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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江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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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拉着飞云回去,人群都散开。进了门,师爷在飞云名字上画个圈,给了半钱银子当订金,叫飞云先回去,午后再来等消息,又抄一份飞云的姓名和籍贯,叫家丁送去县衙。
飞云闲来无事,便在武市内转一转,与旁人打听些消息。原来主人家招人都十分谨慎,不会胡乱引人入室,都会先去衙门备案,经对照此人无案底,才会正式录用。更谨慎些的,录取之后还要去镖局复核,让镖局一有消息,马上告知,毕竟镖局的小道消息最是灵通。虽然多花几两银子,比起家业的安稳算不得什么。
武市中央的擂台功比武之用,每月的武馆比试是重头戏,门口有人拦着,观者交过铜钱才可入内。寻常习武之人要扬名,可上擂台邀人挑战。也有气盛武人上台比试,解决恩怨。只要不出人命,官府都不过问。
只见台上笑,不问台下哭。数十年来,一座高台见证多少人荣辱相替,有人站在上面功成名就,就有人摔下来爬出武市。也有几个满身是血地掉下去,数年后站台上一雪前耻的动人故事,引众多后生义无反顾地上去,毫不顾忌会摔得多疼。
飞云在那里看的时候,就有两对人先后上去。先上去的两人显然有过节,上去后,只是说一句:“我二人今日在此以武相决,损伤自负,负者任凭胜者处置!”
两人便来来回回,打斗半晌,虽是赤手空拳,下手都是狠辣。飞云看着觉得手脚缓慢,没有高明之处。一人被打一拳后倒地不起,站着的人得意地喊着:“我要你滚出县城,莫让我见到,让我见到了,就跪下磕头……”
冷不防一脚从地上直踹到下巴,满口鲜血,口吃不清,显是咬破了舌头。躺着的人立马跃起,连踹几脚,再双手将人举起,扔到台下,然后对着台下喊:“老子也不想你怎样,就按你说的办!”
台下观者有不耻他的奸诈,也有人说成王败寇,何必计较手段。被踢下台的人无心多说,早就爬起来跑出去。
再上来的两人,都是风度翩翩,手持长剑,衣着考究,简直是玉树临风。一人朗声说:“久闻梅花剑大名,今日能领教高招,实在三生有幸!”
另一人微笑抱拳道:“哪里哪里,暴雨剑也是享誉已久,鄙人十分神往,不想今日竟能与阁下一较高低。”两人客气半天,相互恭维,只说得天花乱坠。
台下终有人听出端倪:“你二人是唱戏文还是说书啊?要打便打,何须多话?”二人才一抱拳,缓缓褪去剑鞘,都握起明晃晃的利剑,挽一个剑花,绕着台边踏步走着,走了半圈,又挽一个剑花,煞是好看。
看的人焦躁起来:“你们是耍猴戏呢?还是娘们绣花?”两人依然不动手,只是变招快很多,令人眼花缭乱。
终于靠近,双剑相交,铿锵有声。二人你来我往,好似蝴蝶穿花,有时看着游刃有余,有时又是险险避过。台下顿时叫好声一片,只有个别人在那里摇头。
飞云看久了,越觉得像是卖艺的,招式虽好看,却只是花架子,出手不紧不慢,伤不到人。走了足有一百多招,两人才停下来,又是相互抱拳:“梅花剑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彼此彼此,暴雨剑绝非浪得虚名啊。”
