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侠客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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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大虎父子与杨守山报仇，但千万不要找我们这些下级官兵报仇，我们一个苗人也没有杀，一个苗女也没有分到手。”其他官兵也纷纷附和，说道：“对，对。我们没杀一个苗人，也没分到一个苗女。”
转过一条山道，树林里突然冲出一班蒙面人，人人一身苗人的装束，苏真大叫：“苗人来劫囚车，官兵上前挡住。”他挥刀上前，与为首一人相斗，刀剑相交，当当连声，两人跃下马，展开激战。其余官兵也纷纷上前迎战蒙面人，双方开始恶斗。苏真双眼向对方示意，低声说道：“方少庄主，你们带走孟家兄妹就向南逃走，走了十多里后，转向西行，我们假意追赶，一路向南追。”方胜龙低声说道：“多谢苏大人了，日后重谢。”他大喝一声，一剑劈落，用剑身在苏真身上斜拖而过，苏真惨叫一声，倒身下地，动也不动。方胜龙从苏真身上取过钥匙，这时一班蒙面人也已打败众官兵，将他们赶在一旁。方胜龙上前为孟家兄妹开锁，孟小英心下疑惑此人不是楚笑天，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来救我们？”方胜龙揭开面罩，又盖回，低声说道：“小王子，二公主，是我，官军势大，眼下咱们先逃走，详情以后再说。”孟家兄妹见是方胜龙，惊讶之极，离开囚车，夺过官军的两匹马，随一班蒙面人向南急驰。苏真等他们去远，爬起身来，与众官兵一齐哈哈大笑，说道：“我们追赶他们，追到前面镇上就吃饭，然后找户财主要些银两做路费返回长沙。”
方胜龙与一班蒙面人带着孟家兄妹向南跑，在一个镇子边上转向西跑，对孟小英说道：“小王子，我们换个方向，让官军追不上我们。”天黑时到了一个汉人的村庄，众人下马来到一间房子前，方天龙站在门口迎接，说道：“孟贤侄，花侄女，我终于为孟老哥做了一件好事，把你们救出来了。”孟小英想起白天楚笑天说过的话，想不明白方天龙为何会派儿子来救他们，当此境地，只得说道：“多谢方庄主了。”方天龙说道：“你们都饿了，我们先进屋吃饭，饭后再谈。”孟家兄妹便随方天龙进屋，方胜龙走在后面。
饭后，方家父子与孟家兄妹交谈。孟小英说道：“方庄主怎么会派方胜龙带人来救我们兄妹？还请言明。”方天龙说道：“孟贤侄对我们父子始终敌意太浓。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你们兄妹老怀疑我们充好人来骗你们。我们方家庄在江湖上都算得有几分侠义之名，与你们苗寨也算不上是深仇大恨，麻大虎杀死你们父亲才算仇深似海吧？我救你们纯粹是为了与孟老哥的一片交情，不想你们孟家绝后。你们已经是官府通缉的匪徒，就算我要利用你们，你们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不如干脆送给官府，还有赏银收。”孟小花说道：“你怎么知道是麻大虎杀死我们父亲？”方天龙说道：“我们听一些官兵说的。”孟小花听了不说话。孟小英说道：“我们疑心太重，方庄主不要介意。”方天龙说道：“你们叫我方叔叔吧。说老实话，上次犬子横加插手，用武力逼使麻石退出与侄女的婚约，得罪了侄女，孟老哥不予追究，我们父子也过意不去。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我和麻大虎之前也比了一场武，他不是我的对手，输了后答应我将麻石与侄女的婚约作废。”孟小英与孟小花闻言对望一眼。方胜龙在旁插嘴，说道：“我是真的喜欢花妹，我不想你嫁给麻石，所以我叫我爹帮我的忙去与麻大虎交手。孟大哥与花妹要责怪我，我也没话说。”孟小英与孟小花低头不说话。
