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装神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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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地来说，环界就是一个完全立体的密闭大磁场，看客从各个角度观看圆形悬浮台上的情况，四周高空同时悬浮着大屏幕，显示比分和近镜头。

……就是这种夸张的东西！

雷安琪他们家居然整个把它买回来给儿子玩儿了！＇怒＇

“生日晚会是姜潇漪少爷负责准备的，也许要天黑才能开始。”雷霆在通道尽头与环界交接的地方输入了登陆人数，两个比周围座位都要大些的蛋向这边移动了过来，四周的略小的普通座纷纷避让。

两个大蛋接近了，每个二人位。我注意到蛋白色的外壁上还装饰着洛可可式的金色花纹，嘉宾座就是嘉宾座呀。

蛋壳透明的那一半如球厅的门那样向上推开来，雷霆示意女士优先，我于是不客气地先坐了进去，雷安琪正要迈上来，雷霆长手一伸抓住他，这间隙妖孽轻灵地跃上了我旁边空着的另一个座位，根本不用踩登陆的台阶。

雷安琪怒视着雷霆，雷霆摇摇头，声音依旧温和而不容反驳：“少爷，让李微小姐尽量多跟她的神仙呆在一起会比较好。”

雷安琪愤愤然地不知道抱怨了什么，但还是乖乖跟着雷霆坐上了另一个大蛋。

大蛋缓缓合上，再次游移进那悬满了大小蛋型的环界空间内。

奢侈的余兴节目。我不忿地想着。

我们乘坐的蛋型缓缓地从其它蛋型中间向里层移动，也许嘉宾座可以在最前面的位置观看吧。和有点兴奋的我不同的是，一边的妖孽就显得十分地心不在焉，脸靠在蛋型的玻璃上，直直望着那还是空白一片的DP场地，眼神烦躁而茫然。

这个眼神我似乎见过，而且就在不久前。

像是怀着某种本能的敬畏，却又抑制不住地厌恶。

确实是不久前，那个时候他紫色的眼眸中甚至还有屈辱的泪水。

——我……没有危险……！

环界内的音乐响起来了，似乎因为是模拟的比赛，现场还在报名中，其他座位的客人不断有人起哄。

一个普通座的蛋型超我们飘过来，里面是杜小希和她的小鸟。

“嗨！”杜小希甜甜地跟我打招呼，又甜甜地跟妖孽打招呼：“‘弱小’今天也很帅~”

“别直接叫我‘弱小’！”我旁边那弱小的神仙吼道。

我差点喷笑出来。

蛋型上的透明隔层完全不会阻碍视线和声音，内部观看几乎觉得它不存在，据说时常有人一激动站起来就撞了脑袋。

“杜小希，你和小鸟要上场吗？”我指指周遭除了主持人和自愿报名以外，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问杜小希。

“不上行吗~”杜小希笑笑，往杜小鸟身上蹭蹭：“大家都想看看小鸟有多厉害。”

“嘿，看把你得意的。”我打趣杜小希。

杜小鸟却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我们说话的当儿一直在打量妖孽。

妖孽烦躁地动来动去，撇过脸不和她对视。

“你不参加DPPK？”杜小鸟盯着妖孽，突然问。“即使只是模拟赛而已？”

“别这样小鸟！”杜小希连忙压低了声音拉小鸟的袖子：“你知道他……”

我也有点尴尬。

是啊，我的神仙可是诡异的三无产品，他现在出于不明原因至少可以使用一些小小的神力，但也许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上DP赛台的程度。

小鸟是国际冠军，骄傲点儿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话对很强的对手说来那是挑衅，而对我的妖孽来说，就只能理解作轻视了。想起这妖孽的敏感程度……我怕他听见心里不好受，偷看他的脸色，却发现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半眯着紫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望向别处。

“请还没有到检录处抽取比赛顺序的M。D马上到检录处进行赛前抽签，请还没有到检录处抽取比赛顺序的M。D马上到检录处进行赛前抽签……”（注：前文提过，M。D　是“主人”Master和“神仙”Deity的简称）

