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侠客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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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一阵羞愧，转头说道：“孟大哥，不是做兄弟的不顾念兄弟情谊，我已劝说过你多次，叫你不要与官府为敌，忍让一下，你偏不听。”孟图咳嗽几声，双目直视麻大虎，说道：“你杀我之后，不要杀我的儿女，也不要多杀苗人。”麻大虎避开孟图目光，不答。孟图对身边的苗人说道：“你们放下兵器投降，不必抵抗了。”他右手举掌击胸，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死。
麻大虎见孟图死去，余下苗人发怔，纵身上前，手中匕首疾挥，一片惨叫声中，杀掉了余下苗人。何保国说道：“麻兄斩草除根，端的是手法干净利索。”麻大虎不知何保国是讥讽还是赞赏，转头对杨守山说道：“杨土司，刚才得罪了，借你一个兄弟的性命，换取孟图对我不加防备，我方能刺杀他。”杨守山心道：这家伙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几十年交情的大哥兼儿女亲家也亲手杀了，我日后要对他加以提防，免得中了他的毒手。他口中说道：“成大事不拘小节，麻大哥不必介怀，捕获孟家兄妹后，咱们好好干一杯。”麻大虎说道：“小儿已将孟家兄妹带往刘大人的埋伏地点，现在刘大人应该生擒他们了。”何保国上前与麻大虎握手，说道：“麻兄能顺应时势，帮苏大人铲除苗人叛匪孟图，日后的功名富贵，自是不可限量。”杨守山说道：“小弟也向麻大哥学习，为苏大人尽心办事。”
楚笑天与黎坚见孟家兄妹向后山退去，也转身跟上，有十多个断后的苗人拦住追来的官兵，人丛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楚黎两人出招护身，见隙即过，也被拖了一段时间。当他们赶到后山，只见几百个官兵团团围住四十多个苗人、侗人。天色已微明，刘多乐在黎景三个师兄弟的保护下走出来，说道：“孟图与麻大虎已被生擒，你们投降吧。”麻石心知肚明，知道父亲已杀了孟图，转头对孟小英说道：“英哥，我们逃不出去了，不如就投降吧，免得众多兄弟伤亡。”孟小英看着满山的官兵，知道今日已不能逃出，对孟小花说道：“爹爹和麻叔叔可能没有被生擒，但我们不能不顾一众兄弟姐妹的生死，投降吧。”他率先抛去手中长鞭，孟小花抛去长剑，麻石抛去大刀。众官兵一涌而上，将一众苗人、侗人捆绑起来。下山时，孟家兄妹看见楚黎两人站在官军一边，都有些惊讶。
黎坚上前对刘多乐说道：“恭喜知府大人，所有叛匪不是被生擒，就是已被剿灭。”刘多乐哈哈大笑，说道：“全仗将士用命，何将军与你四师兄弟尽力。”黎坚说道：“这位是楚笑天楚少侠，是我们陈临海总管的好朋友，苏湘公子想认识的人就是他。”刘多乐听何保国说过苏湘要认识楚笑天的事，说道：“哦，是杀死送客判官王家兄弟的楚少侠，多谢你协助官军剿匪。前几天何将军已对我提及少侠，我们公子渴慕与少侠一见，请少侠前往长沙一行。”楚笑天说道：“多谢苏公子与刘大人的厚爱。我有一个请求，请刘大人允许。”刘多乐说道：“楚少侠不必客气，请讲，只要我刘某做得到，一定答允少侠。”楚笑天说道：“真正的苗侗叛匪只有一小部分人，其余老幼妇孺都是盲从者，他们只要有饭吃有田耕就行了。我恳请刘大人刀下留情，不要多杀无辜。”