方天龙说道：“你们今后有何打算？”孟小英咬牙说道：“我们先回苗寨聚集部属，迟早必杀麻大虎，以报杀父之仇。”方天龙说道：“现在官军到处追捕你们兄妹，那么快回去会有危险。”孟小花望了一眼哥哥，直接说道：“我们不想去你们方家庄避难。”方天龙说道：“侄女不想去方家庄，好，我们不敢勉强，那你们打算去哪里呢？”孟小英想了一下，说道：“家父在贵州有一个老朋友，我们去贵州投靠他。”方天龙说道：“我叫胜龙陪你们去，一路上有个照应，如果你们认为我对你们兄妹有歹意，你们就一剑把他杀了，好不好？我只有一个儿子，就如你们孟家只有小英一个儿子一样。”孟小英看了一眼妹妹，说道：“可以，请方叔叔送些盘缠给我们。”方天龙说道：“这个是小问题，我给你们三百两银子，你们避得两三个月，风头过了再回来找麻家父子报仇。”
方胜龙从旁边座位拿过两个包裹，说道：“这是给你们替换的衣服，热水已经烧好，孟大哥与花妹去洗个澡，今晚好好休息。”孟家兄妹接过包裹，起身去后房。方胜龙又道：“花妹，你的衣服是我庄中的姑娘收拾的，我没看过，你大可放心。”孟小花洗澡时，孟小英在门外守护。孟小花在浴室里打开包裹，只见里面的衣服都是苗家姑娘爱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汉人的衣服，全是新衣，非常漂亮，自己平时也穿不上，显然方家庄的人颇花了一番心思。她平时爱洁，今天一天厮杀，满身尘土，若在苗寨的家里，马上就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了。孟家兄妹的母亲早死，两兄妹与父亲孟图相依为命，现在父亲孟图也死了，孟小花看着一大包苗家少女的衣服，一阵阵的难受感从她的心底升起。想到父亲已不在人世，从此父女阴阳相隔，孟小花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一滴滴从眼眶里涌出，流下脸颊。
楚笑天上马向西反官军东行的方向而行，沿途不见有官军押运囚车，觉得非常奇怪。一路西行，在一处山道上，看见两辆空囚车，车边没有人，心道：难道是唐丰他们追到这里劫走了孟家兄妹？他看见有几个村民走过，就问他们有否看见押运囚车的官军去了哪里？一个村民说看见一队官军向南走了。楚笑天摧马向南疾驰，天黑时到了一个小镇。他到镇上找客店住宿，店中只有他一个客人，老板坐在柜台边唉声叹气。楚笑天问他有否见到官军经过，老板说天黑前走过一队官军，他们在镇上吃饭拿东西不给钱，把镇上居民都害惨了。
睡到半夜时分，楚笑天听得外面马蹄声响，便侧耳细听。客店老板出去招呼客人，楚笑天听出五人的声音，是唐丰他们师兄弟，唐丰他们要的房间恰好在他的隔壁。楚笑天隐隐听到唐丰他们说了几句“奇怪，方家庄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们明天向西追”之类的说话，心道他们查到了什么消息？
第二天一早，楚笑天早早起床结账，上马出镇在西边的道路等候。不久，唐丰他们驰马跑出小镇，楚笑天等他们过去，随后跟上。到达一个山村，楚笑天远远看见唐丰他们和一班人说话，他避入一片树林，下马施展轻功前行，走近偷听。他躲在一棵树后，伸头出去一望，不禁有些惊愕，对方领头一人竟然是方天龙。
唐丰说道：“方庄主，你说没看见什么苗人经过？”方天龙说道：“我来此探访亲友，近日官军剿匪，匪就是苗人、侗人，我怎么敢去结交什么苗人？对了，唐大侠打听苗人，有什么事吗？”唐丰说道：“方庄主没看见就算了。”方天龙说道：“对，江湖中事，我还是少打听为妙，唐大侠不愿意说，那我们就走了。”唐丰看着方天龙他们骑马从身边走过，对一众师弟说道：“方天龙老奸巨猾，他不会卖我们衡山派的面子，他知道有苗人经过也不会说给我们听的。”唐丰派两个师弟进村去打听，两人出来后，一人对唐丰说道：“村里人说昨晚有一班汉人先来借宿，租了十多户人家的房屋，后来又有两个苗人男女和一班汉人过来。今天一早两个苗人和一个汉人先出村向西去了，大队汉人则出村东行。”唐丰说道：“方天龙骗我们说没看见两个苗人，那个汉人一定是他的儿子方胜龙，孟家兄妹可能是方家庄的人救出来的。奇怪了，方天龙为何派人去救孟家兄妹呢？他对孟家兄妹有什么图谋？咱们向西快追，找到孟家兄妹就可以解开谜团了。”六人上马向西而去。