两人走下高台,家丁们待要上去招揽,有护院武师在旁的,都急忙拉住。其余家丁看在眼里,顿时心里有数,悄悄地退后。可怜两人在台上演了半天,本指望出点名声,坐地起价,还是无人理睬
正文 第十六章 护院曹云飞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515 19:28:52 本章字数:2332
飞云看着武市中人渐渐稀少,便信步回客栈,用过午饭,再回转来听消息。张家师爷拿出一份契约,对飞云读一遍,让飞云签。
飞云拿过来一看,是一式两份,两份的字都一样,写明护院职责所在,和薪银待遇。一签两年,首月薪银十两,以后每月多一两,月底支付,若中途自行走人,不得领取当月薪银,若主人家开除,则一并支付当月及下月薪银。
飞云看毕,拿笔写下“曹云飞”三字,在印朱砂按下指印。名字写得工整有力,师爷有些吃惊。签完后,师爷收起一份,剩下一份交由飞云保管,然后给飞云五两银子,算是预支半月薪银,当做安家费。张家提供食宿,另外的用度还需要自行花钱。
飞云问师爷是否还需做杂活的人,师爷问起是谁人,飞云脸红地说是自己媳妇。师爷便说可以去做些洗衣扫地的事情,薪银不会高。
飞云欣喜地谢过师爷,领一个家丁到客栈帮忙收拾,当天就带着行李住进张府。张府十分宽大,有正门后门,还有三扇侧门。正门只有两迭台阶,每迭三级,旁边两个石狮子也只有半人高,门和柱子上的红漆有些斑驳,唯有门盈上的匾额略显气派。
外面朴实无华,走进里面却是另一番风景。张家几代经商,也出过秀才,自命儒商,是安江县的一个大家族。通幽的曲径,被两侧一些松柏、梅树遮得似断非断,连接起数个小拱门,直到里面的院子。
家丁领着两人,从门口曲曲折折地走了有一炷香,才到住所,一路上说了好些张府的规矩,与寻常的大户人家无异。小青收拾住房,飞云随家丁去见老爷。
路上走过一个园子,当中一条河通过,两端都看不见尽头,这河想必穿过整个张府。河在园子中变宽,成了一个小湖,湖中种满荷花,满眼都是碧色。一座九折的小桥连接起湖岸和湖中的一个亭子,亭子八成是叫湖心亭。
张老爷五十来岁模样,下巴垂着一绺胡须,衣着华而不艳,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像精打细算的商人,与那王知县又几分相似。飞云去见时,他正练书法,抬头看一眼,低头继续写字,便问身手如何、出身如何,家丁一一禀报,便点头挥手叫人下去。
家丁带飞云下去,一路上再讲张家的事项。张府住着张家长房,家眷有十余人,其余人分家后都另置家产,离开张家。家丁、丫环、护院、账房、管家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一百余人,每天夜里有两个护院分别带着三个家丁巡夜,巡夜护院和家丁都是轮流着做。
库房要地自然又派专人把守,外松内紧。张家西侧门是要多巡视的,只因西侧门出去便是一排店铺,对着热闹的跃马街。跃马街寸地寸金,张家占了五家店面,卖着各类药材。是以西侧门来往的人最多最杂,免不了有宵小之辈。门也十分气派,比正大门还宽。
当夜吃过饭,飞云便跟着一名护院,还有三名持着棍棒的家丁,开始巡夜,跟飞云讲哪些地方可去,哪些地方不可去。
几个人前后都隔开十几步远,每到一院落,家丁分散开走旁边小径,护院走中间那条道,以便看查各个角落。两拨人各走各的,偶会遇上。一趟曲曲折折走下来,足有半个多时辰,几人坐下休息一阵,喝几口茶,再起来巡查。
