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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顶娇龙-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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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瞻站在船头远远望去,海面上一片茫茫之色,不见任何船只。
梁书同道:“咱们出海前,给夫人发了烟火炮信,夫人知道咱们要走海路,便用快马给咱们送来了一样东西。”
说罢叫人从后舱取来一件东西,田子瞻见这东西长约两三尺,粗竹所制,中间打空,两端分别嵌着两块水晶样的东西,极是晶莹透明。
周敬超道:“这东西是地贞先生几年前所制,却是最近才告完工,取之对准远处看去,可以由近及远。
这粗竹两端的部件极是透明,地贞先生曾想用水晶来制,却不及此物透明。
那是从一种大鹰的双眼中取出的物件,这种大鹰的眼中有一块中厚边薄的小肉,极是透明,但却软脆不坚,颇有弹性。
先生用石灰和各种药材泡制了数年,先后试验多次,才令得这东西又硬又坚。
其透明之性却又不变,相反还大有增益,那全是靠药材将小肉中的血络全部化解之故了。
地贞先生称之为‘鹰远’,我们试过,确实看的清清楚楚,你试试。”
田子瞻接过鹰远,对准远处,眇上一目,果然见到远处海天之际,如在眼前一般。
田子瞻用手触摸,自然是摸不到了,将鹰远取下眼前又恢复了正常远近之感。
田子瞻反感试验,甚觉有趣,看够了远处,又将鹰远移到近处,将马标、梁书等的面目一一扫过,便如贴在自己脸上一般。
马标大做鬼脸,梁书同和周敬超则微笑不语。田子瞻扫个半圆,忽然不见了马标的长脸,一张削瘦的俏脸却出现在视野之中。
这张脸苍白无色,眼润鼻挺,樱口红唇,左耳下一颗红痣鲜艳如血,更衬得这张脸难描难画。
田子瞻忙将鹰远取下,面前正是李汝香,红珠则站在一旁,再向数步外看去,程锦则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田子瞻微感尴尬,道:“汝香你也出来了,外面风大,你还是进去歇歇吧。”
李汝香面无表情,躲在一旁,红珠道:“将军,郡主前些日子病了一场,近来又了瘦了不少。”
田子瞻道:“你得病了?那怎么还非要跟出来?现在怎样,好些了吗?
要是吃受不住,便送你上岸,从驿站回长安吧,叫夫人找大夫给你看病。”
李汝香道:“我病的轻,一时还死不了,心里闷的很,出来行船,也解些闷气。”
田子瞻听她说话冷冰冰的,知她在生自己的气,陪笑道:“你先回舱去,等过会儿我去陪你,给你输些真气,病也好的快些。”
李汝香道:“不劳你操心了,海上风险大的很,也不知何时敌人来袭,你留着力气对付吧。”
 第四十六章 南下6
田子瞻见梁书同等人都在一旁偷笑,无人过来解围,只得叉开话头,道:“汝香,地贞先生发明的这种鹰远甚是有趣,你拿去看看远处,便似近在咫尺。”
李汝香看着鹰远也不接手,不知在想些什么,红珠一托她手肘,她这才抬起手来。
李汝香正要随手接过,月暗不知从哪里出来,劈手将鹰远抢过去,道:“地贞老头故弄玄虚,这东西有什么用,叫我来看看。”
田子瞻不与她一般见识,松手放开,程锦抢步过来,夹手将鹰远夺过,道:“我在这等了半天了,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月暗武功比程锦要高的多,却不曾防备,一不留神,被程锦将鹰远夺去。
月暗哪受过这个,杏眼一瞪,喝道:“你才几品官阶,要和我争,拿来。”
右手一张,去拢程锦左脸颊,程锦微一躲闪,月暗早已降手一转,从旁路将鹰远抄在手里。
程锦脸上一红,进步跟身,扑到月暗怀里,又要来夺,月暗哪里看的起她,扬手便是一巴掌。
程锦低头躲开,脚下一转,又来拿鹰远,月暗冷哼一声,将鹰远挺起,直来戳程锦胸口。
程锦眼见得又要被逼退半步,忽然红珠凑巧上前来,双手上下一错一分,左手撑住月暗手腕,正托在虚处,右手在月暗袖子上轻轻一拍,便将她这一挺之势卸了,口中却道:“这位姐姐,你的袖子褶了。”
程锦哪能错过这个机会,用力一夺便将鹰远抢在手里,当下疾退数步,将鹰远在腰是一藏,道:“大家同为朝廷做事,分什么品阶高低。”
月暗见这奴婢也来搅自己好事,心下大怒,将红珠推在一旁,手指李汝香道:“你怎么管这些卑贱之人的?还懂不懂规矩?你还当你是郡主吗?”
