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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医馆水月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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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到了谢家。方报上名号,家主谢恂当即一身便装,匆匆出门迎接,也不顾为官的身份,言语之间极为客气。陆渺渺便也有礼有节地客套了几句,山鬼却是一言不发,如同透明的影子一般,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谢家自然知道国医馆个个都是怪人,这回竟遇见陆渺渺一个好说话的,当真觉得谢天谢地。
将二人迎进正厅之后,下人端上了今年的新茶,香气四溢。陆渺渺呷了两口,称赞了几句,山鬼倒是看也不看一眼。紧接着,谢家便细细地把求诊的缘由道了出来。
原来中书侍郎谢恂家中只有一名独子。谢公子十八岁娶亲,后又纳了几房妾氏,可到了而立之年,一直没有子嗣。去年秋季,谢公子的正夫人徐氏夜间忽然做了一梦,梦到灵蛇在空中飞舞,地上鲜花盛开,不久竟发觉有了身孕。谢家上下自是极为欢喜,对少奶奶百般呵护,唯恐哪里短了少了。
起初,徐氏的胎象一直平稳,但到了六月有余,忽地感觉不适,心慌气短。过了不久,徐氏面上,身上竟泛起一片片青紫色斑痕,看上去极为不祥,宛如尸斑一样。此后徐氏时常呕吐,也带着一股腥臭之气。请了不少名医诊治,却瞧不出病来,道是胎象一切正常。家人想到徐氏所做胎梦,疑心是怀上了蛇妖,可是这多年来得子实在不易,遂处在两难之地。
不久前,谢氏家族有人提到了国医馆,言道馆中名医皆是神仙般的人物,只是苦于诊金极高。谢家也不犹豫,当即派人求医,不想东皇太一听了听情况,竟以黄金二百两的低价应了下来。现在这个差使就落到了陆渺渺和山鬼头上。
这情形陆渺渺也是头一回听说,想起昨夜东皇太一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事,不由撇了撇嘴。二人随谢家女眷进了徐氏的房间,一踏进门坎,便闻到室内一股腥膻之气。徐氏躺在床上,面上笼着一层乌青之色,额头汗水涔涔,显是极为痛苦。山鬼从行囊中掏出一捆枯黄色的药草,令人取来炭盆,使小火燃着,一缕青烟在室内升腾起来,屋里气息带来的令人不适之感立时缓解了许多。
陆渺渺细细地嗅了这药草的味道,居然辨别不出来是什么,正自惭愧,却见山鬼朝自己这边望了望。
山鬼见陆渺渺没有动作,便自取出一块素色丝帕,向前两步,将丝帕搭在徐氏手腕之上,试起脉象来。
陆渺渺一时忘了去看徐氏的病情,因为山鬼从大袖之中伸出来试脉的一只右手,实在太过好看,十指修长,挺拔有力,虽极为白晳,却毫无柔弱之感。陆渺渺方看得痴了,却猛地一醒,不由暗骂了自己两句:“也不想想这是什么人,竟觉得他的手生得好看!”忙回过神,开始看起徐氏的身体来。
传说战国时代的神医扁鹊有异能,患者有何疾病,一望便知。昔年太史公在《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就曾记载,扁鹊年少时在故里做过舍长,有个叫长桑君的客人在此长住,扁鹊认为这是一个不平凡的老者,便十分恭敬地接待服务。长桑君也看出扁鹊是一个有志的年轻人,遂与之交往甚密,感情融洽。往来十多年,长桑君一日道:“我有一些秘术验方,现在我已年老,想把这些医术及秘方传授予你,你要保守秘密,不可外传。”扁鹊当即拜长桑君为师。长桑君从怀中拿出药物对扁鹊说:“用未沾地的水饮之,三十天后就能视物无障碍。”并将所有秘方医书全部交给扁鹊,然后飘然而去。扁鹊按长桑君的话用药三十天后,就能看见墙另一边的人。以这种透视功能看病,完全能看见五脏六腑的疾病所在。实际上“望、闻、问、切”四诊之术,于扁鹊而言不过是幌子而已。
对于这一记载,因其过于奇诡,今人皆不信,道是出于对神医的景仰如此传说罢了。但陆渺渺深知,事实并非如此。扁鹊终其一生,都在掩饰自己特殊的视物本领,最终还是不知如何透露出来,竟被太史公记在史书之中。只是太史公睿智如此,记载的仍旧是一个虚假的传说,长桑君其人,也是根本不存在的,只因他不曾想到,有些人隔空视物的本领,是天生就有的。