天色大明，一行人下到山寨，只见一片残墙断壁，不少房屋还在冒烟，死尸遍地，伤者也一大堆，未死的苗人、侗人被驱赶到一个空地，男女老幼面带惊恐。何保国上前对刘多乐行礼，说道：“恭喜大人，剿匪已然完满成功。”刘多乐说道：“何将军辛苦了。”麻大虎说道：“侗人麻大虎拜见刘大人，我们侗人决定投降。”他转头对孟小英说道：“贤侄，阿叔有愧了，孟大哥与黄寨主都已战死，我就投降了。”刘多乐说道：“好，麻大虎投降，放开他的儿子麻石和愿意投降的侗人。”麻石的手下纷纷说愿意投降，官兵上前松绑。孟小英悲愤之极，说道：“麻叔叔，我爹与黄寨主都战死了？他们在哪里？”麻大虎低头说道：“孟大哥被官军砍了头，他的尸身与黄寨主的尸体在屋背。”孟小花一声惨叫：“爹爹。”两兄妹与众苗人悲痛之极，泪水长流。麻石松绑后，呐呐对孟小花说道：“花妹，你跟我也投降官军吧。”孟小花定神看了麻大虎与麻石一眼，转头望天，说道：“麻石，我爹与黄寨主都战死了，不愧是苗人中的英雄。你跟你父亲暗地里勾结官军，现在又投降官军，咱们的婚事一笔勾销，从此分道扬镳，断情绝义。”孟小英大声说道：“妹妹说得好，麻家勾结官军害死我们父亲，咱们与麻家从此断情绝义。”麻石说道：“官军势大，我们父子也是没办法。”孟家兄妹转头不听，麻石只好低头走向麻大虎的身边。麻大虎说道：“孟大哥死难，贤兄妹要恨我父子，我父子也是没办法。”
刘多乐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麻大虎就是俊杰。其余成年苗人、侗人，愿意投降的，一律松绑，不愿意投降的，绑赴长沙治罪。楚少侠，这样安排，你认为如何？”楚笑天见孟图战死，麻家父子投降官军，心下代孟家兄妹难过，说道：“刘大人，现在匪首只有孟家兄妹了，我希望大人只把孟家兄妹押到长沙，其余人等，全部释放。”刘多乐沉吟一下，慨然说道：“好，楚少侠为人侠义，有此要求，我就抗苏大人的命令一次，只把孟家兄妹两人押到长沙。来人，将孟家兄妹两人装进囚车。另外，把孟图的人头包起，放进盒子，马上给长沙节度使府送去。麻家父子，也要随我前往长沙面见苏大人。”麻大虎应道：“是，谨遵大人吩咐。”刘多乐转头对楚笑天说道：“楚少侠，其余人等，我全部放了，你看如何？”楚笑天说道：“多谢刘大人手下留情。”刘多乐说道：“杨土司，你今次立了大功，你带领手下人前面带路，何将军和黎坚四师兄弟带领一支官军陪楚少侠押送孟家兄妹先往你的山寨，为全军准备饭菜。我们一到就吃饭，饭后赶回长沙，你也随我们赴长沙晋见苏大人，等苏大人封赏你。”杨守山应道：“是，大人。”
刘多乐等何保国、杨守山与黎楚等人押送孟家兄妹的囚车去远，走近麻大虎，两人同时哈哈大笑。刘多乐说道：“麻寨主，你临败而降，装得不太像，孟家兄妹好像不大相信，只怕日后他们会知道你杀了他们的父亲，前来寻你报仇。”麻大虎说道：“我答应刘大人要立功赎罪，日后的事就顾不得了。至于孟家兄妹，望刘大人早日杀掉他们，以免后患。”刘多乐说道：“要不要杀掉他们，我说了不算，要苏大人定。”麻大虎说道：“我有两份薄礼，一份给苏大人，一份给刘大人，请两位赏面收下。”刘多乐说道：“最好还要给苏公子一份，这一份，要特别一点，包含几个漂亮姑娘。”麻大虎右手一拍大腿，说道：“看我大懵，连苏公子我也给忘记了。”刘多乐说道：“你去将对你不利的苗人杀了，我留副将刘文断后帮你。”麻大虎说道：“是，大人。”他转身与麻石带领手下离开。