主持人用话筒又对着全场说了一遍，杜小希趴在蛋壳上看了看下面平台的附近闪着彩色标牌的抽签台，哎呀了一声：“我们还没有抽签呢！微微，弱小，我们先走了~”

“嗯，好运。”我也朝杜小希挥挥手，看着她们的蛋型调转方向飘去。

当杜小希的蛋型擦过我们附近的时候，杜小鸟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

“还能躲到什么时候？”她说，但我意识到她不是在对我说话，而是在对妖孽：“这里没有战场，DP赛台是你唯一的归宿了。你天生就该厮杀。”

妖孽听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说话，脸色霎时煞白。

我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拳头。

主持人又说了什么，赛场上一片欢呼。

我朝前看去，只见平台上方正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悬起一个圆形的小展台，雷安琪站在上面，我承认这人果然携带与生俱来的国王调调，连离得那么远了，我的视力已经不能把他看清楚，都还是觉得那么像个国王。——高高在上，骄蛮桀骜，臭屁得发光。

主持人连喊了几次“请稍微安静”都毫无效果，雷安琪那厮伸出手来，半空里压了压，全场几乎是马上就静了下去。四周大屏幕的镜头都对准了雷安琪，上面拉近了他的特写。

“唔……”雷安琪试了试话筒，微笑道，“今天一整天雷氏设计DPPK模拟环界赛场全天免费开放，非常荣幸得到各位的捧场，我先说一声谢谢……”他微微鞠了个躬，下面掌声响起。“那么，今天的模拟赛局接受自由报名排号，按照一般的基础规则进行，由裁判抽取比赛项目。比赛没有淘汰制，分别胜出一场单独对战和一场小组对战的即可带走神秘奖品一份，雷氏集团提供。”雷安琪顿了一下，再次把话筒凑近嘴边，“——那么，祝大家今天玩得愉快。”

说完，还不忘加上个绅士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鞠躬礼。

环界内瞬间被欢呼声和掌声席卷。

看到雷安琪那明显是背过台词的笨蛋还没从台上下去就朝着不远处还拿着话稿子的雷霆笑出一排牙，竖拇指做了一个Good　job的姿势。我立刻无语，扶额。

DPPK并不复杂，所谓一般的基础规则，也就是一般对战模式。

有一对一，也有小组对小组。

参赛双方若是有掉出平台之外或处于平台之下便算被淘汰，如果是小组，在组员全部被淘汰的时候就会输掉比赛；除此之外，任意项目中首先完成指定要求的也能把对手淘汰；对战神仙若是在未掉出平台外的情况下，有不能再站起来，自行弃权，主人要求弃权，或是死亡的，都要被淘汰。

啊当然那个“死亡”和人类的“死亡”是不一样的，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一样。

神仙的“死亡”和保质期结束的情况相同，要进入休眠状态，遣返神仙公司，清洗记忆，等待下一次的出厂。——对于主人来说，倒是真的要就此失去这个神仙了。

由于“环界”是针对神仙特意订制的赛场，除了“死亡”外，一切损伤都会在离开环界的时候恢复为进来前的状态。当然啦，神仙受了伤也是会疼的。

虽然规则简单，但不见得DPPK就完全是神仙的事情，比赛过程中神仙的拥有者，也就是M。D中的Master，需要通过特殊的装置和自己的神仙保持无声会话，可以给神仙下达指令。据说这就是对Master和Deity之间的契合度的考验，若是没有建立足够深的感情基础，主人和神仙的配合自然也会失调。

契合度，我觉得杜小希和杜小鸟的绝对优势中很大部分是来源于此吧。

初场的比赛似乎已经开始，对战台两边一直空置的带巨大翅膀的蛋型上已经坐了人，分别把像眼镜一样的虚拟器戴上。——带翅膀的蛋型在DPPK赛场中标志参赛Master的位置，就悬浮在对战平台边缘。坐在那里戴着虚拟器的Master可以直接跟自己在场上的Deity产生联系。——不过……具体那是怎样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咱是万年旁观者……＇叹＇