李汝香本来情绪低落,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听月暗向自己责问,一扬眉道:“我不是郡主又能怎样,我不希罕。你大呼小叫什么?
今天就不准你在这里耍横了,大伙一起对付你,看你有什么话说。”
程锦自打上船来,只和李汝香相见时循例说过些客套话,彼此心里却又恨又厌,却又着实欣赏对方的容貌,得便之时常常侧目偷看。
其实两人并无私人恩怨,但偏偏都对田子瞻情有独钟,虽然各自明知终无结果,但一颗心念兹在兹,却再也放不下,眼见得与情敌同船,心情哪还能平静的了。
马标救了田子瞻之后,这两人哪还顾得了别的,没日没夜的在田子瞻舱中护理。
田子瞻醒后,这两人却又冷如冰霜,都退回了自己房中,却常在小间外走来走去,以期“偶遇”田子瞻,简单说上些话,然后再慢慢热起来。
谁成想刚到甲板上,便有月暗来搅乱。月暗年纪不大,却目中无人,生性极是骄傲。
田子瞻虽然随和,但骨子里也是骄傲的很,如他这般男子,最喜欢性情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
以月暗的性情和为人,无论她如何向田子瞻暗送心意,田子瞻也只是装傻。
他越是这样,月暗越觉得心中不甘,开始时还端着身架,到后来心中火热难耐,偶尔竟低声下气的向田子瞻示好,田子瞻偏偏不领情。
这一次月暗又来这一套盛气凌人的架势,李汝香外软内硬,程锦也不是善与之辈,不知怎地,两人竟生起一股敌恺之意,这才两下相助。
李汝香虽不会武功,但性子刚烈,暗中告诉红珠上前相助,不用手下留情。
月暗气本就不顺,见三人合起伙来对付自己,再也控制不住野性,扬手便是三枚钢钉,她一手暗器分打三人,倒也准头甚佳。
田子瞻看四人吵闹,心中本就觉得难办,一时却不知如何处理,正要说话,见月暗肩膀一耸,知道她要发暗器。
田子瞻身子轻轻一斜,右手一引,便将三枚钢钉都收在手,顺手向外一掷,三枚钢钉激飞出去,嗤嗤有声,飞出三十来丈才落入水中。
列满随月暗出舱来,不敢跟的太近,躲在一旁阴暗处看着,见田子瞻出手,心下又惊又怒。
怒的是田子瞻对月暗无礼,惊的却是田子瞻武功内力竟又大进,上次相见便知他武功大有增益,这一次时隔不久,没想又增进了不少,难道有什么奇遇不成。
列满已上前两步,本打算出手干预,见到田子瞻这手功夫,却不由得停下脚步,直把牙咬的格格直响。
月暗见状大怒,一前一步道:“我自在教训人,用你来多管闲事吗?”
田子瞻本不欲和她争吵,见她蛮不讲理,心中也暗暗生气,冷冷的道:“咱们出来办正事要紧,不是来玩闹的,你若是再这样随便出手伤人,我回去便向武后参你一本,看看日明能不能护的住你。”
月暗心中气苦,向甲板上随了数枚暗器发泄,大叫了两声,转身便走。
列满上前道:“你怎样,胸口闷不闷?”