陆渺渺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她自己天生便有这样的能力。而扁鹊,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她学医的师尊。
陆渺渺提一口气,打开双瞳,朝徐氏的身体内看进去。她的双眸本就颜色暗淡,不甚灵动,此时双目的异变,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这一看不打紧,见到的情景让陆渺渺吃了一惊。徐氏腹内怀的,竟是一对双胞胎儿,皆是男胎,不幸的是,其中一个不知何故,已经殒命在腹中。殒命的那个胎儿,已有五个月大,小小躯体已开始腐坏,生存的一个有六月大,正在周围的尸气腐水之中挣扎。
如此下去,胎儿散出的尸毒,不仅会杀死他的同胞手足,母体在毒素侵蚀之下也甚是凶险。
原因查明了,陆渺渺开始搜肠刮肚地寻找解决之法,但此种情况,她所阅读的医书之上均无记载。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山鬼试脉已经良久,这会取来了一只小盆,盛了清水,使小刀割开徐氏的手指,几滴鲜血滴进盆里,在水中氤氲散开。
山鬼将一只手伸进盆里水中,人静静地立着,似在感知什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山鬼把手取出,使绢帛擦了擦,走到外间,取了案上纸笔,便开起药方来。
陆渺渺心下诧异,也跟到外间,对谢氏家眷正色道:“我等现要开方,请你们先退出稍候吧。”众人当即口中称是,退了出去。
陆渺渺看了山鬼的方子,仍是看不太懂,隐约觉得是一个解毒之方,便问道:“可诊明了?”
山鬼未曾抬头,只简单地答道:“尸毒。不知是如何中的。”
陆渺渺道:“双生儿,一个胎死腹中。”
山鬼停下手中的笔,缓缓抬起头来。隔了帷帽,看不到他面上神情,只觉得空气中流溢着一股淡淡的诧异。山鬼住了片刻,忽地问道:“你无需诊?”
陆渺渺道:“我已诊过。”
山鬼看不出陆渺渺是如何诊的,正如陆渺渺未曾看懂他如何诊病一般。山鬼已然发现徐氏体内是中了尸毒的症状,但他的诊法不能确定尸毒是哪里来的,因此他设想了两种可能,一是外来原因中毒,二是多胎子其中有部分死亡。无论哪种原因,使用药物解尸毒必然可以好转,因此他直接开始开抑尸毒的方子。
但这两种情况毕竟尚有不同,如果是外来原因,解了便一了百了,可如果是内因,尸毒则会持续存在,用药的种类、剂量都有所不同。山鬼本想待徐氏服下一剂观看反应,但现在陆渺渺明确地告诉他,是第二种情况。
国医馆的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少司命定然也不例外。山鬼当下也并不怀疑,便提笔在方子上加了几味,又打开行囊,从中找出两种药材,都是极为罕有的稀奇东西。他开好药方,轻轻地放下笔,对陆渺渺言道:“多谢。”
其实陆渺渺心中才是暗自庆幸,她虽诊得出,这个病她却不会治。眼见现在山鬼胸有成竹,方长长吁了口气,心道:“好在有他,否则第一次诊病便栽跟头,岂不丢人?”正要反过来向山鬼道谢,却忽地看到了山鬼打开的行囊中的一件物什。
那是一块白玉腰牌,因是反放,上面的字迹看不清楚。看到这块腰牌,陆渺渺心头像遭了大锤一记猛击一般,头脑中“嗡”的一声,全身上下的血液中都燃起了愤怒,双颊立时变得潮红。
山鬼似是察觉了她的不妥,眼神隔着帷帽向她投射过来。陆渺渺慌忙拼命压抑,不停地对自己说:“不是时候,不是时候!你知他多少?现在泄露了,怕是招架的力都没有。陆渺渺,你忍了这些年,就算再忍十年、十五年、二十年,又能怎样?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忍得,终有一天可以成事!”转眼之间,她眼中的怒火已然黯了下去,片刻,居然道出三个字:“多谢你。”
山鬼也未多问。二人将药材药方交给谢家,山鬼教了烹药用药之法,亲自烹了一服,给徐氏服下,立时便见了好。谢家自是千恩万谢,捧出了不少贵重礼品。陆渺渺又补送了一份大礼,告诉他们徐氏腹中的,乃是一位小公子,话音方落,当即便有人欣喜若狂,不顾身份,伏在地上捣蒜一般地叩起首来。
走出谢家宅邸时,日已西斜。二人并肩在巷陌里走着,陆渺渺忽地问道:“你怎的不易容?叫人了看去,岂不坏了规矩?”
