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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妻嫦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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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式彰一愣,太子最倚重的人,并不支持他,他又手握兵部,该当如何?听得窗外有马蹄声,疾风骤雨一般由近而远。
太子府人去楼空,许慎行家中踪迹全无,怀瑾追到城门前,看着黑漆漆的大门,自己的军队尚未进城,庞为直倾向不明,西南大军只听赤云号令,御林军忙着内讧,重重危机如黑云压顶,嫦曦,你竟不信我吗?产后身子虚弱,冒死也要护着雍王夫妇和四个孩子,他回头看着长丰:“太子妃所生,是男是女?”
长丰默然摇头,怀瑾没再说话,凝望着沉沉夜色,不过一个身份,就招致众叛亲离?我偏要倒转这天地乾坤……
56寻芳不获
知道秘密的人都被幽禁,御林军在内讧中削弱力量,郭威占了上风,怀瑾命长丰在青城秘密操练的军队,集结到了京城,兵部和西南军群龙无首,都按兵不动观望。
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开始雷厉风行的革新,重设宰相统领百官,废止几十年的科举重开,天下士子归心,文武并举之局初创。
怀瑾每日忙碌朝堂事务,夜里回到寝宫,必定直奔案头,每次都是失望,派出去的人几乎将大瑞朝翻个底朝天,都过了半年,却没有嫦曦和孩子的任何消息,她究竟是躲到了哪里?
一日,昔日的兰贵妃不请自来,拿出一份先皇手书的遗诏,她期待着怀瑾的发应,怀瑾却只是淡漠,眼皮都未抬问道:“你想如何?”
兰贵妃笑笑:“怀玉已死,我不争什么,只求将孙子孙女接回去抚养。”
怀瑾一笑:“先皇无人殉葬,九泉之下怕是孤寂。”
兰贵妃颤抖起来,为了一双孙子女,她熬了半年方才鼓起勇气,谁知新皇一句话,又将她推入深渊,怀瑾看着她神情变换,笑说道:“兰姨别怕,怀玉临终前嘱咐过,朕不会亏待你,会给你复太妃位,这份遗诏共有几份,都给了谁?”
兰贵妃伏倒在地连说不知,怀瑾笑道:“花隐狱中孤寂,去陪着吧。”
有人押了兰贵妃下去,阔大的宫殿,虽是夏日犹带着凉意,怀瑾一声苦笑,孤家寡人,果真是应验了这句话,既然有手书的遗诏,不可能只有一份,何必劳心堵这悠悠众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沉吟着唤声来人,吩咐道:“放广阳王回去,告诉他,安分些。”
赤云出狱后也不求见,嘻嘻一笑掸掸身上尘土,对狱卒说道:“本王进宫时的随身之物可在?”
狱卒忙说都在,牵了马出来,赤云打开包袱拿出两个金锭子扔了过去,骑了马到驿站沐浴换衣,到了昔日太子府见过兰芝姑姑,连夜出了京城。
怀瑾听到密报,吩咐一声跟上,紧捏住腰间香囊,其中有嫦曦一缕头发,她消失不见,只有这一缕长发聊慰相思,绿竹定是跟嫦曦在一起,自己找不到,但愿赤云可以找到。
怀瑾出了宫殿,上马向昔日安王府后来的太子府驶来,进了门说一声唤兰芝姑姑,兰芝姑姑进来见礼奉茶,怀瑾接过笑得温和:“兰芝姑姑,依然不肯告诉朕皇后的去向吗?”
兰芝姑姑摇摇头:“不是不肯告诉,奴婢真的不知。”
怀瑾手握茶盏更紧了些:“那皇后生的是男是女,总能告诉朕吧?”
