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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顶娇龙-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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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娇叱一声,反手打出暗器,三点寒星直奔三人,这一手三三见喜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法,但看来也还不错。
徐氏三兄弟忙大喝一声,一个左闪,一个右躲,一个腾空而起,倒真都躲过去了。
徐原真道:“好啊,小娘皮,你还要动粗,没打中。”
那女子抖手又是三镖,徐原龙想伸手接镖,却被镖打中了手指,疼的连声呼痛,骂道:“耳朵长痣的臭丫头,你给脸不要脸,不要以为仗了黑顶娇龙帮的势,就可以随便出手伤人。”
他这一说,田子瞻恍然大悟,原来前面那女子竟是红珠。
这一下田子瞻禁不住心情激荡,一见红珠随即便想到了南平郡主,田子瞻长身向红珠身后看,却是没有人影。
红珠面向后面,田子瞻这一长身,便即见到,红珠喝道:“后面是什么人?”
徐原龙道:“臭丫头,你少来这套,骗的了谁?”
他说完话还是不自觉的回头看看,正看见田子瞻。
田子瞻对月而立,面目清晰,他们双方实在是老相识了,徐原龙手指田子瞻,道:“大哥,三郎,确实有人,是洪泽臭小子。”
红珠也已认出,又惊又喜,道:“是田将军吗,我是红珠。”
徐原真道:“洪泽,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在候家我们放你一马,不为难你,你却还来啰嗦。”
徐原龙道:“大哥,二哥,刚才那个臭丫头管他叫田将军。”
田子瞻在候家大事已了,心情舒畅,这时便有心玩笑,道:“三位怎么称呼?在下姓田名姜军,深夜赶路,不期与三位英雄相遇,实在是三生有幸。
我看三位似乎和前面那位小娘子有些误会,前面那小娘子是在下的朋友,三位要是有什么误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算了吧。”
徐原宪道:“你说你叫什么?”
田子瞻心里强忍住乐,正色道:“在下姓田名姜军,田乃田野之田,非甜蜜之甜,而中华人士诸姓氏中确也无甜蜜之甜。
而姜及葱姜之姜,实乃厨下之品,不登大雅,倒叫三位笑话了。
军乃军兵之军,不过在下自幼读书,对排兵布阵,弓刀马上等诸般武艺倒是一窍不通。
在下岭南人士,这是奔洛阳而去,咱当朝则天武后召布天下,于洛阳殿前亲策贡举人,在下有心金榜题名,以光耀门楣,为祖宗也添些光彩。”
徐氏兄弟走到田子瞻面前上下打量,怎么看都像是那个洪泽,但听他说话,却又不是。
徐原龙道:“你说你叫田姜军?你认识那个女的吗?”
田子瞻道:“不错,在下与前面小娘子是旧识,没想到深夜赶路,竟在此相遇,当真是巧了。”
徐原宪道:“你要到洛阳去,怎么跑到章原镇来了?”
田子瞻道:“章原镇?在下对北方地理并不熟识,实是惭愧了。”
徐原龙道:“喂,你好好说话,别发酸,咱们哥们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叫田姜军,这名字倒是奇怪。
我来告诉你吧,这个地方是章原镇,这是京兆府的辖下治所,你要到洛阳去,那可是跑错地儿了。”
徐原真道:“可不是,你一个读书人,不会半点武艺,却在大半夜出来赶跑,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人家拿刀砍杀你,你还跑的了躲的开吗?一刀送你归西,还考什么试?