裁判从手边的小盒子里摸出一块彩色的硬币，高高举起来。

大屏幕镜头集中过去，我看到裁判手里的硬币上是一只兔子。

我连忙使劲回忆：在电视上看过，DP任选项目中“兔子”是什么来着？

“——‘禁止接触攻击’。”妖孽突然开口道。

啊对，就是这茬儿。我偷眼打量妖孽：小样对这个真熟练啊，这记忆灌洗得果然失败。

不过我喜欢。因为这让我觉得，咱的妖孽，从来处来，就不曾改变过。

既然不允许接触攻击，对战台上一时间各色的光弧四射，激烈地来回往复，有一两次飞散得厉害的甚至还撞到了环界上，被四散反弹开去，那场面蔚为壮观。

“哇……现场看就是和电视上不一样啊……”我把脸贴在蛋壳上面，难得地少女心一把：“真厉害！神仙就是神仙啊！”

自从咱的怪阿姨属性养成之后，一直以为那少女心早被狗吃了，未曾想过原来还是有点残渣的；已经处于粉红色边缘的我兴奋起来，无意中瞥见了坐在旁边的妖孽的脸。

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令人生厌的事物。

“怎么了？”我猛然想起妖孽一直对DPPK带着的那种抵触情绪，遂又惭愧自己居然问了这种蠢问题，连忙缓和声音：“你吓到了？”

“吓到？比这夸张一百倍的我都见过……”他的脸色一点没有缓和，修长的手臂一伸，突然抓住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拖了过去，“怎么样，看你很向往的样子，你觉得那些神仙都很厉害是吧？”

我被妖孽毫不留力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答不上话；平时他不是没有凶过，但还从来没有过那么粗暴的举动。

“你是在想，如果我也是那样的该有多好，对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把我退掉算了。”妖孽的脸近距离地足以让我看清他的每一点愤怒，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很后悔当时没拨那个电话？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退掉？

再次听到这个词，我面对他阴阳怪气的脸色隐忍了一整个上午的火气终于再次被引燃。

我狠狠地抓开他的手，照门面就给了他一拳。

他左闪，虽然只是反射动作但完整地避了过去。

我换手，他右闪。

我再换手，他再闪。

最后抓住我的手腕，捏住。

我深吸一口气。——此妖孽力气很大，这点我是十分清楚的，要是他打算还手不管是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一般人都断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今天不揍他一拳我他妈就不姓李！

……内什么，士可以杀不可以玩！

“如果你希望我奉陪吵完这一架，”我尽力使声音平静：“马上放开你的手！”

妖孽没说什么，瞪了我一阵，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手。

我抽出手腕，反手还是给了他一拳。

这次他没有闪，硬生生受了下来。

我没打脸，这一拳打的是他的胸口，我算是仁至义尽给足了这个非人类该得的尊严。

妖孽抬起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蛋型之外，欢呼声很嘈杂，没有人在注意我们。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你要说就直说好不好？我想知道的问你你不说，你想知道的自己又不问我！脑袋里有坑还是怎么的！！”这回轮到我伸手揪住他，恨不得再送他两拳：“你一个人在那边瞎琢磨个什么劲儿？还让不让人消停了！！你哪点看出我要把你退掉？什么时候说过你很差劲还是别的？什么时候说过后悔把你买下来？既然没那察言观色的智商你他妈就给我听着——”我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告诉他：“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很多事情你明明一样可以做到，而你不想做，我也就不逼你；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以自己的能力为耻，或者说你以你曾经用那些能力办到的事情为耻，不管怎样都好，你给我记住那句话——要成为什么样子，或不要成为什么样子，决定这个的不是你的能力，也不是别人的希望，而是你的选择！”