月暗向列满瞪了一眼,喝道:“躲开。”
列满也是一副心高气傲的脾气,平素说话办事从不给别人留情面,但对月暗却着实的迁就了。
当下抿抿嘴退在一旁。
程锦占了这个便宜,心里又高兴了起来,将鹰远递到田子瞻手里,笑道:“这东西怎么看,你教教我。”
又对红珠道:“这位姐姐,刚才多谢你了,那人脾气大的很,不用理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红珠一笑,道:“我必定没有你年纪大,你还是叫我红珠吧。”
程锦道:“我听人家说,耳上有红珠,命中多福实禄。”
红珠倒不觉得什么,李汝香却道:“这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鬼玩意,说它有福就有福,说它有祸就有祸。”
程锦这才想起南平郡主和安阳王之间父女无情之事,心中微觉歉然,一拉李汝香的手道:“郡主,你不用多心,命数之说实属妄谈。
我们洞远司里都是孤儿,可说是生而无天无地,命是最苦的了,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李汝香只觉得程锦手掌又滑又腻,摸上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刚才协同对外,心中敌意已去了大半。
两人心中都知和田子瞻必无结果,不知怎地,到了此时两人之间相反越来越亲近起来。
程锦学会了鹰远的运用法门,和李汝香红珠二人不住的交替玩耍,过不多时,这二人竟然有说有笑,反倒将田子瞻冷在了一边。
梁书同笑道:“你日后还是检点些的好,就算夫人不去理你,这种事情也是难办的很。
更何况你在外面还有一个夷族艳娃,风情万种,看样子更是甩不掉了。”
田子瞻苦笑道:“说不定我哪一天就一命归西了,得乐之时便大乐一番吧,免得到了阴曹地府,回想一生实在无趣。”
马标道:“贪花好色,还把事情说的有理有据,真是洞远司里的败类。”
田子瞻道:“马老道,你不用说嘴,我近来武功大进,较几招如何?”
 第四十六章 南下7
马标道:“你还不是靠我的经书才能如此,可是现在经书烂的不成样子,难不成再回少林寺去抄录一本?”
周敬超道:“子瞻是慧法大师的弟子,当初慧法大师说过,等子瞻从洞远司退职之后,便叫他去少林寺闭关十年,传他上品金刚伏摩掌。
少林寺弟子练过这套掌法之后,便可进达摩院进修上乘武学了。
子瞻现在提前了十来年学得少林寺上乘武学,可以说是难得的机缘了。”
马标道:“好在少林寺这么多年来没派人来捉我,我可真要烧高香了,现在经书已毁,无凭无据,即使和尚来找我,也便来个死不承认。”
三人正在说笑,忽听红珠道:“大家快来看,远处有人。”
田子瞻抢过去,将鹰远对准远处,调试一番,果然见不知几多远处果然有几个黑点正在海面上游动。
田子瞻走到船头,用尽目力看去,却仍是看不清楚。
周敬超叫舵手把稳大船,将风帆全都拉起,加速前进。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田子瞻取鹰远再看时,便清楚一些,只见海面上十来条鱼正结群游动,其中两条鱼上骑着两人。
这两人背对着大船方向,看不到面目,但猜想起来,必定是卢无欲那伙人无疑。
马标道:“这些人真是厉害,竟能骑鱼游海,叫船再快些,我得去看看。”
周敬超道:“咱们出来办事,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卢无欲为人邪恶,他若是上了船,必定于咱们不利。”
马标道:“有我在,怕他做什么?”
周敬超笑笑不语,田子瞻道:“海面虽然宽阔,要躲开他们怕是不易,咱们绕过去,他们即便是要过来罗嗦,谅也不能上得船来。”
大船微微调头,绕开卢无欲等人,又行了一段海路,哪知船大显眼,卢无欲早已发现了大船踪迹。
卢无欲高声发啸,众人只听得啸声悠长有力,马标道:“这家伙果然名不虚传,年近百岁还有如此精力。”
大船不停,仍旧前行,卢无欲那边忽然一阵水花翻起,数条水线划过,竟然向船这边游来。
眼见得鱼快船慢,避是避不开的了,梁书同等人面上装做若无其事,心中却暗自戒备。
张溢等人闻声也早已出来,上次和李承宗以慑魂术对万相神功未能取胜,张溢虽然心中不服,但张扬之气却减了很多。
这时听得几十年前无相神魔重出江湖,也擅魂魄纵控之术,争强好胜之心又起,暗中将慑魂术又熟悉了一遍,站在甲板之上静待卢无欲到来。
田子瞻道:“这人目前与咱们非敌,但他并非善类,大家小心戒备,这人的无相功虽然厉害,却必须着体方可,并非以意念烘托,只需不靠近他便可。”
张溢听后心中更增信心,心道:“这姓卢的不出手便了,一旦仗着功夫闹事,我便给他些厉害瞧瞧,也好叫洪泽这些日字组的人不敢小瞧我们。”
又过片刻,鱼群更近了,田子瞻凝目仔细看去,果然是卢无欲,另一人却是杨元太,想来谢曲楠和明空已然被炮火击毙。
那谢曲楠十几年前称霸一方,虽没听说过什么过于恶劣的事迹,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只是明空死的有些冤了,这人出身金叶寺,武林中名头不小,没做什么坏事,许多年前朝廷还要给他颁一个金叶寺护院法师的名头,没想到便这样死在海里。
田子瞻正想着,卢无欲两人已到了船上,卢无欲高声叫道:“我在远处发啸声叫你们停船,为何躲开我们?”