人家考状元考秀才,都要取个好听的名字。像什么李高中啊,赵成功啊,王状元啊,你偏起个武官的名儿,叫什么将军,你要做将军,还当什么状元,考什么试?真是胡闹。”
红珠在不远处听他们说话,当真是一头雾水,但他知田子瞻为人风趣,八成是和这三个傻瓜在玩笑,当下便在一旁站着。
田子瞻演戏演的上了瘾,正色道:“在下从岭南一路辛苦赶来,怕误了时候,便低头赶路,再加上身上盘缠已经不够了,这一急,没想到走错了方向。”
言罢唉声叹气,似乎十分焦急又十分懊悔一般。
徐原真道:“哟,原来是从岭南来的,道儿可不近哪。你一个文弱书生能走这么远,倒真是辛苦。
大哥,三郎,我看他不像是假的,说的话文绉绉的,那个洪泽大字不识,一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徐原龙也道:“我看也是,这人一看就像是读书人,出口成章,穿的衣服倒是和那个臭小子一样,不过肯定不是同一人。”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3
徐原宪也点头称是,道:“喂,秀才,你要到洛阳去,这路程可远了,我来告诉你,你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到了前面十几里地,便是一家小客店。
你先住一晚,明天再赶路吧,到了明天你再顺着官路朝东面走,出了京兆府再去向别人打听,便可知道去洛阳的路了。”
徐原真道:“大哥,他身上没有盘缠,叫他怎么赶路。”
徐原宪道:“说是可也是,这样吧,秀才,我们兄弟一向行侠仗义,给你十两银子,你拿去用吧,要是考上了状元,可要记着我们哥仨的好处。”
红珠看的实在是不解,这三个人傻头傻脑的,怎么给田子瞻指开了路,又仗义解囊,给起了银子?
田子瞻也是意料之外,本来只是和三个人开个玩笑,待他们发怒,便出手打倒,没想到被徐原宪在手里硬塞了十两碎银子。
田子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向三人拱手道谢。
徐原真看田子瞻笑了,以为他是心里感激,不由得十分得意,一摆手,道:“罢了罢了,这算什么,我们兄弟在江湖上颇有侠名,你这点小事还不在话下。
你夜里赶路不安全,先到前面客店住下了,等明天再走。以后在路上要是遇到了强盗,只要是关内道的强盗,你就报我们哥仨的名字,保你没事。
你记着,我们哥仨人称关内三雄,这是我大哥,徐原宪,我是老二徐原真,这是我家三郎徐原龙。
你可要记好了,千万别忘了。好吧,这就和小娘子先走吧。她还会些武功,保护你倒还可以。
你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到头来还要一个女子保护,说出去也不丢人。
唉,真是晦气,赶了一个时辰,跑的腿都酸了,居然不是正主。娘的,倒霉。”
三人拍田子瞻肩膀以示鼓励,转身向回走去。
田子瞻待他们走的远了,不由得蹲在地上捧腹大笑。
红珠过来道:“是田将军吗?你刚才那么说,我都不敢认你了。”
田子瞻仍大笑不止,道:“自然是我,不过我都险些以为不是我自己了。”
红珠忽道:“我随郡主一起出来的,郡主很是想你。”
田子瞻笑容立止,心中既是感动,又是不安。
田子瞻问起来由,红珠道:“田将军走了以后,天元夫人便向朝廷上了奏章,现在郡主已被朝廷去了封号和封地,一直在天元夫人那里暂居。
夫人说此举恰是为了保全郡主性命,这个我们是明白的。夫人劝她回王府,郡主却是不愿回去。
郡主见你一直没去找她,便问到宇空将军,将军只说你不在。我们又去问夫人你的去处,夫人却不肯说。
前些日子朝廷按例给郡主在长安附近置了一处小宅,我们便从东阳村搬出来了。
郡主很长时间没见到田将军,很是想念,却也没有办法。平时没事便到外面游玩散心,但是总有朝廷的人在后面跟着,不许我们出长安城。
夫人也说匪首未擒,终是怕有危险,不叫我们乱走。郡主便每日在长安城门边上向外面看,直到了天黑关闭城门也不肯走。
郡主说:‘田将军有腰牌信物,即便城门关了也说不定会进来,还是再等一会儿的好。’
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不过等了两三天,对郡主而言,却像是两三年一般。”
李汝香虽然已被撤了封号封地,红珠却仍是叫她郡主。
田子瞻不见其人,不闻其声,不晓其事便也罢了,此刻知道南平郡主痴心若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算来两人相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却生出这许多情丝,真当是情不由人,牵绊始终。
田子瞻道:“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红珠道:“那天宇空将军到长安城里办事,正遇到我们,郡主苦苦求他,这才知道田将军去了岭南。
从长安到岭南道,千山万水不说,那边必有黑顶娇龙帮的人为难田将军,一路上颇多危险。
郡主求宇空将军带我们出城,她打算一路追下来,直到岭南,宇空将军说什么也不肯。
后来郡主想了个办法,我们给夫人留了书信,然后偷偷藏送水车里,就这样出了城。”
田子瞻道:“外面这么危险,你们两个女子怎么这么冒失。”
红珠一愣,道:“郡主非要见你,那也是无法可想了。”
田子瞻低头不语,又道:“郡主她人呢?”