妖孽看起来要说什么，我在他开口前打断他。

“而你的选择是做你那个无尽弱小的的神仙，弱小到要委屈地和一个人类一起做早餐收拾屋子，你不抱怨，我自然也不抱怨，我在尊重你的选择！而你自己也要为你的选择负责！”我冲他吼道：“如果你喜欢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就不要抱怨我不把你当神仙看待！能不能参加DPPK，或者说你爱上不上，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欣赏其他神仙，不代表着我对你有这种强制的希望，懂？”

妖孽终于被我说到哑口无言，我狠狠瞪他，×的！老虎不发威，你就当阿姨我是Hello　Kitty！

“你是说……”妖孽半天才开口，缓缓地，像确认什么真理似地重复我的话：“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子的，是选择而不是能力吗？”

“对！”我真祈祷他能听进去一句就很不错了：“比方说，就算你很强，你绝对可以拿DPPK的好成绩，而你不想拿，你选择做你的‘很弱小的神仙’，那么这样你觉得你是谁？”

你明白我所说的话吗？！

喜怒无常的家伙？

妖孽沉默了很长的时间。

直到场上已经结束了第三场的对战。

主持人正在大声宣布此场的胜利者，无数彩纸从环界上方簌簌地落了下去，周围观众的笑声，掌声，喊声和场上的音乐声，几乎要淹没了妖孽努力思考后给我的回答。

“我——”紫眸少年鲜艳的唇抿起微妙的角度，眼里盈盈的满是笑意。“是很弱小的神仙呀。”

《罐装神仙Ⅰ》张渊玦　ˇ以弱小之名ˇ　最新更新：20100417　15：53：24

——我是很弱小的神仙呀。

这句话，究竟是撒娇还是示弱？无从考究。

而我，每每都会为此心情大好。

心情好要采取暴力表达。我扑上，金刀大马＇？＇跨坐在妖孽的腰上压住他，恶狠狠掐上他的脖子前后摇晃：“弱小就要有弱小的样子！所以阿姨我要上下其手的时候你就不得有异议！”　弱小，我让你弱小！

妖孽的脸迅速红了一下。

接着掩饰地露出一个微笑。

蛋型外晃动的光线投在微红的双颊上，泛起溪水打磨的卵石一般温柔的光泽，妖孽带笑的眼眸近在咫尺，纷繁光影下呈现出潮水似涌动的色彩，恰如极夏里越过了寂寞雪峰，那样无声璀璨了千年的幽夜。

这一笑大事不好。

我的理智在最后一瞬间崩盘了。

当雷安琪狠狠地敲着蛋型的玻璃大吼“你们在干什么！”的时候，我正维持着那个诡异姿势，捏着一根棒棒糖对着被惊住的妖孽桀桀怪笑。

雷安琪和雷霆不知什么时候又浮到了我们附近，雷霆朝我们微微皱了皱眉，雷安琪则怒气冲冲地一把掀开蛋型推门，朝我们大吼：“李微！还有你！听不到主持人点名字么！”

我惊讶地探身子望出去，发现又是一场结束了，大屏幕上分别显示的M。D形象，输掉的一方头像和名字已经变成灰色，攻击、防御和得分点数都降到了底；而胜利者的头像上方则显示着闪动的“WIN”。低头，场地上主持人正抓着小鸟杜小希的手腕向观众挥舞，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

——这一场又是小鸟胜了，也许她的表现精彩无比，观众没有尽兴？

“怎么了？主持人点什么名？”我莫名其妙地四周看看，不少观众也议论着看向这边。

雷安琪显然气得不轻，我几乎可以看到他背后浮现一个巨大的怒字。

他伸手，远远指了指正对着对战台悬浮的最大的屏幕，上面显示个人对战结束，获胜的M。D将有资格进入接下来的小组对战。对战组合为二对二，刚才的裁判已经抽签，硬币上面是一只金花鼠。

“金花鼠。”雷霆试图拉雷安琪重新坐好，被雷安琪甩开，只好无奈地插话。“——‘抢夺游戏’。”

对方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