山鬼冷冷地答道:“没有活人看见即可。”
陆渺渺切齿道:“今日受益良多,他日愿得再会。”
山鬼点点头,未再言语,玄色身形一闪,便已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开心地打开一看,哇,居然有一个收藏哎~!后来想了想,这个是我自己藏的。囧~~~
、第五章 倏乎入帘来
山鬼一走,陆渺渺长吁了一口气,却忽地觉得心力交瘁,头脑四肢一下子沉重起来。
这一天,着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好在巷陌之中空无一人,十分寂静。陆渺渺缓缓地跌坐在石阶之上,快速地除下了易容,舒舒服服地伸直了腰腿,揉了揉酸涩的双目,希望快些把起伏的心潮平复下去。
但是天果然不遂人愿,陆渺渺心跳都尚未放缓,却忽听“扑通”一声大响,一个人直挺挺地从头顶的屋檐跌落下来,正好仰面朝天地摔在她面前。
陆渺渺定睛看时,地上躺的却是一个白衣男子,墨发凌乱,极为狼狈。男子以手支撑地面,似是想要坐起来,但这一下似乎摔得不轻,四肢看上去软绵绵的,再没有多少力气。情急之下,男子竟一把扯住了陆渺渺的裙裾,声音嘶哑地道:“国…国医馆…”话还没说完,便身子一软,晕厥过去。
陆渺渺这一惊不轻,心道今天可算活撞了鬼。从早到晚悬着心,这下可好,天上掉下一个人来,口里说的竟还是“国医馆”,回去真该卜卜黄历。说时迟,那时快,陆渺渺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头顶上一阵劲风,却又掉下一个人来。
实际上,这回这个人不是掉下来的,是跳下来的。这人一袭黑衣,速度极快,脚尖还未沾地,手中便起了一片寒光,却是他手持一柄长剑,径直向地上躺着的男子心口刺了下去。
他快,不想陆渺渺更快。小女子身形一闪,已到了他身后,双刀呛啷一声出鞘,右手刀直直地向他腰眼刺了过去。
这一出“围魏救赵”果然起了奇效,黑衣人功夫显然不弱,发觉身后有人,手中长剑竟硬生生地往回一收,当即在身侧挽了一朵剑花,防住弯刀的攻势,足尖在地上一点,一个鹞子翻身,已退到了一丈开外。
陆渺渺这才看清,持剑的黑衣人蒙着面,身材魁梧,露出的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带着浓重的杀气。
渺渺定了定心神。地上躺着的白衣男子口中既然说了“国医馆”,还被人追杀,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毕竟,这也算天上掉下来的一条线索。可是,眼前的黑衣人,似乎颇为棘手。从他身形来看,显然是个力大的,而力大刚猛型的敌人,正是陆渺渺最不擅长应付的。
于是,陆渺渺趁着蒙面人也尚心神未定,忽然如同山野村妇一般声嘶力竭地高声喊道:“快来人那!杀人啦!”