楚笑天正想上马去追，又见方天龙带人跑回来向衡山派的人追过去，心道他们在干啥？方天龙到底对孟家兄妹有什么图谋？孟家兄妹是不是方天龙派人救的？他一边想这些问题，一边也上马向西急追。
天亮后，孟家兄妹与方胜龙三人吃过早饭，告别方天龙一行人，纵马出村，避开大路沿小路向西急驰。孟小花领先而行，跑了五十多里后，孟小英说道：“小花，我们休息一下吧？”孟小花不答，挥鞭打马，再跑一会儿，在一处山脚停下，跳下马坐着歇息，背对两人。方胜龙下马陪着笑脸，上前说道：“二公主，你好像恼恨我，你有话要和我说吗？”身后的孟小英上前，目光直射方胜龙，说道：“你们父子俩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说出来吧。”方胜龙回望一眼孟小英，说道：“小王子，你的敌意不要太浓，无论怎么说，我方家庄都不是你们苗人的仇人，你们的仇人是侗人麻石父子。”孟小英经历今次变故，性格变得稳重起来，说道：“方胜龙，我们多谢你们父子的救命之恩，但请你明言，你们父子到底对我们有何企图，不要妄图欺骗我们兄妹。”方胜龙说道：“我们父子真的对两位没有什么恶意，希望两位不要胡乱猜测。”孟小花不回头，冷冷地说道：“方胜龙，你真的不说吗？那好，我们不需要你陪我们去贵州了，你回方家庄去吧。”

四　寻药

方胜龙面色尴尬，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孟大哥，二公主，令尊刚刚去世，你们苗寨又遭遇官军围剿，死了那么多兄弟姐妹，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既然你们一定要我说，我就实话实说，希望两位不要见怪。其实那次我在酒楼见到二公主之前，我在镇外的山坡上就看见你了。你穿着一条红裙子，与麻石比试武功，纵跃来去，轻功了得，就像一只红蝴蝶，看得我心花怒放，马上就喜欢上了二公主，便跟着你们进了酒楼。我是真正想娶二公主为妻的，希望二公主终有一日也喜欢上我。我上次偷窥二公主洗澡，是我不对，请两位不要见怪。”孟小花站起身，回头怒视方胜龙，冷冷地说道：“你终于肯承认你偷看我洗澡了吧？”方胜龙挥手用力自刮两巴掌，说道：“我卑鄙无耻，下流贱格，是我不对。我今次救出两位，希望能将功补过，请孟大哥和二公主见谅。而且我上次当众否认，是、是为了顾及二公主的闺阁清誉，所以不能承认。”孟小花怒道：“你不承认偷窥，还有这么多理由。”方胜龙说道：“二公主，你想一想，如果我当众承认偷窥你洗澡，虽然可以坐实我的罪名，你抓我回苗寨治罪没错，但你想一想，就算你治了我的罪，强迫我服了一年的苦役，甚或杀了我，消了心头之恨，也会影响你的清誉，是不是？”孟小花转头不答，屈辱的泪水流下了脸颊。
孟小英看了一眼妹妹，说道：“你走吧，你救了我们兄妹的性命，我们苗人恩怨分明，不会杀你。我们与你方家的恩仇一笔勾销，我们不需要方家庄帮我们报仇。”方胜龙说道：“我并没有想帮两位报仇，我只是想帮助你们暂避官军锋芒一时，以后报仇要靠你们苗人自己。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官军尚未撤走，杨守山与麻石父子他们又在追捕你们兄妹，如果你们现在就回苗寨，会很危险的，我放心不下你们。”孟小花举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说道：“方胜龙，你不是我们的什么人，与我们毫无关系，你没必要担心我们的安危。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没有打算现在就回苗寨，也没打算去贵州，昨晚跟你父亲说我们打算去贵州，是骗你们父子的。你跟着我们，算什么事？”方胜龙心道我们早就料到了，他口中说道：“我知道我帮不上两位什么忙，但我父子不会象麻石父子那么阴险狡诈，暗中算计你们。我只想陪伴在二公主身边，碰上危险，也好有个帮手。”
