尽了心血。
但正是这个缘故,才值得长长久久的珍藏。




第六四节 碧海无痕 堕泪成珠(4)
莲兮不由抬手触了触头顶的玉冠,那本该质地冰凉的玉石,这一刻蓦地有些温热,直透心底。她开口道:“向你买冠的银笏,是我的至交好友,当年他的确送冠予我,却只是一尽金兰之谊,并非什么值得素茴你嫉羡的情意。”
素茴嘴角深深抿着,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沉吟了许久,方才涩声叹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过是个眼拙的痴人,连哪一顶玉冠是自己的,尚且分辨不清,还有脸笑话旁人……”
眼见封郁纱袖一展,将茶桌上的金弦瑶琴收作金光一纵。素茴的脸上却是见怪不怪的淡然,问道:“两位找上素茴,究竟有何贵干?”
“你我皆非凡俗,素茴姑娘既然明知如此,何必再互打哑谜?”封郁明知他是男子,却仍旧称他为姑娘,话语间似有揶揄之态,说:“我家夫人是东海‘赫赫有名的东莲尊君’,我嘛,一介散仙,不提也罢。只是不知,素茴姑娘又是什么真身,缘何要在人世里浑水摸鱼?”
床榻上的素茴猛然站起,面色发白,嗓音有几分颤抖:“封公子所说的……素茴不明白。”
这一遭却是莲兮抢先开口说:“银笏赠冠,已时隔百年。素茴那时,或许也是今日这样的青春容貌吧?我问你,朝颜阁是你的第几处藏身之所?汉阳又是你迁居的第几座城镇?”
莲兮从榻边捡起雪色的狐裘,往身上紧紧一裹,这才解开自己身上的男子化形。
她将素茴腹前的薄衣撩开一角,拿指在脐眼上轻轻一触。他不反抗,也不吱声,全由莲兮摆弄着。
封郁也凑了上来,瞅了瞅素茴的腹脐,长长吁了一声,叹道:“真有这样的事!”
在素茴的肚脐之上,赫然有一片指甲大小的鳞状异物,上端颜色灰蓝,边沿剔透浅薄,嵌在雪白的皮肉中,分外惹眼。
他二人围在素茴面前互传眼色,默默无声地对着一个男人的下腹品赏了许久,极尽猥亵之态。两道审视的目光,令素茴全身寒毛倒竖,他将衣摆拽下,护在肚前,不耐地说:“果然这样好看么?”
“你可知道,有人一直想要找到你?我等此行就是为了他的心愿,才寻到了这里,”莲兮从床榻上取过那一件斑斓裘锦,重又披在了素茴的身上,好替他将裸露在外的一双腿罩住。她顿了一顿,转念道:“确切地说来,或许他想要寻的那个人,是令堂吧?”
素茴浅褐色的月牙明眸中,光彩黯淡。
被尊为坊主时,他泰然自若地游走在众多宾客之中,笑容中五分娇柔,四分灵动,还有一分深藏的倨傲,让人折服。
卸下衣妆,在人前袒露身子时,他的眼底忽明忽暗,脸上含蓄的笑容,像是挣扎在风雪中,持苞不放的花蕾,裹藏着一丝自弃的意味,让人怜惜。
然则这时,他的嘴角虽是浅浅上勾着,却不过是一道生硬的弧线,瞧不出半点笑意。他悻悻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承接得自然:“竟还真找上门来了?只可惜那女人百年前就死透了,如今恐怕连灰也不剩得了。”
他说得无谓,莲兮与封郁听了,却不约而同地叹了一气。
他二人并不是傻子,对朔阳的种种说辞,始终抱有一丝疑虑。在神州各地虚晃的这几个月里,也曾无数次揣度着朔阳寻找画中女子的真正用意。雄鲛好淫好斗,欲火强盛,虽是相貌丑陋,却个个生就着极美的嗓音。借着这副天赐的惑器,它们才得以将众多海女渔妇设法引进领海之内,再拖入海底去,为妻为奴。
若是百年前,朔阳果真在海面偶然瞅见属意的凡人女子,便断然没有白白放过的道理。莲兮与封郁曾就这一点,天马行空地设想过无数的可能。然则,莲兮从未想过,她随性说来充作旅途闲话的传说典故,竟就掩藏着些许真相。
那一天,莲兮再也挑不出什么新鲜的词汇来编派朔阳了,便索性学着凡人对骂时的说辞,恶言恶语道:“他可恶之极,想必将来生得娃娃没屁眼,娶得老婆被人拐。”
这又怎么可能呢,封郁笑她异想天开。
世人皆知,鲛人是同族交欢,且不能离水。朔阳是鲛族头领,有哪一只雄鲛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拐他的夫人?
的确,那不过是她无端空想的一句恶意罢了。
然而,许是旅途闲极无聊,那一日莲兮格外较真,还端出了五花八门的飘渺传闻来佐证自己的说法,非要与封郁胡吹神侃上半天。
“你可知道鲛人堕泪成珠的传说?”她仗着自个儿是海族一员,问得刁钻。
“那不过是虚传罢了,”他却只觉无趣,答得理所当然:“若是眼泪果真能化作珍珠,那珍珠与海砂又有何区别?”
难得封郁也有短见薄识的时候,莲兮自然没有放过显摆的机会,对着他细细说教了许多。
所谓堕泪成珠,并不是普通的泪水,也不是普通的珍珠。
依循着自然的法则,万物可得生生不息。然则,并不是所有物种,都是被神灵赐福的存在。亦有少数物种的诞生,本就是违逆天道,是不该留存于世间的种类。这一类生命,若是依循着自然的安排,终有一日会走上灭亡的道路。
而鲛人,就是一支背负着恶意诅咒的部族。
这样的传闻,零零碎碎不知从何而起,却从没有断绝过。东海中不乏寿岁过万、成精已久的蚌磲龟族,莲兮幼年时常年与之做伴玩耍,正是从那些老嘴里,撬出不少离奇的猜度。
世间缤纷彩羽的美丽鸟儿,多是雄性。仰仗着自己靓丽的羽翼,方能彼此竞争、向雌鸟邀欢求宠,继而顺利地繁衍后代,绵延子孙。百花明艳馨香,得以招蜂引蝶,亦是为了能结果落地,轮回滋生。
可见世间美妙的事物,皆是生而有因。
浅观鲛族之中,这一常理大抵也是顺理成章的。
擅于纺织的雌鲛,与雄鲛不同,往往生着一张明丽照人的面孔,不逊于美丽的凡人女子。这一副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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