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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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雨刚想说好，但是一转念客气道：“上仙请谅解，欣雨不敢如此无状。”欣雨明白这样说无疑是在她们之间换下条鸿沟拉开了距离，只因为心中有个声音在说“远离他”，可是……欣雨抚住胸口，心脏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
听到欣雨这么说，云烟不禁皱起了眉毛，侧目看着欣雨却看到她皱眉抚住胸口，她是怎么了，是上次和魑魅对战后旧伤未愈吗？云烟想问，但又想起欣雨刚刚说的话，不明白欣雨为何要故意和他保持距离，是因为他仙人的身份吗？罢了，不去追究原因，知道了又如何，更何况……云烟心中苦笑了下。
“师傅，你怎么了？”一直很安静的如雪发现了欣雨的异样，轻声问，“是上次伤没有好吗？”如雪问完还忐忑的看了下云烟，对于这位上仙，如雪老觉得有距离感，毕竟人家是仙，她们虽然是鬼差，但其实就是鬼，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没事。”欣雨不知道为何心口做痛，但是她可以肯定不是因为受伤，上次的伤在得到云烟上仙的一丝仙力后就已经痊愈了。
“到了。”没多久就到了地府门前，在这之前她们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欣雨？”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欣雨沿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麒麟大哥。”
“勾魂使”中灵力强的鬼差也会被安排守卫地狱门，看来今天正好是麒麟守门。
“你没事吧，听说上次你遇到了魑魅。”当时不应该就带着恶鬼离开的，不然以他的能力应该能和魑魅斗一下。
“我没事。”欣雨淡淡的笑道，自从成为了鬼差以来，除了孟婆婆外，也就麒麟对她最为照顾。古道热心的麒麟在鬼差中有着极好的鬼缘，多半的鬼差都受过他关照。
“上次多蒙麒麟大哥相助，欣雨还未有机会当面感谢。”自那天麒麟拘走恶鬼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再见，今天遇到了正好表达下谢意。
“如雪，过来谢过麒麟大人。”欣雨示意如雪向麒麟致谢，那天麒麟救的不单单是欣雨，更是这个傻乎乎的徒弟。
“如雪谢过麒麟大人。”
“嗯，以后不要傻乎乎的站在那里让恶鬼打。”麒麟毫不客气指出了如雪的鲁莽，什么都干不了，还让欣雨分心照顾吓坏了的徒弟，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说不定她们师徒俩将会成为地府第一对被恶鬼灭掉的师徒吧。
“是。”虽然麒麟说话不客气，但是不可否认那次的事情，她是太冲动了，师傅应该知道她的能力不够才让她留在原地，可是她没有听从师傅的安排，硬是跟了去，才会惹出后面的麻烦的。
云烟看着欣雨对着麒麟说话时脸上浮现的淡淡的笑意，眯起了眼睛，心中竟然闪过了一丝不快……
云烟大惊，不明白自己看着他们说话为何会不快，云烟注意到最近皱眉的次数是以前的数倍，他可以几百年维持一个表情，就连师弟们都常常调侃说他面无表情，并非是他真的没有别的表情，而是没有事情发生让他有喜、怒、哀、乐的感觉，但为何现在却常常皱眉，是魔星的事情让他烦恼？还是……
“云烟上仙。”麒麟向云烟行礼，麒麟的话也打断了云烟的猜想。
云烟点头示意后道明来意，“我来见十殿阎王。”
“是，秦广王吩咐过，请上仙与欣雨一起去十阎殿。”麒麟比了个请的手势。
走进十阎殿，欣雨发现除了十殿阎王在座，黑白无常站在中央外，还有就是个长得铁面虬鬓，豹头环眼的人，这人是——
“钟馗将军？”云烟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十阎殿中见到驱魔将军钟馗。