黑衣人大吃一惊。方才这小女子的突然袭击出乎他的意料,正待全力应付,却没想到小女子面色一变,居然使出这种低端到不可思议的手段来。这会才刚刚黄昏,人烟并不稀少,也只是这条街巷较为僻静,恰巧无人而已。陆渺渺喊的这一声,声音又大又凄厉,只听周围的街巷便开始有杂乱的声音躁动起来。
黑衣人既蒙面,自然是不愿暴露身份。方才吃了陆渺渺快速的一击,他已然发现即便斗起来,这小女子也颇难对付,短时间内定然讨不到什么便宜,而不多时人群赶到,自是大大的不妙。黑衣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踟蹰片刻,最终一咬牙,狠狠瞪了陆渺渺一眼,飞身一跃上了屋脊,几个腾挪,便自不见。
陆渺渺忙藏起双刀。转眼数人涌进街巷,其中还有几名差役捕快,她便红着眼圈,泪眼汪汪地将黑衣恶匪打伤她家“兄长”,强夺了财物的“事情经过”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除下易容的陆渺渺本就娇媚可人,再加上这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即就赢得了所有围观者的同情,于是便在众多热心人的帮助下,将“兄长”送回了千羽堂布庄。
回到布庄,店里已经打烊了,除了几个看店的伙计,众人都已各自散去。陆渺渺虽是掌柜,却未曾请人伺候照顾,因此店内打烊之后,二楼便只有她一人,饮食起居,皆是一人执掌。陆渺渺请店内留守的伙计把依然昏迷不醒的男子架到二楼书房的卧榻之上,这一天的混乱才差不多结束了。
陆渺渺这时才有工夫仔细看了看躺在榻上的青年男子,一看之下,不觉暗暗赞叹。这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如冠玉,剑眉入鬓,墨发凌乱地披下来,弧线漂亮的嘴唇轻轻地抿着,眉角微蹙,额头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形容虽相当狼狈,竟还是极为好看,别有一番魅人的味道。男子身上穿的是一袭白色长衫,数处已经扯破,但布料颇为考究,腰间束着象牙色便装腰带,垂下的一块白玉坠子雕工也十分细致。没想到,无意之间,竟给她捡回了一个美男子。
陆渺渺见男子身上并无明显外伤,便搭上他的手腕去试他的脉象。男子手腕皮肤白晳,但并不细腻,腕骨突起,骨架结实,不象个文弱书生。陆渺渺觉得他脉象凌乱,又见他尚昏迷不醒,便运气开了双瞳,观察起男子的奇经八脉来。
男子显然是会武功的,内力还甚是浑厚,只是体内气息很乱,真气涣散,难以归入丹田之中,这情形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便是药物所致。但他体内真气虽然涣散,却并未横冲直撞,倒也并无大碍。
见男子并无性命之忧,陆渺渺便不再看了,断定他是中了化功散之类的药物,药力也算不上强劲。若是走火入魔,他昏迷前所说的“国医馆”三字便太没有来历了。
趁着男子昏迷,陆渺渺毫不客气将手伸进他怀中袖中,认真地搜查起来,一边心中默念:“谁让你生逢乱世,若是给我找到有用的东西,你就只当方才打斗时丢了,莫要怪到我的头上。”
可惜事不遂人愿,男子身上除了一方锦帕,却是什么也未搜出来。
这一方锦帕倒也平常,就是普通的素色帕子,柔软洁净。但是吸引了陆渺渺注意力的是,帕子的一角用浅紫色丝线绣着两个小字:“千芝”。
陆渺渺痴痴地望着这两个小字,心情波澜起伏。你是谁?你为何到了我这里?为何带着这样一块帕子。千芝,千芝,可是你心上人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好像很久远,很久远没有人提起了。
长久,陆渺渺叹了口气,看了看依然昏睡的男子俊美的脸庞,抖开一床锦被,往他身上一扔,便自回闺房去了。
是夜,也不知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是那方锦帕勾起了思绪,十年来一直困扰着陆渺渺的噩梦再度造访。
“千芝,千芝,无论发生了什么,绝对不要出来。千芝,哥哥永远、永远爱你。千芝,活下去。”
陆渺渺看到六岁的自己嚎哭着大喊:“千羽,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哥哥捧着她的脸,粲然一笑,用手指在口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那张温暖的笑颜慢慢地、慢慢地淡下去,最终消失在清晨的雾霭里。
“醒过来!”陆渺渺粗重地呼吸着,“这是梦。醒过来!不要看!”
可是她当真是魇住了,明明可以听到自己在低低地呻。吟,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于是,那幅画面再一次铺陈开来。所有,每一个她熟悉的人,头发花白族长,邻家的婶娘,小玩伴们,教她识字的先生,还有江琴,所有人的尸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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