红珠道:“郡主在前面客栈等我,这会儿可能等急了。”
田子瞻道:“好,你先带我去。”
红珠心下大喜,道:“郡主若是看见田将军过来了,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两人并行,向前面奔了下去,田子瞻见红珠功夫较前竟有些进步,便道:“红珠,我看你呼吸运气,腕踝用力,都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咱们不过才分开几天,怎么,你又加紧练功来着?”
红珠道:“这几日,我和郡主闲来便一起商讨武功,郡主冰雪聪明,她虽不如何练,但所想所悟,胜红珠万分。
红珠受郡主指点,内力虽没什么进步,但一些用劲的手法技巧和耳目之功倒是进步了。”
田子瞻道:“难怪,刚才那三个蠢货没听见我失声发笑,你却听见了。”
红珠想到徐氏三兄弟,也不禁莞尔,道:“这三个硬实有些意思。我们昨天大概未时到了这附近,找了家客栈先住下了。
郡主不会武艺,走不动路,我便叫她先歇着,出来打探你的消息。我走的累了,便在一家小店中歇脚喝茶。
我正喝着茶,这三个人便大呼小叫的从店外面进来。我孤身一人,不愿见到江湖上的粗鲁汉子,便转过头去,低头喝茶。
这三个人一进来便破口大骂,先是骂什么姓候的,还有姓马的,总之是骂了一通,我也没仔细听。
后来小二过去送饭送酒,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其中一个便道:‘你净看着我裤子干什么?’
小二道:‘大爷,对不住,我只是随便看看,我这便去上菜。’
那人凶的很,道:‘你看这裤子不像是我的吗?’
小二道:‘哪能呢,这裤子就像长在大爷腿上的,扒都扒不掉。’
也不知小二哪句话说的不对他心思了,这人抬手便打,把小二打得连声呼痛。
我忍不住偷眼看去,险些也笑出声来,原来这三人长的相像,想来是三兄弟,上身穿着蓝色衣裳,下身却穿着红底碎花的裤子。
其中一个八成是没有留意,后面却还拖着一条衣带,像尾巴一样在后面垂着。
这一见便知是从人家那里偷的,居然还大摇大摆的来饭店喝酒吃饭,也不找个地方换换。
一定是那小二见三人穿的奇怪,便多看了几眼,这也要挨打,真是不讲理了。
其中一人道:‘大哥,三郎,这件事决不能算完,咱们这就回去,找来帮手,去找那姓马的晦气,他要是滚回了清水寨,咱们就打到清水寨上去,一把火烧了他的狗窝。’
另一人道:‘二郎太急躁了,人家山寨里的人手加在一起,能有八九十人,咱们三个哪成,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第三个人道:‘不错,我看后来那些黑衣人武功不弱,咱们循原路回去找找,说说劝说一番,能把他们邀来一并去干事,胜算便大。’
先前那人道:‘实在不行,这事就先搁一搁,到候家去把金子弄来才是真的,有了金子,还管他什么清水寨。’
正这时,店外有几个乡农追了进来,手里拿着锄头、木杆和铁铲。
一个乡农道:‘你们三个贼人,抢了咱家婆娘的衣物,也不知羞,快快还来,否则把你们扭到官府去。’
余人也在后面不住的叫喊,有的说这些人偷了他家的绳子,有的说偷了他家的腰带。
这三人头也不回,似乎是那个大哥道:‘咱们身上都有银子,只是你们这穷地方连个布匹庄也没有,又叫我们去哪里买衣服穿。
先借你们的衣服穿一穿,又能怎样,啰嗦什么,这是二两银子,够你们衣服钱了吧?’