“云烟上仙。”钟馗点头示意，“今天正好前来与十殿阎王交谈，突感人间有异。”
“人间的确有异。”云烟向十殿阎王示意，“魔星降世。”
“魔星？”一下子十阎殿内响起了低呼声。
“正是。”云烟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解释了下。
“云烟上仙，现在准备如何？”十殿阎王的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杵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听完云烟的解释后，互相嘀咕了一阵后，由第十殿的转轮王问云烟今后的打算。
“我已将魔星的魔性封印了，希望这孩子能够平稳的过完这一生。”
“上仙，你是准备……”钟馗一下子就明白云烟的用意。
“正是，如现在将婴儿除去虽能制止魔星作乱，但只能保人间一时平安，魔星必会再找转世机会，到时就未必会如此顺利找到降世之处了。”除去婴儿并不能改变魔星降世的命运，而且既然已经降世为人，如此除去小婴儿未免太残忍了。
“如能平顺过完此生，过世时将魂魄拘回，封印地府才是上上之策呀。”魂魄只有经过人世，才能感染上人间的喜怒哀乐，才有机会用善念净化魔性，就算最后不能全然净化，也可在过世后将混杂着人间的善念的魔性魂魄封印地府，以除后患。
“此法虽好，但万一封印被破如何是好？”第五殿的阎罗王问道，云烟上仙前面说的都是顺利的情况，虽然他们相信以云烟的能力可以封印一个婴儿的魔性，但是随着婴儿的成长，接触人间的恶念与浊气，魔性增强，万一封印破解，那该如何？
云烟轻叹了一声，“那时就是不可避免的人间浩劫了。“这也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境。
“人间浩劫。”一直低头不声响的欣雨轻声的念道，听到云烟说着四个字的时候，欣雨心中充满了哀伤。
“如若真到此地步，云烟与师弟们定责无旁贷，以自身之力阻止魔星祸乱人间。”魔星在人间降世，必定先祸乱人间，而后以人间威胁其他两界，云烟与师弟们作为仙人，除了守护人间的仙山外，更重要的是维护人间秩序的平衡，这是师尊留给他们的，也是他们作为仙人的首要责任，即使粉身碎骨也要灭魔星保人间平安。
“上仙，今后如果需要钟馗帮忙的尽管开口。”虽然钟馗主要的任务是抓在人间作怪的鬼怪，但魔星的事情关系到三界，他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钟馗将军。”云烟举手示向钟馗表示谢意，“稍后，云烟会向天庭禀告此事。”
“云烟上仙，可有需要地府帮忙之处？”第一殿的秦广王问道，魔星的事情，牵一发动全身，如果云烟他们阻止不了魔星，三界之内谁也逃不了。
“十殿阎王，由于魔星降世导致母体死而复生。”除了魔星的事情外，云烟来地府的另外件事情就是关于那婴儿母亲，“希望地府不要拘回其魂魄。”云烟还是希望婴儿能在父母双全的环境下成长，感受人间的天伦。
“这……”十殿阎王互相看了下，对于那些死而复生，破坏生死轮回秩序的人，地府自有办法将其魂魄拘回，维护生死定律，放过这名妇人，任其改变死亡的命运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不过既然云烟上仙这么请求自会有他的用意吧。
“就按上仙的意思办吧。”第三殿的宋帝王说出了十殿阎王的决定。
“多谢。”云烟点头示谢，“另外关于此次未能顺利引魂归地府，还请黑白无常不要责怪欣雨。”
“引魂使”也好，“勾魂使”也罢，只要没有将魂魄带回地府就是失职，必然要受到黑白无常的责罚。
听到云烟的话让原本一直低着头的欣雨抬头看着云烟，他是在为她说情吗？欣雨虽然不怕责罚，但是她也没有想到云烟会这么说。
白无常请示了十殿阎王后说：“既然事出有因，且有上仙要求，简欣雨自然不会受罚。”
“多谢，云烟还要前去天庭，先行告辞。”云烟向十殿阎王、钟馗以及黑白无常告别。
“欣雨，你也退下吧。”黑无常对着欣雨说，他们和十殿阎王还有事情要商议。
“是。”欣雨与云烟一起退出了十阎殿。
“云烟上仙。”欣雨叫住了云烟。