孟小花说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方胜龙说道：“好，请问，我知无不言。”孟小花说道：“去年我们和你父子动身到苗寨后，楚笑天、黎坚与陈临海三人因为吃了你家的饭菜，中了混在饭菜中的散功粉的毒，被你二叔方天马生擒，你二叔趁比剑时偷学楚笑天和黎坚的武功，是不是？”方胜龙说道：“不错，家父说楚笑天所使的剑法是衡山派的武功，偏偏他又不肯承认自己是衡山派的弟子，所以家父安排庄丁在楚黎陈三人的饭菜中下了散功粉，等我们和你们走后，让二叔捉他们回去，趁比剑时叫二叔好好学习衡山派的剑法，然后等我们父子从苗寨回来后大家一起参详，日后上衡山去和衡山派的高手印证一下。我二叔对他们三人不打不骂，后来还放了他们。”孟小英说道：“是黎坚的海南剑派的同门救走的吧？你不说实话。”方胜龙说道：“的确是黎坚的三个同门救走的，他们破了敝庄的五行剑阵，我二叔不得不放他们走。我父子回到方家庄后才听说此事。本来家父是叫二叔将他们三人一直扣留在方家庄，等到我们回去学了他们的剑法再放的。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必加以隐瞒。”孟小花说道：“你说要帮我，但你方家庄一直以来都与长沙节度使府有勾结，你可以帮我们杀侗人，但你敢杀官军吗？”方胜龙迟疑了一下，说道：“不敢。方家庄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我们与长沙节度使府有交往，就是希望官府少收我们一些捐税。我如杀了官军，会连累方家庄的。我可以保护你，帮你杀麻石父子和同你们有仇的其他苗人。”孟小花和孟小英对望一眼，孟小花点了点头。孟小英说道：“好吧，那你先跟我们走。”方胜龙大喜，说道：“多谢两位让我跟随。”
当晚三人在一个小山村住宿，孟家兄妹趁方胜龙去洗澡，两人小声商量。孟小英说道：“小花，你怎么不赶方胜龙走？”孟小花说道：“哥，我感到方胜龙肯定有些事情瞒着我们，恐怕他们父子对我们有所图谋，不然他一个富家子弟不会千辛万苦的前来搭救我们，与官军为敌，又一路跟着我们，我们赶他走他也不愿意走。”孟小英顿悟，说道：“对，我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妹妹聪明。但我们有什么地方可供他们方家庄利用的呢？我们已经家破人亡，无处安身。”孟小花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所以留下方胜龙来暗查他，迟早他会露出马脚的。”孟小英说道：“好，我们留心观察他。”三人在山岭间走了几天，专找行人稀少的道路走，没有碰上官军，晚上在村民的家中求宿。方胜龙跟随两人，每天住宿都主动结帐，不问两人去向，小心翼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这天三人在一处山脚边休息，让马吃草。孟小英说道：“方少庄主，我们已走了几百里路，离开了雪峰山地区，你怎么不问一问我们是去哪里呢？”方胜龙笑嘻嘻的说道：“我不问，我不怕两位卖了我。我听说你们苗人很讲情义，不会伤害朋友的。”孟小花说道：“我们可没当你是朋友，你少想得美。”方胜龙说道：“二公主，你不说真话，咱们一路同行，同甘共苦，你还说不当我是朋友？”他拿一个水壶去一条山溪山打水，走回来，本想将水壶递给孟小花，见她转头不看自己，便递给孟小英，说道：“孟大哥，喝水。”孟小英接过喝了几口，说道：“方胜龙，你说真话，你一个富家子弟，怎么会来跟我们两个官府的通缉犯结交为友？”方胜龙说道：“孟大哥，你们苗人总是多疑，如果我是一个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