众人听他有求于人,说话还这么不客气,都是心中有气,梁书同探出船头,道:“这位前辈,咱们是行商的客船,不愿中途惹上麻烦。
咱们见老前辈在海上骑鱼而行,有如陆上行马一般,都是心中生异,因此不敢靠近,还望老前辈恕罪。”
卢无欲和杨元太在海上已经过了数日,虽然杨元太有海上生存之法,但毕竟日子不好过,这时见有大船靠近,怎能舍弃。
卢无欲站在鱼身上,抬头见说话的是个英俊少年,心中先生了几分好感,道:“原来如此,这须也怪不得你。咱们只借你的船住上几日,你们的船向南行,我们也向南,倒也是同路。
等行到途中,见到我们朋友的船,便行改换,少不了你的银子就是了。”
梁书同回头向田子瞻看了一眼,田子瞻打个手势,意思是自己一干面熟之人躲到舱中,再叫他们上来。
哪知月暗抢到船头,道:“哪来的无知狂徒在这里吵闹,你有本事在海里骑鱼来去,还上我们的船干嘛?”
卢无欲见上面不爽快回答,早就不耐烦,此时见一美貌女子出声训斥,哪里忍的住。
卢无欲左足一点,身子斗然纵起,离船头还有数丈,扬手便是一掌,跟着一镖打出,正钉在船身之上。
卢无欲右足在镖身上微一借力,身子向后斜着上跃,左手再一挂船头木板,已然翻身跃过船舷。
月暗见卢无欲扬手打出劈空掌,知道厉害,侧头避开,却被掌风将头发激的扬起,心中又惊又怒,左手一招“青龙布雨”,击向卢无欲头顶。
卢无欲此时身子已在船舷之上,只是双足尚未落地,见对方一掌打来,哈哈一笑,不闪不避,右手一圈,便将月暗手腕卷住。
卢无欲正要用无相功给月暗一个小小的惩戒,忽然肋下一指点到,这一指劲力准头都是上乘武功,忙收手向旁一闪,双掌交错,准备待敌。
却见对方一个青年男子似笑非笑的站着,手一拉,已将月暗摆到身后,正是前不久才见过的洪泽。
田子瞻微微一笑,道:“卢前辈,何必跟小孩一般见识,她年轻不识礼数,有得罪之处还望老前辈多多原谅。”
此时杨元太也上得船来,两人向四周扫视,见船上众人大都身有武艺的模样,再加上先前看到船身之上隐隐有炮口,早知这必定不是一般的商船。
卢无欲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洪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事,这船我要借用,去追赶李环的坐船,你们最好不要来招惹我。”
田子瞻道:“老前辈武功卓绝,晚辈哪里敢惹,只是我们身有要务,恕不能详说,这船要行向哪里,自也是听我们的。
老前辈若是仗着身有无相功的法术,恃强出手的话,最终孰胜孰败,也未可知。”
卢无欲虽然为人张狂蛮横,但己方只有二人,对方看来都不是弱手,若是着实打斗,未必占的了便宜。
当下道:“我早说过,咱们各做各的,谁也不妨碍谁。”
卢杨二人身上早已湿透,仗着内力精纯,虽在寒风之中尚挺的住,两人向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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