这人说完一把将银子掷过来,却故意打在那乡家胸口,啪的一声,将那乡农接撞的好不疼痛。
乡农大怒,道:‘你们有银子却不来买过,只是在院子里把衣服抢走,我们有人拦着,你们却出手伤人。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4
这还有王法吗?现在拿银子也晚了,走,去我们见官。人可不能白打,牙都打掉了三颗,得多少时候才能再长出来。’
这三兄弟发起火来,将一众乡农纷纷打倒,将银子又抢了过来,也不付饭钱,却把桌上的几个馒头和牛肉都兜入怀里,夺门便跑。”
田子瞻想想这三个人就觉得好笑,想当初刚见面时,见一个个雄壮高大,肌肉虬结,胡须浓密,高声大嗓,确也是江湖大汉的模样,岂知竟是如此这般的三个人。
刚才似也见他们衣裤有些难看,却一时只顾着和他们胡闹,也没太留意。
红珠又道:“我看乡农可怜,口角流血,便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叫他们去治伤再做新衣。
哪知我刚出店没走多远,这三个人就在后面追了上来,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文右使’,又是什么‘五使’的,我听了也不大懂。
我见他们三个又凶又混,心里害怕,便向前猛跑,他们便在后面追,跑了一阵,他们却又不大追的上我。
我听他们脚步沉重,知道他们力气或大,轻功却一定不行,便加紧跑开。
只是后来跑的累了,便被他们追上,我一加紧脚步,便将他们落下,可是稍稍一慢,便又追了上来。
我烦了,便问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其中一个道:‘朋友,咱们和文右使还有五使都是相熟的。’
我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快些走开。’便转头又奔,可这三个还是像冤鬼一样缠住我不放。
他们在我后面唠叨个没完,又说什么‘耳上黑线’,又说什么‘耳上红珠,必任帮中高职’,还有什么‘小娘子年轻位高,可喜可贺’,唉,真是莫名其妙的厉害。”
田子瞻这才想通原由,想来是关内三雄在店外见红珠出手相助众乡农,便发现她耳上有红珠记认。
这三人知道文盖海他们耳上纹黑线,那便是黑顶娇龙帮的标记。这时见红珠耳有红痣,便顺理推测,以为红珠也是黑顶娇龙帮人。
而且还以为她耳上所纹与众不同,必是帮中职司甚高之人。只不过这番所谓顺理推测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愚蠢之至了。
红珠续道:“后来我怕把他们引到郡主那里,便和他们在四处绕圈子,直跑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们却并不疲倦,一直在我后面喋喋不休,反来复去说什么‘文右使’,又是‘仲火使’的。
后来我听他们又提到了黑顶娇龙帮,说是常和帮中人来往,便吓了我一跳,以为是不是黑顶娇龙帮知道郡主出来了,便派人来刺杀。
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未必,这三人说话口无遮拦,胡吹大气,一定和黑顶娇龙帮没什么交情,只是在套近乎而已。
后来又追了我一阵,便到了这里了。”
田子瞻点点头,红珠问起他近日情况,田子瞻却只说一言难尽。
两人边走边说,说话间便到了一处小店。
这时夜早就深了,店门早关,红珠正要敲门,田子瞻拦住了她,向墙上指了指。
红珠道:“这个我还上的去的。”
说罢纵跃上墙,这土墙不高,不足七尺,红珠手扒墙头,跳了进去。田子瞻轻轻迈过,也到了院里。
院中没有动静,只有两间房的灯还亮着,红珠指了指其中一间,低声道:“郡主在这里,等了我几个时辰了,一定急死了。”
田子瞻向另一间亮着灯的房间看了看,便和红珠到了门前。
红珠在轻轻敲了敲门,三下紧两下慢,最后又咳嗽了一声,房里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红珠,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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