刘多乐转头对副将刘文说道：“你把战死的官兵就地掩埋，原数报上去吃空额。按照苏大使在我们剿匪出发之前的指示，你把苗寨中十五岁至五十岁身强体壮的男子全部杀掉，把十五岁至二十五岁未婚的女子全部收押，兄弟中有想娶老婆或妾侍的就开高价卖掉，余下没人买的全部充作军妓。已婚的女子你们有兴趣玩玩就放了。把搜到的抢到的金银财宝分成两份，一份送往长沙节度使府，一份送到我常德府中。你也从中分一些。”刘文眉开眼笑，说道：“多谢大人，小将照办。”刘多乐说道：“你今天下午带未参战的二千人前往孟图的原寨剿匪，再在周围山区剿匪，照我刚才说的依样画葫芦。我们一个月内杀他两三千苗人、侗人男子，看他们还有能力造反？只怕苗女十年之内想嫁人都找不到男人，哈哈哈。”刘文也笑，说道：“那就只有汉人男子给她们做老公了。”刘多乐说道：“但有一条，你不能让刚才那姓楚的知道此事，他如知道了，我就杀你，说你违抗军令胡乱杀人放火。另外，挑出二十个最漂亮的苗女，调教后十六个押在军中，我返回长沙后送给苏大人和苏公子，余下四个送到常德府衙留给我。”刘文说道：“大人请放心，小将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楚笑天随何杨两人进入杨守山的苗寨后，换过一身干净衣服，对何保国说道：“何大哥，我以前见过孟家兄妹，我想与他们单独说几句话，不知可否？”何保国说道：“小事一桩，只要楚兄弟不是想劫走他们就好办。”楚笑天说道：“何大哥请放心，我如想劫囚车，就不会告诉你了。”何保国说道：“杨土司，你安排一个房间给楚兄弟，准备一桌饭菜给孟家兄妹吃，外面多包围些人马。”杨守山应道：“是，何将军。”
两个官兵将两辆囚车推进房，然后退出去，一个官兵用竹蓝提来一盘饭菜，摆放在桌上，出去后关上了门。楚笑天端起一碗水，说道：“孟大哥，二公主，你们先喝一些水。”孟小英怒道：“楚笑天，我们苗人当你是好朋友，估不到你与黎坚会来帮官军杀害我们苗人。”楚笑天说道：“孟大哥，你误会我了，我发誓我没杀一个苗人或侗人。黎大哥也没杀一个苗人或侗人，他是海南黎族人，最恨汉人杀少数民族的人了。”孟小英面色好转，喝了一大口水，说道：“花妹，你也饮一些水。”孟小花哭道：“楚大哥，我爹他被官军杀了。”楚笑天说道：“我已经知道，要哭你们就哭出来，哭完先吃饭，咱们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
楚笑天等两人情绪好转，三人一同吃了一些饭，低声说道：“我十多日前得知官军要进雪峰山来围剿你们，就跑进山来想告诉你们，怎知找来找去没找着你们，却撞见了官军。我是汉人，又是湖南邵阳人，你们总不能叫我在几千官军面前杀官军造反来救你们吧？况且那样我也没能力救。”孟小英说道：“楚大哥，是我错怪你和黎大哥了。”楚笑天说道：“你们原来有什么计策应付官军围剿？”孟小英说道：“我爹和麻大虎商量好，团结各处的苗人、侗人，把官军引进深山来消灭。这一个多月我们离开自己的山寨，四处去联络各个山寨，怎知有人通风报信给官军说我们在这个山寨，就遭到了袭击。”孟小花说道：“一定是麻大虎父子给官军报信的，之前麻大虎曾叫我爹爹不要与官府对抗，我爹爹说官逼民反，没有活路了。”楚少天说道：“你们没有派人监视麻大虎他们吗？”孟小英说道：“我们根本没有想到麻大虎他们侗人会投降官军。我们苗人与侗人有几百年的交情，我爹与麻大虎又有过命的交情，我妹与麻石又有婚约。”他悔恨得眼泪直流。
楚笑天问道：“一年前方家庄的方天龙与方胜龙父子随你们兄妹到苗寨拜访，当时情形怎么样？”孟小英说道：“他们见到我父亲后，方胜龙否认偷看我妹妹洗澡，方天龙则向我父亲代子求婚。我父亲因为顾念苗侗两族的交情以及我妹已与麻石定了婚约的关系，断然拒绝方天龙代子求婚，双方就商定单打独斗定输赢，方天龙如输了就让方胜龙留在苗寨服苦役一年，我父亲如输了就让方家父子离开苗寨，此事自动了结。最后我父亲败在方天龙的手下，只好让他们离开。方天龙下山后派人送来了五十头耕牛，我父亲收下了，分派给贫苦苗人用来耕田。”楚笑天沉吟了一下，觉得还是告诉他们为好，说道：“方天龙与方胜龙父子是很奸狡的，你们可能不知道。那次我们一起去拜访方家庄，你们走后，方天马把我和陈临海、黎坚三人抓进了方家庄的地牢，想偷学我和黎坚的剑法，直到黎坚的三个同门师弟到来，才将我们三人救出去。”他详细地说了当时的情形。孟小花惊道：“是真的吗？那可真对不住了，楚大哥，想不到为了我，连累你们三人坐了方家庄的地牢。”楚笑天说道：“我说出来不是叫你们感激我们，我是希望你们能认清方家父子的真面目。那天方天龙父子与你们走后，他弟弟方天马就去抓我们，日后方天龙可以说他不知道此事，无损他一诺千金的威名。”