兰芝姑姑依然摇头:“皇后嘱咐过,不可说。”
茶盏里的茶水漾起细微的波纹,怀瑾心中升起绝望,多少个夜里,思念嫦曦时,总是来到这里过夜,去嫦曦住过的院子里前,总要这样问兰芝姑姑,可她的回答永远不变,愤怒时也想过对她用刑撬开她的口,可她是嫦曦身边的人,若对她不好,将来见面时,嫦曦只怕不肯原谅……
怀瑾放下茶盏回到昔日和嫦曦住的院子里,抱着嫦曦的枕蜷着身子睡下了,梦中恍惚嫦曦来过,他惊叫着醒来,回答他的只有满室的寂静……
过几日跟踪赤云的人有信传来,赤云去了羌国,和木智,怀瑾心中一跳,亲笔写了国书,邀和木智来访,和木智没来,却收到了赤云来信,信中辞了王爵,说是天涯海角,要找绿竹去。
收到信第二日,和木智来了,怀瑾摒退左右,大殿中只剩他与和木智两人,和木智看着他一笑,怀瑾已扑了过来,依然是过去孩子一般无赖的打法,二人缠斗在一处,这次却是和木智占了上风,怀瑾被和木智压着,气咻咻问道:“老实说,有没有见过嫦曦。”
和木智笑得古怪:“见过没见过并不重要,只是,叶怀瑾,江山美人不可兼得。”
怀瑾咬牙道:“朕,偏要都得到。”
和木智笑道:“既然你和赤云是换过的,当年国师还有一句话,就是说你的,赤云无国无家,而你,则孤独终老。”
怀瑾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他并不信什么命运天定,可是赤云无国无家的话已然应验,他颓然闭上双眼,嫦曦说过的话无比清晰响在耳边,彦歆阳寿已尽,你会在思念中孤独终老,可是,那不是彦歆,那是嫦曦,怀瑾咬牙发力,将和木智掀翻在地,大声喊道:“我不信,那是嫦曦,嫦曦不会弃我而去。”
和木智摇头:“怀瑾,你想她吗?”
怀瑾心中抽痛默然点头,和木智笑道:“那你为何不去找她?亲自去找。”
怀瑾缓声道:“西南已定,可兵部未稳。”
和木智一声嗤笑:“天下都尽在你手,区区一个兵部,叶怀瑾,一则你惜才,不肯杀庞为直,二则,你是不肯舍弃,叶怀瑾,你们汉人常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嫦曦是怎样的女子,她的心愿是什么?你若不肯舍弃,就算找到她又如何?”
怀瑾手移上他颈间:“嫦曦在哪里?”
和木智摇头:“我没有见过,我也试着找过,可她踪迹全无。”
怀瑾颓然放开和木智,和木智抬脚就走,边走边说:“你这宫殿太过冷清,呆不下去。”
怀瑾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过几日,圣旨下到兵部,庞为直告老,提拔一个最不起眼的兵部侍郎,任兵部大司马,此人没有根基没有派系。
又过大半年,国势已稳,春去夏初的时候,怀瑾看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都是请求圣上广选后宫,终于不耐,将奏章悉数扫在地上拂袖而起,国事托付新任宰相柴式彰,带着狄庆微服出巡,停留的第一处乃是广阳郡,曾经宏伟气派的广阳王府一派冷情,老王爷夫妇回乡静养,怀瑾依着守门人所指,去了那个村庄,远远看着老王爷夫妇如普通农人一般,在田里劳作,平静而安详,没有过去相见,默然转身上马而去。
拨马往西南方向到了青城,往守备府而来,长丰闻讯出迎,怀瑾坐下笑道:“在京城闷了,出来走走,怪不得长丰不想升迁,原来这青城,竟是如此山明水秀的所在,尊夫人可好?”
长丰忙说声好,怀瑾笑笑:“也是旧识,唤出来一见。”
看着青梅缓步而出,呼吸就是一窒,以前只要看到青梅,嫦曦定会在不远处,青梅盈盈下拜,怀瑾笑容里带了十分的温和:“这丫头,如今已是守备夫人,也封了诰命,怎么见了朕,比在王府时更为紧张?”