第三趟完了后已过半夜,到护院房中摆下几个糕点,一名家丁拿出经过厨房时拿的鸡和牛肉,就着茶水,美美地吃了一顿。吃完又走了两趟,天有些蒙蒙亮,起早的人已经有响动,巡夜的人各自回房歇息,可睡到午后再起来做活。
经过这一夜巡视,飞云颇觉劳累,以前客栈值夜还可睡觉,而现在则要走一整夜,幸好五天才轮到一次。回房倒头便睡,连打坐都不顾。
小青出去时,飞云略有知觉,只是不愿睁眼。待小青回来叫醒他,已经是晌午,去饭堂有些晚,只剩下些残菜,两人随意吃一顿,还觉得美味。
小青帮着收拾碗筷,飞云则回住处休息,巡夜的护院第二天通常都是空闲。飞云回住处才发觉护院的住所都挨着,隐隐围成一个院落,中间是一块稍微宽阔的平地,铺满青砖,摆放着十八般兵器,还有大小不同的几个石锁。
这样一个小小的练武场,让飞云十分舒适,自顾着练了一趟拳,只是兴之所至,不太讲究章法。
旁边一人拊掌而来,微微笑着:“阁下果然好身手,拳法飘逸之极啊。”飞云停下收息,抱抱拳:“我是新来的护院曹云飞,昨日才来。未请教?”那人答道:“在下张庆才,当护院多年,与府中人等具都相识,方才见阁下面生,故而打扰一下,勿怪勿怪。”
见他如此客气,飞云急忙摆手说无妨。张庆才又说要较量一下武艺。飞云推脱不得,只得摆好架势。张庆才见飞云赤手空拳,也不拿兵器,握起双拳便迎上来。
张庆才招式并不出奇,不过招招狠辣,飞云打打退退,毫无还手之力。三十招过后,飞云已经绕场退了两圈,运起全力,才不至落败。
张庆才打得兴起,把堪堪抵挡又能偶尔反击的飞云当做陪练,使出了浑身解数,拳、掌、爪、勾、腿,屡屡变换招式。又过十余招,飞云觉着张庆才气息不稳,下盘看似扎实,进招时却是虚浮。
张庆才一招猛攻,飞云大退一步,假意力衰,被击退。张庆才见此,双目一睁,脚下发力,大步向前,一招饿狼扑食直攻要害。飞云用力迎上去,将其双手带偏向一边,再一个靠山倒,撞得张庆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张庆才笑笑:“拳怕少壮,我一个不慎就要败给你了。”说完,又想继续。两人交手许久,早有一些个下人围观。一个家丁上前来,到张庆才旁边:“张爷歇息一下,而公子找您去牡丹阁,您还是先过去吧。”张庆才放下手,揉一揉:“也罢,二公子找我,我不得不去。曹兄弟,咱们下次再打个痛快。”说着便跟家丁走了
正文 第十七章 斩不断的麻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515 19:28:52 本章字数:2264
飞云舒展一下手脚,待要再练一趟,却闻身后一句:“你倒是好兴致,还想再练练?”转过头,昨夜一同巡夜的护院伍鑫缓步走来。
飞云急忙站好:“我已是没多少力,不能陪伍老哥练了。”伍鑫抬抬手:“谁说要和你打?既是无力,就先歇一歇。”围观的人见无好戏看,都散去干活。伍鑫走到旁边石凳坐下,飞云便也在一张石凳上坐着。
伍鑫开口便问:“你可知和你打的这人是谁?”飞云疑惑道:“不是张庆才吗?”伍鑫说:“是张庆才没错,你可知他是做什么的?”飞云疑惑更深:“他说是张府的护院。”
伍鑫叹一口气:“这也没错。可他不比咱们这些寄人篱下混饭吃的。他是张家同宗的远房,论辈分是老爷的侄子。学过几年武艺,不算精湛,为人善于巴结经营,在府里当着护院管事,咱们都得听他安排。这人心胸有限得很,见不得家中有人武艺比他高明,因此走的人不少。平常比试,我们都让他几分,他便觉着是这里的第一高手。你刚刚所为,无异于扇他一巴掌,以后还想有好日子过?”