孟小英说道：“对，当日那老贼还说你们是他的朋友，希望你们日后再去方家庄拜访他呢，估不到会在背后派弟弟下毒手。”楚笑天说道：“单凭武功方天马是抓不住我们的，方天龙在我们的饭菜中下了长沙节度使府的奇药散功粉，让我们使不出内力，才把我们生擒了。”孟小英说道：“那方天龙就与长沙节度使苏兴有勾结的了，不然苏兴不会送散功粉给他。”孟小花说道：“怎么我们没有中毒呢？”楚笑天说道：“方天龙可以将解药混在茶水当中给你们饮用，让你们发觉不了。”孟小花恍然大悟，说道：“估不到你们汉人有这么多的阴谋诡计。”楚笑天从怀中掏出散功粉的解药，倒入水中，低声说道：“我不知道那何保国会不会用散功粉来对付你们，我先给你们服了解药，他如说你们中了毒，你们就假装使不出内力，将来有机会就逃走。”孟家兄妹轮流喝干一碗水，孟小英感激地说道：“楚兄弟，多谢你了，我刚才还错怪了你。”楚笑天说道：“经过方家庄事件和这次官军所谓的剿匪，你们可以看出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并不只是汉人阴险奸诈，你们苗人、侗人也有出卖朋友的败类，杨守山和麻大虎就奸诈毒辣得很呢。”孟小花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说道：“楚大哥教导的是。”楚笑天说道：“以后见面，你们不要与我太过友好，我想法子救你们出去，别让何保国他们看出破绽。”孟小英说道：“多谢楚大哥，我们明白。”
当天下午刘多乐率大军到达，饭后出发。刘多乐对楚笑天说道：“楚少侠，我已分派断后的官军救火、放人的了，你大可放心。”楚笑天说道：“谢谢刘大人爱民如子。”楚笑天一路与刘多乐的亲兵队伍同行，没办法去接近孟家兄妹，心内焦急之极。刘多乐在回长沙的路上率部慢行，因为沿路有不少官员财主争着前来向他送礼行贿。
一天中午，大军驻扎在一个大镇，楚笑天随刘多乐他们住进一个大财主的府第里面。有一个士兵忽然前来向楚笑天禀报，说有一个人求见他。楚笑天很惊讶有人找自己，出房一看，更是惊讶，原来是衡山派的唐丰，他的二师兄。楚笑天挥手让士兵走了，请唐丰进房，说道：“二师兄，你怎么来了？快请坐。”唐丰哼了一声，也不落座，说道：“我不是你的二师兄。这一年来你过得很风光吧？师父派人下山打探过你，原来你攀上了官府，和岭南、长沙两个节度使府都拉上了关系。”楚笑天一怔，说道：“师父，不，冠德道长派人下山打探过我？”唐丰说道：“有几个你家乡的同门回家省亲，师父就叫他们打探一下你去了哪里。师弟们回报说你结交了官府，幸好你没干过坏事，师父叫你好自为之。我刚才在街上见到你在官军的队列中，故等你们宿营后来见你。我问你，官军围剿苗人、侗人，杀了苗人首领孟图和几百个苗人、侗人，你怎么不加以阻止？”楚笑天说道：“几百个苗人、侗人？我只看到官军杀了五十多个苗人。常德知府刘多乐告诉我，说除了孟家兄妹，他已下令放掉所有被抓的苗人、侗人，难道他说假话骗我？”唐丰冷冷地说道：“官府中人说的话可信吗？我刚从雪峰山苗寨过来，那里还有二千多官军在杀人放火、抢掠财物，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