青梅声音里带着颤抖:“看见皇上,不免想起了王妃,妾心中难受。”
怀瑾看她泪盈于睫,也不纠正她的口误,自顾坐着发愣,青梅亲手奉上茶来,狄庆久不见圣上反应,只好帮忙接了过去,怀瑾只喝一口,站起身道:“朕出去走走,谁也不要跟来。”
沿途杨柳吐绿绿草茵茵,远处有青山如黛,脚边是流水淙淙,沿着河堤沐着春风缓步而行,看河中小舟荡漾,岸边有女子浣衣,不禁又想起嫦曦,她该是最喜欢这样的风光,若是她在身边,定是兴致满满巧笑嫣然,若她在,该有多好……
河堤尽头有石桥横跨,信步过桥街市的热闹扑面而来,两旁的店铺各式货物琳琅满目,走到一间最大的店铺前,抬头看着匾额,上写燕蝶居,越过匾额往后看,可看到前店后院,舒适雅致,里面隐约有笑声传来,怀瑾站了一会儿,点头一笑,市井中多有人物,商贾中不乏凤雅,此间掌柜该是一位妙人。
正要迈步向前,一个藤球沿着石阶滚落下来,随着孩童清脆的笑声,一个红衣女童跑了出来,正是刚走稳的时候,跑起来跌跌撞撞的,肉鼓鼓的身子一扭一扭,头上翘翘的两个小辫,随着跑动一张一张的,怀瑾不由笑起来,蹲下身拣起那个藤球,女童跑了过来,因脚步不稳,一头扎在怀瑾身上,扎着小手去抢他手里的秋,嘴里奶声奶气说道:“我的……”
一个小丫鬟跑了出来:“蝶儿,你又欺负哥哥,抢了哥哥的藤球……”
小丫鬟身后出来一个男童,比女童瘦很多,走路稳稳当当的,脸上挂着不悦,小大人一般喊道:“秋红说得不对,是我让他的。”
小丫鬟到了怀瑾面前福了一福:“蝶儿调皮,惊着了这位公子。”
怀瑾将蝶儿抱了起来递到小丫鬟怀中,笑道:“玉雪可爱的孩童,哪里会惊着我,哥哥妹妹个头差不多,哥哥这么瘦,妹妹却这么胖。”
小丫鬟笑道:“两个是龙凤胎,也怪了,娘亲亲自哺喂,哥哥却又黑又瘦,妹妹呢,是乳娘喂的,却极争气,我们夫人说了,喝水都长肉,我们夫人还说,哥哥象爹爹,多思多虑,妹妹呢,没心没肺的……”
小丫鬟说得兴起,男童小大人一般说道:“秋红,你多嘴……”
趴在小丫鬟怀中的蝶儿嚷嚷:“秋红,你说我坏话。”
小丫鬟似乎有些怕这两个孩子,忙忙住了嘴,一福转身回院子里去了。
怀瑾缓步往前,臂弯里依然留着温软的触觉,抬起衣袖闻了闻,一股甜嫩的奶香,嫦曦,我们的孩子也该是这般大,我还没有抱过呢。
57红狐传说
怀瑾在街市偶遇一双孩童的时候,长丰和青梅成亲后首次起了争执,起初是青梅看着怀瑾的背影感慨:“做了皇上不是该吃香喝辣吗?怎么越发的瘦了?”
长丰趁机说道:“阿姐看见该心疼了吧。”
青梅扭头就走,长丰一把拉住她:“我是答应过不问你的事,可我总觉得你知道阿姐的去向,你看看皇上如今的摸样,消瘦憔悴,内侍说每夜睡不了几个时辰,睡着了也不踏实,总是大喊着惊醒过来,然后就坐着发呆,后宫一个妃嫔也无,内侍们找来暖床的宫人,也总被轰出去,他是皇上,九五之尊,却孤寂冷清,青梅你……”
青梅甩了甩手:“答应过就要做到,不该问的不要问。”
长丰话语里含了些央求:“青梅,就算我替皇上求你,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你原来说皇上不亲自寻找,不够诚心,如今降尊纡贵亲自来了,你就说了吧。”
青梅叹口气:“不是不说,我不知道。”
长丰盯着她:“你发誓,拿我发誓。”
青梅甩开他手回内院去了,长丰揉揉额角,他也想过阿姐会来青城,也曾暗地里寻找,唉……他摇摇头,阿姐可是太狠心了,皇上思念入骨,她却带着孩子音讯全无,当年自己大着胆子放走阿姐,皇上虽没有半分责怪,看如今的情形,该拘着阿姐才是,可她当时气息微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从相认的那一刻起,就把她当成了亲的阿姐,她对自己也是亲弟弟一般……
夜里明月当空,怀瑾骑了马登高远眺,长丰和狄庆作陪,极目处山脉连绵,最妙是山顶上镀了银白,飞龙一般气势磅礴,怀瑾遥指说道:“那就是祁连山吧,山顶积雪千年不化,远远看去银龙一般。”
长丰说是,怀瑾点点头,再未说话,似乎有满腹的心思,长丰一声叹,夜里回去逼问青梅,夫妻二人争执变成争吵,长丰拿了被褥,睡到了书房里。