原本想离开地府的云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欣雨，不知她为何叫住他。
“如果封印破，是否就会有场恶战？”想到这个场景，欣雨耳边似乎想起了人们的哀嚎声。
“是。”
“那你……你们是不是就算牺牲也会和魔星血拼到底。”欣雨不敢想象这个场景，光说她的身体已经在轻颤。
“是。”云烟依旧淡淡的说。
“不可避免吗？”
“只能劝导他一心向善，或许可以避免。”这也是云烟一直努力的方向，只是云烟心中明白这并不容易。
欣雨听到云烟这么说，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探幼儿ˇ　


鹤城城西，刘员外家。
“娘。”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看见自己的娘亲，飞快的向自己的娘跑去，谁知一不小脚下一个踉跄居然摔倒了。
“哇……”男孩大哭了起来。
少妇看见孩子摔倒了，马上跑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心疼道：“轩儿有没有摔疼呀？”
“……疼……”刘义轩憋着嘴哭着，还指着自己的膝盖表示这里疼。
“娘摸摸。”
……
欣雨冷眼看着这家人，这么可爱乖巧的男孩以后真的会毁天灭地吗？
没错，眼前5岁的小男孩刘义轩正是那魔星降世。自从那件事情后，欣雨回到地府以后忙于教导如雪引魂，不知不觉也就这样过了5年，今天原本在忘川河边发呆的欣雨，突然想起了那死而复生的妇人，就想起了那个不平凡的婴儿，就想知道他们近况如何，于是欣雨就来到了这户人家，看到的是人间的一派天伦之乐。
“少夫人，云夫子来了。”随着丫鬟的通报，跟着走进来的是刘府新聘的夫子。
是他——欣雨看到来人时不禁一阵惊讶，是云烟上仙，虽然一头黑发，但来人确是云烟。
云烟走过回廊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朝欣雨那边看了眼，这一眼欣雨不知云烟是否看到她，但她明显感到自己震了下。
“少夫人。”化为凡人夫子的云烟向少妇行礼。
“云夫子客气了。”刘少夫人，看了看怀中不再哭闹的刘义轩说，“轩儿前面摔倒了，请云夫子等会留心下是否有伤痛。”虽然自己已经检查过了，但怕有些伤口一下子没有显现出来。
“在下明白。”
“云夫子……”孩子就是忘性大，刚刚摔疼就忘了，看到云烟高兴的跑向他，除了娘亲他最喜欢的就是云夫子了，刘义轩甚至主动牵起了云烟的手。
“轩儿，我们今天要练字喽。”云烟带着笑脸，语气柔和的对刘义轩说。
看到一直冷峻的云烟居然一脸笑容，语气温柔的样子，欣雨吓到差点连手中的灯笼都没有握住。——这人不是云烟上仙吧，只是和云烟上仙长的一样吧。
因为心中有疑问，欣雨默默的跟着她们进了书房。跟在后面的欣雨，没有注意到云烟脸上露出了然于心的笑脸。
欣雨看着云夫子手握手教导轩儿练字的样子，心中仍然充满疑问，看样子明明很像云烟，虽然是一头黑发，虽然已经隐藏了自身的仙力，但那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这个人是云烟上仙呀。可是看到云夫子一脸笑容，温柔耐心教导刘义轩的样子，欣雨很难想象这个人就是云烟上仙，想到上仙总是一脸笑意对着别的佛、神、仙……欣雨怎么想就怎么奇怪。
“姐姐。”正在想事情的欣雨，突然看到刘义轩居然走到她面前，还叫她姐姐？她没有听错吧。
“你叫我？”欣雨有些迟疑的问道，凡人应该是看不到她的，但这孩子……
“是呀，拿着灯笼的姐姐。”刘义轩甚至伸手抓住了欣雨的袖摆。
“你看得到我？”欣雨看着刘义轩抓着她衣服的小手，不但能见还能碰触她。
“轩儿从小有异能，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云烟好心的对欣雨解释道。
前面看着欣雨一脸疑惑的表情，多多少少云烟知道欣雨是被自己的笑脸和对待轩儿的态度弄糊涂了，其实只要看着欣雨，欣雨就能确定他的身份，但是云烟故意不看她，好像自己是个凡人，和凡人一样看不到鬼差，让欣雨多迷茫一会。云烟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种“坏心眼”，原来无伤大雅的作弄也挺有趣的，怪不得紫竹和珈玥老是这样打打闹闹的。