飞云不经意一笑:“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实在不行,我便去别处讨生活。”伍鑫摇摇头:“后生仔不经世,不知世道难,也不懂人情世故啊。”飞云知他是一番好意,忙说:“小子受教了,以后小心谨慎些,凡事多些忍让便是。”伍鑫见此,才觉自己一番好意没有白费,再说起一些府内的事情。
张老爷有一妻二妾,生有二子二女。长子年方十八,是小的妾室所生,自小聪慧勤劳,打理店铺事宜,井井有条。再加上小妾三十有余,风韵犹存,深得张老爷欢心,母凭子贵,子因母达,长子今后继承家业似乎顺理成章。偏偏有一事不妥,幼子年有十七,是原配所生。
传嫡还是传长,张老爷已是难以定夺。本来二公子办事远不及大公子,府中下人偏向大公子。可大夫人家底深厚,令人顾忌。二公子虽说喜好花天酒地,却非无的放矢,常请管家、账房、管事等人出入烟雨楼、牡丹阁等地方,笼络住一些话事人的心,比起大公子的处事公正,他倒更招这些人喜欢。
张庆才很会些鬼点子,与二公子一拍即合,轻易地走到一处,常透露张老爷的动静给二公子,让二公子能讨到欢心。是以张府看似平静,内里却争斗得十分凶狠。下人要么本分做事,不刻意逢迎谁,要么早早投到二公子那边。大公子常在外面跑,好似对家中情况所知有限,一门心思在药材买卖上。
飞云听闻之后,只觉得惊讶,又有些好奇伍鑫是否站到谁的一边。伍鑫捋了捋胡子:“我当年受了老爷的大恩,今后不管谁人当家,我都是为张家做事。如若不需要我做事,我便带着老婆孩子去乡下。”说着话,两人都觉得索然无味。
伍鑫便拉着飞云:“走,闲着无事,去我那边喝点酒。”飞云忙说因父母双亡,三年不沾荤腥不沾酒。伍鑫满意地点头:“倒是个大孝子,把自己弄成个和尚了。不喝酒便不喝酒,就看着我喝吧。”
飞云跟着过去,伍鑫摆好一碟花生米和一小盘肉,自己倒上一杯酒,给飞云也倒上一杯:“你不喝无妨,不可空着被子,就闻着味道吧。”一人喝酒吃肉,一人只是嚼几颗花生米。几杯酒下肚,话就多起来。
伍鑫道:“我听闻你不会兵器,看你样子不像作假。习武之人不会兵器,却是少见。”飞云不隐瞒:“我是跟村边寺庙里的和尚学的,师父不曾教我兵器。”伍鑫一副了然的样子:“和尚不喜打杀,这就难怪了。只是刀枪棒总归还是要会一些,在外面走动不会吃亏。你若不嫌弃,老哥我得空教你几招。”飞云急忙拜谢。
两人絮絮叨叨,直到日落。离去时,伍鑫一再叮嘱小心行事,不可再得罪张庆才或二公子。
飞云初到张府,做事都是和其他人一起。一来是他不清楚所做之事,二来张家尚不清楚他的底细,还需再看。十余天下来,只出门一次,其余时候都是呆在府中。
那次出门也只是陪老爷到城东,送五百两现银给一家商户。在府中时,他不闲着,打磨打磨力气,练练拳脚,碰上伍鑫时,讨教一下功夫。伍鑫教了一套旋风刀,来来去去只有九招,讲究一个快。
这套刀法流传也广,耍起来十分好看,变化多,力道需要细细把握,入门者常练这刀法,熟悉刀性。一些耍把戏的,学了去,更加些花哨动作,很能唬住外行人。
飞云提刀使出几招,甚是满意,每天练得甚是勤快。伍鑫讲过旋风刀好看不实用,待他熟悉刀之后,便再教些用得上的招式。飞云不因此怠慢,为摸清用刀法门,不断变化运内力。有些闪转腾挪快了片刻,有些后仰倒地偏偏慢上一点。
使得兴起,不管伍鑫所教的力道用法,只记住外形,运气怎么顺怎么来,将一套旋风刀变得面目全非,稍微有点眼界的人都能看出已失去刀法原有的快。练了半天,飞云才惊觉自己只顾自己开心,忘记所教的,不免有些忐忑。
第二天,伍鑫问起所学如何,飞云说得十分迟疑,怕被责怪。听完之后,伍鑫倒不责备,只说旋风刀流传已久,手口相传难免有错漏,但历来讲究一个“快”字。招式衔接若觉迟滞,是因欠缺火候所致。
说着,拿过刀到场中,自起手式开始,一招紧过一招,最后听到呼呼的刀声,刀影交织成片片银光。只是些江湖把式,到行家手里也是朽木可雕,飞云不禁这样想着。刀法使完,伍鑫只是气息微喘。
飞云接过刀,照着样子舞起刀,总有不尽人意之处,不及伍鑫的虎虎生威,只得怪自己学艺不精。伍鑫看了却是连连点头,直说他悟性高,再练两天便可学有用的刀法。飞羽由此十分感激
正文 第十八章 大公子与二公子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515 19:28:52 本章字数:2256
大公子入秋时回过一趟府,和张老爷一起理清楚上半年的帐。
张大公子穿着衣料虽是考究,颜色却十分朴实,站那里若不细看,还以为是哪个账房先生家的后生。他不拘言笑,对谁都不冷不淡,对下人都带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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