次日怀瑾游兴又起,天未亮骑马出去了,沿着祁连山下,专访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村庄,夜里也不回去,就宿在农家,天亮了骑马再走,兜兜转转十多日,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来到一处所在,村口指路的木牌上写着三个字,郭家村。
走进村庄一派和乐景象,找人问询,牵马来到族长家中,坐下喝茶闲话,笑问村庄延续几代,经多少年,白胡子的族长带着些得意,笑眯眯说道:“至鄙人这代,二十九代矣,鄙人已有曾孙,数下来,共是三十二代,且郭家村数代以来,迄今为止全是郭姓,没有外姓。”
怀瑾笑得温和,连连夸赞,族长更为高兴,低声说道:“我们村子繁荣兴旺,代代和睦,皆因有狐仙护佑。”
怀瑾摇头一笑:“鬼神之说,多是以谬传谬,晚生不信。”
族长嗤笑一声:“黄口小儿,我族宗祠中的供奉,可为实证。”
怀瑾依然摇头,族长激起老小孩性情,拉了怀瑾的手,胡子一翘一翘的:“就让你去宗祠中长长见识。”
郭姓宗祠中供奉之神物,乃是一卷画轴,族长摊开来,怀瑾凝神观看,每一幅图画下都记载着纪年和辈分,从第一代开始,足有几十幅之多,每幅画作颜色深浅不一,年代越久,画面越浅淡,但因后人精心保存,都看得清楚。
第一幅画面简单,一只红狐在月下吐纳,作画之人在下方写道,此狐性灵心诚,终有一日会得道成仙,后辈子孙切记,要对其友善供其饮食,并作画记载其状其行。
第二幅画面,红狐在村中与孩童嬉戏,村人以活鸡喂食,其下记录曰,历经百余年,红狐依然旧时模样,不见衰老疾病,村人以为神狐。
怀瑾急急翻看,又过数百年,画面中出现一位年轻道士,建了道观开坛讲法,红狐端坐其侧不离左右,道士下棋红狐静观,道士用饭红狐分之,道士就寝红狐陪伴,春夏卧榻边竹垫,秋冬则蜷缩床榻,与道士紧紧相偎……
然后画面一变,红狐消失不见,化身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那位女子,怀瑾的心怦怦急跳,那位女子是嫦曦,原来,原来,红狐就是嫦曦,抖着手再往下看,女子冉冉飞升,道士追着她身影跑啊跑,画面下有注解,道士追而不得,最后力竭吐血而亡。
再以后每一世都有画作,与道士相同长相的男子来到村子里,或是商人或是书生或是高官,身旁的女子与红狐所化的人形依稀相似,其下记载,夫妻貌合神离,妻早亡男孤独终老,是啊,红狐已修炼成仙,男子一世一世苦苦寻觅,喝下孟婆汤不记得前缘,只记得女子面容,惜乎形似而神不似,悲哉!
再以后是一片空白,怀瑾盯着嫦曦飞升的那幅画,出神良久,不觉已是泪如雨下。
族长在旁一声叹,指着最后一幅画说道:“这一幅乃是我的祖爷爷所画,祖父父亲没能再见到男子出现,画作一片空白,都说历经几世,道士怕是连郭家村也忘了,鄙人却不服气,几等啊等,等了一辈子,如今已近百岁,总算等来了,今日公子一进门,公子的相貌,与那道士一般摸样,只是,这次身旁却没有女子。”
怀瑾又看着画中的道士,面容模糊一片,流着泪又笑了,手指抚着画中红狐:“只因,这一世我找到了她,不,是她终于肯来找我。”
不信命运,可看着这饱含十几世沧桑的画轴,怀瑾不得不信。嫦曦啊,我终于知道这数百年的前缘,你又在哪里?
满怀伤痛上马离开郭家村,半路上下起雨来,冒着大雨一路疾行,有咸涩的水流进嘴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狼狈进了守备府,浑身已湿透,在几双关切的目光中,身子一软砰然倒地,缠绵病榻高烧不退,不停说着胡话:“画出来,昭告,昭告全国,不信,你看到,也不回来,嫦曦,嫦曦……”
长丰问青梅:“圣上总喊什么画啊,什么西的,也不知是何意思……”
青梅咬了唇,几日后怀瑾退烧醒了过来,众人松口气,青梅端了热汤过来,喂怀瑾喝着低低说道:“叶为国姓,为避皇上的讳,民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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