“云烟上……”仙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云烟用眼神制止了。欣雨顿了下，想想云烟化为凡人夫子应该不会想要让人知道自己仙人的身份，于是欣雨只是行了行礼。
“欣雨，好久不见了。”在世间5年，才发现原来5的时间也可以过得如此缓慢。
“云夫子，为什么姐姐要提着灯笼呢？“5岁的轩儿正是好奇心强的时候。
“因为姐姐要为他人指路。”当云烟意识到轩儿能看见凡人看不见的神、仙、鬼、魔、妖之后，就尽量教导轩儿如何看待这些异象，同时也告诫轩儿不可对他人说自己能看到异象的事情，免得遭到世人的鄙弃，为了能让轩儿有个正常的人生，他们可是煞费苦心。
“那以后轩儿找不到路了，是不是可以找欣雨姐姐带路呢？”轩儿一派天真的问，他以为夫子说的就是一般的指路。
“轩儿乖，姐姐只为特定的人引路。”云烟笑摸轩儿的头，如果顺利，最后欣雨应该会来接引轩儿的魂魄，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轩儿不能成为那个特定的人吗？”小孩子不明白什么叫特定，只是觉得应该是和特别一个意思，为什么姐姐眼中他不是特别的呢？
“轩儿很喜欢欣雨姐姐吗？”轩儿的未来走向也是云烟算不准确的，所以他才选择留在他身边，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改变轩儿既定的命运。欣雨担任鬼差虽然只有500年，但她的灵力却已经超过了很多修炼千年的鬼差，虽然外表看上去冷清，但内心善良，轩儿与她多亲近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嗯，喜欢！”轩儿大声的说，手主动握住了欣雨的手。
“轩儿？”欣雨没有想到轩儿会说喜欢她。
“那以后让欣雨姐姐常来找轩儿，可好？”云烟笑问道。
“好呀！”轩儿高兴的大叫，“欣雨姐姐要常来哦。”
“好——”看着轩儿如此高兴的样子，欣雨不忍心拒绝。
“云烟……”上仙两个字在云烟的注视下又被吞了回来。
“何事？”云烟知道欣雨有话要问他，所以离开书房后，就来到了书房外的僻静之处。
“云……你一直逗留在这里此处吗？”他们是打定主意要陪着小轩儿了吗？
“是！”第三个声音突然出现，欣雨一看居然是天络。
“天络……”
“叫我天络即可。”仙人两个字被天络打断了。
欣雨点了点头，但还是礼貌的行礼。
欣雨看着云烟——对，这个脸色冷峻的才是她知道的云烟上仙。
云烟注意到了欣雨注视的目光，“欣雨很意外我今天的言行吗？”
欣雨点了点头。
“如果一脸严肃，我怕轩儿不愿与我亲近。”不亲近如何相处，不相处如何感化呢？
“欣雨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太惊讶，欣雨很容易明白云烟改变自己本相的原因，更何况地府不是有两个经常改变自己本相的黑白无常吗？“只是欣雨没有想到，云烟上……也有能让人亲近的时候。”严肃冷峻的云烟就是给人冷冷在上的感觉，即便他无意，但是就是让人觉得难以亲近，而那个温柔与轩儿谈笑的云烟却没有了那种距离感，反而更加亲切，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以及怀念……
天络看着眼前的一仙一鬼差。
其实云烟不是冷酷无情，而是当你修行道一定程度，就会看破很多东西，看破后心情就慢慢趋于平静，表情也同样会变得平静，而平静的表情往往给人无情的感觉，但天络知道所有师兄弟中，大师兄是最温柔、最仁慈的一个，所以大师兄才会不忍天下苍生受苦，不顾自己危险，入世应劫。这就是大师兄，什么也不说，自己却默默关爱着这世间的一草一木，数千年一直是如此，500年入世体会人间疾苦后更是如此。
“欣雨，我希望你以后有空能多陪陪轩儿。”云烟看着欣雨，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为何？”欣雨不明白云烟为何如此要求。
“你没有注意到刘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